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文心中沉了下去,那首领一笑:“自然有我等的功劳,若他们真能救走徐公子,徐公子倒也不用感谢在下。”
铁掌狮陀顿了顿:“你们祥符国皇帝弄出来的这些所谓义军,其中虽然有不少江湖高手。但都是成事不足的乌合之众。他们若躲在暗处,想要骚扰大军,分散一些兵力还是有些用的,可如今被我们引到面前,那就是来送死的。哼!说起来这些人其实是很蠢的,略微被我们一煽动,便兴冲冲地跑出来了。徐公子,在下只是派了几个人在其中,他们有多少人,最厉害的是哪一批,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说,他们不该死?谁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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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惨烈的屠杀,正在不远处发生着。
铁掌狮陀从辽国上京来除了带领一百多名高手之外,还带了一千宫卫军精锐,此时这一千宫卫军将上百义军中的江湖高手围在了一处山坳中,进行围杀不成,准备放火烧山。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两个营的特种大队到来,与这一千宫卫军发生了击战,击战刚一开始,号称辽国最强军队的宫卫军便被同样数量的特种大队打得处于下风,并且很快便被击败,死了三百多人,狼狈逃窜,特种大队紧追不放,一直将他们逼入了辽军在河口县处的大营。所以,另一边铁掌狮陀等一百多名高手并不知道一千宫卫军伏击义军失败,并且遇到了本来应该在大峡关附近的特种大队。这个过程中,特种大队只死了二十多人,而一千宫卫军总共死了近五百人。
这一百多名义军的高手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受到惊吓非同小可,趁机四散逃走,也有一部分,遇上了浑身是伤的高武阳和钟三河被集合起来。
高武阳只是将伤势稍稍包扎,便带领着他们追将上去。经过之前差点被烧死,他们此时也明白,钟铁柱等人带着徐家公子在周围乱转,是带着诱饵想要钓鱼。但他们依然以为将徐博文救出可抵得上一千名辽兵斩首悬赏和善人榜积分。所以,明知是陷阱,依然有不少人没有退缩,还想着要将徐博文救出。
……
……
今年辽国上京的冬天格外的冷,但是第一场冬雪却迟迟未至,寒风呼啸却显得越发干冷,再加上最近朝廷越来越沉闷气氛,对危险有着灵敏触感的上京百姓说话做事都显得越发小心翼翼。
二十万皮室军耗时三个月,人吃马嚼,耗费财力、人力巨大,打烂了两路之地,却未能灭了叛军,最终逃出国境,且被祥符国所救。
然后,面对祥符国修建的两座军堡损失惨重不说,始终未能攻克。
这件事情让萧太后极为愤怒,以致于这些天,她除了面对自己宝贝儿子之外,已经没有给任何人露过笑脸。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南院大王带领十万大军据说已经基本上攻占了祥符国银州地盘。
这些天关于祥符国的富庶已经渐渐在辽国传开,辽国上下如今都很羡慕南院大王及武州部族这次能够抢回很多东西,发一次大财。而萧太后和朝廷百官也盼望着银州那边尘埃落定,好与祥符国讨价还价,将耶律寒夜和耶律鹿带领的叛军换回来。
第816章 上京城中的白旗
总体来说,上京的人们从目前所知道的消息可以看出辽国对外战事胜负参半。但出动的这些大军基本上都是忠于萧太后的嫡系部队,且又因为自八月份耶律寒夜和耶律鹿谋反以来,辽国已经打了四个多月仗,为了给大军筹集粮草、战马、辎重,萧太后从各大属国、部落搜刮太狠,大家的这个冬天日子都不好过,心中都有着对萧太后和朝廷的强烈不满,若非萧太后刚刚以雷霆血腥手段灭了几乎所有皇族,依然震慑全国,恐怕早就有人跳出来生事了。但即便如此,整体上辽国上下气氛依然隐隐有些紧张。
所以,上京城四个城门城门司守城的官兵们在刺骨寒风中,抱着袖子强打精神,细心地查验进京人们地关防文书。留守京都的皮室军,在四处大营也提高了警戒,而守护皇宫的一万宫卫军更是站在高高地宫墙上,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脚下所有地一切。
整个上京城的防卫力量,便控制在这三部分军队的手中,在当前这样一个紧张的时态,稍有不慎,只怕便会引出大乱。
