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束跟我说你们又聚众欺负人了?”顾铁成脚步平稳,一步一步逼近正低头不敢作声的卢大虎和王老二,看着白水红得充血的眼睛,语气加重,“卢大虎,你都这么大了每天都无所事事,除了欺负人还会做什么?”
“我,我,”卢大虎面对顾铁成的低气压,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顾村长,你看都快过晌午了,我爹要喊我回家吃饭了。”王老二一看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也开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这若是传到他哥的耳朵里恐怕又要挨揍,心里想着如何措辞,随时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好你个王老二,不要以为你不是我们村的,我就不能拿你怎样,我在你镇上县衙的捕快哥哥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顾铁成天生怒相,如今脸色凝重,眉头紧锁,就连说话的胡子也带着威严。
王老二听了,双眼顿时瞪大,而后忙不迭地鞠躬赔礼,“是是是,还请村长不要告诉我哥哥,王二下次再也不敢了,都是卢大虎,非要挑拨我和白水,才会发生此等事情。”说完还不忘委屈地瞪了一眼此刻被出卖的卢大虎。
“老大,没有你这样做事的。”卢大虎这时已是百口莫辩,加之平日在村里也干不出什么好事,给村里人没少添加坏印象,就算他讲得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相信。
“你还有脸说话,你是想跪祠堂了吧!”顾铁成眼睛一斜,只见卢大虎与全场都安静了,看了眼满眼焦虑的卢鱼,加快了解决事情的进程,冲着王二与卢大虎说道,“你们俩给我冲着人白水好好道个歉。”
顾铁成这句话刚落下,王老二便眼尖地冲着白水和卢鱼鞠躬作揖的,这一系列动作完毕之后,就冲着顾铁成鞠了个躬,带着那十几号小弟离开了人越来越多的小村路。
“卢大虎你呢?不接受我的提议?”
“我,我不道歉,我只不过就扬了一把黄土而已,又不会瞎。”卢大虎不服气地瞟了一眼,正被卢鱼悉心照料的白水,心里想着小题大做。
“哎,我说卢大家的卢大虎,卢鱼怎么说也是你的堂弟,你这般陷害他的夫君,做错事还不承认,是要为何?”开口的是听别人议论赶来的米婶子,走到卢鱼身边拿着湿帕子,递给卢鱼,嘴上也不闲着,冲着卢大虎就开始说教着,这换作平时她肯定不会趟这浑水,那卢大虎的娘亲王招娣可不是好惹的货色。随着米婶子说完这些话后,所有人都开始嘁嘁喳喳,没有一个不在讲究这卢大虎缺乏家教的,与此同时,风尘仆仆赶来的王招娣和卢大扒着人群,寻到了卢大虎。
“哎哟喂,我的儿,你这又是欺负谁了?到最后还要老娘给你擦屁股。”王招娣顺着卢大虎的眼睛便看到了,此时仍被卢鱼等一行人照料的白水,轻蔑一笑,“我当是谁呢,这次肯定不能怨我儿子,那白水吃里扒外,不认亲戚,我儿不打他打谁去。”
“啧啧啧,这也是人说出来的话,你儿平时在乡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呀!欺横乡里,欺负弱小,就是你这做母亲的没教好哟!”米婶子一听王招娣的话就忍不住反唇相讥,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女人。
“我爱怎么教就怎么教,那是我的儿,我们家事,关你这外人什么事情哟,是不是收了那白水的东西,就变成人家的狗了。”王招娣谁都不让,将一个个说教她的都驳了回去,开始与米婶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不休。
这边白水眼睛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才看清卢鱼那充血的眼,他也被扬沙子了?话说回来,这卢大虎还真是小人,趁自己与其他人缠斗之时,竟然搞偷袭,今日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这群疯狗,随着白水的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卢鱼,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了!”白水冲着空气胡乱触摸,像是在寻卢鱼的身影,奈何一个扑空差点跌倒在地。
第15章
