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王徽之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又道:“你昨晚就一直贴在我身上,今天又离我这么近……我不好不负责,就勉强接纳你了。”
    “什么接纳?”王筱被他说懵了,下意识的反问。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昨晚那是因为……太冷了取暖啊!那种情况,大家都挤在一起取暖,难不成冻成冰坨?再说昨晚也没怎么样吧?就是靠在一起而已。
    王筱身为一个现代人,对这件事情自然没有什么想法。若说有,那就是她觉得王徽之这人其实也没不错,也是可以当朋友的。
    王徽之张了张嘴,竟然揶揄道:“你都跟我住一个屋了,你说呢?”
    他这神情实在有点欠扁。王筱决定看在他发烧的份上,忍了。
    她没好气道:“你还是想一想你自己吧。你现在在发烧,我们又被关起来了。”
    王徽之听完,垂下眸子,没一会又抬起来,轻声道:“我若是死了,你也不用有担心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王筱咬牙说道:“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王徽之轻哼道:“我都对别人说你是我的侍妾了。”
    王筱:“我就当没听到!”
    她气呼呼的来到房门口,对着外面大喊:“来人。我们有人发烧了,给我们抓点药过来!”
    她喊了好几遍,但是外面的人充耳不闻。而且有点闲吵,外面那个站岗的土匪竟然跑到院子中央打起瞌睡来。
    王筱对着房门踢了几脚,感觉胸中的郁气发散的差不多了,才回到房间重新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又开始研究起脚上的脚链来。这脚链真的特别的碍事!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王徽之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他按了按脑袋,这才低声说道:“朱雀家上真有一个吴家,他们家是行商的。”
    “所以你想干嘛?”王筱头也不抬的反问。
    王徽之声音更低了,道:“吴家人小心的很。若真的是他们的孙子被抓了,会选择破财消灾。这帮土匪,肯定是打着这个主意。”
    王筱愣了一会,然后道:“所以说,我们现在是从被抢当俘虏变成了被绑票?”
    王徽之咳嗽了好几声,默认了她的话。
    王筱:“那这么说,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他们会押着我们去勒索吴家人……但问题是……”
    王筱苦着脸道:“你并不是吴家人啊。”
    王徽之点点头,无奈道:“我若说我是王家的,我们俩个现在都活不成。”
    “为什么啊?”王筱不明白,反问。
    王徽之苦笑道:“这你也不懂?王家,他们惹不起。若知道我是王徽之,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既如此,要么吓得把我们放走他们暗中逃走。要么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们暗中逃走。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个?”
    王筱摇摇头表示她没考虑过这个,不过,她奇怪的道:“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
    王徽之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回答这种话。
    “那现在我们还是要逃走才行……”王筱往深里想了一下,如此说。
    王徽之盯着前方不说话,没一会,他道:“哪有可能万无一失?若是能逃走,我们尽量逃走。”
    当天晚上有人来给他们送饭菜。送饭菜的时候,房门是会被打开的。王筱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发现送饭菜的就是守门的人。这个土匪,看上去很粗心。
    晚饭是蔬菜汤和米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却比之前的好吃多了。
    王筱吃饭后,把瓷碗直接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响,瓷碗摔了个粉碎。
    “你做什么?”王徽之咳嗽的脸色潮红,才看她问道。
    王筱低声道:“看能不能打开这个锁链。”
    她找了一块摔碎的细长的瓷片,往锁孔里塞去。差不多能塞进去。主要原因是,这个锁打造的并不精细。
    “你还会这个?”王徽之凑过来看,一脸惊奇。
    “只是试试。”王筱咕哝:“应该可以的。”
    没一会,“吧嗒”一声,她脚上的锁链终于被打开了。脚链打开后,她并没有取下来,而是重新缠在了脚腕上。看上去就跟没有打开锁链时的一样。
    王徽之的和她同样的做法。
    ☆、第17章 逃跑
    锁链的问题解决后,两人便商量到底该怎么逃出去的问题。
    王筱问:“从这里到建康,大概要多久?”
    王徽之反问她:“你不是知道?”
    王筱泄气道:“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一天一夜是不是。”
    “差不离。”王徽之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现在是病人。拜托你少让我讲话。”
    王筱:“……”她嘀咕:“也就是说,最早截止到明天中午,我们都是安全的。”
    商量好了一些事情后,当晚王筱便宣布一定要休息好,便于明天的逃跑。尤其是王徽之,他最好能把病给休息好。对此王徽之无言以对。
    有了之前的情况,王筱决定最好还是离王徽之远一点。病人优先,她把木板床让给了王徽之,自己则拿几张椅子拼了一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送饭的依然是那个土匪,他看了一地碎瓷片,叫嚷道:“干什么干什么。再摔了就不给你们吃饭!”
