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楚莹猛然大叫,极是凄厉,似是划破了整个夜空,不禁让人后背一凉,情绪似乎已近失控。
陡然听闻燕楚莹如此声嘶力竭的叫声,赵煜面色变了变,然而神色却是越发不耐,眼中暴戾之气越发浓重。
忽然,赵煜眼前似有一团黑影闪过,便见燕昀已是到了近前,担忧的眸光看了燕楚莹一眼,便盯着赵煜,冷声道:“太子殿下,不知莹儿方才可是怎么了?”
“没怎么,燕世子过于忧心了。”赵煜神色阴沉,不冷不热的道。
突然看到燕昀过来,燕楚莹想起自己方才竟然对他起了邪念,心中满是羞愤,竟不敢去看燕昀,但此时更想挣脱赵煜的怀抱,便大力的在他怀里乱动起来。
“莹儿,你可是中了情毒,即便燕世子方才用药暂时性给你克制了些,但本殿下才是你唯一的解药,你这么急着想要挣脱本殿下是为何?”赵煜眸光微眯,似有些意味不明的道。
却是燕楚莹闻言,不仅没有停下来,反倒更是不安分的乱动,赵煜见此,眸光危险的眯了眯。
燕昀微微皱眉,沉声道:“太子殿下,你先放莹儿下来吧。”
赵煜神色冷了冷,但却没有继续制止燕楚莹的动作,将她放了下来。
不远处,老皇帝等人也已经走了过来,精明的目光看向燕楚莹,关心道:“莹丫头,方才可是发生何事了?”
燕楚莹闻言,脸色煞白,连忙摇了摇头,想起自己方才大胆的举动,心中满是羞愤,恨不得一头撞死,根本就不敢抬头。
“没出什么事便好。”老皇帝轻叹了口气,便又盯着燕楚莹,皱眉道:“莹丫头,你中了情毒与蛊毒,可知是被何人下的毒?”
“不知。”燕楚莹摇头,心中也很是怨恨,恨不得将毒害她的人千刀万剐。
闻言,老皇帝眉头微皱,却是没有再继续问。
忽而,燕楚莹心中沉了沉,眸光也变得越发冷厉,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曾去过永南王府,让卫芷柔趁机给卫芷岚下药,以此让她在晚宴上丑态百出,却没想到作茧自缚,今晚在宴会上大大出丑的竟会是自己。
一时间,燕楚莹心中又恨又怒,不禁怀疑是不是卫芷柔将这件事告诉了卫芷岚,反倒与她串通,以此来加害自己?不然自己为何又会中了情毒?
思及此,燕楚莹心中对卫芷岚以及卫芷柔满是滔天的恨意,认定必然是这两人所为,不然又怎会那般凑巧?明明自己进宫前,卫芷柔还特意派人来传话,说是已经给卫芷岚下了药,为何偏偏她在晚宴上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倒是自己丢尽了脸面?
思来想去,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卫芷柔根本就没有给卫芷岚下药,是她们两人一起串通好了,给自己挖了个坑跳;燕楚莹脸色渐渐变得恶毒,似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便连手都不由得轻颤。
燕楚莹似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便强迫自己抬头面对着老皇帝,突然开口道:“皇上,莹儿已经猜到下毒之人是谁了。”
闻言,众人心中不禁感到好奇,继续静等着燕楚莹的下文。
老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但眸中却满是精光,似乎能洞彻人心般,挑眉道:“哦?莹丫头,你不妨来说说这想要下毒害你的人是谁?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燕楚莹冷冷一笑,眸光尽是怨恨,便不再犹豫,立即道:“皇上,暗害莹儿的不是别人,正是永南王府的卫芷岚与卫芷柔两姐妹。”
语罢,在场的人都不禁心中一惊,却是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众人心思各异,深知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老皇帝面上似也感到诧异,疑惑道:“莹丫头为何如此认为?可是有什么理由需要向朕说说么?”
闻言,燕楚莹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燕昀及时制止,冷声道:“莹儿,此事应是与芷岚没有关系,你不要误会她。”
燕楚莹一愣,回眸看向燕昀,心中不禁感到悲哀,不曾想到已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自己的哥哥,竟然还如此护着卫芷岚这个贱女人?
