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不能享受,早就乐不思蜀了。
“若是等会陛下愿意多留我,我试着劝劝他。”
不得不说,秦筠还是十分清楚赵邺性子的,他心情不嘉的时候通常没什么兴趣应酬人,折腾她只是为了折腾而折腾。
果真待她清洗完了赵邺只是扫了她两眼,让她回府歇息。
秦筠早就想过赵邺不会留她下来吃晚膳,见他那么干脆的赶她走,眼睛可怜巴巴的眨了眨。
“皇兄,这天那么热,我在宫里歇一会再走成不?”
赵邺眯了眯眼,只当没听到她的话:“差点忘了,教你武术的侍卫孤已经挑好了,你走的时候一并领回去。”
赵邺这模样,秦筠哪里还敢继续讨价还价,惹他生气了,要是他一时兴起,让那侍卫教她胸口碎大石,就得不偿失了。
出了宫,面对雪松,秦筠就忍不住道:“陛下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若说是怀疑她泄漏了他的行踪害他受伤,看着也不像,感觉他就是看不惯她高兴,阴着脸吓她,看着她提心吊胆的模样就心头舒畅。
十分了解赵邺的秦筠不晓得自己随便一想竟然就跟真实的答案差不离多少,那日马车赵邺因为她抚摸大腿动了情,脑子一片混沌,回了京城便一反常态让常德给他安排了不少的女人。
只是碰了女人他就会想起秦筠的那张脸,而想起了秦筠那张脸,他某处的战旗就会竖立的无比笔直,这就跟身体反应是因为秦筠而起的差不多。
因为这个他又会恶心的碰不下女人。
不能碰,他就想试着习惯女人的存在,可身旁围了一堆女人,味道混合在一起,对他来说与受折磨无异。
如此这般他怎么可能对罪魁祸首有什么好脸色,对赵邺来说他没有一手把秦筠掐死就是顾念着情分了。
“以后还是得少进宫。”回王府的路上,秦筠又抱怨了几声。
……
回到了晋王府,秦筠还没喘匀气,府里的奴才便通报王家女眷上门了,为首的还是她的外祖母王老夫人。
按着礼节来说,没有长辈主动来见小辈的说法,但因为秦筠是皇室,重父族不重母族,所以这规矩礼节就不是那么严苛。
王老夫人上门拜见她,她就算不去接也不算是失礼,但秦筠还是迎了出去,从下人手中接过王老夫人,搀扶着她往屋里走。
这次来的人比秦筠想象的要多不少,除了王老夫人,王家夫人来了两个,还有两个表妹含羞带怯地瞟他。
加上她们带着的丫头婆子,跟二十多个女人走在一起,一时间秦筠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脂粉堆。
每当女人多的时候她都会庆幸自个是被当作男子养大的,也不晓得女人们怎么那么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每次皇宴都会有不少夫人凑到一堆说话,叽叽喳喳天南地北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每当这个时候因为她有男子的身份,就能轻松的避开。
而且这些夫人们也晓得男人讨厌啰嗦,若是有男人在都说话轻柔,慢条斯理,看着听着便让人舒服。
就像此时,两个表妹虽然快把她看出两个洞,但依然是羞答答的,叫了表哥之后一副等着她临幸的模样。
为了避免两个人等会因为她多看两眼打起来,她还是把目光远远避开的好。
第十二章
“长得真像眷娘。”王老夫人近距离的打量着秦筠,声音里饱含思恋。
眷娘是她母妃闺中的小名,曾经她听武帝那么唤过,对于让她得套上个男人套子的亡母,秦筠就跟对武帝一样,没有恨的想法,当然也没什么敬爱的念头。
所以闻言秦筠只是淡笑了一下:“让外祖母想起母亲了。”
“笑起来更像,”王老夫人年纪大了,容易多愁善感,秦筠的母亲是她最疼的一个女儿,说着眼里就带了泪,“若是你娘在就好了。”
王二夫人见状,连忙道:“老夫人莫伤怀了,引得媳妇也鼻头发酸,贵妃娘娘未嫁时与媳妇的关系最好。”
见秦筠望过来,王二夫人拿着帕子装样拭了拭眼周:“王爷莫怪我们,实在是触景伤情。”
王大夫人看这个弟妹只惦记着出风头,完全不打算劝王老夫人,皱了皱眉,哪有上门做客没两句就开始掉眼泪的。
“老夫人莫伤心了,王爷刚回来,风尘仆仆估计身体还不舒坦,别又引得王爷心里难受。”
王老夫人连连点头,担忧地看着秦筠:“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人老了就爱想往事,王爷你还年轻,可别陷在往事里平添烦恼。”
“外祖母放心。”