“白水,我在这,我在这,你别吓我啊!”卢鱼哪里知道这是白水的急中生智,这厢一听白水看不见了,也跟着手忙脚乱起来,看向王招娣的时候也不免带着怨恨,咬牙切齿地冲着王招娣喊着,“我家白水若是从今以后瞎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这平日卢鱼的老实形象,已经在荆川的众乡亲心里做实了,如今这般阴狠毒辣的说话口气着实吓坏了众人,但是也有很多人在替卢鱼说话,都称这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真是苦了这孩子,从小就没捞过好,如今与一个男人过日子,好不容易日子过起来了,这又出这档子事,这卢大家真是挨千刀的。
卢大的面子也挂不住了,这边一听白水眼睛出问题了,顿时捏紧了腰间的钱袋子,给王招娣一个眼色,作势离开。
“怎的?这就想走?卢大啊,卢大,我看我家妹子嫁到你们卢家,才对你们处处忍让,对卢大虎也是百般纵容,若不是我在一旁担着,你的儿早就进了衙门。”顾铁成看着白水和卢鱼恻隐之心难以抚平,他那老实外甥,自己平时虽不搭理,但也是时常挂心,好不容易有个好人照顾他的外甥,怎料又出这等事。
“哟!村长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见外话,我们在荆川呆了多久,那白水在荆川又呆了多久,按理说我们最近,你怎能向着外人说话呢!况且我家卢大虎和卢鱼那是血亲,这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怎么能这般严肃!”王招娣开始谄媚着,甜言蜜语地讲着亲戚。
“顾村长,在这的父老乡亲,我白水自知是个外人,但我也是实心实意地想带着卢鱼融入大家。”白水扶着卢鱼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复又戚戚然地说着,“白水虽是外乡人,但当白水到了荆川就想着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了,这里比镇上的人情味浓烈多了,乡亲们待我更是没得说,我家夫郎卢鱼,更是身世可怜,这么多年在大伯父与大伯母的欺压下更是让我怜爱,如今白水就是瞎了也要保护他!”
白水这一通声色并茂的讲话,再一次拉了一票群众的支持,众人纷纷声讨王招娣的恶行,与曾经对卢鱼的苛刻行径。
王招娣这边也跟着急了,“这话不能这么说,怎么样我们也是亲戚不是嘛,有必要说的这么绝?”
“舅舅,卢鱼这十几年来没有求过您什么,如今只求舅舅说句公道话,卢鱼当时是被卖到我夫君家的,大伯父也收了钱的,并且说卢鱼和卢家再无瓜葛,怎的如今就又攀起了亲戚,难道打了我夫君,仅凭一句亲戚就可以化解的吗?”卢鱼仿如将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说毕,身子还不住地颤抖,他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而战斗。
“莫要这样,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外甥,这些年舅舅没能替你出头,也是苦了你,你放心如今这事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清明得很。”顾铁成脸色严峻,看着无话可说的卢大一家,“怎么说你们也是做错了事,如今我不管,以后谁还听我的?”
“白水,眼睛可还好?”
“顾村长,我如今视线模糊,怕是黄土伤了眼,要去镇上看上一看。”白水故作低姿态,凄楚应答。
“莫急,我先与你要了医药费再做打算。”顾铁成说毕,便又冲着卢大说道,“怎么想好了吗?怎么赔偿。”
“顾村长,您不知道,咱上有老下有小,这银钱不好办啊,况且这白水也说了,是模糊,并不是瞎了,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卢大捏紧了自己腰间的钱袋子,嘴皮子磨破了地说。
白水见这事情磨磨蹭蹭地不好发展,遂又说道,“咱们也不是非要钱不可,就是缺个道歉,并且还有个保证不是,谁知道这事发生过后,他卢大虎还会不会打我这个病秧子。”
白水的话还未落地,那卢大虎便又打了鸡血一样地辩驳着。
“白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你还是病秧子,我呸!”卢大虎不顾王招娣的拉扯,作势又要上前趁机打个便宜。
奈何白水被卢鱼护住了,卢大虎打不着白水气得跳脚,随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刮子,大吼大叫道,“那天白水可是将我和王老二一同打趴下的,怎么能称为病秧子?”