    王筱委委屈屈的说道:“我们……有个病人。”她一直躺在木板床上的王徽之。
    “有病人了不起啊?”土匪依然叫嚷着。
    王筱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土匪叫嚷一下,送了饭,也就出去了。
    他们吃完早饭后,又确定了一下时间。决定在今天中午逃出去。
    中午时分,送饭的土匪进来后,首先看了一眼靠墙站的王筱和木板床上躺尸的王徽之后,才去看吃完的瓷碗。发现完好无损,这才重重的把新的饭菜放下。
    就在这时,他的头上方突然砰的一声掉下来了一张椅子。土匪顿时被砸懵了。晕头转向。
    王筱第一时间放下手中控制椅子的布条,连忙抄起手边的另一把椅子,“砰”的一声往土匪头上砸去。她气力用的很重,因为这次如果不成功,她和王徽之就得玩完。
    土匪头上的鲜血哗啦啦的往外流,眼白一番,“咚”的一声往地上一趟。
    王徽之豁然从木板床上翻身起来。
    王筱不敢看土匪头上的鲜血,感觉心脏狂跳,低哑道:“他不会……死了吧?”
    王徽之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把自己脚上的链子取下来,直接绑在了土匪的手上,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又把王筱脚上的链子取下来,去绑住土匪的双脚。最后才探了探他的鼻息,对王筱道:“别愣着。没死。估计晚上能醒过来。我们快走。”
    王筱这才感觉心脏好受了一点。她被王徽之拉着,直接往院子里去。
    在路上躲过了几波人后,他们找到了一个破落的院子,里面有一件破落的耳房,便走了进去。
    这院子真的很破,墙都塌了一半,到处漏风,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正因为这么破,才没有人。
    王筱问道:“我们现在怎么走?”
    谁知王徽之竟然往一根塌掉的梁柱上一躺,道:“不走。”
    王筱疑惑,就听见他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筱想了想,说道:“刚才那个土匪要醒过来,估计要到晚上。那个时候他去禀告,等那些人发现我们逃了,肯定要找。他们以为我们逃了半天,肯定会到远一点的地方找。所以我们躲在这里,应该反而比较安全。”
    王徽之抬头,看了她一眼。王筱又道:“现在我们就是逃,也不知道怎么走。反而晚上可能更容易逃一些,躲开火光就行。”
    王徽之轻声赞许说:“变聪明不少。”
    王筱发现他的声音特别的嘶哑,她抬头看去,发现王徽之的脸色潮红欲滴。知道他的病估计又严重了。她本想去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想起他之前说的不着调的话,手伸到半空又拿了回来。
    王筱轻哼道:“我觉得你生病的时候说话正常多了。”
    王徽之:“……”
    王筱:“你没事的话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她也找了个梁柱靠了下去,轻声道:“补充精力,便于晚上逃跑。”
    王徽之微不可见的“嗯”了一声。
    王筱这么说原本只是想让王徽之多休息一下。他病成这样根本不能劳心劳力。她不想逃跑到一半,这家伙突然就歇菜了。
    等王徽之的呼吸慢慢的均匀后,她从破败的院子里出来,打算去探一探路。
    在匪寨转悠了半天,她发现,这里的土匪未免也太警惕了。站岗的人都站的笔直,身形直立眼神敏锐,巡逻的人也是一样的,步伐一致毫不散乱,倒是很想是统一化管理的军队。
    也有些不着调的在喝酒赌博的,只是很少。而且这些喝酒赌博的人都聚在一块,和站岗巡逻的人互相不大看的顺眼。
    王筱也不敢多看,只敢偷偷瞄了几眼。她的动作可算不得十分敏捷,很怕被人发现。
    在寨子里转了没一会,她就发现了一个小厨房。
    厨房里有一些食材,还有一些正在烹饪的肉食。她就看到一个厨子,等这个厨子正好出去杀鸡时,她便溜进了厨房里。拿水壶装了一壶热水,拿食盒装了一些熟食,装好后她掩饰了一下现场,然后才悄悄的退出厨房。
    又经过了几次差点被发现的惊险后,才终于回到了破落的院子里。
    王筱感觉自己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等安全无虞的到达王徽之身边时,心跳才逐渐趋向平稳。王徽之睡的并不安稳,王筱一进来,他便醒了。
    他睁开眼睛望向她,低哑问:“去哪里了?”
    王筱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轻声道:“我们需要补充体力。”她把手中的食盒打开,递到王徽之面前,道:“给你。”
    王徽之摇摇头,一看就吃不下。
    “好吧。”王筱放下食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他手里道:“喝这个。”
    ——
    谢韶那天和王筱去酒楼吃饭,到了酒楼后他就起身去解决内需。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济,他出来时竟然有一盆污水从天而降,把他淋了个透彻。
    抬头去看时,头顶上的窗户旁没有任何人影。对方也知道做了坏事,吓得直接跑了。
    谢韶气归气,却不能这个样子去吃饭。于是他便直接去了这条街上的一家谢族的布店,打发了小厮去跟王筱说一声,他估计要晚点过去。
    等他沐浴更衣后出来时,小厮告诉他刚才还没到酒楼楼下时就被几个游侠儿以各种理由拦住了,还没有见到王筱。
    他便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果然,等他急匆匆的回到酒楼时。并没有发现王筱在那里。酒楼的小二告诉他,王筱是跟一个书童模样的人出去的,并且还给她留了话。
    是关于有她父亲的消息,她才走的。
    谢韶觉得心里一跳,更不安了。关于她父亲,他也是最近才得到一点点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确,都不敢告诉她。是什么人?居然找她是为了这件事情……
    按照小二的指示,他来到了楼下的河道旁。
    结果这天发生了令他震惊的第二件事情。上游的闸口突然开了,河水迅涨。听的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这河中原本有一些乌篷船,结果都被冲下去了。上面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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