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念伊抱着自己的小乖孙,安然地想到。
    第60章 王昭君之大漠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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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嫱儿,快醒醒!”
    菡若感觉有人在拼命地摇晃自己。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亭子里睡着了。
    眼前的宫女和自己穿着一样的轻粉色宫装,看到自己醒来了,立时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然后又继续催促道:“赶紧收拾一下,太子殿下从那边过来了,被看到就不好了……”
    这宫女的话音未落,就有一道生硬嘶哑的“公鸭嗓”喊道:“你们两个,大白天的竟然在这亭子里偷懒!哼!”
    菡若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脸颊圆润可爱的少年正望着自己这边。少年虽然长得可爱,但是眼神却很阴郁。
    身旁的宫女立刻拽了菡若一下,跪了下去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们没有偷懒,只是路过这里……”
    “还敢狡辩,我明明看到她刚才在这里都睡着了!当我是瞎的吗!哼!”“公鸭嗓”不依不挠,鼻孔朝天地“哼”道,一副“你们别想骗我”的神情。
    菡若身边的宫女大急,还要跟他解释。菡若扯了扯她的衣服,然后慢条斯理地道:“奴婢刚才晕倒了,是这位姐妹看护着我。殿下若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好了,与旁人无干。”
    菡若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看出来这个太子殿下并没有真的要责怪她们的意思。要不然就直接下令处罚了,何必跟她们这两个小宫女废话?
    果然,这个小太子楞了一下,看着菡若道:“你倒是个有担当的。”
    “因为奴婢的事情使姐妹受到拖累,奴婢肯定要勇敢地把事情担起来了。”菡若冷静地回答道。
    小太子不说什么了,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惩罚她们的问题。
    “奴婢在家里时候粗学了点医理,听出来太子殿下正处在换声期,平日里多喝些水,请太医们帮您配点保养喉咙的药材,嗓子就不疼了。”菡若适时地发出善意的提醒。
    既然身旁的宫女说他是太子,那还是尽量交好比较好。
    “换声期?”小太子疑问地道。
    他这段时间声音明显变了,变得嘶哑,不好听了,喉咙还时常疼。父皇本来就不喜欢他,他怕父皇因为这个更不喜欢他,就尽量少说话。结果父皇说他性子又变沉郁了。他就真的沉郁了。所以他今天心情很不好。看到这两个宫女在这里躲着,就想发作一下。
    “嗯!每个男子长大的时候都要经过这个阶段的。换声期一定要保护好嗓子。”菡若看出了小太子的忧虑,叮嘱他道。她在现代社会中是个优秀的中医,知道很多少年在青春期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偷偷担心害怕。
    菡若心中有若干个很好的方子帮他缓解症状。但是她既然在后宫中,目前还不知深浅,提点几句即可,若是说出了医方来,说不定会被人利用,还是谨慎为好。所以菡若只是让他多喝水,找太医开方子。
    小太子本身是想发发脾气的,但是面对菡若的关心还是不好意思发作出来。母后跟他说过这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的,要是有谁突然对他好,那一定是别有图谋。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少年,虽然被灌了满肚子的“阴谋论”,但还是忍不住会相信人。所以对菡若这种明显的关心,他倒是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想了一会儿,小太子对菡若她们俩人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偷懒,我一定会严惩的。”
    说罢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菡若身边的宫女长松了一口气,庆幸地道:“好险啊!嫱儿,幸亏你灵机一动,取得了太子的好感。上次有人被太子责罚,直接罚了三个月的俸禄。我们这些见不到皇上面的待诏宫女,也就那么一点点收入。若是连这都没有了,以后办啥事都没人搭理我们,别提多惨了!”
