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轩,“……”
徐世风眨眨眼,看着不发一言的白鹤轩。
须臾,白鹤轩怒道,“你一个两脚兽有什么好嘚瑟的!”说完甩袖哼一声走狐。
徐世风盯着不见的白鹤轩,撇了撇嘴,哼一声,“臭狐狸!比我多两只蹄子有什么好嘚瑟的!”说完也甩袖走人。
石砡,“……”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
——
回到王府的白软,拖着自己的小胖脸,呆乎乎的拿着一个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吃,嘴里塞的满满,脸颊鼓鼓,圆不溜秋的眼睛滴溜溜的,也不知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褚珩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被他那呆乎乎的小模样弄得心中软乎乎,看着他手上的包子吃下肚,又忙不迭的送上一个新的。
白软眼睑垂下,眨眨眼睛,那长长的睫毛跟着颤颤,看看那包子,吞咽了口口水,拿过来咬一口,继续吃。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褚珩怀里吃包子。
褚珩手臂拢了拢,将他抱的更紧了些,伸手给白软擦了擦脸上不小心弄上的包子屑,白软眼睛转向他,咀嚼着包子不说话。
对上小东西的脸,褚珩忍不住抿唇一笑。
白软哼一声,气鼓鼓道,“笑什么?”说完这话,眼睛看着面前褚珩的脸,又不禁想,他家娘子长的实在是好看,不免心里扑腾腾,脸蛋红扑扑,又是哼一声,将最后一口包子吃进嘴里,伸出手来捂住褚珩的脸,故作恶声恶气道,“不要这么看着我!”
褚珩脑中更是一头雾水,白软那双油腻腻的小手呼在自己脸上,热乎乎的,还带着一股子肉包子味道,让他好笑又是无奈。
“你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褚珩开口,声音温柔如水,握住那双油腻腻软乎乎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眸色柔柔的看着面前气喷喷的小狐妖。
白软给他温软的眸子弄得险些绷不住,支支吾吾道,“阿软,阿软不想跟阿珩说话,阿软不喜欢阿珩了。”说完这话要哭似得。
而听了这话,褚珩的眸色一暗,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阿软……阿软最喜欢阿珩了。”白软说着抱住褚珩放声哭起来,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可怜气的很。
褚珩一下子怔住,抱紧了白软,不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告诉阿珩。”他轻拍白软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白软哭的抽噎,泪眼汪汪的,不高兴的说道,“阿软很不开心,但阿软不说。”
“可看着你哭的这么伤心,阿珩心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也让我知道我的小东西到底是怎么了。”褚珩口气依旧温柔似水,他的目光紧盯着白软哭花的小圆脸,轻柔的给他擦泪。
白软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不高兴道,“都说了,人家不想说,你怎么还问我呢。”说着哼一声,闷声闷气道,“阿珩傻子不成?傻蛋子!”
褚珩对白软的态度也不在意,只抱着他,凑过去亲了亲那撅起来的小嘴,“好,阿珩不问了,全是阿珩的错,嗯,阿珩是傻蛋子。”
白软给他弄得心尖颤颤,一个没绷住,抿着嘴笑起来,下一刻又拉下脸来,见褚珩笑,更是个气闷,挥舞着爪子耍起脾气来,“阿珩坏!阿珩难道不知道,生气的时候被人哄笑是很丢脸的事情吗!”
褚珩看着怀中撒泼耍脾气的小东西,等白软停下来,靠在他胸膛不说话了,他才开口,“喝点水吧。”
白软缓了一口气,支棱起脑袋来,看了看门口的伺候的丫鬟们,又看了看在自己窝里睡大觉的小山雀,最后才看向褚珩,抿了抿嘴,点头。
褚珩接过丫鬟端上来的热茶,白软突然问道,“容,是最好喝的龙井吗?”
“回王妃,是白开水。”秋容微笑着回道。
“……”白软眨眨眼,不高兴的看褚珩,却还是乖乖的喝了几口,后靠在褚珩怀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心里默默的思想着事情,越想越心惊胆战,抓住褚珩的手,紧紧的抓着,心中想的是,无论怎样,他决不允许他家娘子做出死那种事情来。
心思转到这,一双手就抱着褚珩的胳膊抱的更紧,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褚珩。
他双目里含着水光,痴痴的看着褚珩,好似看不够一般。
褚珩对上白软漂亮圆乎的眼睛,又看了看他那圆乎乎的小胖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带着几分趣味又戳了戳,后凑过去亲了亲那软乎的脸颊。
白软把另一半脸凑过去,指了指,示意褚珩也要亲另一半。
褚珩失了笑,低下头亲了亲。
白软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褚珩怀中想事情。
过了几日,天不知为何,明明才是秋季,却无端端的飘起雪花来,还是不小的那一种,不多时,这天地间就已是白茫茫一片了。
白软天生不喜冷,昨儿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大雪纷飞,可把他懵的不轻,化成狐形,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不肯出来。
知道他和小山雀怕冷,早早的褚珩就命人多备了几床被子和暖炉来,暖炉燃起,屋子里堪堪暖和起来。
白软这才恢复了人形,却依旧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来,睁着圆不溜秋的眼睛趴在窗边看雪。
旁边是小山雀缩成小团团窝在被子凹进去的小凹槽里跟着看雪。
而另一旁则是褚珩,坐在那看白软。
白软看一会雪都会偏头看向褚珩,每次看,每次他都在看自己,弄得白软心尖扑腾腾,禁不住脸蛋红红。
白软心中暗想,他家阿珩果然是爱阿软爱的打紧,这小娘子真是的。
而褚珩双眉轻蹙,本是秋季,天气却忽然飘雪,实属异常,莫不是要有什么大劫数?且不论其他了,就阿软,他无论如何都不舍得与他分离半分,更别说生离死别了。褚珩心里难免有些自私起来,他要的是和他家小东西生生世世活着的在一起。
白软浑然不知褚珩心中的忧虑,将手伸出窗外接雪花玩。
褚珩稳了稳心神,目光转向窗外的飘雪。
——
石砡是被冻醒的,缩了缩膀子,下床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吓了一跳,才不过刚刚过了寒露,居然竟飘起鹅毛大雪来了,真是奇了。
他关上窗户翻出过冬的衣物来,又找了棉被,待换好衣服,才出了屋门。
习惯性的先去对门洞府走一圈看看,后才打水洗漱,山林间昨日还是一片绿绿葱葱,今日却一丝绿都不见了,苍茫一片,不免有些荒凉。
洗漱过后,石砡在外面站了一会,实在是冷的很,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到屋门口,却发现,门边小小角落里有一株小小的狗尾巴草,枝叶被白雪覆盖,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在冷风中被吹的摇摇晃晃,瞧着有些可怜。
石砡停下脚步,蹲下看了看这株小草,皱了皱眉,又瞧了瞧,他自言自语道,“你倒是厉害,居然没冻死在雪天里。”他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那毛茸茸的小穗子。
那一株小小的狗尾巴草,忽然用毛茸茸的穗子蹭了蹭石砡的手心。
石砡一怔,继而瞪大了眼睛,问,“你、听得懂我的话?”
