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库安静而空旷,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回响。
林霜沉默地跟在林练后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挺拔冷峻的背影,猜想他这次又会在什么时情况下消失呢?
那年林练回来,她自以为是来找她和好的,打算年后回去就和向来提分手。
结果他仅在国内呆了几天,前一天他们还在床上缠绵,第二天再去她就找不到人了。
倩姨惊讶地看着她说:“他买的往返机票,今早就飞了,这兔崽子没和你说吗?”
没有。
正如他回来时的随意,他走时也没有要和任何人报备的想法,提上行李箱就飞走了。
可是凭什么?
她就像他在b城置办的不动产,他随性停留、来去自由,而她永远伫立守望。
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明知道他渣他坏他各种不好,可你就是无法忘怀,永远对他抱有期望。
她可真贱,林霜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这时才又想起那根救命稻草的好来,心想幸好没分手,最起码这人是爱自己的吧。
她就是这样一直利用着向来的爱却不爱他,也曾觉得亏欠,所以她看着他与方渐渐交往,不抱怨不吃醋,冷眼看着他们越来越亲密。
会分手,也不是多么不能忍受他们的关系,而是方渐渐太爱惹麻烦了。那些越见频繁的“意外惊喜”让人烦不胜烦,情绪暴躁。
如果说向来能让她暂时平静,那么他带来的麻烦就让她双倍烦闷,不划算了,她只好及时止损。
电梯迟迟不到,林霜呆望着显示屏上停止跳动的红字,讷讷开口道:“我可太讨厌你了。”
林练站在她身旁依旧搂着她单薄的肩膀,闻言突然笑道:“但你更爱我。”
讨厌是真的,喜欢却更多。林霜讨厌他口中的笃定,但也无法否认,这么多年这个人像个魔咒一般紧紧箍着她。
比起他,林霜更厌恶的是喜欢着他的自己。偏执、低贱、毫无自尊可言。
回到家,推开门就先感受到了家里的烟火气,客厅电视开着,娱乐节目里主持人和嘉宾笑笑闹闹,父母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开门声林父从厨房里转出来喜笑颜开地招呼他们,“回来得正好,洗个手就能吃饭了。”
林霜点点头,洗好手过去帮忙摆碗筷。父母见她回来都是开开心心的,林霜心里再不高兴也不好发作,只是垂着眼埋头苦吃。倒是那叁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模样更像是一家人。
朱红看吃得差不多了,瞥了眼依然闷声不响的女儿,顺手给林练满上杯酒,“工作的事都落实了吧?”
“基本定了。”林练接过酒杯恭敬地向林父敬酒,喝酒时眼神往下扫向一旁奋力剥虾的女人,一口饮尽后才慢悠悠地说:“在a大。”
手中的虾一个不慎掉落回碗里,林练自然地接过来帮她剥好。
“诶呦,a大好。怎么也比漂泊在外的好,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林父乐呵呵地啜了口白酒,心情舒坦地说:“这些年林霜一个人在外边我和她妈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回来我们也就放心了。”
朱红赞同地点点,“是这个理,以前离得远难免有误会,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把话说开了就好了。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多不容易,哪有那么大仇呢......”
“当然没有误会。”林霜拿筷子百无聊赖地戳着碗里的那只虾,良久才抬头朝林练眯眼笑了笑,筷子随手扔桌上像极了当初骄纵又任性的模样,“a大好啊,我要恭喜你重回a大,你不就是最喜欢a大女学生了吗?但你这次身份有了转变,我是真心祝愿您别干出什么有违师德的事来。”
她不管不顾地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转身回了房间把门甩了个震天响。林霜靠在门后听外头寂静一阵紧接着是她妈妈气急败坏地敲门声。
“开门!你这死孩子在干什么,一回家就要生气发火,林练为了你特地回的国,你看看你这么说话的你!”
“阿姨别生气,霜霜没有坏心思。就是太累了今天先让她休息,改天我再找她谈谈......”
假惺惺给谁看?林霜在心里吐槽一声就一头扎到床上,扯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累,她是真累,心里从见到林练开始聚集的一股气撒完,她终于痛快许多。这会柔软的被子一裹再顾不得其他,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一个翻身的功夫,林霜睁开眼发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不会吧......”
这就一夜过去了?她呆呆地望着窗前闻风而动的窗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什么不会吧?醒了就快点起床,都多少点了!”
背后突然喊起的一嗓子把她吓得一哆嗦,整个人滚了一圈就要掉下床,幸好朱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把人给薅了上来。
“见鬼了你!”朱红看见女儿的蠢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床边一手掐着腰一手点着她骂:“睡觉也不知道换衣服,穿了一天的衣服还坐了车,脏得要死就敢往床上躺!”
“啊啊啊啊啊。”林霜大叫着捂住耳朵,躲进被子不敢出来,“我的妈呀,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