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狼心急正待乘胜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却又被扑上来的数骑挡住,只得迎战。
“他娘的,老子陷住了,估计要死在这里了。”石狼心中暗骂,此时他身边属下已经不足七十。
……
……
战阵之上,尘埃笼罩在半空,在风中如乌云一般席卷盘旋。一股股的铁骑在茫茫人海中涌动、好像洪水四面横流;两军正面对战前线,归义军败退之势已成,步兵、骑兵都已经乱作一团,仿佛闹市上一般杂乱,祥符国近两万步兵方阵有了第一次经验,再没有那个连队或者营队敢脱离整条战线冒进,始终以一线线的长枪战阵往前推,第一排的长枪杀人,报面弩箭射人,归义军再次如割麦子一般大片片倒下,一面高高竖立的旗帜缓缓倾倒,很快前线溃败之势便蔓延中间,继续向后方,乃至两边闫一山的骑兵而去。
石狼身边骑兵不足五十人时,石狼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围杀他的归义军骑兵、步兵越来越少,混乱的向后面、向两边跑去,而两边拓跋狮和韩涛各自带着骑兵主力早已趁乱杀进了溃逃的归义军中,骑兵的加入,使得归义军彻底崩溃,祥符国所有的步兵、骑兵在乱兵中边追边杀。
石狼此时几乎已经力竭,一时间还有点不知所措:居然没有死?那似乎不用急着杀出去,稍微休息一下,往哪里再杀一阵?
就在这时,石狼远远看见了曹雪雄的帅旗,在数百名骑兵和数千步兵护送下,且战且退,妄图向一边一条山道中逃去。
“追上去,再立一大攻!”石狼顾不得多想,提着大砍刀,当先向曹雪雄的帅旗追了上去。
他视线所见,是拓跋狮正带一千多的骑兵围攻保护曹雪雄的一个步兵方阵,空中箭矢乱飞、长枪如林。
拓跋狮带人正绕着方阵骑射,归义军步兵被骑兵围攻、弓箭手不敢上前,只在阵中向空中胡乱抛射;前面全是密集的长枪兵。白狼军团骑兵一旅轻骑来回射杀,看到阵营中被射得出现了空缺疏漏,便持抢冲上去尝试破阵。
此时石狼已带人杀近,他远远的一声大吼,拿过路上顺手捡的一根铁枪,丹田真气爆涌而出,将铁枪借着战马冲锋投掷,快如闪电猛力“哐”地一声铁枪一下插死了四个人,并且撞开一个缺口,他战马如风一般,紧随铁枪之后,趁着缺口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冲了进去,顿时马刀居高临下在飞速之中收割稻草一般。左右他麾下五十多名骑兵也随之撕开缺口,拓跋狮麾下轻骑兵趁机也冲了进来,疯狂刺砍践踏。
步兵方阵一乱,那些步卒见到沉重的战马像巨石一般碾压到阵中间来,很少有人还敢在前面站得住,纷纷避让躲避,进一步撕裂动摇了阵营。
石狼向右一侧身,待战马冲近,一刀照着一个士卒的后脑勺猛劈下去,“哐”地一声,那士卒一声惨叫向前扑倒。片刻后右侧沉重的重骑马掌径直踩到那士卒背上,骨头断裂、血肉变形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噗!”忽然一杆樱枪从一个举着长枪的步卒脖子上刺入,长枪飞快地变化方向,因为马在冲刺,很快就从那人脖子里拔了出来,枪头一甩,大片的鲜血飞到空中。
前面的人群轰然崩溃,四下逃窜。石狼抬头看时,只见是白狼军团骑兵一旅旅长拓跋狮正坐飞驰的马背上,舒展的上身拉开弓弦,“啪”地一声射倒一人。
“拓跋旅长!”石狼喊了一声。
拓跋狮转头喊道:“你叫石狼吧!不错,战后我想办法将你调到我们旅来,我直接提升你两级,让你当中都校的营长。”
石狼笑道:“多谢拓跋旅长看重,末将还没想过换军团。”
拓跋狮也不介意,或者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在数百骑兵保护下向一边山道逃去的曹雪雄,下一刻,两人跨下战马飙射而出。
……
……
杨继业站在矮山上的指挥台上,即使拿着望远镜也已经看不清敌方阵营中具体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大战到此时,骑兵奔腾间带起的沙尘早已漫天飞舞,远远看去一片黄色烟雾腾腾,但他知道拓跋狮和韩涛各自带领一万骑兵已经从左右两翼攻破归义军骑兵防御阵线;右翼韩涛部已把归义军的阵营大面积撕碎。
此战之中归义军表现出的战力和韧性比杨继业和参谋部推断的要略强一筹,但整体上计划进展得比较顺利,杨继业知道骑兵还好,步兵不能再只顾着维持方阵了,否则已经追不上人了,他大喊道:“鼓号齐鸣,号声三长三短,全军自由追击。”