☆、225 脏水往回泼
燕楚莹冷笑,眸光里闪着狠毒的光,悲愤道:“哥哥,你如此护着卫芷岚,竟连莹儿的感受都不顾了么?今晚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卫芷岚有关,是她与卫芷柔两人想要毒害我,不然我怎么可能在晚宴上,如此荒唐?”
语罢,燕昀微微皱眉,她心中虽然对于燕楚莹被下毒一事,很是气怒,且这毒又是如此被卑劣,但却是从未怀疑过这事与卫芷岚有关,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相信卫芷岚而已,她不是这样的人!
燕楚莹话音刚落,便听闻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似乎夹杂着严冬的寒意,“燕楚莹,你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想要毒害你了?”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不知何时,卫芷岚竟已经走了过来,容颜清冷,眉目间更是寒意深深,但却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一双美眸夹着冷光盯着燕楚莹。
闻言,燕楚莹想起自己方才在晚宴上如此放浪荒唐的行径,心中满是屈辱,眸光便如淬了毒般,咬牙道:“卫芷岚,你别不承认,你敢说你与你那好妹妹,没有用计给我下药,然后让我在晚宴上百般出丑?!”
卫芷岚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间满是轻蔑,不以为意的道:“你说我给你下药,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你本就与我有仇怨,除了你,还有谁想要害我?!”燕楚莹一只手指着卫芷岚,因着怒极,整张脸已是渐渐变得恶毒。
卫芷岚冷笑,嗤道:“燕楚莹,你未免太将自己放在眼里了,我可不像你,若是想要害你,定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你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落得如此下场,反倒还怨怪起我来了,真真是可笑至极!”
言罢,燕楚莹被卫芷岚如此嘲弄的语气,弄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她与卫芷岚本就有仇怨,心中更是认定了此事与她有关,心知今晚众多人在场,正是给自己讨回公道的好时机。
当即,燕楚莹眸光闪了闪,便转身看向老皇帝,神色满是委屈,泪水更是在眼眶里打转儿,抽噎道:“父皇,您可要为莹儿做主,此事定然是卫芷岚与卫芷柔两姐妹想要毒害我,一定是她们!今晚莹儿在宴会上举止如此放浪形骸,都是因为她们给我下了毒,求父皇定要好好惩治这两个恶毒的女人!莹儿犯下如此大错,怕是也无言无颜苟活在人世了。”
说到最后,燕楚莹娇美的脸蛋上梨花带雨,极是楚楚可怜,似乎今晚受到了极大的屈辱般,便是让人看了,也会同情她一番。
卫芷岚心中冷笑一声,眸光看向燕楚莹时,也越发冰冷,这个女人之前便与卫芷柔暗中想要谋害她,却不曾想正巧便被桁儿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自己看在桁儿与燕昀的情分上,便好心放了卫芷柔与她一马,并没有追究此事,却不曾想到头来,这燕楚莹自己被人毒害了,却将所有祸水全都往自己这里泼。
老皇帝皱眉,目光看向燕楚莹时,也有些怜惜,轻叹道:“莹丫头,你先别哭了,此事朕定要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
闻言,燕楚莹点了点头,神色间依然很是凄楚,哽咽道:“莹儿多谢父皇。”
“莹丫头,你说是岚丫头两姐妹想要害你,难道便没有理由么?不然叫朕如何信服?”老皇帝心中沉思了片刻,又问。
“父皇,卫芷岚与我仇怨已久,此番莹儿中了如此下作的毒药,定然是她们两人所为,父皇若不相信,将卫芷柔传进宫,好好审问一番便可。”燕楚莹道。
老皇帝眉心微拧,顿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莹丫头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此事是否真与岚丫头两姐妹有关,只要四小姐进宫,朕定要亲自将事情问个清楚!”
