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闻言心底一定,点了点头,这边厢蔺辞见此一个转身朝外走去,似乎是急着去复命的样子,商玦见状也不多留,拉着朝夕的手带着她朝外走,凤晔坐在轿辇之上先看着蔺辞的背影消失在巷道的尽头,而后才转身看了一眼孙昭,“廷尉大人不走吗?”
孙昭摇头,“此地十三公子不宜多留,公子先走吧。”
他都这样说了,凤晔也不多言,道了一声“那就先告辞”便让侍卫轿夫抬步,顺着来时的巷道一路向外,蔺辞走得极快没多时便全然不见了人影,只有商玦牵着朝夕的手慢慢的走在前面,凤晔看着这二人,眼底生出两分深思来。
一路无话到了御惩司之外,走出那黑漆漆巷道的刹那朝夕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御惩司的地牢之内难闻的味道还是其次,最叫人无法忍受的却是那阴湿幽暗的压抑之感,若一个人再犯了罪责,结局是个死,当真是在这里多呆一刻都是活受罪,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这里朝夕眉头微皱,所以玲珑和玲巧是真的畏罪自杀吗?
朝夕忽然想起了孙昭的话,孙昭适才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转身看向那黑幽幽的巷道,这时候的朝夕也是这种感觉。
那地牢她虽然没有像孙昭那般查探,可她也细细看过了,的确很难解释玲珑和玲巧是被谋杀,若是被有心人害死,便可能是投毒,可幕后之人是如何投毒的呢?
想不出这个解释,玲珑和玲巧便只能是畏罪自杀。
若是畏罪自杀,杨莲心的罪责也几乎是被坐实了……
朝夕心底沉甸甸的,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已经朝一个她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可她现在也无头绪,该如何将局面扳回来,即便不挽回这个局面,她也想知道这些迷雾之后究竟藏着什么,还是对孙昭说过的话,如果结局不是她想要的,她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二姐姐,你们要去见父王吗?”
正想着,凤晔已经从后面的巷道之中走了出来,朝夕点点头,“要去的,你要同去吗?”
凤晔撇了撇嘴,“我还是不去了吧,本来以为过来看看有什么发现呢,可最终还是一头雾水,就看见了两个死人,我要回去躺着,若是被父王知道我现在就起来了,那必定要斥责我的,你们去吧。”微微一顿,凤晔又不舍的看着朝夕,“你还会来嘉宸殿吗?”
本来说的要在嘉宸殿用午膳的,可眼下又出了事端,且不知道凤钦叫朝夕过去是干什么,朝夕一时之间还真是不好说来不来了,见她犹豫一瞬,凤晔又撇了撇嘴,“行了行了,你爱来不来,说的我好像很想让你来一样,走走走,咱们走……”
凤钦催促,轿夫便不敢怠慢,忙抬着凤晔朝嘉宸殿的方向去,而凤晔十分不耐的催促声不断,那两个轿夫竟然比来的时候走的还快,朝夕和商玦站在原地看着凤晔走远,一低头,便见自己的手还被商玦握在掌心,见此朝夕微微一讶,什么时候她对商玦的触碰已经如此习以为常了,这般想着,她便要将手抽出来,可刚一动商玦便将她手又握紧了两分。
很显然,是不让她将手抽出来的……
朝夕下意识挑眉,刚才那巷道光线昏暗他牵着她便罢了,可眼下已经出来了,还牵着她算个怎么回事……她疑惑的看着他,商玦的眼底便又是黑沉沉一片,朝夕看着看着,只觉得再没有比他的眼眸更为深沉的了,不仅深沉,且好像还有旋涡一般的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去,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沉沦,直到沉到那深不见底的渊海中再也脱离不开。
御惩司之前侍卫守卫颇多,子荨和云柘也等在最外面的门楣之下,可商玦却好像和她杠上了一般的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朝夕只觉得今日商玦几番奇怪,适才在嘉宸殿出来之后他就不对劲了,现在又……思及此,朝夕心底忽然一亮,啊,他难道又吃醋了?
可是……可是他因何而吃醋?!
一瞬之间刚才所有的画面都在朝夕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可硬是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朝夕心底有些无奈,竟觉的那般高高在上风华不可一世的商玦竟然也有像白月那般闹别扭的时候,想着白月闹别扭时候的解决办法,朝夕双眸微微一眯,难道要给他顺毛了?
正想着,商玦却又拉着她往前去,“莫让蜀王等久了。”
他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朝夕心底更为混沌了?看了一眼商玦的侧脸,便觉商玦仿佛又一切如常,难道她刚才想错了?这并不是闹别扭?!
