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心中一紧,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赐美人的话是万岁爷料到他不愿意回京,亲口说的,跟他可没关系。
怕他违抗圣旨,得罪了万岁爷,李瑾连忙抓了他的手,笑眯眯道:“既然皇上有命,我们去一趟就是了。”正好还没去过京城,就当度蜜月了,李瑾想的很开。
他对安公公道:“皇上可有说我们最迟什么时候去?若是没有,就等我们完婚后再出发吧。”
安公公松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钦天监给二位算了三个好日子,一个是二个月后,还有一个是四个月后,另一个是半年后,不论是哪一个都需要一段时间,皇上想必等不了那么久。”
云烈神情冷淡道:“等不了就别等了。”
他说一不二的性子在整个京城都有名,安公公有苦难言,也不敢真惹怒了他,闻言,他连忙笑道:“侯爷莫急,我再问问皇上吧。”
清楚云烈不愿意回京城并非针对皇上,安公公无奈叹息了一声。
安公公说完就离开了李家,云澈却没有离开。
他忍不住捶了一下云烈的肩膀,冲他笑道:“你连声招呼都不打,说提亲就提亲,爷爷虽然很生气,不过老爷子还是很惦记你,还托我给,我可以称瑾哥儿吧?”
说完也不管云烈是否同意,直接喊起了瑾哥儿,还从怀里摸出一个玉佩。
“这是爷爷让我送给你的。”
老爷子这辈子收藏了不少好玉,云澈手里这块是上好的帝王玉,晶莹剔透,色泽光润,一拿出来映的满院皆辉。云澈早对这块玉眼馋不已,明里暗里要了几次,老爷子都没舍得给,现在倒好,竟然眼睛都不眨地送给了未曾谋面之人。
若不是老爷子又许了他几个好处,云澈真想背地里贪下这块玉。
李瑾心中微动,看了云烈一眼。
云烈沉默了一瞬,最后冲瑾哥儿点了下头。
云澈松口气,将玉佩给了瑾哥儿,对云烈道:“我还有事,明天就要离开这里,爷爷让我带句话给你,提亲不告诉他也就算了,喝喜酒总得通知他一声,就算他不能来,该知道的也得知道,不能自己孙子都成了亲,他还被蒙在鼓里。”
云老爷子的话可没这么温和,知道云烈连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后,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连摔了好几杯子,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还没死呢,这个臭小子,成亲再敢这样,劳资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事实上,云烈的腿已经在他口中被打断了无数次,然而每次他都毫发无损。
云澈送完玉佩就离开了。
李瑾越发好奇,云烈究竟是为什么跟家人闹得这么僵,想到他自幼在普光寺长大,李瑾顿时只剩下心疼,还好他们就要成亲了。
提到成亲李瑾忍不住问了几句,“钦天监竟然还能帮着算成亲的日子?咱们要哪天成亲?干脆就选个近的吧,反正早成晚成都要成。”早成早了事。
李琬忍不住捂脸,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瑾哥儿说的话。
你究竟多盼着成亲?
云烈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选两个月后吧,我也找人算了日子,恰好有个合适的日子。”
见他们决定地如此仓促,李琬都不忍心泼他们冷水,好似恶人全让自己当了,然而有些话又不能不说,她叹口气,“不是要在新房子那儿再盖一进院子?盖好后还要盖作坊,起码得折腾两个月,真两个月后成亲你们连婚房都没有,难不成结在云烈现在住的地方?”
李瑾都想好了,“多请几个人,把房子尽快盖好不就行了?”
李琬:“……”
第83章 捡到小宝贝!
因为云烈在,李琬也不好多说什么,云烈走后,她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李瑾的耳朵,“就没见过这么恨嫁的小哥儿。”
李瑾嗷嗷嗷叫了一声,明明不疼,却委屈的不得了。
他自然知道姐姐为什么生气,李瑾转了转眼珠,笑道:“姐,刚刚又没外人在,谁会笑话我?你换个思路想一下,早成亲的话,家里又多个人养家,重活可以都交给他做,现在请个长工得花不少钱,有了云烈,他赚了钱还得交给我,多划算。”
想想就美,还不用他出彩礼,不早日成亲,还等什么?万一夜长梦多云烈不想入赘咋办?到时候他到哪儿找个这么合心意的去?