所以,三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以萧太后一系核心人物北院大王萧成天为首,强力地压慑着所有人地异心与动。
上京城的百姓,虽然没有官员和军队这般紧张,但在这般寒冷的天气,大多都呆在家中热炕头或者围着火炉子。当然,不管什么时候酒楼、茶楼、青楼中总是会有人讲一讲最近朝廷里发生的事情,说一说邻居的家长里短。
寒冷的北风吹着茶楼外的树簌簌的响,恰好掩住了茶楼里面好事者们的议论。
议论的当然是最近与祥符国三处同时开打的大战,民间自有消息从西南方向传来,再加上大半年前交换人质时惨败于祥符国之手,如今貌似在与祥符国大战中也并未占得绝对上风。辽国上下渐渐发现,这个偏居西北一地,刚刚建立十一个多月的小国竟然比南朝大宋还要难缠和不好招惹。
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几个人敢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但总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些什么,然后引出对朝廷的讨论。
总体而言,上京的百姓们对于那位年纪轻轻便失去丈夫,如今掌控着整个国家的萧太后孤儿寡母投予了足够地同情和安慰。或许是因为人们都总是希望天下太平一些,不愿意因为皇位争夺而产生太多的风波。再加上耶律皇族,特别是那些王爷以往在百姓中没做过什么好事,名声可是极差。相反,萧太后虽然对和自己做对的人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但是对于百姓生计相对耶律皇族几代皇帝来说,还是更加重视。
百姓心中都有自己一杆秤,所以对于四个月前皇族几乎被杀完,百姓心中是抱着大快人心想法的。
……
……
忽的一声,大风毫无先兆地从京都宽阔的街道。密集地民宅间升起、穿过、掠过!风势来得太突然,将那些在街上摆着果摊、低头发困地摊贩帽子差点都吹掉。露出那双浑浑噩噩的眼睛,吹地满街地果皮乱滚。吹地茶楼外青幡看起来都快要断了。
坐在茶楼栏边的茶客们好奇地往外望去,心里呐闷。这已经快要进入腊月了,难道终于要落下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了?
然后他们看见本是一片碧蓝地天,忽然间被从东南方向涌来和层层乌云覆盖,整座京都地上方。宛若加了一个极大的盖子,本来还有太阳的温暖很快消失,更加寒冷的气流笼罩着城郭与其间的人们。
云层不停地绞动翻滚。像无数巨龙正在排列着阵形。时有云丝扯出。看上去十分恐怖。如此浓厚地乌云,自然预兆着紧接而来地鹅毛大雪。看这云头,这场大雪只怕会异常凶猛。
而那些茶客们、百姓们不惊反喜。心想老天爷这一个冬天若是再不下雪,田间来年粮食产不了多少,粮价必然会很高,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不管是什么行业的人终归是要吃饭的。
雪花无声无息的越下越大,很快街头、房屋、树上都是银装素裹,整个世间都变成了白色。街上的行人们纷纷走避,楼上地茶客们眯着眼,极为快活地欣赏着许久未见的大雪和宅落、树木上落满白雪后沁出地些许别样美丽。
“出什么事了?”忽然有一个人望着城门地方向好奇说道。
听着这话,好热闹地人们都凑到了茶楼的栏边,往城门地方向看去,隔着远远层层地雪花,看不清楚那方出了何事,只隐约感觉到了一阵噪动与那些军士们的慌乱。上京四方城门,都由枢密院下属的城门司的兵马把守。向来军禁森严。极少出现眼下这种局面。所有茶客们都有些好奇。
自然不会是有军队来攻城,首先不论这种想像本身足够荒谬。即便真的有军队攻到京都城下,外围的皮室军也会率先迎敌,而城门司设在角楼里地了望卒,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响起警讯。
得得马蹄声响,踏破长街大雪,声声急促。
茶客们定睛望去,只见城门处一匹骏马急速驶来,只有这一匹,众人明白肯定是哪方有急讯入城,纷纷放下心来。
但看着那匹骏马嘴边的白沫,马上骑士满脸尘土地憔悴模样,众人心头再紧,纷纷暗想,难道是与祥符国的大战出了问题?或者是女真、蒙古等那个附属部落又叛乱?
大雪一直在下,疲惫到了极点的骏马奋起最后的气力,迎着风雪,拼命地奔驰着。马上衣衫破烂、神情严肃的骑士毫不爱惜自己坐骑地生死。狠狠地挥动着手中地马鞭。催促着身下的骏马,保持着最快的速度,踏过茶楼下地长街,溅起一路雪水。向着皇宫的方向冲刺!