这般想着,二人已经走了出去,朝夕这等性子,若商玦好像正常了,她便不会一直想着顺不顺毛的事,而跟上来的子荨却是没发现两位主子之间的异常,只一边走一边有些神情惊惧的道,“公主,这宫中怎么日日都在死人呢,好好的在牢里的人怎么死了……”
朝夕安抚的看了子荨一眼,“我也很意外。”
子荨抿了抿唇,“那二人算起来犯了很大的罪吗?”
朝夕下颌微抬,“倒不算犯了很大的罪,只是跟错了主子吧。”
子荨喃喃念了一遍“跟错了主子”,神色忽然微亮,竟然有些窃喜起来,“那奴婢就有福气了,奴婢跟着公主,公主跟着世子殿下,奴婢一定不会遭罪的。”
这子荨真是……朝夕心底一叹,适才还担心她受了惊吓,片刻之后她便能将思维跳至别处去,摇了摇头,朝夕被子荨这么一逗彻底的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人刚才气性不顺了,子荨一想起来便无边无际,又将朝夕和商玦夸了个遍,好似在她眼底朝夕和商玦已经是一家了,并且商玦才是最大的那个,朝夕心底生出两分不服,却不得不承认现在来看的确是商玦的位分最高,这般一路说着话便到了崇政殿之前,还未走到殿门便看到王庆在外面等着,见他们来了王庆赶忙迎过来,有些着急的对朝夕和商玦道,“公主,世子殿下,王上在偏殿等着呢……”
朝夕眉头微皱,难不成凤钦要见她是很急很重要的事?
商玦闻言这才松开了朝夕的手,又抬手理了理她的衣襟,“快去吧。”
朝夕的手被商玦紧握了一路,这时候一松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风一来,被他握过的手背格外的发凉,她抬了抬手臂,将手拢在袖中方才转身进门,商玦跟在她身后走进去,还未走到偏殿门口便听到凤钦的叹气声,待两人走到门口便看到凤钦满面愁容的倚靠在迎枕之上,蔺辞站在他对面不远处,似乎才回禀完玲巧二人“畏罪自杀”的事。
朝夕敛眸,盈盈上前行大礼,“朝夕拜见父王。”
“快起来快起来,怎么行这般大礼……”
凤钦接连两声,又朝朝夕伸出手去,“你过来……”
朝夕起身,看着凤钦微微一愣,自从她回来巴陵,凤钦偶尔才会表露出几分慈父面孔,可却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真切,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商玦。
朝夕抬步,走到了凤钦身边去,她将手抬起,凤钦不容置疑的将她手一握,朝夕离得近,只看到凤钦浑浊的眼眶一片莹润,且在仔仔细细的打量她,这份打量本该在初初见到她的那一夜出现,可偏偏在凤钦这里就晚了这样久,朝夕任凤钦打量,却是不知凤钦忽然如此是怎么了,看了朝夕好几瞬,凤钦这才拍着朝夕的手背长长的一叹。
“朝夕啊,孤对不起你母后,孤对不起你母后。”
他这么一叹半点来由都没有,朝夕更是微微皱眉,“父王此话从何说起?”
凤钦唇角紧抿,“你母后死得冤枉……都是孤对不起你母后啊……”
他说着话,满是痛心的叹然,朝夕眼底生出两分暗芒,却是及时的敛了眸,看起来也因为想到庄姬有些难受,“父王……父王为何这样说……”
凤钦不知想到什么眼角忽然一湿,“孤刚才又梦到了你母后,孤这几日日日梦见你母后,你母后在梦里把这辈子没有对孤说的话都在这几日对孤说了。”说着,又拍拍朝夕的手,语气满是痛心和笃定,“你放心,这一次孤一定给你们母女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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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打入冷宫
“你放心,这一次孤一定给你们母女一个公道。”
凤钦拍着朝夕的手背,语气之中满是痛心,朝夕眉头微蹙,凤钦便又接着道,“那一日在船上于美人说的那些话,孤后来虽然没有立刻让孙昭去查,心底却一直记得,于美人说你母后死的冤枉,在梦里,你母后自己也说自己死的冤枉。”
说着凤钦满是叹然的摇摇头,“说起来,当年你母后好端端的因为一场伤寒而过世,便是连孤自己都怀疑过,可那个时候乱子太多了,孤根本没来的及查证。”
说罢,又眸带歉意的看着朝夕,“在那之后,钦天监又做出了那样的卜测,孤没能护着你们兄妹,还将你们赶出了巴陵,你母后在梦中哭,哭的好生哀恸……”
凤钦虽然未曾直接道歉,可这话却已经表明了态度,说完这些,他方才看向站在后面的商玦,在此之前,但凡是朝夕和商玦一同出现他必定会当先招呼商玦,先和朝夕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商玦见凤钦看着他便上前了几步,凤钦便道,“孤现如今最欣慰的便是有燕世子爱重你照顾你,你放心,你的大婚孤一定不会轻忽的,一定给你最好的,让你母后在天之灵安息,听蔺辞说御惩司里面的两个宫女已经畏罪自杀了,你放心,孤这就将杨氏贬斥成庶人打入冷宫去,当年的事也必定让孙昭查个清清楚楚让你母后泉下安慰。”
朝夕眉峰微动,却是没想到凤钦听到蔺辞的禀告之后真么快就要下定论,她略一犹豫,神态有几分担忧,“父王,此事是否和廷尉大人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凤钦摇摇头,“不必,孤心意已决。”
杨莲心出身杨氏,且也是在庄姬之后便入宫陪着凤钦的人,算起来已有近二十个年头,不论现在是否还如此前那般宠爱,二人这么多年相伴自有情谊,可凤钦眼下却是未等孙昭那边有个定论便想惩治杨莲心了委实奇怪,朝夕唇角微沉面露凝重,凤钦却安抚的道,“你放心,就算她没有犯下此前的事,便是藏毒这一条也是足够将她贬斥的了!”
