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望着浮在半空中的淡蓝方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温寒:好的,努力学习跑路技能,为终生发展奠基,用轻功点亮生命。
【系统:……】
当温寒衣袂翻飞,孤高清冷的掀开祭台东角的纱幔时,下一瞬他就被剑尖抵住了喉咙。
杀意袭来,牧七目光冷凝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一动不动。
“退下。”颂煜唇角微挑,手腕倾斜,姿态优雅的斟了两杯茶。
牧七将剑收回剑鞘,又默默的退回到了阴影中。
温寒神情清冷的从栏杆轻轻跃下,缓步走到了颂煜面前。
温寒:为何赫离来的是皇子,不是说四国之祭必须要各国君主在场么?
【系统:因为赫离的皇帝久病缠身,现已下不了床,而你眼前的这位七皇子则是刚册封没多久的太子,所以赫离才决定让太子替君出行。】
温寒心底顿时了然,但见他单手负在背后,神情寡淡的俯视着盘腿坐在软垫上的紫衣男人,不言不语。
温寒:于是我接下来就是在这站等那山河图录过来?
【系统:嗯呢呗,大概还有五分钟。】
温寒:……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系统: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坐。”颂煜低沉磁性的嗓音蓦地响起。
“不用了。”温寒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有些疑惑颂煜见到他出现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反而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
听此,颂煜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悠然道:“坐一会罢,毕竟……”
“你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
颂煜扬唇,对他笑的人畜无害。
第63章 他的夫君(十三)
天空澄碧, 纤云不染,两轮弯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对方不断靠近, 日与月的光线重合进而缓缓投落于祭台上, 下一瞬,泛黄的卷轴从祭台西角的纱幔中蓦然飞出,于光线之间不断浮动。
同一时刻,祭台四角纱幔中坐着的四国最高领袖,都不禁放下手中的酒盏,眯着眼向祭台中央望去。
“终于要开始了……”
“是啊,这一次的月晷出现的时间还真晚,有生之年啊……”
距离祭台不远处的百姓们也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都扬起脖子望向了祭台。
“也不知道这次山河图录会选择哪国,要是咱们天殷就好了。”
“嗯,那样的话近十年都会风调雨顺, 啥都不愁了。”
……
祭台上, 卷轴在光线的映射下逐渐展开, 镌刻着盛古大陆的山川河流纤毫毕现的呈现于长约两米的图卷,又微微泛着柔和的光亮。
日月光线将其轻轻托起, 但见图录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后, 目标明确的向祭台东角飞去。
“啧,看样子这次是赫离啊。”
“哎……”
“又要再等十年咯。”
……
温寒面若寒霜的坐在颂煜对面, 目光冰冷的看着对面之人, 内心则有些急切。
那个见鬼的图录为何还不来还不来还不来!
他男人可是特殊时期, 要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干!
而且……还有眼前的这位赫离七皇子, 不知为何他感觉此人的行事作风处处都透露出了强烈的违和感。
温寒蹙眉,低沉道:“此话何意。”
闻言,颂煜唇角微挑,抬手将其中一盏茶推向了他,眼中泛着一抹笑意,道:“喝茶。”
温寒:“……”
身穿银灰色长袍的男子听此下颚轻抬,双眼直直的盯着颂煜,目光冷凝。
而颂煜却也不恼,只是低笑一声抬手拿起了另一个玉壶,姿态懒散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这孩子……
——果真是长大了。
纱帐中顿时变得静谧起来,只有颂煜不断倒酒的声响。
“别喝了。”温寒垂下眼睫,声音轻的微不可闻。
他不禁回想起先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那已逝去多年的大哥。
“好,你说不喝就不喝。”颂煜果断的放下酒杯,愉悦的回道。
温寒扯了扯嘴角,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眉头紧皱。
而就在一人烦躁一人愉快的情景下,纱幔被风猛然扬起,紧接着收拢成卷轴的山河图录缓慢的飞入,在二人的头顶又转了一圈后,直直的落在了颂煜的怀里。
站在阴影中的牧七心中一喜。
颂煜漫不经心的将图录拿起放到一边,看起来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的样子。
温寒暗暗松了一口气。
【系统:行了,结局二达成。】
【系统:……你可以想办法溜出去了。】
温寒:哦,浮影步还能再给我开下挂么:)
【系统:非常痛苦的告诉你,不能。】
温寒:……妈蛋。
颂煜一手支撑着下颚一手端着茶盏,浅褐色的瞳仁中无声流露出了几分温情。
但是陷入沉思的温寒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无意识的用手摩挲着茶杯,神情变得愈发冰冷。
然而内心:凄凉,我到底该如何跑路……
“站住,什么人!”
“昭华君家少主。”白纱遮面的君子卿嗓音温和,而眼中的那抹寒意则是冷的刺骨,内心的焦躁与抑郁不断的撞击着他的理智,几乎要将他逼疯。
——想见他……
——想抱他。
——阿寒。
守在纱帐前的两名侍卫听此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放缓了语气,道:“原来是昭华公子,不知公子有何要事,且容在下前去禀报。”
君子卿的双眼墨如寒潭,看起来竟有几分危险,而隐在面纱之下的薄唇轻启,嗓音低柔道:“我来……”
“寻我的夫君。”
几名侍卫不由一愣。
而就在这时身着白衣的君子卿身形微动,不等侍卫的回话便直接展开了轻功向着纱帐飞去。
侍卫心中一跳立刻伸手去拦他,但君子卿的身形诡谲多变,还没等侍卫被近身便掀开纱幔闯了进去。
正在沉思的温寒蓦地被打断了思绪,他怔愣的看着正向他一步一步走近的白衣男子,莫名的失了言语。
君子卿跪坐在温寒的身侧,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风姿优雅,他低垂着眼睫伸手覆住温寒的手,温顺道:“一盏茶的时间,到了。”
“殿下,属下失职!”
两名侍卫纷纷单膝跪地请罪。
“无事,你们退下。”颂煜随意的扬了扬手,又抬眼看向了温文尔雅的君子卿,声音低缓道:“牧七,你也退下吧。”
“没得到本宫的传唤,谁都不准进入。”
“是。”牧七应了一声后,便转身退出了纱帐。
纱帐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令人感到十分压抑。
温寒将手抽出后又将其拢在手里,安抚的轻拍了几下,目光清冷的看向颂煜,道:“殿下,很久之前我曾推演过山河图录择主一事,卜出的结果,则是图录会在当时来寻我。”
颂煜闻言扬唇,微笑的看着他,并未接话。
“我原本是赫离之人,几经辗转又在天殷长大,从而也有了此国的户籍,因此对于图录来说,它无法判断我究竟是属于赫离还是属于天殷。”
“殿下也是知道的,当图录判断不出之时,便会将其摧毁。”
“那是人力所无法阻挡的杀戮。”
“而我,并不想死。”
温寒敛下眼底的神色,嗓音清冷,而手心被另一人的手指轻轻勾划所传来的酥痒感,让他的心忍不住为之颤抖。
“后来,我又花费了一些时日推演出了破解的方法。”温寒稳住心神,直接将君子卿的手十指相扣在手里,让他不准乱动。
君子卿见此眼睫轻颤,心底的阴郁消散了少许,焦躁的心情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只要这个人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我看得见,碰的着,便无所畏惧。
——更重要的是……
——他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