    菡若已经听这名宫女两次叫自己“嫱儿”了,名字叫“嫱”的历史美女,菡若也就知道一个王昭君,但是还不能确定。所以她要先回去赶紧融合了这具身体前世的那抹神识去。
    “你在想什么啊?”旁边的宫女看菡若又不说话了,拽了拽她的袖子问道。
    “没什么,我觉得头晕,想回去休息一下。”菡若回答道。
    “哦,那好吧!”这名宫女讷讷地道,“反正把这两套茶盏送到尚工局王司制那里就可以了,今天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就麻烦你啦!”菡若充满歉意地看着这名善良的宫女。
    “没有什么,你平时也帮我很多的嘛!”小宫女说完就端着茶盏离开了。
    菡若回到自己的寝卧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融合原主的神识。
    这具身体果然是王昭君。
    王昭君本名王嫱,字昭君,在历史上又被称作“明妃”。盖因她聪慧绝顶、深明大义,在四大美女中最为人所钦佩。
    就如历史所载,王嫱在后宫呆了五年,不能见到皇上。后来出了匈奴呼韩邪单于求亲的事。泱泱大汉朝此时已经走了下坡路,国力日趋衰落,需要通过和亲来稳固边关,安抚住骁勇善战的匈奴族。皇帝和皇室族亲都舍不得女儿远嫁蛮夷去吃苦,就打算从宫中选取适龄女子封为公主出嫁和亲。
    少数民族的生活环境与中原是不能比的。即便是做单于的妻子,也不见得比在中原的呆的舒服愉快。况且少数民族文化落后,习俗礼仪都为很多中原人不愿接受。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去。
    王嫱想想自己留下来也是老死宫中,不想一生寂寂于方寸宫墙之内,况且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自己一介女流也可为国家出一份力,留下佳名,就勇敢地报了名。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王昭君天生丽质,聪慧异常,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一眼就被呼韩邪单于看中。汉元帝刘奭发现自己宫中有这样的佳人自己却不知道,杀了从中搞鬼的画师毛延寿,把皇后也大大斥责了一通,却顾及颜面还是把昭君送嫁到了匈奴。
    昭君跟呼韩邪单于婚后三年,呼韩邪就死了,昭君请归不成,只好根据游牧民族的收继婚制,昭君又嫁了呼韩邪单于的长子复株累单于。俩人年岁相当,过得也还不错。可是复株累单于死后,昭君又要被嫁给比她小得多的第三任单于。由于匈奴族内的权力斗争,这个单于还杀了她和呼韩邪单于的儿子伊屠智伢师,这是她万万无法接受的。昭君又向当时的汉成帝刘骜上书请归,成帝还是不允,昭君就只好自杀了。
    昭君一生倒没有遭受过太大的苦难,在匈奴作为汉朝派去的和亲公主,地位也比较高,就是最后死得太憋屈了。
    作为对大汉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女子,她应该有个好的结局。
    历代的文人骚客去她的青冢凭悼,留下的诗词也都满怀郁懑遗憾之意。
    菡若好好想了想,以昭君的见识胸怀,若是不和亲,自己在宫中老死肯定是不合原主的心意的。若是要和亲的话,自己肯定也不能接受嫁给父子二人这种现代人看来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在杨玉环那一世中,菡若穿越去的时候唐明皇就下旨让她出家为女道士了,所以她实际上也只跟了唐明皇一个人。现在一切事情都还没发生,所以菡若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从事情发生的时间节点来看,呼韩邪单于是竟宁元年正月向汉元帝提出和亲的请求的,昭君三月份出嫁,汉元帝五月份就病逝了。之后汉成帝刘骜继位。三年后呼韩邪单于病死。若是昭君出嫁的时间能够晚上几个月,把婚期拖延到汉元帝病逝后进行,昭君是以汉室公主的身份出嫁的,按照汉人的风俗,父母过世子女应当守孝三年,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成婚的日期再拖延三年。到三年后呼韩邪单于死后,直接嫁给复株累单于就好了。这样就避免了少数民族风俗上给人的膈应。
    复株累单于若是和前世一样早逝,到时候怎么办?菡若可是不想嫁给后来的那个单于的。前世中他杀了昭君和呼韩邪单于的儿子,还想续娶昭君,虽然这辈子菡若不会真的跟了呼韩邪,俩人不会有儿子,菡若也不想应付这种又暴力又野蛮的货色。可是他是部落中权力最大的单于,除非能够逃出他的魔爪,不然也就和前世一个结局。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怎么让汉成帝接受她回归大汉。只要汉成帝答应了,就算是匈奴的单于,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了。
    这才是这个事情中的关键。
    只是按照前世的情况来看,汉成帝对王昭君是没有怜惜之意的。如果说他第一次不允许昭君回国,是因为当时汉、匈之间的关系还没巩固,昭君还可以发挥更大的能量,他第二次不允许昭君回国,就有些让人费解了。因为当时昭君已经三十多岁,在这个年代应该是个儿孙绕膝的老人了,昭君儿子被杀,年纪又大,对新的单于显然不会有什么影响力,还留在那边作用不大。汉成帝为什么不优待一下汉朝的功臣呢?
