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胡三光恭敬称是。叶尘又转身对马文韬和眉头紧蹙的贾宪说道:“马相公和贾爱卿还要辛苦一下,将前往兰州的援兵粮草筹集妥当。”
马文韬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好此事,让将士没有后顾之忧。”
贾宪暗骂道:“你做好此事,哪也要朝廷有多余的钱才行啊!”这般想着,贾宪嘴上便忍不住说道:“陛下,两面开战,粮草耗费之大,时间一长,肯定难以为继。以臣估计最多可坚持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内,若是双方都未能结束征伐,朝廷财政便会陷入财政危机。”
一直欲言又止的韩熙载此时也一咬牙,说道:“陛下,臣认为贾大人言之有理,且两边开战对我祥符国实在是风险太大。若是万一有一方打了败仗,战事拖久自不用说,还有宋、辽两国虎视眈眈,若是他们再派兵犯我祥符国,三边甚至四边开战,实在是后果不堪设想。以臣之意,陛下当下旨给西征军统帅柱国大将军,让其暂且停止征伐,巩固已得凉州和肃州之地,待朝廷解决兰州边患,朝廷各项财政收入和秋税收上之后,国库有所充盈,再行开拓疆土战事。以此可策万全。”
叶尘眉头皱了起来,平心而论韩熙载所担心之事并非不可能。且韩熙载所言也是中肯稳妥之言。
叶尘没有立刻决定,而是看向胡三光,说道:“胡三光,你怎么看?”
胡三光心中显然早有想法,此时说道:“陛下,臣以为韩相公所言不得不防。辽国虽然自臣带领安全部奉行陛下之令,挑选能者,深入辽国附属各部,秘密联络,并加以援助,从而让辽国各部落屡有反叛,虽然皆被辽国萧太后以雷霆狠辣手段镇压,但却几乎从未停止。然则,契丹虽无宁日,但以萧太后行事之杀伐果断,若是有一丝机会,未必不会将辽国国内之矛盾转嫁至我们祥符国身上。而宋国皇帝虽然昏庸无能,但十娃和黄楼平最近三个月送来的情报中的皆有提到,宋国宰相赵普亦有通过发兵我祥符国的机会,给宋国军中安插亲信,从而执掌军队的可能。此次吐蕃人犯我兰州之事,以目前安全部所掌握情报,多半也是赵普派人所挑起。”
叶尘微微闭眼,沉思半晌,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说道:“甘州之后便是肃州、瓜州和沙州。最远之沙州距离夏京已有两三千多里之遥,我们昨天刚刚接到甘州捷报,显然已经是十天之前情报,这十天之中肃州、瓜州、沙州战事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不得而知,若是因为朕一道旨意断送西征大好战机,那就悔之晚矣。所以,传朕旨意给杨继业,将兰州情况,以及韩相公和胡三光担忧全部告诉杨继业,是打是停,全凭他自行决定。”
韩熙载率先躬身说道:“陛下圣明。”
胡三光和马文韬、曾尚飞、贾宪紧接着便齐声说道:“陛下圣明。”
叶尘又肃然说道:“还是那句话,安全部将宋、辽两国给朕盯死,一旦有风吹草动,朕和边关将领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胡三光郑重说道:“陛下放心,臣带领安全部必不会有负陛下旨意。”
叶尘点了点头,又对曾尚飞说道:“传旨给李光顺、折御勋、展熊武、拓跋格鲁,让他们保持警惕,若是宋、辽边关有所挑衅和试探,便以十倍报复主动出击,甚至先下手为强出兵犯两国之境,以此直接打消两国之侥幸。”
曾尚飞说道:“臣遵旨。”
叶尘又转头看向贾宪,说道:“玻璃厂建设的如何了?”