他身边一排号手鼓足了腮帮,呜咽苍劲的号声响起,后面所有的鼓“咚咚咚”敲响。鼓声如同催人加速的伴奏,轰鸣的马蹄声配合其中,正面战线上早已憋足了劲的各步兵营、连士兵们顿时在连排长的带领下蜂拥而上,开始自由追杀归义军。
这个时候归义军溃败之势已经难以逆转,却是不用再担心会被归义军仗着人多反戈一击。这种情况下一百名祥符国步兵追着一千名归义军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谓“兵败如山倒”便是此意。
祥符国大军大部人马也在追击进攻中已经失了队形,军队一旦失去阵营想重新集结整顿,一会半会儿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战场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失去控制,不过祥符国乱兵是在乘胜疯狂追杀,归义军是在到处乱跑。形势无法逆转。
第905章 峡谷伏击(五)
弓弦、快弩噼里啪啦乱响,拓跋狮、韩涛、潘罗阿玖、库儿班四人带着各自乱哄哄的轻骑兵追得最快,一边追一边对那些移动的逃兵当靶子射,在战场上却跑得飞快,远远把步兵甩在身后。
乌苏大峡谷干燥的旷野上弥漫的黄尘好像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数奔跑的步卒仿佛在火里飞奔。战场谁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哪股人马,都在乱奔,将官身边只剩亲兵,没人可以指挥现在的军队。
地上全是归义军死伤的人,骑兵毫不留情地从尸首伤兵上践踏而过。战场的接触面有限,仗打到现在其实祥符国这边步兵第二梯队一部分将士还没杀上一回,只剩下跟着跑了。于是第二梯队的四个营将士们红着双眼争先恐后,要追上去杀几个人,好歹多一些军功。
总之,祥符国大片步兵、骑兵好像化成了一片片海浪向前涌动。
就在这时,忽然对面烟尘中哗啦跪倒一大片,周围很多人也跟着陆续跪倒了。就好像有神仙在中间丢了一颗石子,波浪一样的涟漪向周围迅速扩散。
“我是闫一山,我带麾下人马投降!”“投降了……”“饶命……”震天的呐喊乱糟糟地在大面积敌兵中响起,旷野上跪了无数的人,那些骑着马的、站着的人在那里发愣,紧接着骑马的也跳下来跪伏了。很快闫一山麾下还活着的万名骑兵都全部跪降了。数千名在最后跑不了的曹雪雄直系属下也跟着投降了。但是也有一些逃得快的,自认为能够逃得掉,向来路,或者向两边山道中跑去。
但下一刻一连串的爆炸声,却又将这些人从两边山道中吓得退了回来。
一直不见人人影的特战营在两边归义军可能逃走的山道入口将此次西征大军最后一些配额地雷埋下了。
从山道中退回来溃兵有的选择了投降,有些不走山道,选择了直接爬山过沟逃走。至于顺着来路却是没有人,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来路被炸毁了。
杨继业见状,说道:“传令韩涛将降兵驱赶集中,拓跋狮带人去追曹雪雄。”
曹雪雄带着数百名亲兵沿着山道边沿的山坡跑了,钻入茫茫群山之中,很快便从视野之中消失不见了。
……
……
乌苏大峡谷南边就是青色的祁连山脉,峡谷之中散布着归义军的尸体,东北边是一群蹲得密密麻麻的俘虏,周围有一些祥符国步兵在看守。更远的几处丘陵、山后还爆出一些零落的厮杀和惨叫声。
杨继业抽着马股,在亲兵护卫下,走在大峡谷之中,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近两万匹被聚拢的归义军和自家战死骑兵的坐骑,这些战马这会也很疲惫,不再乱跑。
战马旁边足足三万多归义军在周围祥符国步兵看押下垂头丧气,目光呆滞的纷纷低头坐在地上,全部身上兵器盔甲已经全部被缴械,跪在地面上,大多一脸麻木或者神色惨淡、绝望。
不远处,闫一山跪在杨继业脚下正在回答杨继业的问题。过了一会,闫一山在唐兴武的陪同下,从俘虏中挑选了七百多人。杨继业下令将兵器、盔甲交给他们,又给他们一人一匹战马,拿出干粮、清水和草料给他们吃,让他们原地坐下休息,同地杨继业亲自向他们许诺,办成这件事情之后,每个人百两银子,且在祥符国给他们五亩良田,并当场让人写于牛皮之上,盖上他的大印,交给闫一山,让其拿着给这七百人看。
一边仔细看着这七百多人脸色变化,杨继业问道:“那曹雪雄抓到否?”