    菡若没挠挠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想起白天见到太子的情状,这个太子就是以后的汉成帝,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目光中却透出来浓重的沉郁和戒备。
    第61章 王昭君之大漠缘(二)
    待诏的宫女所住的地方是掖庭宫,地方偏僻,离主宫较远,宫女们也不允许在后宫中随意走动。
    因为此次后宫采选人数众多,皇帝不可能一个一个筛选,就命宫中画师画了各位待诏宫女的画像,皇帝通过画像选拔美人。不可避免地,大部分待诏宫女连皇帝的面都没看到就要被筛选下来了,昭君就是其中一个,和昭君一起住的徐柔儿也是其中的一员。
    徐柔儿和昭君一样是民间采选的宫女,姿容美丽,纯真浪漫,白天的时候就是她和昭君一起准备送茶具去的。
    她送了茶盏回来,看到昭君在床上靠着,就凑上来,关切地问道:“嫱儿,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没有什么事,不要担心。你那边进行得还顺利吧?”昭君,也就是菡若,微微一笑,反问道。
    “能有什么不顺利的?只不过送两套茶盏而已。”徐柔儿瞪着幽怨的大眼睛,嘟着嘴抱怨道,“你说我们天天这样等着陛下的传召,什么时候能等到啊?”
    “应该快了吧!”昭君回想到前世的时间点,皇上应该很快就要让宫中的画师给她们这些待诏的宫女画像了。只是徐柔儿和自己一样不会被选上。
    “嫱儿,你是陛下长得好不好看啊?他是万疆之主,应该特别好看吧?会不会很威严?完了,要是我见到他了不会说话了怎么办……”柔儿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臆想当中,叽叽喳喳地,一会儿两眼冒星星,一会儿又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
    昭君默默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姑娘和自己一样出身低微,空有美貌。自己是没有向画师行贿,被毛延寿在画像上点了一颗痣,被淘汰了下来。柔儿可是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填进去行贿了,也没有被画得很好看,还是被淘汰了下来。一个来自民间的姑娘,能有多少金钱呢?
    其实她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必卷入后宫斗争之中,但也能够吃好穿暖。只是日子悠长,确实太过寂寞罢了。
    “嫱儿,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们俩能被选上吗?”柔儿发现自己一直在自说自话,以往昭君都要跟自己一起憧憬一下未来的,今天话好少。
    “希望吧!”昭君掩饰住自己的神情,微笑着看向她。不管怎么样,能够做做梦也挺好的。
    “嫱儿,要是我们两个都被选上了,陛下不来看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天天串门子,还在一起玩儿,好不好?”少女总是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愿望,柔儿一瞬间就恢复了活泼浪漫。
    昭君不忍心打击她,就笑着回答道:“好的。”
    事情果然还在按前世的节奏进行。画师们来掖庭宫给各位待诏的宫女们画像。
    宫女们希望画师能够把自己画得美一点,就托关系的托关系,行贿的行贿。
    这些画师们当然也不是谁的银子都敢收的。那些父母在朝中做官儿的姑娘,他们可不敢随便把她们画丑了。但是从民间采选上来的那些女子,他们就不客气了。对他们孝敬的财务多的,就画得有神韵一些,孝敬得少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做画师也不容易,难得有个挣外快的法子,谁会错过呢?