贾宪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说道:“回禀陛下,玻璃厂地方已经选好,就在城东曲钏谷,旁边曲钏山有刚好有制作玻璃必不可少的石灰矿和石英砂矿。如今厂房已经开始修建,预计在一个月内一切就能到位,两个月后玻璃厂便会盈利。”
叶尘点了点头,对胡三光说道:“玻璃的工艺配方万不可泄露出去,这件事情由安全部负责。”
胡三光当即说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
……
同一时间,政务殿一旁觐见厅内,孟飞扬等着叶尘的召见。
觐见厅门内有两名宫侍,门外则有两名侍卫,直直站着,一动不动。只不过,比起往常平时,他们是真正的纹丝不动,且神色有些呆滞。
孟飞扬此时微微闭目,好似在假寐,但又好似在想事情。没过多久,一只银色小狼犹如只银色幽灵从门外落地无声的跑了进来,直直向孟飞扬走了过来,乖巧的像是一只小狗一样,以后肢撑地坐在孟飞扬身前。
第909章 孟飞扬立了大功
孟飞扬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小银狼微微一笑,伸手去抚摸小银狼的脑袋。
觐见厅中隐隐有股诡异的气息开始弥漫,而孟飞扬的笑容是那般邪恶且又充满了魔性。
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三岁的长公主殿下有头名字叫银子的小银狼宠物,极为神骏,灵性十足,甚至有很多人看见长公主殿下和那小银狼两个在面对面的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而那小银狼竟然发出叫声回应。
总之,小银狼极得钰公主的喜爱,整天和其形影不离,以致于陛下和三位娘娘也极为喜欢这头小狼。所以小银狼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陛下和三位娘娘,以及长公主殿下,是那种不论麻刚子统领的侍卫,还是连继城麾下的暗卫,亦或是辛石属下的内侍和喻叶统领的宫女,都无人敢招惹的角色。别的不说,这头小狼不论走到哪里,都是没有人敢阻拦的。
……
……
政务殿中,小朝会已经接近了尾声,韩熙载说道:“陛下,秋收已经开始,农部也到了一年最关键的时期,贺兰山下那十多万辽人田地也开垦差不多,村镇城寨也已建好,这里面就属农部的功劳最大。”
叶尘点了点头,张泊紧接着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可喜可贺的消息要禀报陛下。”
叶尘好奇道:“何事?”
张泊说道:“年初时农事研究司使孟飞扬从江南引进一种新的水稻种子在河套七县水田中试种,最近开始秋收,初步预计平均亩产量是原水稻种子近两倍之多。这意味着等来年我祥符国水稻全部换成这种种子之后,总产量将会提升了近两倍。”
叶尘闻言大喜,殿中众人也是窃窃私语,满脸喜色,刚刚因为兰州之事有些沉闷的气氛也消散不少。
韩熙载当即便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以臣看来张大人所言之事比大军攻下一州一地还要让人振奋。”
其他人也紧接着躬身齐声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叶尘微微颔首,示意众人平身,说道:“韩相公言之有理,这件事情的确比攻下一州一地还要重要。张泊举荐的这位孟飞扬还真是个人才。”
说到这里,他想起后世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生平事迹,说道:“改天让孟飞扬进宫,朕有一些关于水稻的事情想和他谈谈,说不定对他的农事研究司一些研究有用。”
张泊立刻说道:“陛下,臣感觉孟飞扬一些想法很好,臣刚好也想让他自己给陛下说说,所以今日已经将张泊带进了宫,此时在觐见殿里候着,臣本来等小朝会之后,叫他再觐见陛下的。”
叶尘道:“既然如此,现在便宣他觐见吧!”
没过多久,孟飞扬便在内侍的带领下进了政务殿。
“陛下,农部农事研究司立此大功,不可不赏啊!”孟飞扬刚刚见过礼,韩熙载便大声说道。
叶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此事功在千秋社稷,利在万民百姓,的确要重赏。嗯……传朕旨意赐封农事研究司使孟飞杨为开国县子,官品由从九品提升至从七品。”
孟飞扬当即跪下道:“微臣谢主隆恩。”
……
……
天定二年,七月四日,肃州,晴空万里。
当龙啸天站在肃州城头看见两万多归义军俘虏,特别是归义军援军统帅曹雪雄被俘虏之后,在龙定文的劝说下,龙啸天开城纳降。
天定二年七月七日,瓜州,狂风。
瓜洲城头,瓜州之主曹雪飞正巡阅三军。旌旗猎猎,还有三万大军的归义军士兵们齐齐整整地立在城头,滚木檑石俱备,弓匣箭弩齐全,士气看来也是十分饱满旺盛,曹雪飞不禁心中各种担忧和烦恼消散了一些,一番作势鼓动之后,便与自己最为看重的儿子,也被他视为左膀右臂,且负责瓜州城防的曹仲恒回了内城,听取他对瓜州的详细部署。
瓜沙二州归义军有十三万,其中瓜州八万,沙州五万。此次援助肃州龙家,瓜州出动五万,沙州出动三万,合兵八万,由瓜州之主曹雪飞的二弟曹雪雄任主帅,沙州大将闫一山为副帅。十日前,大军开拔之后,曹雪飞心中便有一股阴影和不安。之所这样,是来自两个原因,一是祥符国大军一路西征,攻下凉州、甘州实在是太快,显得太轻松了;二是城内这些天暗流涌动,隐隐有一股势力散布一些谣言,不但引导民意变心,而且城内各个世家豪门也心思不定起来。
曹雪飞当然派了人追查散布谣言的人,倒也抓到了祥符国安全部几名探子和被其收买一百多外围人员,曹雪飞毫不留情全部给杀了,以震慑城内心怀不轨之徒。但他很快就发现效果并不是很好,那股让他总是看不清楚的暗流竟然有越演越烈之势。
曹雪飞一行离开城头之后,令旗一挥,城头上三军解散,方才那种气壮如山的气势顿然不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班头,带着麾下十多个人没精打采地抬着几匣箭,准备搬回军械库去。
一名士兵张望着城外,喃喃地对班头道:“刘老大,你说……派出去的八万大军能不能和肃州的龙家将那祥符国大军打败。他们真能打到咱瓜洲城来么?”
