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摇头,“你不必如此,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再哭了。”
蝶幽后来才明白,此“你”非彼“你”,自己不是笑的时候像那个人,而是流泪的时候……
***
飞雪弥漫天际,寒风吹乱青丝,他长身玉立,脚步也是一滞,细雕密琢的脸旁美如冠玉,抬头刹那,风华流转,一袭火红的狐裘披风在漫天的白色之中神秘而妖魅……
“表……表少爷……”
心跳漏了半拍,毫无防备,她就这样见到了他……
视线相对,相见无言……
一别五年,她心中反复重复着那句,“表哥,你还好么?”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对方脸上的惊异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阴沉。
一切不过辗转之间,他终是无视了她,就好似陌生人一样,与她擦肩而过。
“喂……”
苏凌夕一把捂住半儿的嘴,直到对方上了车方才松开。
“小姐干嘛,他不是……”
“住口!”
苏凌夕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抬头见那映入眼帘的“拾花楼”三个字,心中蓦地更加失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督:哼哼,小样儿演的不错。
蝶幽:师傅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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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
半儿气道:“他……!他也太过分了,他没看见小姐么?”
“别说了。”
苏凌夕抬步向前,今日相见在她的意料之外;他的态度却在她的意料之中,即便早有准备,可心中还是好难过。
半儿忿忿不平,跟在她身后,边走边骂道:“没良心!他有什么可神气的?昔日若不是老夫人接他过来,他没准早饿死了。他可倒好,不感激,不珍惜,还不辞而别!倒好像苏家怎么了他一样!他不过就是个远房表亲,老夫人能把他接来,给他口饭吃,已经够念情了,还能把他供起来是怎么?!就算他人待他不好,让他记恨了,可小姐待他不好么?小姐开始是教训了他几次,可还不是因为他脾气太坏,又不听话。后来因为他出了多少事端,小姐对他的维护,对他的好,他都忘了?如今见了小姐竟跟不认识一样,他怎么忍心?他也太薄情了!”
“别说了!”
半儿越想越气,根本停不下来,一肚子怒火,继续道:“小姐看看他成什么样子,还……还越来越不学好,去青楼那种地方鬼混,真是……”
“叫你别说了!”
苏凌夕抬高声音,霍然止步,脸上尽是怒意。
半儿又委屈又心酸,恨恨地咬住下唇,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呜咽道:“半儿……半儿心疼小姐!”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和小姐一起长大,是丫鬟,也是玩伴,但小姐待她更像是姐妹。没人比她更清楚,云山四年,小姐便想了那个人四年,可他……!!
半儿越哭越甚。
苏凌夕缓了一缓,为她拭去眼泪,“半儿多心了。其实我心中,是不在意的。”
半儿忍下泪水,瞧着小姐微红的眼圈,知道她说了违心之言,还特意装作无动于衷,一时间只觉得心中更难过了。
***
马车飞速驰骋,陆晟轩闭着双眸,尽量的平静内心,不去想任何事,可她的样子还是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一时间,他只觉得心烦意乱,愈发的烦躁暴躁。
回到府中,他命人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可似乎适得其反,拼命想忘记的,却不断想起,什么也抵不过肆虐而来的思念。
“去查查苏家六小姐为什么回来?”
他终是无法做到不闻不问,表面的不痛不痒全是假象。
被叫来的使者垂首领命 ,离去。
***
夜晚,苏凌夕翻来覆去,好像睡了又好像从未睡着,眼前不断出现小时侯的画面,也不知是想的,还是梦境。
那年她十一,被先皇亲封为琉璃郡主的母亲还在;身为一品国公的外公一家尚未没落,姨母姜皇后也尚有实权。
身份尊贵,聪明灵动,她从小便集聚光环,是父亲心尖儿上的女儿,在侯府可谓被他人众星捧月,哪有人敢冲撞她。
可唯独他,唯独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在起初相见之时,就好似厌恶极了她。
屋外寒风呼啸,记忆如浪潮般翻滚而来,那天的风与雪都和此时的一模一样……
“来了!来了!”
