衣服是成钢的,既然成钢同意,徐望归和姜糖也懒得跟她扯。
姜糖从布袋里翻出成钢的衣服递给她。
曾姑姑喜气洋洋地接过,而后又看向姜糖:“别说我占你们便宜,我只是用湿的换一件干的。你们先在这等着,平安换下来的你们带走。”
说着没等姜糖回答,她便动作快速地开始扒平安的衣服。
“小武弟弟。”百炼目光突然一顿,怔怔地看着平安身上的胎记,喃喃地说道。
声音很小,周围又嘈杂,其他人都没有听见。
曾姑姑像是怕他们反悔似的,动作很快。
她帮平安穿上成钢那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又把从平安身上脱下,打满补丁又看不清颜色的衣服递给姜糖。
然后不等姜糖说话,转身便拉着平安,匆匆地走了。
那个架势,仿佛慢走一步,姜糖便会把衣服拿回去似的。
曾姑姑走后,百炼还皱着小脸,神色充满纠结和迷惑。
姜糖注意到,以为他不舒服,“百炼,是不是累了?让你爹抱着你走好不好?”
百炼回过神来,面色有些难看,指了指车站的方向,有些语无伦次:“小武弟弟,平安他身上也有块胎记。”
姜糖怔了怔,皱眉问道:“你说他是小武弟弟?”
如果是胎记的话,她也看到了,平安身上确实有一块胎记。
百炼摇了摇头,也皱起小眉毛,“不是小武弟弟,是跟小武弟弟一起在照片里的小孩,这个黑乎乎的,金婶婶说是胎记。”
他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正好平安身上胎记的位置。
姜糖表情骤变,脑海中方才那违和的一幕迅速浮现出来。
成钢说曾姑姑不是平安亲娘时,平安的神情以及曾姑姑跳脚的模样。
她看向徐望归,声音沉着镇定地说道:“马上报警。”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第40章
正好这时候小李也赶到了,徐望归当机立断,让小李在车站寻找曾姑姑,阻止她登车。
姜糖带着两个孩子上车,徐望归开车,一家四口往派车所的方向去。
亲眼见到警察同志抓到曾姑姑,姜糖等人才放心离开。
回到边城又是漆黑的晚上。
见他们回来,齐嫂子赶紧过来帮忙。
姜糖忙拒绝,“嫂子,你别忙活了,等会我自己随便做点东西吃就行了。”
齐嫂子哪里是她能拒绝得了,“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一起做快一些。”
姜糖拗不过她,只能跟她一起揉面,“那就先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齐嫂子白她一眼,倒是没受到工作的影响,上班是上班的关系,下班是下班的关系。
姜糖对着她笑了笑。
齐嫂子想到什么,好奇地往四周张望了下,“怎么不见小徐,他还没回来?”
姜糖含糊地说道:“找吴政委说事儿去了。”
她不是多嘴的人,知道点什么事就大肆宣扬,到底是吴家的事情,具体怎么样,还得吴其祥和金佩说。
齐嫂子只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有多问。
她更好奇的是姜糖去京市的原因,“听我们家老齐说,小徐是京市人,你们回去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这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家迟早会知道,姜糖想着点点头,“对,接到消息说他爷爷病重,不得不赶回去,所以时间急了些。”
齐嫂子其实也想到原因,闻言也不觉得诧异,反而深有同感地说道:“难怪你们回得这么急,像我们这样常年在外的,最担心的就是家里有人身体出现问题。”
姜糖笑着应和。
两人揉好面,齐嫂子帮忙擀成面条,姜糖起锅做西红柿炒蛋,汤汁特意多留了些。
面条一做好,就放到开水里煮,煮的面香四飘熟透,再捞起来,把西红柿炒鸡蛋浇在上面。
齐嫂子不住地咋舌,“也就你家能遭得住这样吃。”
又是白面又是鸡蛋。
姜糖眨了眨眼睛,“别说你现在也是拿工资的人,就算你没拿工资,光齐团长那份,你也可以这样吃,前提是你舍得。”
说起这些,齐嫂子就想到自家那些烂摊子,“我不怕告诉你,我和老齐也就是看还不错,其实我们每个月都要寄家用回老家。”
这事儿姜糖也听她说过,“齐团长的工资应该跟徐望归一样吧?”