李琬:“……”
她叹口气,忍不住劝了几句,“别的不说,就算你多请几个人将房子提前几天盖好,难道一盖好就住进去不成?谁家盖了新房会立马住进去?我知道你是咋想的,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想成亲也没什么错,不过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太仓促也不好,难不成多两个月你都不愿意等?”
李瑾被姐姐说的脸颊一红,他哪有不愿意,“那就选第二个吧。”
第二天云烈又来了家里一趟,成亲的时间就这么定了下来,选在正月十八,现在九月份,还有三个多月才过年,离成亲恰好四个月的时间。
一想到云烈竟然是长公主的儿子,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变化,好不容易散下去的敬畏又冒出了头,胆子小的每次在路上碰到他,话都没说,先打起了哆嗦,唯恐一个说错话,被拉出去砍头。
当然也有机灵的,清楚云烈对瑾哥儿特殊,每次看到云烈都要迂回地夸瑾哥儿几句,每当这个时候,云烈的神情都会格外的缓和。
考虑到与其年后去京城,还不如趁天气不太冷,现在就过去,李瑾兴冲冲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云烈。
见他开心,云烈当然没意见。
可怜的安公公,刚将云烈他们的话修书一封禀告给圣上,两个祖宗又变了卦。不过愿意去就好,他连忙又飞鸽传书,通知了主子爷一声。
聂之恒也收到了召唤,没人知道他走之前找了李琬一次,硬是将天狼留给了她,她赶都赶不走,见天狼来了自己家,李瑾愣了愣,感慨不已,“聂之恒这是懒得将天狼送到镇上了?”
见他没多想,李琬松口气,“你将它还回去,这么大一只东西,再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李瑾笑了笑,“没事,咱们家孩子都喜欢天狼,别让它出去就行了,你们暂时养着吧,天狼通人性,还能保护你们。”
考虑到家里连个男子都没有,怕自己走后,姐姐他们出什么事,李瑾特意将梅枝姐请到了自己家给姐姐做个伴。有了天狼,李瑾这下是彻底放心了。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没了后顾之忧,李瑾完全将此行当成了游山玩水的好时机。
云烈特意让人收拾出一辆马车来,打算让瑾哥儿乘坐。然而见他要骑马,瑾哥儿也不愿意坐车,“我跟你一起骑马。”
路过宿源镇时,云烈将追风从小院牵了出来。
追风好久不见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大掌,挨着他舍不得走远。
——
离开宿源镇后,他们先走的官道。
聂之恒一贯是个会享受的,多了他,路上变得有趣不少,来时,安公公基本睡了一路,回去时,每走到一个风景好点的地方,这三位主子总要停下来,他也被带着去了不少地方。
要么去爬个山,要么去拜个佛,明明三天的路程,愣是被他们游山玩水折腾成了十多天。
因为骑马骑的慢,李瑾倒也不觉得辛苦,九月底他们终于快到了京城。
这日走在小道上,他们不远处迎面走过来一辆马车。
车上隐隐传出孩子的哭声,驾车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听到哭声其中一个汉子愣了愣,看了同伙一眼,低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堵住了他们的嘴?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另一个汉子正在赶车,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他们并不知道,尽管他们声音压的极低,以云烈的耳力却听的一清二楚。
见对面来了人,他们也没敢掀开帘子去查看,他恶狠狠威胁了一句,“哭什么哭,再哭一会儿爹就揍你屁股。”
小男孩被吓的哆嗦了一下,仍旧在哭,声音小的跟猫似的,抽抽搭搭的。
李瑾蹙了下眉,走近后越发觉得这两位汉子举止有些奇怪,他忍不住朝马车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见他们有不少人,两个汉子的心紧紧提了起来。
李瑾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云烈伸手从侍卫身边抽出一把刀,路过马车身旁时,用刀尖挑开马车的帷幔,利索地将帷幔削了下来,车上的情况顿时显露了出来。一个厚厚的棉被盖在几个小人身上,尾部只露出两三只小脚,一看就不正常。
两个汉子吓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见他们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骂道:“你们想做什么?”
李瑾愤怒不已,“我们想做什么?这句话该我问你们才对,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你们闷着,就不怕闷出问题来?”