说罢,老皇帝便转身看向于石,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将四小姐请进宫来。”
于石连忙应是,当即便匆匆转身吩咐行事了。
一时间,御花园寂静无声,没有人言语,夜色渐渐浓重,唯有宫灯忽明忽暗,气氛竟显得有几分诡异。
卫芷岚容颜清冷,静静立于夜色中,似乎丝毫不以为意,神色间隐隐有些嘲讽。
燕昀倒是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神色竟显得有些冷凝。
此时,燕楚莹狠毒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时,神色显过一抹得意,这卫芷柔虽说是平素里作威作福贯了,但却极是胆小;只要她进了宫,定然会因着害怕,将事情和盘托出,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卫芷岚还要将此事如何隐瞒?
今晚自己在晚宴上放浪形骸,将武安侯府以及皇室的脸面全都丢尽了,怕是明日便会传遍整个西京,自己也会沦为整个西京的笑柄,成为街角巷尾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笑点。
想到此,燕楚莹便恨毒了卫芷岚,原本怒气克制的情绪也渐渐收控不住,恨不得将卫芷岚千刀万剐!
……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卫芷柔便急匆匆进了宫,心中很是不安,原本她早早便歇下了,哪知宫里突然传来了消息,让她立刻进宫。
卫芷柔心中满是紧张,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自是从未来过皇宫;一时间,心中除了紧张,更多的便是害怕。
她不是没脑子的人,心知今晚可是皇上为小皇子设的百日宴,之前燕楚莹又让自己给卫芷岚下药,怕是在这晚宴上,卫芷岚已经丑态百出了,让她进宫,可能是发现了卫芷岚被人下药一事,想要将此事调查清楚而已。
微微敛了敛情绪,卫芷柔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宫人身后,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等会儿若自己给卫芷岚下药一事被查出来了,便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燕楚莹头上,毕竟可是她指使自己去谋害卫芷岚的。
思及此,卫芷柔心中还是感到不安,便抬眸看向走在前面带路的于石,面上装作一副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模样,浅笑道:“公公,请问皇上深夜召我进宫,可是有什么事么?”
说罢,卫芷柔便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金子,浅笑着递给了于石,轻声道:“还望公公笑纳。”
于石倒也没有拒绝,将卫芷柔递给自己的金子揣进了怀里,便好心提醒道:“姑娘,等会儿在御花园见了皇上,你若是不想殃及自身,皇上问你每句话时,可都要深思熟虑。”
闻言,卫芷柔心中虽仍是感到疑惑,但也心知不可多问,便是问了,于石也不会将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便笑道:“多谢公公的好心提醒。”
不多时,卫芷柔已是到了御花园,眸光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便立刻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于石走至老皇帝近前,便尖细着声音道:“皇上,四小姐带到。”
老皇帝眸光微眯,便看向离着自己三尺之距的卫芷柔,命令道:“抬起头来。”
闻言,卫芷柔陡然听到如此冷厉的声音,且心知自己面对的竟是老皇帝,心中不禁越发紧张,但却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老皇帝精明的目光紧盯着卫芷柔,过了好半晌,方才问道:“你便是永南王府的四小姐?岚丫头的四妹妹?”
“回皇上,正是臣女。”卫芷柔低声应道。
语罢,老皇帝挑眉,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今晚朕让你进宫,可是所为何事?”
“臣女不知。”卫芷柔摇了摇头,似乎碍于帝王之尊贵,神色看上去很是害怕。
老皇帝半眯着眼睛,似乎心中在沉思卫芷柔此番话的真假,便转头看了一样燕楚莹以及卫芷岚,似是不经意的道:“今晚的宴会上,莹丫头中了毒,分别是情毒与蛊毒,这两种毒都是极为厉害的毒药,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闻言,卫芷柔心中大惊,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燕楚莹中了毒,原以为卫芷岚中了合欢散,今晚自己是因着她而来,然而却未曾料到,竟然是与燕楚莹有关,当即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跪地磕头道:“请皇上明鉴,此事臣女完全不知情,与臣女没有半分关系。”
卫芷柔话音未落,燕楚莹便立即开口打断了她,怒道:“父皇,您不能相信她,此事定然是这卫芷柔与卫芷岚两人的计谋,她们可是两姐妹,一定会互相包庇对方。”
老皇帝皱眉,似是没有听到燕楚莹的话般,精明的目光继续紧盯着卫芷柔,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细微的表情,沉声道:“莹丫头可是指定了这件事与你有关。”
语罢,卫芷柔心中沉了沉,对于燕楚莹满是怨恨,明明让她让自己去给卫芷岚下药,结果到头来自己却不知为何中了毒,竟然还如此诬陷自己,当即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磕头道:“皇上,楚莹郡主中毒,此事真的与臣女无关,不过之前楚莹郡主可是亲自来了趟永南王府找臣女,说是……”
卫芷柔即便话未说完,但却无疑是让在场的人心中产生了疑惑,不禁好奇这燕楚莹去了永南王府,究竟与卫芷柔说了些什么?