齐嫂子点头:“都是团长,相差不大。”
“这样就算寄回去一部分,你们也不用那么节俭呀。”
齐家就住在隔壁,姜糖也算了解他们的伙食,也就齐兴回来时吃得好一些。
也许是姜糖跟她说徐望归爷爷的事,齐嫂子一时没忍住,也开始吐槽自家的事,“你是不知道,老齐他爹瘫痪在床上,一直都是他弟弟照顾。老齐没办法出力,只能出钱。”
姜糖闻言愣了愣,“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齐嫂子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两人说着话,面也做好了。
这时徐望归回来,身后还跟着吴其祥和金佩。
姜糖本来想问问事情进展,不过念及齐嫂子还在这,她就没问了。
倒是齐嫂子见到金佩眼眶发红,像是哭过的模样,料想他们有事情要谈,便主动提出要回家。
姜糖不好留她,一脸歉意地把她送到门口。
回到屋里,吴其祥抓了抓脑袋,“嫂子,真是对不住,我要向您借用徐团长。”
姜糖看了一眼正在暴风吸入面条的徐望归,“大家都是邻居,你跟徐望归又是战友,说什么借不借的,我们也挺希望能帮到你们的。”
这可不是客套话,姜糖从小就没有父母,很明白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会遭受怎样的处境。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真的还有另一个小孩丢失了。
吴其祥看了眼金佩,为难地说道:“金佩的情绪不太稳定,还要麻烦您帮我看着点。”
听见他这么说,金佩立马激动地说:“不行,我也要去,我要亲自把保国找回来。”
吴其祥赶紧安慰她,抓紧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的身体不好,受不了这样折腾,你就在家养好精神,等保国回来了,才能照顾他。”
金佩闻言,怔怔地看着吴其祥,无声地开始流泪。
她捂着脸,不顾形象地蹲下去,“怪我,都怪我,非得带他们去买糖,要不是我……他们也不用遭这种罪。”
姜糖听得暗暗皱眉,怪不得金佩的情绪那么糟糕,原来两个孩子的丢失是她亲手造成的。
时间紧迫,吴其祥不能一直安慰她,只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姜糖。
姜糖会意点头。
徐望归正好吃完,连人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匆匆走了。
金佩还在哭。
姜糖拿给她一条干净的手巾,“你冷静一下,擦擦眼泪,不养好精神,怎么照顾孩子?”
金佩带着哭腔说道:“保国是我姐的孩子,是我带他和小武去供销社,结果一转身他们就不见了。”
一提起这件事,她的情绪就控制不住,“是我对不起他们,我为什么要带他们出去?”
姜糖见她不接,只能把手巾放到她手里,“我能理解你,但希望你也理解一下我,我从晌午都现在都没吃过饭,现在想安静地吃个面条填饱肚子,可以吗??”
她的语气是征求的,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拒绝。
金佩闻言神色僵了僵,眼睛里隐隐透露出一些不可置信。
姜糖只当做没看见,走到桌前坐下。
聊了这么久,她的面都有些坨了。
姜糖没再理金佩,自顾自开始吃面,后者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成钢见状,犹豫地问道:“金婶婶,你也要吃吗?”
金佩:……
被母子两这么一打岔,金佩感觉心里的伤痛没那么重了,她对成钢摇摇头。
成钢重新低下头,吸入面条。
姜糖还是在认真吃东西,金佩慢慢收住了眼泪,她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泪水,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看向院子外。
徐家院子终于安静下来,屋子内只有从外面传来的虫子鸣,叫声和吃面条的“吸溜”声。
姜糖吃完把碗筷拿去洗干净,回来金佩还是那个动作,没有动过。
对方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姜糖担心她被冻到,便问道:“要不要陪你回去拿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金佩神情呆呆地摇头。
姜糖皱眉,“那就先睡觉吧,他们还不知道要几点回来,我让成钢陪你一起睡。”
金佩依然是摇头。
总之很倔强。
姜糖没辙,只能打发两个孩子去睡觉,而她则和对方一起在院子里等。
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多,才看到车灯不停扫进屋子,没一会儿门外响起车子停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