云烈再次用刀尖将厚被卷走,他出刀的速度很快,却完全没伤着孩子,掀开被子后,五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就这么显露了出来,他们的腿和脚都被绑着,嘴上还塞着一团粗麻布,哭泣的那个孩子嘴里的布在一旁掉着,六个孩子,有四个处于昏迷中。
李瑾不由地瞠大眼睛——竟然是……贩卖孩子的拐子!
这两人一见情况不对,人和车都不要了,跳下车就想逃走。
李瑾从马身上直接跳了下来,一脚踹趴下一个,云烈比他动得更快,他直接将刀甩了出去,从高到低,直接用刀背砸在了男人腿上,男人当即跪在了地上,不止腿被砸断了,跟刀背相触的地方还出了血。
男人当即疼的叫唤起来,他声音凄厉,活似被刀狠狠剜掉几块肉,可见云烈这一下,下手有多重。听的周围的侍卫们都忍不住肉疼不已,望着云烈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云烈神情自若地下了马,他走到瑾哥儿身边,瑾哥儿将刀捡起来,还给了侍卫,他对云烈眨眨眼,表扬了一下。
云烈的目光停留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上,眼眸沉的有些深。
聂之恒也下了马,怒道:“天子脚下,竟做出如此之事,还有没有王法?老实交代,你们都是从哪儿拐的人?这是第几次犯案?不然小爷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剜心之痛。”
见他在审人,李瑾走到马车上,去帮孩子松绑,云烈也跟了过去。
安公公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刚松完绑,另一个有意识的小男孩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个孩子吓坏了,小身体一直在发抖,刚被松完绑的这个男孩年龄比另一个孩子大一些,哭声也更加响亮。
李瑾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不哭了,不哭了,叔叔会找人把你们送回家。”
他声音温和悦耳,长的又好看,一看就不是坏人,大点的这个男孩抽抽搭搭收起眼泪,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声道:“叔叔,你真会送我们回家?”
李瑾认真点点头。
这孩子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大,因为没少哭,一双眼睛红肿不已,可怜巴巴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疼,饶是安公公这样的硬心肠,也不由有些心软。
安公公关切道:“另外几个是中了迷药吧?侍卫们恰好带有解药。”
这些侍卫是皇上特意选的,主要是帮着护送圣旨和皇上赏下来的东西,东西足足有五车,因为李瑾那儿放不下,云烈就让侍卫们先拉到了小院,小院里有黄岭和老魏看着。
侍卫走过来,帮孩子解了迷药,孩子们被闷的脸颊通红,手腕和腿都被勒的充了血,饶是杀人不见血的侍卫们看到后,都有些心疼。
有个脾气直的,更是骂骂咧咧道:“这两个狗娘养的,谁家没个孩子,怎么就狠的下心来?!这种人,将他们拿去喂狗都嫌脏了狗的嘴巴。”
孩子们一个个醒了过来,最小的一个不过才两三岁。
醒来后孩子们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一个孩子坐在角落里,面上无悲无喜,一张小脸木木的,完全没什么反应。
聂之恒已经审问了出来,“这些孩子有两个是四通镇上被他们拐来的,有三个是刘城县的,角落那个是他们中途捡到的。”
李瑾蹙了眉,“捡到的?”
聂之恒:“其中一个男人说他们带着另外五个孩子走在路上时,这个小孩就在一个尸体旁蹲着,小家伙还紧紧抓着女人的手,不愿意松开,他们见周围没人就将孩子抱上了车,想来死去的那个便是他的家人罢。”
聂之恒指了一下蹲在角落里的孩子,用人贩子的话就是,他受了刺激,既不会哭也不会笑。
李瑾瞥了小家伙一眼,见他神情呆板,忍不住将小孩抱了起来,他扭头对云烈道:“这样吧,抽出三个侍卫,一个将这两人送到官府,另外两个将其他五个孩子送回被拐的地方,父母们肯定还在找,尽快帮他们找到家人,至于这个……”
李瑾拧了下眉,垂眸看向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也不过四五岁的模样,他明显有些营养不良,整个人面黄肌瘦的,衬得一双眼睛大的吓人,被抱起来后小家伙有些不安地扭了扭。
见他并非完全没有反应,李瑾松口气。
李瑾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轻声哄道:“宝贝,你是哪里人知道吗?你别怕,坏人已经被叔叔们收拾了,你告诉叔叔你家在哪里,叔叔找人将你送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