“那日,卢大虎你让王老二伙同其他人,来侮辱我,若不是我夫君,你们恐怕早就羞辱了我,当初不是你们与我夫君说的,要尝男妻的味道,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夫君又怎会打你?”卢鱼猜的出来卢大虎接下来要说什么,无奈只能将那日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这样才不会再有言语对白水不利,说话期间也不忘紧握着白水滚烫的手。
卢鱼这话一说出来再一次掀起了小风波,尤其是顾铁成那万年不变的脸色也有了松动,那种松动是愤怒,看得在场的人皆噤声不再敢言语其他。
“真是丧尽天良啊!这事谁都不要再说什么了,老夫有了主意。”顾铁成一阵平静过后,遂又说道,“卢大虎,你欺压表亲,伤天害理,关进祠堂禁闭一月,前三日不能喝水吃饭,并且写下保证,若今后再犯白水逐出荆川!王招娣,你为母不贤,教坏孩子,心肠歹毒,关进祠堂一个月,并对白水一家赔偿白银二两,即日还清。”
随着顾铁成的审判落下,众人皆欢喜过甚,这挨千刀的卢大家终于有了报应,如此甚好!反观卢大家就不是那么欢喜,王招娣早已被顾铁成的审判吓得跌坐在地,这祠堂终日阴寒不说,相传夜半还曾闹过鬼,她王招娣活了这将近四十年的光阴里,哪有受过这等委屈,想要申诉却见顾铁成那铁了心的表情,也只好放弃,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卢大一听要赔银子,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妻儿,直接箭步冲上拦住了作势要离开的村长顾铁成,陪笑道,“村长,咱不能这么绝情,这二两银子是咱们小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呀,卢大上要代替卢鱼的父亲照顾老母,下又有一双儿女需要咱们抚养,这钱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说卢大,你要是说是咱荆川的小户人家,那我们这些老农民算什么呀!你家老母和妻儿冬天少穿一件皮袄子,什么事都解决了吧。”米婶子抢了村长的话率先发了声。
这平日里卢大家什么样,这荆川的农户们还是知晓的,卢家老母亲钱氏偏袒卢大,遂与卢二分了家,值钱的家当全部由她带给了卢大,还住着主宅好房子,仅留下几亩薄田交予卢二,和那不占好位置的破房子。
自打分家后,这卢大家更是富家人过日子的标准,每日都是精米精面,衣服也都是镇上上好的面料,尤其是那王招娣和她的女儿卢莲花整日穿得花枝招展,不下地干活,满村闲逛,只要一缺钱这卢大便会动员自己的老母亲钱氏去卢二家撒泼卖老,换言之,也就是这卢二冤大头养了两家人。
“就是的,卢大你还是乖乖赔钱吧,好生照顾你的婆娘和你的儿。”看热闹的村民中,有些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开始参与进去,加之平日对炫富的卢大家心存嫉妒,如今跟着说两句也是解气。
这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村长顾铁成的全程冷漠,卢大眼睛转了转心里生了其他的想法,死心不改地转身到白水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顿时涕泪双流哀怨着,“白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儿不懂事,如今教训也已经有了,银钱方面还望通融啊,谁都不容易啊!”说罢,便又拜了拜。
白水哪里受过这等待遇,顿时吓得连忙后退散步,加之自己之前生活在现代的缘故,更是对于跪拜很是敏感,对着卢鱼投了无数的求救眼神。
卢鱼见白水那副模样,也表示很无奈,就算卢大再丧心病狂,他卢鱼作为小辈,也是不能这样看着长辈跪拜晚辈。在众人的议论声下,连忙扶起了仍在跪拜的卢大,“大伯父,怎能这般,再怎么说您都是长辈,您这么做是在让别人看笑话。”
“卢鱼都是大伯父的错,你就原谅我们家吧,这银钱咱是真没有也拿不出啊。”卢大接着干打雷不下雨,任谁听了都不信,他卢大能缺这二两银子?