唐兴武地回道:“还没有,他逃进了南边祁连山中,那里面山高沟多,眼下天色也快暗了,韩涛他们又没有曹雪雄熟悉地形,一时怕是不好寻,不过孙立行刚才派人来报,他已经带领特战营追了上去,以特战营的厉害,想必能够抓回曹雪雄。”
杨继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近黄昏的天色,向左右传令兵说道:“天快黑了,传令下去,晚上在原地扎营,优先把伤兵安置好,然后尽快部署防御,派出警戒。让各级军法官尽快统计计算各旅、营、连的战功。”
左右自有参谋接令,去给各旅传达并统筹安排。杨继业又转头对唐兴武说道:“唐大人!你将闫一山刚才说的那几人叫来,先对他们劝降,若是同意便带来见我,然后再由他们去从俘虏中筛选出肯立刻投降的士兵,另外一些死硬分子挑选出来,直接杀了,以免蛊惑俘虏人心。”
唐兴武恭敬称是,敬了军礼,然后带一队士兵走向俘虏。
杨继业带人继续走向前走去,越往前走尸体越密集,最后到了开始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尸体、兵器、旗帜堆叠在一起,四周插满弩箭、羽箭、弩枪,还有一些火药包炸的土坑,地面在吸收了大量血液之后,变成了一种略带红色的深黑,空气中充满浓重的血腥味。
离这里十多步的地方,则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祥符国士兵的尸体,他们后面是上千名各种伤员,五个医疗卫生队临时用四个牛皮帐篷搭建野战医院中正忙的热火朝天,不断有伤员被抬进去,进行救治,一些重伤者不时发出惨叫,也有重伤不治的相继死去,被抬出来摆在其它尸体旁边。也有年后新招的一些医护兵,首次经历这种场景,忍不住恶心,不时的从帐篷中跑到一边吐起来。
杨继业直盯着眼前的景象久久不语,他身边的将领们也不停的长吁短叹,今天这一战算是大胜,但是也战损了三千多人,重伤两百多,轻伤近千人。
杨继业已经打了数十年的仗,这一幕不知见了多少次,但此时倒真有些伤感,他在前面的自已一方尸体中看到了一名身穿少都校军装的军官,他记得这名军官名叫王栋杰,他之所以认识,是因为王栋杰是第一批祥符军事学院毕业的六百多名基层军官中以第一名毕业的,他当时去参加颁奖典礼,亲自给王栋杰授予了少都校军勋,后来王栋杰被分到了朱雀军团当了一名步兵连的连长,此时他颈子几乎被大刀砍断,只剩下小部分皮肉还连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士兵,一脸哀伤哭泣的正要把他的头扶正。
远处的太阳正在慢慢落下,阳光不再刺眼,变成了一种温暖的昏黄,轻轻洒在那一排尸体上,杨继业略有些走神,旁边一名参谋忍不住说道:“还是大帅指挥得当,用兵如神,否则若不是大帅选择这绝佳之地定下这伏击之计,如何能得此大胜。我军死伤肯定还会更多。”
杨继业感慨的叹了口气,点点头正要开口,南边一个山道口处突然响起一阵欢呼,众人面面相觑,不一会,特战营营长孙立行带着一队人押送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山道中走了出来,向他这边走来,被绑着的人似乎已经昏迷,所以被两名特战营战士举着。
这名俘虏不是别人,正是归义军统帅,瓜州主宰曹雪雄,特战营今天奉命先是用火药炸毁了归义军的退路,然后又在两边山道中埋了一些地雷,杨继业考虑到特种大队士兵在兵团作战中与寻常步兵相比并没有优势,所以没有让他们参加正面战斗,归义军溃散之后,孙立行便带着三十多人跟着曹雪雄,对其进行追杀,等其逃入祁连山中后,特战营利用自己山地作战的优势,一路追杀,硬是用了半天时间,三十多人将曹雪雄身边四百多人全部杀完,并且将曹雪雄活捉。归义军的俘虏则面如死灰,他们可说是败得非常彻底,连主帅都被抓到了。
杨继业叫来孙立行,认真叮嘱一番之后,孙立行从特战营中挑选三百名战士换上了归义军装束、盔甲,然后与闫一山七百多人混在一起。
过了一会,闫一山和孙立行向杨继业抱拳一拜,翻身上马,向瓜州方向而去。另一头被炸毁的道路,杨继业已经下令让人填平了半截出来。
闫一山和孙立行走后,杨继业又叫来韩涛,让他带领一万骑兵,追着闫一山和孙立行后面也向瓜州而去。
……
……
自从韩虎不顾杨延广和军法司使付洪亮,以及兰州知州张树平的劝阻,带领一万大军去武胜军给自己全家报仇之后,白虎军团副军团长杨延广便心中不宁,隐隐感觉这多半是一个圈套阴谋——因为除非武胜军吐蕃安多部的安多瞎珂疯了,否则怎么会派人冒险潜入祥符国境内劫杀堂堂白虎军团长韩虎的家人。
所以,自从韩虎带着一万大军去了武胜军之后,杨延广便吃住都在兰州城墙上面,此时白虎军团军法司司使付洪亮神色沉重的来找杨延广说话。
“我知道军团长报仇心切,有情可原,但我还是已经如实的写了秘报,派人将一切以八百里加急送去了夏京,向陛下和朝廷禀报。”付洪亮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沉重地说道。
第906章 兰州之死境
杨延广点头道:“付大人没有错,这本来就是你职责所在。”
顿了一顿,杨延广继续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韩将军不要中了吐蕃人的埋伏或者调虎离山之计,能够近早返回。因为我担心会有人来攻兰州。”
白虎军团两万人,五千人跟着杨继业参加西征,三千人分别驻守兰州下辖三个县。兰州城本来有一万两千大军,如今一万人被韩虎带走,自然只剩下两千人了。这点兵力若是真有数万吐蕃人来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说着话,付洪亮却没有回头,反而指着远处,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杨延广赶紧拿起单筒望远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片灰尘从地面升起,杨延脸色大变:“是敌袭!”