到了待客的花厅,秦筠也不犹豫,直接将王老夫人请到了上座,王老夫人连连摆手,最后拉着秦筠一起,才肯坐上去。
“今日来是唐突了,但我实在太想王爷,一会担心王爷你吃不饱,一会担心王爷穿不暖,控制不住自个的脚,巴巴的就来了,王爷别要嫌弃才是。”
“外祖母如此心疼小辈,本王感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感恩的嫌弃。”秦筠瞟了一眼王老夫人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不经意的抽了出来。
王老夫人察觉了,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王爷生的太漂亮俊美,让老婆子看花了眼,只想拉着王爷的手说话。”
大宋尚美,漂亮这个词对男人来说也是极好的夸奖,为此京城有不少世家公子文人墨客学女人涂脂抹粉。
王老夫人说完,在末尾坐着的两个王家姑娘都忍不住在秦筠脸上绕了一圈。
她们两个都记得秦筠小时候略圆润的模样,来时都是冲着身份来的,但到了地方见到了人,想法就变了。
谁晓得小胖子竟然能长成个那么英俊的男人,贵气十足,言谈举止都不像是在山上住了五六年的,跟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差不离多少。
想着两人对视了一眼,要是眼里可以冒火的话,两人竞争的火焰估计要把这个花厅给烧了。
“还未跟你介绍这两个表妹。”王老夫人扫到两个娇俏的孙女,挥手让她们两个过来,“这是琴姐儿,这是浅姐儿,都是你的妹妹。”
王娇琴稍大,带了一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身上穿着鹅黄色的儒裙,圆鼻头,樱桃嘴。
王娇浅倒是不嫌热,身上穿着华丽的十二幅湘裙,绣样精致漂亮,裙摆层层叠叠如同盛开的花束。
见秦筠看向她,王娇浅圆眼毫不忌讳的冲着秦筠好奇的看了看,片刻才反应过来脸红底下了头。
秦筠可是还记得王家这几个表妹趾高气昂拿下人取乐,还有争东西干架的模样,见两个人娇羞的模样,越发越觉得自己当男儿是件好事,若是当姑娘她怕没那么大的本事让性子说变就变。
让雪松给两个王家姑娘送上了礼,秦筠谨守礼节没与两人搭什么话,王老夫人见秦筠态度淡淡,略微觉得可惜,但也晓得不能逼太急,就让两个孙女回了位子。
秦筠不是内宅妇人,王府里也没有女眷招待王家人,王老夫人跟秦筠其实也没多少话好说,问了秦筠在山上的事,就关怀起秦筠府上的事,见老夫人提起要送下人到晋王府,王大夫人轻咳打断了她:“晋王府下人那么多,老夫人就别太过操心了,还是为王爷省几分月钱吧。”
众人捧场笑了笑,秦筠跟着道:“府里的下人够用,若是哪天不够了,本王一定会去问外祖母要人。”
这事说完,见天色不早,王家女眷们告辞回家,秦筠送她们上了马车。
上了车,王老夫人就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在外面住久了,若是当年人没走,现在怕就不是这么一副样子。”
自称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态度亲不亲近,秦筠虽然一直称她为外祖母,却一直自称本王,王老夫人晓得意思,秦筠在外待了那么多年,与他们王家已经不算亲近。
“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媳妇看王爷对琴姐儿与浅姐儿似乎没什么意思,早知道如此就该多带几个家里的姑娘。”
“带两个姑娘,还能推说是有小时候的情分,把一家子的姑娘都带到王府,你倒是想的出来。”王大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那总不能不结亲吧,晋王如今没有王妃,京城各个家都看着呢,我们怎么能不积极。”
“积极是暗中使劲,不是巴巴的送上门让别人瞧低了。”王大夫人越发越觉得自个这个弟媳蠢,若不是有王老夫人在,她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
“老大家说的对,结亲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再者王家在这立着,哪家会那么不开眼,往晋王府里送姑娘。”