“大伯父,我们也并非只是要为难大伯父的二两银子,只要卢大虎保证以后不再为难我夫君,这银钱我们不会再要。”卢鱼受不了卢大的故作可怜,如今卢大这般虚伪着与他讲究亲情的样子,还是他活了这十九年的光阴中头一遭遇见,看着就让人生厌,但终归还是忍了,他心底知道白水是讨厌卢大的,把这事交给白水去处理他仍是舍不得,难办的事情他卢鱼能帮他挨过就帮他挨过。
“对,我们只要卢大虎在我们面前保证以后再不干扰我们的生活,钱我们不稀罕。”
这卢大一听立马来了神,转身快步走到还未离开的卢大虎身旁,小声嘀咕了好一阵子,但看那情形,卢大虎好似并不是很配合,别别扭扭仍时不时看向白水与卢鱼所在的方向,嘴里咕哝着什么,直到被卢大照着脑袋打了两巴掌后,被推搡着走到了白水的面前,面色很不自然。
“对不住了,白公子,我卢大虎发誓以后绝不再聚众欺负你和卢鱼。”卢大虎说话的语调带着无奈,说完就要走,却又被卢大照着屁股猛踹了一脚,随后安静地立在卢大身后,不敢再造次。
“白公子,如今我儿已道歉,这钱的事情。。。”卢大满脸期待与媚笑给整张麻子脸添了不少色彩。
白水摆了摆手,还未作答,顾铁成便从不远的树荫下走了出来,语气不善地对着卢大说道,“卢大,也就是那两个小辈善良,不想与你这周扒皮做计较,但这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啊,乡里乡亲都看着呢,钱你们可以不赔偿,但卢大虎和王招娣还是要去祠堂反思的。”顾铁成眉头紧锁了一会儿面色沉静着紧接着又说道,“以后你们不准再犯卢鱼和白水,再发现你们滋事,我绝不轻饶。”
随着顾铁成的一句话卢大那是千恩万谢,鞠躬作揖的,没过多久便与卢大虎搀扶着早已吓傻的王招娣灰溜溜地离开了。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看热闹的人也如朝雾一般渐渐散去,就在白水与卢鱼要离开的时候,顾铁成叫住了卢鱼。
第16章
“卢鱼啊,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别让人欺负了,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舅,那姓卢的一家子不是人,不代表你舅舅也是坏人。”
顾铁成自是知道卢鱼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他碍于村长的面子也不好管教人家家事,在他的心中卢鱼就算不是卢二的骨肉,却也是他妹子顾氏十月怀胎产下的,他与卢鱼是打着骨头连着筋亲人,虽不能明面帮助卢鱼却也在私下偷偷相助,同样也联络着十里乡亲,和善的对待卢鱼。
奈何卢家有个老古董只认财的钱氏,还有一张臭嘴巴王招娣,他对卢鱼是不敢过于关注,也不能将那两个女人怎样,不然他妹子只会过得更苦,他当初怎么就眼瞎地将自己的妹子嫁给了卢家?
顾铁成见卢鱼只是点点头,遂又说道,“怎么又变成闷葫芦了,刚才不还伶牙俐齿的?你这个孩子啊,什么都闷在心里,也就是白水能将就你,也不枉我当初煞费苦心地帮你俩牵线搭桥。”
白水一直以为他与卢鱼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如今一听顾铁成的话什么都明白了。依照原身的记忆,由于自己不善言辞,又在二姨娘与弟弟的编排下,在自己的生父面前渐渐没了价值,遂又被安排到荆川娶男妻。
当初听说荆川有个青年打算被家里卖给人牙子,可就随着自己的到来,那青年变成了自己的男妻,也就是如今的卢鱼,原来把卢鱼放到自己身边的人是顾铁成,白水只要一想到这便心里感激着顾铁成,若不是顾铁成,他真的要与卢鱼形同陌路。
告别了顾铁成后,白水便扔掉了自己垂钓了一上午,如今已经有些腐坏的鱼,提着空篮子与卢鱼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的眼睛好点了没?”卢鱼在沉寂许久后问着白水,好似很担心,一边走路一边认真地看着白水的眼睛。
白水很喜欢卢鱼圆圆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倒影,扯着嘴角笑着答道,“无碍,就是一把黄土而已,好像当时吓坏了你?”
卢鱼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像是放下心后的安然的笑容,嘴里轻声说,“嗯,差点被你给吓傻了,不过后来又想着,就算你瞎了我也会一直照顾你,当你的眼睛。”
听着卢鱼看似平常闲聊的话语,白水的心却异常激动,心房里的那颗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揉捏着,温软当中带着不安生的心动,为了缓解自己的心动,白水也做出了行动,装作不小心似的,握住了卢鱼垂在身侧的手,呼,原来握着他的手是这样的舒服。
“鱼是做不成了,回家给你做炒饭吃吧!”
“炒饭是什么?”卢鱼因白水握自己的手而心潮暗涌,好在因听到吃饭二字回过了神,正要询问白水炒饭是什么意思,却发现白水的脚步越来越轻浮,最后拉着朝着旁边的农田栽去。
“白水!”