幸亏是大雪先至。将路上行人与摊贩赶至了街旁檐下。不然这位骑士不要命地狂奔,不知道要撞死多少人。
茶客们看着那一人一骑消失在大雪中。消失在长街地尽头。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来。消化掉先前安静无比地紧张,面面相觑。不知道朝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背上插着边关外敌入侵的白旗啊……”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契丹族茶客忽然颤抖着声音说道。
茶楼里更加安静起来,虽然晚出生的上京百姓没有经历过当年辽国立国之初时的大战时节,但也曾经听说过。当年大战最惨的那几次,辽国军队一役死伤上万人,当年千里飞骑报讯的骑士……也是背后插的白旗!
“报讯的骑士是……”有人疑惑问道:“南院大王不是已经快要占领银州了吗?”
“是军中快马。”那位年纪大的茶客是个契丹族人,且明显当年也是一名经常上过战场的战士。声音依然颤抖着。报讯者背上插着白旗,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茶楼里地议论声倏地一下停止,所有人,不管是契丹人,还是汉人,甚至包括店小二和掌柜地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众人安静地站在栏边。看着大雪中的街道。暗中祷告自己的国度不会出事——这与爱不爱国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打仗影响最大的都是百姓。
……
……
“又来了一个!”
茶楼中,一位年轻人惶急而无助地喊叫了起来。此时城门处早已没躁动不安。有地只是一片肃杀与警惕。然而第二骑来的比第一骑更快,就像是一道烟一样,快速地从茶楼下飞驰而过。
这名骑士未着盔甲。只是一件深黑色地衣裳,单手持缰。双脚急踢。脸上全是雪水融化于脸上留下的黑色水迹。
他的背上同样插着白旗,只不过相比前面骑兵一个白旗,他插着两个白旗。而右手却高举着一块令牌模样的事物,直接冲过了城门。踏过长街,同样朝着皇宫地方向疾驰而去。
茶楼中诸人带着企盼地目光。望着先前那位深知朝廷体例地契丹族茶客。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些好消息。
那名老茶客满脸惨白,喃喃说道:“从装束上看,前者是军中骑士,后者是鹰眼卫的探子,而一个旗子很可能代表边关告急,有外敌入侵,也有可能是战败死了上万人。而两个旗子一般是指丢失城池,或者大军惨败,损失极为惨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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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许时刻,第三个千里传讯地快骑,再一次强行闯过城门司把守地城门,踏上了茶楼下那条街。这位骑士和前两个一样,同样是狼狈不堪,看来千里迢迢,换马不换人,用最快的速度向京都报讯中,着实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然后马上骑士并不觉得辛苦,他们只知道,如果不能将这个惊天的消息,最用快地速度报入宫中,让太后迅速抉择,想办法调兵救援,恐怕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大片雪花不断落于骑士脸上,然后融化,流入一些他已经变得血红地双眼,却阻不住他的速度,马匹驰过长街,往皇宫方向急奔。
他背上插着让人心中惊骇无比的三个白旗。
第817章 重夺大峡关
此时楼内地茶客们已经被连番而来的震惊目瞪口呆,说不出什么话来。虽然不知道这第三骑代表着朝廷的哪一方大军。但他们知道。这三骑为上京带来的消息代表着辽国在外的大军多半是要大败了,而且形势非常严重。
茶楼里一片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那名老年的契丹族茶客,显然更明白三个白旗代表着什么,满脸惨白,颤抖着坐了下来,眼前一黑,差点没昏倒在地。
……
……
时间回到四天前,也就是辽军夜袭河口县的当晚,亦是高武阳和钟三河追上铁掌狮陀一行的当晚——十一月二十七日晚,大峡关。
大峡关各处关隘自祥符国立国以来一直在修缮,建立了非常严密的封锁,但是这些封锁点主要是依据地利,居高临下采取守势的堡垒烽燧,并不能安排太多的人马,所以不论是祥符国之前,还是如今的辽国占据,都只安排了不超过五千人。一旦被人侵入,其险要也就不再成其为险要了。大峡关之险,在于地势,若有内应则优势尽失,反而因为地势的陡峭,使他们无法迅速集结人马。