老皇帝也眯了眯眼睛,问道:“说是什么?”
闻言,卫芷柔眸光看了一眼燕楚莹,神色竟流露出一抹害怕,似是感到很是害怕般,竟半天不曾开口说话。
此时,众人全都盯着卫芷柔,自是将她脸上的神色,全都瞧了个清清楚楚,目光也都朝着燕楚莹看了过去。
一时间,燕楚莹心中不禁感到害怕,脑海中想起自己那日去了永南王府找卫芷柔,让她给卫芷岚下合欢散,若是她此时将这件事拱了出来,怕是不好收场;想到此燕楚莹的脸色都不禁有些发白,却是不敢出声阻拦。
卫芷岚似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心中已是明白,怕是这卫芷柔会将所有脏水当往燕楚莹身上泼,毕竟如今事已至此,若她还与燕楚莹站在同一阵线,便真是愚蠢至极!
老皇帝皱眉,沉声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言罢,卫芷柔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但面上仍是感到害怕般,怯生生道:“那日楚莹郡主是有事来找臣女,将合欢散给了臣女一包,让臣女趁三姐姐不注意之时,给她下药。”
闻言,众人心中一惊,竟是没想到居然是如此,这合欢散便是不用卫芷柔解释,只听名字,他们便也知晓是什么药,倒是不曾想到居然是燕楚莹让人给卫芷岚下药,却不曾想局势反转,竟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胡说!”燕楚莹猛然厉喝,恶毒的眸光狠狠瞪了卫芷柔一眼,便站头看向老皇帝,神色委屈道:“父皇,她在胡说,您可千万不能相信,这是卫芷岚两姐妹早便串通好的,父皇,您一定不能相信她们!”
老皇帝眉心紧锁,却是没有言语,脸上神情幽深难辨。
卫芷柔转过头,美眸中竟有眼泪流了出来,哽咽道:“楚莹郡主,您可不能如此冤枉臣女,难道您忘了自己那日所说过的话么,你说自己与三姐姐仇怨已久,此番让臣女给她下药,便是为了让三姐姐在晚宴上出丑,臣女记得清清楚楚呢。”
“我没说,我没说过!”燕楚莹连忙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感到慌乱,忙道:“父皇,您要相信我,这件事分明便是卫芷岚与卫芷柔两人的阴谋,父皇,您可不能被这卫芷柔的一番话给骗了。”
良久,老皇帝盯着卫芷柔,方才沉声问道:“你说莹丫头让你给岚丫头下药?”
“回皇上,正是。”卫芷柔点头回道。
“那你可是给岚丫头下了药?”老皇帝又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女没有。”卫芷柔低声应道,然而心中却不免有些心虚。
闻言,老皇帝眸光微眯,似是在认真思索卫芷柔话中的真假,忽而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四射,怒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说谎!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一百大板!”
语罢,卫芷柔面色发白,不禁流露出惊恐,连连磕头求饶道:“皇上,不要啊,臣女所说句句属实,之前确实是楚莹郡主让臣女给三姐姐下药,但臣女念着与三姐姐的姐妹之情,自是没有下得去手。”
老皇帝脸色沉了沉,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宫人要将卫芷柔拖下去,冷声道:“你既然说没有与岚丫头下药,那如今晚宴上,莹丫头所中的毒又是为何?难道这毒与你有关?”
“楚莹郡主中毒,臣女真的不知情。”因着害怕,卫芷柔的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颤着声音回道。
老皇帝眸光微眯,转头看向卫芷岚,似是不经意的道:“岚丫头,此事你可是知情?”
卫芷岚神色如常,淡淡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