白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最后陷入了昏睡,虽然他很想回应卢鱼的呼喊,挣扎数久,却到最后也只能作罢。
“哎!卢鱼你也别在地上晃悠了,看得我这个头疼,从我来了,你就这样。”米婶子看着卢鱼在屋子里没头苍蝇一样地转着圈圈,绕得她这个老眼昏花哦。
“米婶子,白水怎么还没醒?要不我带着他去镇上找郎中看看吧!趁现在天还没黑,好赶路。”卢鱼的话说到最后越来越没有气力,只听扑通一声,卢鱼跪坐在地,低着头默默耸动着肩膀,不肯抬头。
“啧啧,你看看你哦卢鱼,是信不着婶子找的大夫,你可别忘了,咱们村儿的王大夫虽然是个赤脚大夫,但也是医过不少疑难杂症的。”米婶子看着跪坐在地的卢鱼,抿直了嘴角,轻声说,“没事的,王大夫都说了白水是身子底子不好,再加上今日与那些个浑小子恶斗,一时间亏空了气血,方晕了过去,按照他开的方子,调理数日后保证活蹦乱跳的,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我今天要是和往常一样跟着他就好了,他的身子刚好些,万一,”
“万一什么?”米婶子将手上正编织的藤条筐放在手边,抬头看着仍旧跪坐在地的卢鱼。
卢鱼这边却不知如何作答了,毕竟他害怕白水因为昏睡,再变回最初的冷漠模样而惶惶不安着,这种事情他无法说出来,也没有力气去解释,但这种恐惧真的可以将他折磨疯掉。
卢鱼记得最初见到白水时,白水那不可高攀的斜睨,那时他真的不喜欢那副姿态的白水。但后来又因为白水喝醉了酒,一夜之后变成了截然相反的性格,不再是冷漠无情而是经常默默关心着自己,也会做一些他不懂却异常温暖的事情,白水笑容多了,他的心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渐渐将白水视为自己人生的主心骨,如果上天连这个主心骨也要从自己身上抽走的话,他真的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卢鱼,你快过来,白水好像说话了!”米婶子的一句话,将陷入悲楚的卢鱼拉回现实。
卢鱼从远处看到白水裸-露在外的手指,正以极小的幅度动作着,这一动作虽小却足以吓坏了卢鱼,卢鱼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但想要第一个看到白水睁眼的他,不想放弃,凭着自己的蛮劲趔趄地走到了白水的床榻边,将白水轻微动作的手指放在了唇边。
白水醒来的第一触感那就是手指边不断传来的温润触感,软糯q弹,将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好想吃雪媚娘啊,心里的想法也跟着说了出来,“饿,饿死了。”
“白水你说什么?”卢鱼将自己的头靠近白水的嘴边,生怕自己听错一个词。
“怕是饿了,我给你们做饭去。”米婶子见白水有了气力,能说话了,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想着自己一个老太太也别耽误了人家感情,于是起身去寻着她能做的事情。
“我是怎么了?”白水看着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的卢鱼,不禁发问。
“你昏倒了,拉着我一头倒在米婶子家的田里,还好她们家粮食也快成了,不然准跟咱们生气。”
“为什么?”
“因为咱俩压死了她家一小片的农田,好在米婶子当时正在地里劳作,帮我将你带回了家,也没怪罪咱俩,还帮咱俩找了大夫。”卢鱼一脸感激,虽说以前的家里人对他不好,但村里的乡亲们对自己真的是很不错了。
“哈哈,下次我想着什么法子赔给她吧,你也是的,怎么没拽住我呢!”
“我,我当时在想事情,你今天可真是要把我吓死。”
白水这边听着卢鱼的絮絮叨叨心里却无比甜蜜,原来身边有个人挂念着自己是这么幸福,有这条傻鱼在自己身边,应该是他穿越到荆川最幸福的事情了。
“下次我争取不再吓唬你了,不过你跟在我身边也应该锻炼锻炼胆量了,哈哈。”白水笑着笑着就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了一连串尴尬的声响,真是太饿了。
自打白水的肚子发出声响后,卢鱼便作势起身,白水见卢鱼有动作,心里泛起了不知名的涟漪,本能地又将起身的卢鱼一把拉住,一个用力将人拉到了床榻上,自己的怀里。
就当卢鱼的脑袋撞到自己的胸膛上的时候,白水适才从自己的动作中反应过来,不过反应什么的到如今已经不能决定什么了,他与卢鱼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彼此惊讶不已,并且没人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这一面白水与卢鱼两个痴人一样的搂在一起,那一面米婶子便端着煮好的白粥进了屋,这一进屋便看见如此缠绵的场面,让米婶子忙不迭地转身就要走,生怕让人发现了她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