“敌袭?”付洪亮的脸刷地白了,这个时候能够来攻打兰州城的只有吐蕃人,那吐蕃人都来了可是韩虎带领白虎军团主力还没有到来——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韩虎带领的一万大军已经全军覆灭。
付洪亮想到这一点,杨延广岂能想不到,脸色同样异常难看。但他们此时却是来不及多想韩虎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能否守住兰州城。
付洪亮拿过望远镜仔细看过之后,苦笑道:“若真是敌袭,那至少有数万人!我们只有两千人!”
二人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座小山在移动一般,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黑压压的一片人山人海也出现在二人眼前。
“关城门!”
“敌袭!”
瞭望的士兵的叫声,无情在二人耳边响起。
整个兰州城都愣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兰州城陷入一片忙乱之中。
杨延广听到付洪亮在离开之前的一句话是:“快派人去请援!”
相比祥符国其它诸州,兰州从地理位置上便有些孤悬在外,否则叶尘也不会让一个军团驻在一州之地。所以,此时杨延广和付洪亮就怕等不到援兵到来。
求援的信使从城门冲出去不过一刻钟,杨延广与付洪亮刚刚下令让来得及收起吊桥,关上城门,数以万计的吐蕃人就如同海浪一般涌了过来,将小小的兰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延广与付洪亮脸色已经肃然到了极致。
“至少有六万人马。”付洪亮看了一眼吐蕃军的旌旗。
“是五万。”杨延广平静的纠正了付洪亮的错误。
二人不知道的是,郢成蔺逋叱率领足足八万大军来犯,且兵分四路,另外三路各有一万人去攻打兰州下辖的三个县城去了。
“坚持到援军到来要几天?”付洪亮看了一眼四周,所有士兵脸色都凝重无比。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士兵们还算镇定如常。
杨延广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在侧,压低声音说道:“最近的援军,是在两百里外的盖州城,可是只有朱雀军团一个旅,就五千人,盖州城战略位置太过重要,守军不敢轻离。再之后便是近七百里之外的顺州,和差不多同样距离的凉州。只是凉州刚刚到我军手中,且听说那潘罗王至今还未抓到,又事关西征大军后路粮草、辎重,一万大军不敢轻离。而顺州同样只有一个旅,并且还是步兵旅,五千步兵即使旅长果断倾巢而出,先不说五千人过来也是送死,改变不了什么,即使有用,五千步兵至少也要近十天的时间。而这还没有算求援的信使去的时间。”
付洪亮脸色已经一片惨然,喃喃道:“十天……我们两千人怎么可能守得到了十天。”
杨延广无言地点了点头,神色中一片决然。西征河西走廊期间祥符国君臣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本来韩虎带领一万两千人即使面对十万吐蕃大军,也可以稳稳守住兰州城一个月没有问题。然而,谁又能想到对手如此狡猾阴险,竟然设计将韩虎引诱离城。当然,单从这一件事来说,韩虎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但还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一个合格的统帅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必须要理智战胜情感的。
“我们不能突围。”杨延广望着付洪亮,平静地说道:“至少要留出足够的时间,让顺州和凉州有所准备,否则兰州一失,吐蕃人便可随时截断顺州与凉州之间粮道。四天之后,你我若是还没有殉国,那便突围。”
付洪亮苦笑了一下,无言的点了点头,四天之后两千兵马还能剩余多少?且还是步兵,又怎么可能突围得了。事实上,就算是他们现在突围,成功可能性也太小。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杨延广丢下付洪亮,笑嘻嘻地走到一个守城的士兵身边,拍了一下那个士兵的肩膀。精神过度紧张的士兵猛地一惊,身体一震,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