班头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道:“天晓得。”
士兵又说道:“刘老大,要是祥符国大军真的打过来了,咱们真的要跟他们拼命啊?”
班头骂道:“屁话,吃军粮拿军饷,咱们干的就是这行杀人的买卖,上头吩咐下来,还能怎么着?”
士兵道:“唉,何若呢?我可是听说那祥符国也是由咱们汉人建立的国度,咱们世居瓜、沙二州,中间隔着肃州焉耆人、甘州回鹘人、凉州的吐蕃人、再还有党项羌人,可有多少年不曾见过故乡人物了。如今,咱归义军势力越来越小,节度使大人还得向甘州回鹘人叫一声父可汗,这多丢人。不过现在那甘州回鹘汗国已经被祥符国大军灭国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之后,说实话,心中还真有些高兴。”
读过一些书的副班头也接口说道:“是啊!当时那一夜之间贴满瓜州大街小巷,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祥符国皇帝《招谕河西走廊勅榜》中说‘眷兹河西走廊,古道如龙,惨遭寸折。大漠风萧,瓜州离宗,玉门关外,车马凋零……今见河西之凋蔽,感一身之责任,率堂堂之师,息贼安民,重辟古道,以事祥和,此大仁大义举也……王师有征,更无千里之敌。咨尔士庶,久罹困残,其肩向化之心,咸适更生之路。敢稽朕命,后悔何追……’说实话,当时我听着心里热乎啊!”
“闭嘴,祸从口出,知道么?”
班头教训着副班头,严厉的目光看了其他人一眼,其中警告的意味十足。众人抬着箭匣刚刚走下石阶,已经快到军械库了。
最开始说话的士兵不满地哼了一声,嘟囔道:“以前,咱们归义军何等威风,不管是吐谷浑人、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把谁放在眼里了?如今,咱们就守着这么屁大的一块地方,要用女人和于阗、回鹘结亲,才能维持咱们归义军的存在,想想咱归义军当年的威风,唉!”
……
……
瓜州内城,节度使府。
侍婢奉上茶来,又退了出去。
曹仲恒俯身向前,对曹雪飞道:“父亲,祥符国大军来势汹汹,甘州黄头回鹘汗国如此强大的兵力,竟然不到十日便灭国。再加上有了甘州为依托,粮草接济、兵员休整方面,再也不必山遥路远。所以,二叔统领八万援军能否击退祥符国大军,孩儿甚为可虑呀。”
曹雪飞不无焦虑地道:“仲恒,为父何尝想不到这些事情。除此之外,尤为可虑的是,我瓜、沙二州佛教界和各个豪门世家态度暧昧。你要知道,我瓜沙二洲的佛教弟子实在是太多了,而归义军之中的中下级官员多出自各个豪门世家。在他们的影响之下,你二叔带领大军和肃州龙家一起将祥符国大军击败还好,如若不然,真让祥符国大军打到瓜州来,许多人明面上不会做什么、说什么。可是在暗地里却就未必了。”
曹雪飞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自然不需要什么遮掩,说到这里,已是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
他心中很清楚,当年张义潮起兵反吐蕃时,西域佛教界曾给予张义潮极大的帮助,因此张义潮建立金山国后,便自然而然的成为崇佛之国,虽说金山国信奉的是中国大乘佛教,与肃州龙家那种密宗佛教政教合一,或者对政权影响极深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们并不干预当地政权的统治,然而佛教的普及,使得各行各业都有大量的佛教弟子,这些寺主、座师、有道的高僧威望卓著,他们的态度对佛教徒们自然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第910章 瓜州张家
叶尘听取了西域大儒端木仲仁的意见,早在开春三月份时,便开始极力将祥符国打造成敬佛崇佛的佛教圣地,而且这件事情在安全部的安排下,早已通过行商传遍了整个西域。再加上叶尘派来的云月大师也已经在河西走廊乃至整个西域创出了名头,成为祥符国佛教圣地的象征。
此外,云月大师有意表现出他并不独尊密宗,对大乘佛教、小乘佛教都十分尊重和精修,如今瓜沙二州归义军势力极度萎缩,所以大乘佛教在西域的影响也越来越小,这不是佛教显宗弟子对密宗弟子的竞争结果,而是由于归义军势力的萎缩造成的,因此瓜、沙两州佛教界认为,如果河西走廊各州能够归为祥符国,他们便不会受到打压,而且可以发扬光大,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祥符国大军到来的态度便可想而知了。