白茫茫的练武场上围着许多人,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的都有。
他们大多穿着普通,只间或出现三四个衣着华贵的孩子。
众人分站两旁。一身男装的小凌夕威风凛凛地坐在椅上,小脸白里透粉,肉嘟嘟的,尚有稚气,眼神却极其犀利。
他浴雪而来,瞬间集聚了所有目光,被寒风吹乱的头发遮住了他一半的脸庞,即便如此也惊诧了众人。
好一个美少年!
只是这美少年面色阴沉,眸光冰冷淡漠,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神态。
他停在了距她三丈以外的地方,缄口不语,只是盯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小凌夕威势赫赫,昂头问道。
他没回答,而是冷冷地反问了一句,“找我干什么?”语声之中浸透不耐。
一个八岁大的男孩儿带着稚气,不悦道:“啰嗦!女将军问你名字,还不快报名字!”
“女将军?”他轻笑一声,一脸蔑视。
小凌夕心里咯噔一下,从未遇见过对她有如此态度之人,惊异之后心中顿时来了股火。
“女将军”是她让别人如此叫自己的。
苏凌夕从小聪慧过人,贪玩好动。
她常在府中组织自己的那二十几个玩伴比武打架,可时间久了,没什么花样,玩的便有些腻了,这天听说府上来了个新人,自然欢喜的不得了。
这新人是祖母妹妹的孙儿,家逢变故,母亲早逝,父亲失踪,孤苦伶仃,十分可怜。
祖母念情,便派人把他从乡下接了来。
小凌夕找他来原倒没什么恶意,听说这位远房表哥身手不错,只是出于好奇和贪玩。
岂料,他竟是这般态度!
“你敢嘲笑我!”
小凌夕怒火上涌,霍然站起。她本想让人教训他,可随即又转了主意。
“看来你是有些本是了!那不如和阿鸣过上几招。你若赢了,这事儿过去了;你若输了,就得跪下给我道歉!”
那阿鸣十八岁,是这些打手玩伴中最厉害的一个,也是小凌夕的贴身护卫。
小凌夕不信这傲慢的乡下表哥是他的对手。能以比试的方式教训他,又不会落什么口舌,最好不过。
岂料他嘴角一动,仍是一副不耐和不屑的样子,对她的话仿若不闻,没答应也没拒绝,却是直接忽视,转身走了。
小凌夕心中顿时又咯噔一声,盛怒之下,上前一把拽住了他。
“站住!”
孰知他反手甩开她。雪天地滑,小凌夕一个没站稳,一下子滑倒在地。
他人大惊。那护卫阿鸣立时冲了上来。
俩人大打出手。量谁也没想到,教训人的反被教训。二十几个玩伴皆败于他手。
小凌夕又气又怒,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她气冲冲地离开了比武场,直奔老夫人寝居,告了状。
就这样,他在初来之时,便被苏家老夫人罚跪了三天。
事情并没就此终结。
小凌夕高傲倔强又颇为任性,罚他教训他都难解气,唯有让他屈服才能使她舒服。
是以,她开始对他百般为难,让他吃不好,睡不好,过不好,就等着他投降的一天。
这一天果然来了……
“我认输。”
一日清晨,他站在一颗梅花树下,向着从此昂头漠视他经过的苏凌夕开口说道……
***
耳边的风雪声不知何时停了,苏凌夕缓缓睁开眼睛,见天色已亮,半儿正走了过来。
“小姐,四小姐来了。”
苏凌夕应了一声,起身却扶住了额头,一夜未睡好,但觉昏昏沉沉的。
“小姐没事吧?”
苏凌夕摇了摇头,洗漱穿戴整齐后来到前厅,见四小姐苏凌瑶正坐在椅上等她。
“六妹妹。”
苏凌瑶起身,笑颜如花,瞧苏凌夕不大有精神,一皱眉,“哎呦,真是不好意思,瞧我来的不是时候,扰六妹妹休息了。”
“四姐姐客气了,五姐姐怎么没来,我记得你二人总是形影不离。”
五小姐苏凌芙与四小姐苏凌瑶乃孪生姐妹,都为二姨娘韩氏的女儿。
苏凌瑶道:“五妹妹去给祖母请安了,六妹妹刚回来还不知道呢,祖母和父亲啊,愈发的疼凌芙了。”
苏凌夕笑了一笑,明白她这是话中有话,特意说给她听呢。
“四姐姐没同去,竟然来了我这儿,想必是有要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