凤钦说完也不多言,只挥了挥手叫来王庆,“去,去给孤拟旨意!”
王庆面上也有几分惶惑,闻言却不敢耽误,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朝夕站在凤钦身边,表情一时间有些怔然,早上见她之时还十分正常,可就午时这一会儿便不对劲了?见王庆去拟旨凤钦便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却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朝夕面色微变,忙将他身边的茶杯端了来,“父王,请用茶……”
凤钦接过茶杯,抿了两口才缓了些,“真是不中用了!”
说着才看向商玦,“怎不给世子上茶看座?来人……”
他往常都是第一个招呼商玦的,今日却让商玦在旁站了许久,一时间觉得十分失礼,商玦闻言则一笑,“王上不必如此见外,我是晚辈,站着也无妨。”
商玦是要和朝夕大婚的,且辈分本来便算是晚辈,可他说自己是晚辈,凤钦却不敢真的将他当做晚辈来对待,侍奴奉上茶点,商玦还是坐了下来,不多时,王庆捧着一道旨意走了过来,弯身站在凤钦身前,“王上,您看看呐,可有疏漏之处?”
凤钦转眸看了一眼,片刻之后点点头,“好,去传旨吧。”
说着看了一眼这屋内,指了指蔺辞,“蔺辞,你和王庆一起去。”
蔺辞反应倒是快,可王庆应声之时却有些犹豫,似乎连他也没反应过来凤钦下令拟旨这样的快,可凤钦到底一声令下,王庆分毫不敢耽误的带着两个近身侍奴跟着蔺辞走了出去,他们一走,这室内便剩下了三人,凤钦靠在偏殿窗下的长榻之上,面上仍有倦怠的疲惫之意,似乎午睡并没有让他去乏,朝夕和商玦都未说话,凤钦却躺下闭着眸子叹了口气,“这几日孤日日梦见你母后,竟然喜欢这入梦的感觉,你母后当年性子清冷,如今入了梦却是愿意多说些话了,孤瞧着甚是愉悦,恨不能时时都在梦里不再醒来。”
朝夕眼睫微动,不论凤钦从前如何叫人失望,此刻说的这几句话却应当是真的,朝夕抿了抿唇,“母后能入父王之梦,必定也是十分欣慰的,朝夕已有多年不曾梦见母后了。”
凤钦听着这话唇角弯了弯,语声也低了下来,当着朝夕和商玦的面,像是卸下了君王的威严一般自然随性,“那孤便越发欣慰了,这么多年,孤都盼着她入梦。”
朝夕看着凤钦闭眸微笑的样子目光复杂了一瞬,而凤钦说完仿佛真的在期盼入梦一般的不再说话凝神静气下来,不出片刻,他呼吸平稳,竟然像是进入了浅眠之中……室内再无第四人,而凤钦竟然如此没有防备……足见其对朝夕二人乃是真的开始信任,朝夕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凤钦,看着这张君王权势也无法阻碍的皱纹满布的脸。
片刻之后,凤钦的呼吸更为低缓,竟是真的睡着了。
朝夕转身看了看商玦,这边厢商玦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朝夕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外走去,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偏殿,守在外面的宫奴静静的侍立着,这偌大的崇政殿瞬时间安静的吓人,朝夕也未曾径直走出去,只是站在崇政殿的廊檐之下未语。
她的目光落在崇政殿之前连绵的宫群之上,崇政殿建在高台之上,不仅位置在宫中的正北方,便是视野都比别处更为高阔,朝夕抬眸一望,视野之中的殿群屋脊连片起伏,飞檐斗拱层叠绵延,蜀国两百年的风光,都铭刻在蜀王宫的金檐玉瓦上。
朝夕不知怎么,心底忽然有些发沉,凤钦的态度明明有所转变,可她心底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和快意,她目光沉暗的站着,直到看到远处再次出现王庆的身影。
“看起来今日午间这个梦对蜀王影响甚大。”
看着王庆回来,商玦这才缓缓出声,连他也发现了凤钦的异常。
朝夕没说话,而王庆已经走到了近前来,看到朝夕和商玦连忙行礼,又好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公主和世子殿下怎么站在外面?没去里面和王上说话吗?”