小狗尾巴草挺了挺小胸脯,又用那毛茸茸的小毛穗蹭了蹭石砡的手心。
石砡,“……”
第96章
石砡从没想到几天内他会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知道青莲山多有妖怪,可却不知一株狗尾巴草也能成了妖,倒真是叫他惊奇不已。
将这株颇有灵性的狗尾巴草移栽到了屋子里, 当晚他便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去了一个仙境的地方,那一株狗尾巴小草化作了一个俊秀的少年对着他甜甜的笑, 石砡登时醒了,躺在那呆了半晌, 而后点灯去看床边那株狗尾巴草, 它正垂着小毛穗睡得香甜, 石砡忍不住无声笑了一笑,又躺回了床上。
床铺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石砡看了一眼, 目光扫到床上面,一愣。
他搭的那个木床简陋的很,可这张床奢华无比,周遭一团白雾, 接着便是暖意融融的,再看这屋子,跟他那小木屋截然不同。
石砡又是一愣, 皱眉,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床头花雕饰的非常漂亮,甚至好看的不真实,石砡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依然是这副场景。
他揉揉眼睛,不禁纳闷,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梦还没醒?”
“这不是梦,去哪里醒啊?”徐世风的声音响起。
石砡侧头,顺着声音望去,徐世风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小玉石啊,如今你已通过考验,日后再也不用做守洞人了,可以有自己的洞府了。”
石砡愣愣的,万分的不解,“通过考验?什么考验?怎么通过的?”
徐世风笑眯眯,捋了捋胡须,道,“你终于低头看到了那一株狗尾巴草,并把它带回屋里,便是通过考验了。”
石砡,“……”仍是个全然的不解,呆愣愣的看着徐世风,问道,“仙人,就是……如此简单吗?”
“是啊,就是如此简单。”徐世风依旧笑眯眯,“可你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却用了一千多年啊。”
石砡怔住,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徐世风缓缓道,“你不甘心做守洞的一块石头,觉得枯燥乏味且孤单,才偷跑下界去,可你却不知,在你身边有一株狗尾巴草陪着你度过了无数个日子,你却只眼睛往上看,羡慕着旁的,却从未注意到那缩在你跟前的一株小草啊,那草与你同生同长,你们好似一体,可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好在你现如今总算是注意到那株狗尾巴草了。”
石砡转头,那株狗尾巴草化了人形,是方才梦里那个笑的甜的少年,他又是一愣。
小草张开软软的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是呢,阿草可是好不开心。”
石砡,“……”这种很熟的口吻真是叫他不得不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徐世风喊他,“小玉石。”
石砡看他,还未反应过来,脑袋被徐世风点了一下,立时,以往种种记忆全部袭来,叫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石砡又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阿草,皱皱眉,“你这小东西原是一直在我脚边,为何不叫我?”他说着伸出手来。
阿草蹦蹦跳跳,屁颠颠的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笑了笑。
他们正想跟徐世风道一声谢,却发现徐世风不见了。
有时候,我们总是仰望和羡慕着别人,殊不知,自己也正被仰望和羡慕着。
乌云散去,天清明。
石砡侧头看了看眼前是少年,笑了笑。
阿草又打了个哈欠,小小声的说,“阿石,这一次可是多亏了小主人。”
石砡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的。”阿草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化作一株狗尾巴草,继续睡大觉去了。
——
石砡不见的事情,小山雀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的跟白软说了。
“怎么回事?”正在吃鸡腿的白软呆愣愣的问道。
小山雀飞落在鸡腿上,吞咽了口口水,“你爹和那个上仙,说他飞升了。”
“飞升?”白软眨眨眼,“阿石也是仙?”
小山雀又咽了口口水,“是这样的。”
白软抿抿嘴巴,给了小山雀一块鸡肉,它衔在嘴里去一边吃了。
雪停了,可天更是冷的让人哆嗦,才不过秋季,望着屋外的萧条,越发让人觉得冬天来了。
吃饱喝足的白软缩在软被里想事情,眼睛圆乎乎滴溜溜,阿石居然是仙,可真就是叫他十万分的惊讶,要知道,阿石原先可是坏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