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撑起竹竿,廉肃啪啪的敲打着桂树的枝干,淡黄色的桂花花瓣仿佛下雪一般,噗噗的往下落。
齐蓁不敢耽搁,直接蹲在地上,将桂花花瓣给捡了起来。
这棵桂树生的不小,花瓣比廉家的那棵桂树要多出不少,竟然装了满满一背篓。
等到桂花花瓣全都捡干净之后,齐蓁累的直喘气,偏偏她脸上又围了一块巾子,热的满脸通红,汗水都将巾子给打湿了。
饶是如此,齐蓁也不敢将巾子给摘下来,否则若是见着天光,她这一整日的苦可就白受了。
廉肃将才在地里挖红薯,现在将自己的背篓给装满了,他看着瘫软在地的齐蓁,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道:
“你走不走?”
齐蓁点了点头,扶着桂树的枝干缓缓站起身子,往前走着。
因廉肃是个读书人,以往并没有上过山,所以根本不识得路,只能跟在齐蓁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廉肃不知怎的,眼睛就盯在了女人的腰腹处,只觉得那纤细的不盈一握的小腰,竟然像是杨柳枝一样,轻轻摆动着,说不出的勾人。
廉肃心里十分羞恼,狼狈的扭过头去,齐氏是他的嫂子,他脑中竟然有如此污秽的念头,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真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正文 第10章 吸血的娘家
齐蓁走在前头,根本不清楚廉肃到底在想些什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映得通红。
此刻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候,炊烟袅袅,被清风拂过,十分惬意。
虽说大湾村离京城并不算远,但此处却没有染上京城的喧嚣,若是能在大湾村里头开出一片山头,用来养花,这样一来,她日后就有了做胭脂的原料。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齐蓁当真是有些意动,不过她手头上连二两银子的积蓄都不到,在大湾村里头都不算富裕的,又哪里有钱来包下整个山头呢?
现在也只是想想罢了。
走到廉家,还没进院子里呢,齐蓁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她心里一紧,几步走到了房中,就看见廉仲琪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满脸都是泪,面颊通红,连嗓子都哭哑了,看着十分可怜。
而廉伯元这站在廉仲琪面前,就跟一只小狼崽子似的,护着廉仲琪。
齐蓁皱起眉头,看着家里头的不速之客,将背篓给放在了墙角,满脸冷色,走到前头,先将廉仲琪从地上抱了起来,伸手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尘,这才问:
“娘,您来这儿做什么?”
齐母一开始还没有认出齐蓁来,毕竟齐蓁脸上蒙了一块巾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自然是不好辨认的。
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时,齐母这才转过头,满脸堆笑,看着自家女儿,问:
“蓁蓁,你干嘛捂着脸?这是什么样子?”
齐母的容貌与齐蓁生的十分相似,毕竟齐蓁是从齐母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母女之间生的像,实属自然。
不过齐母现在都年近四十了,满脸横肉,将五官挤在一处,偏偏嘴唇生的极薄,看上去有些刻薄。
一边说着,齐母一边伸手,想要将齐蓁脸上蒙上的巾子给扯下来,但齐蓁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刻意流露出一丝惊慌,道:
“娘,女儿脸上是生疮了,您千万不能扯开巾子,否则若是传染给您,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齐母登时吓得一跳,赶忙缩回手,半点儿不敢再动齐蓁脸上的巾子。
顿了顿,齐母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廉肃,眼皮子跳了跳,说:
“你二哥现在年纪也大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蓁蓁,你手上还有没有银钱,能不能先借给娘,等娘手头宽裕了再还你。”
见着齐母满脸诚恳,齐蓁心里不住冷笑,但眼中却露出一丝为难。
“娘,我手上哪里还有闲钱?之前叔叔害了重病,家里头最后一点儿银子都用来抓药了,好不容易将叔叔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这家底也算是掏空了。”
齐蓁声音中流露出苦涩的意味,用袖襟擦了擦眼泪。
听着齐蓁诉苦,齐母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僵硬,眼珠子转了转,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防对上了廉肃的眼神,阴沉沉的,好像个死人一般。
齐母唬了一跳,咽了一口唾沫,拉着齐蓁的手,将人拽到角落里,低声道:
“你现在死了丈夫,总不能在廉家过一辈子吧?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蓁蓁,你现在没个男人养着,日子可怎么过啊!娘看着你在廉家吃苦,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么说着,齐母竟然红了眼眶,好像很心疼齐蓁这个女儿似的。
若不是齐蓁上辈子被那个变了态的老太监活活折磨致死,恐怕真会以为齐母在为她着想。
不过有了上一世的经历,齐蓁无论如何都不会信齐母的鬼话。
只见齐蓁捂着脸,痛苦道:
“娘,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嫁到了廉家,就生是廉家的人,死是廉家的鬼,还能有什么出路呢?现在女儿日子过得苦,娘能不能先将之前的礼钱还给女儿一些,当时足足有五两纹银呢!女儿也不要多,您给我二两银就成了。”
一听齐蓁提钱,齐母的脸色登时便难看了不少,脸上的笑意更加僵硬,深吸一口气,说:
“蓁蓁,娘手里实在是没有钱啊,否则也不会来管你借钱,不过娘现在有个好法子,可以将你带离苦海。”
齐蓁微微眯起眼,心中无限讽刺,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问:
“什么好法子?”
“娘听说有一位员外正在找续弦,你现在正好独身一人,就去给那员外当续弦如何?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廉家快活?”
齐母的嗓门儿大得很,即使她故意压低的声音,但一旁的廉肃依旧听出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