曹仲恒道:“不止佛教界态度暧昧,父亲,孩儿刚刚收到的一件隐秘消息,还没来得及禀报父亲。”
曹雪飞道:“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
曹仲恒脸上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说道:“父亲,我瓜洲大儒端木仲仁于三个月前曾经借游历之名秘密前往祥符国,并被祥符国皇帝亲自接见。”
曹雪飞脸色攸然一变,失声道:“端木仲仁……这狗东西,原来如此。”
……
……
同一时间,距离曹家节度使府五里处一座正门口挂着“端木府院”的庄院内。
“曹雪飞现在在做甚么?钟兄可知?”端木仲仁随口问坐在他对面的钟三河。这三个多月的接触下来,端木仲仁发现这位去年祥符国善人榜第一名,被叶尘加封平安县男爵,勋职为中都校,且武功高强的男子,并非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名厉害的武人那般简单。
钟三河轻笑道:“曹雪飞虽然派出了八万援军给肃州,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这几天他表现得甚为紧张,寝食难安,每天都要亲自检查瓜州防御,鼓舞军队士气。”
端木仲仁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来,钟兄弟已经与安全部的人联系上了。”
钟三河说道:“不瞒先生,安全部一直与在下有联系,如今安全部在西域分部司使寇明禄大人也在瓜州城中。”
端木仲仁点了点头,不再说此事,而是略一沉吟,说道:“曹雪飞寝食难安,说明他还有自知之明,甘州回鹘汗国都被陛下大军轻易拿下,那回鹘可汗庞特勤听说更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他不着急才怪。”
钟三河想了一下,问道:“以先生来看,如今瓜、沙二州在这西域是否还会有外援?”
端木仲仁说道:“如今在西域唯一有可能支援瓜、沙二州的是于阖国,只是如今于阗国王李圣天,正忙着与打伊斯兰圣战的喀喇汗王朝交兵,自己国内形势本就不乐观,这时候根本不可能出兵援救曹雪飞。所以,以当前情况来看,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再有援军出现。此外,经过这些天老夫的努力,瓜洲内部已不是铁板一块,佛教界和曹家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归义军的底层官兵们,对陛下天军一路西征,先败凉州吐蕃潘罗支,再灭甘州回鹘汗国,颇有汉人同族扬眉吐气之感,曹雪飞岂能不急?”
钟三河想起一事,神色一肃,说道:“刚刚寇明禄传来消息,说先生三个月前秘密前往祥符国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曹雪飞得知。因先生在西域士林中威望卓著,且五百弟子多出自瓜、沙二州世家,其中有不少更是担任瓜、沙二州的文武官员,在下担心曹雪飞会将和先生关系密切、不太可靠的人,一律或明升暗降、或寻衅罢职,统统赶离了军政两界的要职。”
端木仲仁摇头笑道:“钟兄弟放心,临阵换将,本是大忌,一下子换掉这么多文武官员,更是大忌。这些人哪个没有亲信的僚属?哪个没有三亲六友?曹雪飞不这么做,他不放心,他这么做了,瓜沙二州却更是暗流汹涌,人心思动。至于老夫的安危,便要辛苦钟兄弟和陛下派来的百名勇士了。”
钟三河当即郑重说道:“先生放心,在下被陛下派来保护先生安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先生出事。”
端木仲仁一拍额头道:“喔!我倒忘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见。”
他话音刚落,端木仲仁的长子,在西域现已颇有儒名,且有小端木之称的端木舒走了进来,先是向钟三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低声道:“父亲,张家嫡长子张三省……已经到了。”
端木仲仁精神一振,连忙起身道:“把他从角门带进来,请进后宅花厅,我马上就到。”
“是!”端木舒躬身答道,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