    昭君家中清贫,是耕读之家,所以她虽然跟着父亲学了些文化,但是家里真的没多少钱。进宫的时候,父母给她准备了一些东西,她都偷偷留在闺房里了,没带出来。宫中即便是宫女也有固定的份例,虽然不一定多,但是一人用度,简朴点还是没问题的,自己本就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何必再拖累家里?
    所以让她行贿,她是真的拿不出钱财来,也不屑于做这种事。
    柔儿虽然觉得此举不妥,但是大家都这样子,她也就跟跟风。毕竟能不能出头,全指着这一张画像呢!所以她把自己的钗环首饰、攒的所有散碎银子都拿了出来,交给了给她们这一队姑娘画像的毛延寿画师。
    画完之后,她还亲眼看了看,确定很好看之后才离开画室的。
    她不知道自己刚走出画室,毛延寿的表情就变了。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在柔儿的画像上添了两笔,把眉毛画得粗了一些,使得她的五官看起来虽然也好看,但不如刚才那样精致了。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老子?老子肯定要让你的画像跟你拿出的财物相匹配才行。
    昭君进到画室的时候,正看到毛延寿一脸不屑的表情。
    毛延寿看到有人进来,立马换上了一副高冷的神情,淡定地铺上了一张新的画纸,然后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昭君的孝敬。
    昭君假装没看到,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一坐,也不说话。这个毛延寿,长着一对三角眼,高颧骨,尖下巴,尖嘴猴腮的样子,还留着山羊胡,看着就一副刻薄样。这副尊容,跟他在史书中留下的形象倒是非常匹配。果然人如其名啊!
    毛延寿等了半天,也不见昭君递上东西,忍不住就敲打她道:“你就这个样子画?”
    “是的。”
    毛延寿无语,继续提点道:“你就没有准备点啥……”说着右手做出一个捏着银子的手势。
    “准备了。”
    “嗯!这才对嘛!”毛延寿松了口气,还没等他高兴起来,就被昭君后一句话噎着了。
    “我打扮好才来的,就这个样子画。”
    合着你的准备就是打扮了一番啊!毛延寿大怒!他把拿银子的手势都做出来了,这个宫女还在假装不知道。好呀!你挡我财路,我就挡你的青云路。虽然你长得是很好看,但是好看有毛用!哼!
    毛延寿自诩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所以他才不会直接说“你不孝敬我我就让你好看”这种话的。他冷下脸来给昭君草草地画了一张画像,就对她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画好了?那我看看。”昭君不管毛延寿同不同意,抢先几步站到他的画案前面。
    “都说毛画师丹青一道颇为精绝,没想到也不过尔尔。这幅画,连小女子的技艺都比不过呢!宫廷的画师这么容易当吗?”毛延寿不过一个画师,在宫中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反正他会把自己的画像搞丑的,损他几句又何妨?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昭君故意来了这么一出,算是给前世的原主出出气。
    “你……”毛延寿气得指着昭君的手都在发抖。
    “我什么啊?我没说错啊!要不要我把其他人叫来对您的画作鉴赏一下?”昭君其实就是吓他一吓,宫内有严格的规矩,她并不能把其他人都叫进来,否则不管结果如何她会被作为一个刺儿头给处理了。但是毛延寿作为一个画师,并不能经常在后宫走动,社会地位也比较低,肯定对这些并不太了解。
    果然毛延寿被吓住了,他可不能砸了自己的牌子。毛延寿换了一副恶心的笑容,转而对昭君道:“姑娘不要生气,刚才就是试试笔,我现在才是正儿八经地给你作画呢!”
    “那你可画好一点,不然我还是不依的。”昭君见好就收。毛延寿是奉旨作画,目前还没有切实的征集证明他的画作有问题,真闹出事情来是自己吃亏。
    “保证好看!”毛延寿打着包票,说罢他就支起画架,重新开始画。明显比刚才认真多了。
    过了一会儿,毛延寿把画作指给昭君看道:“你看这幅画,满意吧?刚才就是打个草稿,这才是正作。”
    画上是一个清艳无双的美人儿,眸若秋水,粉面桃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天姿国色,见之忘忧。
    “这还差不多。”昭君勉强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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