朝夕唇角微弯,“父王睡着了,看起来好像很累。”
这么一说王庆方才恍然,他两手在身前一搭也不急着往里面去,只是忧心忡忡的道,“王上此前身体便不好,这两日又出了这么多事端,也委实累极了,于美人和十一公主的丧仪办的简单,王上想到这些难免心底不愉快,白发人送黑发人……哎,王上这两晚上也睡不好,夜夜很晚睡着很早又醒了,老奴看着都觉的辛苦,这不,御医开的药便有安神的……”说着还面露歉然,“必定是午时喝了药,然后那会儿没睡好,这会儿才又睡着了,真是失礼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商玦说的,朝夕闻言又问,“父王怎么忽然想着现在就惩办杨夫人了?”
王庆闻言也一脸意外,“老奴也不晓得呢,早间孙大人来禀的时候王上还说的是让他继续查下去,可就午间那一会儿……”说着话,王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王上午间又做了梦,梦醒来王上眼眶都是红的,说是……说是见到了庄姬王后,然后便喊着要见您,刚好蔺统领要去御惩司,便说他去请您过来……”
蔺辞主动说要去请朝夕过来?素来冷情冷面不会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和外臣有任何一点瓜葛的御卫统领会主动说去请朝夕过来?何况……他又怎么能料到一定会在御惩司见到朝夕?王庆和凤钦都没发现蔺辞说话的深意,可商玦却是听得明白。
蔺辞早就想到会在御惩司见到朝夕……
商玦的眉头便是一皱,唇角抿着的弧度一下子锋利起来,随即又眉头一挑,所以,驱使凤钦下了这般命令的就是因为午间那个梦吗?
凤钦适才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他的梦,只是说了王后对他说了很多话,却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可不管是说了什么,凤钦也不应该因为一个梦仓促下决定,这委实诡异,这般想着,商玦转眸看向身边的朝夕,却见朝夕表情漠漠的,仿佛一点都不惊讶凤钦因为一个梦而如此武断,眯了眯眸,商玦眼底生出几分若有所思。
说完这些,王庆面色也更为奇怪了,朝夕却又回神看着王庆,“既然这样,我们便不多留了,父王这般疲累,便让他睡着,等他醒来就靠王公公照看了。”
王庆连声道“不敢”,朝夕闻言却是当真不再多留的朝外走去,商玦落后她半步,目光一直留在她漠漠的侧颜之上,“蜀王这几日似乎一直多梦,且都梦到庄姬王后。”
朝夕走在前面闻言仍然一派平静,“母后托梦于父王罢了。”
商玦眉头微蹙,是庄姬托梦,还是有人想让他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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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冒了实在写不动,白天又有事耽误了大半天,先更一更,明儿再万更!(* ̄3)(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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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毒已查明
天色将晚,蓝新小心的收拾晚膳桌上的杯盏,不知道是不是在尚衣司多年,桌案上十多个杯盏在她手中未发出半点声音就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再由下人带走,朝夕本要离开偏厅,这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劳烦嬷嬷沏一杯茶送进来。”
蓝新抬起头来微愣,随即赶忙低头应是。
朝夕便无话,转身入了内室,至书案之后落座,随意的拿了一本书册在手中翻看,子荨见状小心的将角落里的宫灯点亮,屋子里一时恍若白昼,片刻之后,蓝新捧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小心的放在朝夕手边,而后便低眉敛眸的站在了一旁。
沏茶的有子荨有坠儿,朝夕叫她来当然不是沏茶的。
“杨夫人今日被打入了冷宫,你可了解她?”
朝夕目光落在手中书册之上,话却是对着蓝新说的,蓝新对朝夕的提问一点都不意外,稍稍一顿之后方才抬起头来看着朝夕,“杨夫人出自杨氏嫡系,人也知道进退八面玲珑,否则也不会在夫人之位上安坐多年,当年庄姬王后在的时候她便十分乖觉,后来段王后入住昭仁宫,她也是当先去请安问好的,段王后表面上将她当做半个自己人。”
杨莲心和段锦衣走得近,可这王宫之中可没有永远的朋友,因此也只是表面上罢了,谁知道私底下她们两人有没有什么别的小心思,蓝新话说的委婉,朝夕却听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