辽人一个月前能够攻克大峡关,正是以通关商人为内应,且是从半年前就开始安排这步伏棋,所以才会成功。上官冰云和白子轩却是用了同样的手段,以上官冰云已经通玄的易容术和催眠术,带着十数名剑庄剑客高手混入宋国给萧达格的粮草队伍之中进入大峡关,然后做一些内应的准备,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三万山贼若是硬攻,即使全部死在这里,也未必能够攻克的堡垒。但是就在这样上官冰云带领的一支小小高手队伍做内应的作用下土崩瓦解了。
城门一开,就似洪水决堤,三万山贼嗷嗷叫着如潮汹涌而过,五千辽军虽然比山贼要厉害,但也架不住人多啊,厮杀了足足半天时间,山贼死了足足近万人,才杀死近半辽军,剩余两千多辽军不敌,从大峡关银州方向城门退了出去。
在上官冰云和白子轩的操控之下,山贼并没有追出去,而是稳守大峡关。
……
……
铁掌狮陀、钟铁柱一行人从休息的山包走下后不久,经过一片小树林时,高武阳和钟三河带领十几名聚拢而来的江湖高手突然冲杀了出来。
同样的时刻,白沧海的身影,出现在钟铁柱等人方才休息的小山包上……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原本该当宁静下来的夜色并未平静,河口县方向夜袭的厮杀还在继续,南北城外火焰还在燃烧,特别是偶尔火药包的爆炸声在这夜晚之中即使隔了数十里地都隐隐所闻。
而在这附近山林之中,火焰的光芒与不安的厮杀同样还在持续,小小的山头上,白沧海借着火光,举着长长的望远镜,正在朝周围张望。
“右前方五里处小树林。”白沧海说道。
后方还有数道人影,在周围警戒,一人蹲在地上,正伸手往倒下的黑衣人的怀里摸东西。那黑衣人的面罩已经被撕下来,身体微微抽搐,看着周围出现的人影,神色凶狠,没有丝毫求饶之意。
事实上,这黑衣人才刚刚从混乱的思绪中恢复过来,他名叫柳成峰,这一次随铁掌狮陀和钟铁柱等人从辽国来到银州,虽被放在外围警戒,但原本也是北方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凶人,实力也是接近一流。铁掌狮陀一行往前方转进之后,他在后方选了高处戒备,眼见远处的林间有人打出火点讯号来,方才准备再度转移,也是在此时,遭到了袭击。
自后方忽然出现的敌人隐匿功夫高强,他发现时,对方已经到了身后,仅仅是一次换掌,柳成峰的后颈便被拿住,打得晕厥过去,片刻之后醒来,才发现身边已经是出现好几道的人影。柳成峰脑中还未想清楚,心中却并不畏惧。江湖上一流高手很多,自己即便着了道,也不代表这些人就能在自己的那些同伴面前讨得好去。
辽国萧太后亲自下令,让皇宫中侍卫统领铁掌狮陀牵头负责,搜刮整个辽国武林中人和军中百战高手,组建出来的这支高手队伍,虽不说在战场上能敌万军,在战场外却是难有敌手的。柳成峰身居其中只是末流,但他能够明白自己这些高手集结起来的意义,他们将来的目标,是取代辽国鹰眼卫,刺杀一些敌国大人物,甚至如祥符国特种大队大队长——超一流高手白沧海这样的人物。自己单出来竟然被抓,确实没有面子,但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义军中的江湖人物,是根本不明白他们所要对付的到底是怎样的敌人。
夜风吹过,他还未能看出这几人的来历,身边给他搜身那人掏出了他身上唯一携带的令牌,随后拿去给那手持圆筒的青年男子看,对方的声音在夜风里传来,其中有一部分话他听的不是很懂,但能够听懂的话,让他感到恐惧。
“只找到这个。”
“这帮人想要模仿我们当前华夏卫府刺杀司,但却又不伦不类,真是白痴啊!竟然还用令牌这种容易被人潜入的东西,今日这人若是落在胡三光那厮手中,肯定会将他所有信息拷问出来,然后将他的脸皮剥下来制作成易容面具,找个体型差不多的,拿着这令牌便可轻易打入对方体系之中。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有密语暗号的存在。”
旁边传来几声轻声讥笑。
“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审问他。”
“他醒了?我亲自来问。”
柳成峰还听不太懂对方的意思,白沧海走过来蹲下了,从上方看着他:“你们总共有多少人?老大是不是铁掌狮陀?他是不是就在远处那群人中间?”
“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你们死定了……”柳成峰虽然从对方话语中知道对方很可能并不是义军中高手那般简单,但依然怡然不惧,他先前被对方在喉咙上打了一拳,此时勉强说话,声音沙哑,但狠辣的气息犹在。
“即使是祥符国安全部也凑不齐这么多的高手,所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对付的人是多么厉害。”柳成峰心中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