秦筠还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被王家看作了囊中之物,送走了王家人,她活动了一些筋骨,就上了床,一觉睡到寅时,被吵吵嚷嚷的声响闹醒了。
“外头是怎么回事?”秦筠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拿着床榻旁边备好的温水,润了润嘴。
“是宫里的内侍来了,让王爷去上早朝。”
“啊?”秦筠好多年都没那么早醒过,一时间脑子发昏,没明白意思。
雪松面色难看,这才回来就叫去上早朝,之前还不通知一声,陛下分明就是整人。
“衣服已经备好了,怕是赶不及吃早膳了,常荟公公让厨房备了东西,王爷带着路上用吧。”
说着见秦筠还迷迷糊糊的在床上坐着,瞪着眼看她,晓得她是没睡醒,干脆叫婆子一起扶着她换衣裳。
洗漱好了,上了马车,秦筠都还是迷迷糊糊的。
等看到皇宫的大门,秦筠拍了拍脸,昨天回府的时候还说要少进皇宫,现在看来她怕是每天都要看这夜色中的皇宫。
第十三章
秦筠回京,京城的官员们倒是都收到消息了,只是没想到见面会那么快。
零零散散的有不少官员跟秦筠打招呼请安,见了几个人秦筠的那点瞌睡也醒了,打起笑脸与他们客套。
“还以为王爷要在家中休息几日,没想到隔日就来上朝了,如此勤劳是吾辈楷模。”
一个脸生的年轻官员拍了记马屁,秦筠连连推辞:“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福分,再者我又不是走路回京,何谈需要休息,来上早朝不过是本分,哪值得被如此夸赞。”
“晋王真叫下官们惭愧。”
就在一片马屁拍来拍去的过程中,天终拂晓,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
见所有人都等她先行,秦筠也没客气,走在了前面,而她旁边跟着的就是王太爷,秦筠轻轻叫了声外祖父,王太爷眼中含笑的点了点头,有外人看着,两人也没多交谈。
到了崇德殿外面,秦筠没上过朝,也不晓得进了门她该站在哪里,迟疑了一下就等在了殿外,等到赵邺的传召再进去。
这一等赵邺仿佛忘记她了,瞌睡上来,宦官尖利的嗓音响起,秦筠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看着面前的太监。
“陛下请王爷进殿呢。”太监耐心的重复了一遍,秦筠颔首,整了整衣裳便踏进了崇德殿。
赵邺高高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星辰日月升龙袍,神色淡漠,就是隔得遥远,秦筠也能察觉他目光静静的望着她。
赵邺平常便是高高在上,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模样,但穿上了龙袍坐上了龙椅,气势更胜了。
就像是一只金灿灿的龙慵懒的盘坐云端,不需要特别的神态,便傲视世人,让人触到他就觉得胆怯的不敢靠近。
本来秦筠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但见了这阵仗,每路过一个官员,越靠近赵邺,她的压力就越大。
“怎么在外面站着?”
赵邺淡淡地开腔,秦筠本来要跪,被那么一打断,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脑子,就更少了一根弦,拱着手道:“臣等着陛下的召唤。”
这话听起来还有点委屈,像是抱怨他忘记她在外头等着了。
赵邺看着底下瘦弱的弟弟,嘴角翘了翘:“是朕疏忽,去坐着罢。”
右侧官员的最前方摆了一张椅子,秦筠看赵邺的意思,想推脱几句,但赵邺已经点了官员说起了朝政,秦筠总不能打断了他,只有移到椅子上坐下。
夏季容易洪涝,前段时间几场暴雨,东部有几处城发了水,不止冲垮了房屋,暴雨造成的山石垮塌,也压死了不少人。
秦筠屏气凝神的听着官员上奏,受了洪灾,房屋新建倒不是问题,就怕发生瘟疫。而这些地方正是有了几例瘟疫的征兆,以防万一事就报到了赵邺这。
赵邺听完按着流程吩咐救灾事宜,指派了太医随行,就算是先暂时解决了一样。
接下来又是不停的上奏,哪里有流民,辽人又有了什么异动,秦筠听久了困意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