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全拎着冰车回到他们家房后的时候,就看见小溪边上一个熟悉的身材高大的家伙正在有财叔的旁边抽烟。
看到周全回来,有财叔戳了戳身旁的宝焵说道:“你看,我说他一定是拎着冰车回来的,咱们村子的小溪就是缓坡,滑下去容易滑上来费力,阿全知道这一点肯定不会白费力气。”
正玩到兴头上的周全闻言站在底下喊道:“阿焵哥,一起下来玩?”
“对,你也下去玩一会,别整天就是工作工作的,适当娱乐也是很必要的。你没带冰车?没事,我去村委会那边给你要一架过来,咱村子现在别的没有,冰车管够。”
“不用,我和周周玩一辆就行。”这么说的宝大厨身手利落的跳到了冰面上。
拿着冰车的周全问他:“你想怎么玩?”
宝大厨闻言走到冰面上背对着周全回答道:“小时候怎么玩现在就怎么玩。”
周全见状表示知道,拎着冰车走到宝大厨的后面,找了哥合适的位置放下冰车自己坐上去固定住后,用手扯住他的棉衣下摆说道:“我好了,你跑吧。”
宝大厨闻言踩着冰层在小溪上跑了起来,身后坐在冰车上的周全被他拖着滑的飞快,如果不是固定的好又有默契,这种玩法非常容易带着身后的人一起摔倒。
快速滑行的时候周全感觉耳边的风都呼呼带响,儿时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又回来了,兴奋的周全一路嚎叫着被带到了村口。
又到河溪交界处,宝大厨远远的就开始减速,到了开阔处后他一个出溜滑顺利刹车。
“好玩吗?”前面拉车的宝大厨这么问道。
“好玩,你还要拉我回去。”后面坐车的周全这么回道。
听到周全的要求之后,宝大厨也没有多说啥,只是拖着冰车和周全转个身,弯下腰踩着冰拉着他们往回走。
多年没有如此愉快玩耍的周全显得有些兴奋,不停的在冰车上颠来颠去,口中还小声的喊着:“驾、驾、驾。马儿吆~~~,你快点跑吆,快点跑~~~。”
在前面拉车的宝大厨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你把我当马用?”
周全闻言恶作剧的坏笑道:“不是马牛也行,嚒~~嚒~~,叫几声呗牛先生?”
周全摆明了在打趣宝大厨,宝大厨见状也不生气,一边继续拉车一边对身后的人说道:“牛也好马也吧都没关系,你肯继续骑,肯让我耕地就成。”
“啥意思?我咋听不明白?”
“老话不是说得好,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要不然你晚上换个骑法试试?”
这次终于听出对方话中含义的周全羞愤的红着脸,将手套丢过去喊道:“我才不骑牛马,要骑你骑。”
“嗯,我骑。”
周全:.......
第155章 逃跑
寂静的夜漆黑无声, 偶有西北风卷着尘土在街道上一扫而过, 打着旋的绕一圈之后又离开了。
在灯火辉煌的美食街马路后侧, 是一条很窄的人行小巷,因为位置很偏,知道这边还有这么一条通路的人并不多, 平日里只有熟悉这边地形的人会选择在这边行走。
午夜的小巷昏沉又黑暗,这边只是小街小巷,连路牌都没有, 更不用说路灯了。
因而一道晚上, 除非是急着赶路,否则很少会有人走这边。
凤凰城的美食街类似于帝都那边的簋街, 长达几千米的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分布着上百家的餐饮店面,每到夜晚这里就是整座城市最热闹地方。
现在当食客们散去之后, 留给美食街的除了那让老板们非常满意的消费额之外,就是后面巷子里那一堆堆等着收拾的餐厨垃圾。
黑暗当中嗅着垃圾气味找出来的老鼠从洞穴中窜出, 一边在成堆的垃圾中嗅闻一边甩着尾巴到处乱窜。
它得找到能吃的东西,越快越好,要知道身为老鼠它不仅要觅食, 还要防备自己成为别的动物的盘中之餐。
机警的老鼠很快就在餐厨垃圾堆中嗅到了自己想吃的食物, 就在他攀着泔水桶准备往上跳的时候,它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抖着胡须转着耳朵四处听着。
在它的头上,三楼有一处小窗户,看样子应该是洗手间预留出来的通风窗。
窗户不大窗子也是那种上下推而不是左右拉, 能推开的空间并不大,因而也就没做防护装置。
听觉灵敏的老鼠听到头顶上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声并不大,仿佛是锤子外侧包裹了什么之后才轻轻敲碎了玻璃。
碎玻璃声响之后,老鼠的头上开始成片成片的往下掉玻璃碴,大部分都直接掉进了泔水桶中,因而声音也不大。
出来觅食的老鼠被头顶上的玻璃渣咋的抱头鼠窜,吱吱乱叫的时候,三楼洗手间窗户上的玻璃却是已经被全部砸开。
一个人影在窗户旁边探头探脑,确认底下的小巷每人后,一条长长的,由好几条床单被罩系在一起连成的‘绳子’被人顺着破碎的窗口丢来出来。
那条‘绳子’直接垂到地上,但很快又缩回好大一截,还一上一下的总在蹿来蹿去,看样子应该是里面的人正在着地方栓住它。
花花绿绿的‘绳子’抽风一样的在半空中扭动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垂下来,贴在饭店的外墙皮上不动了。
‘绳子’停止了运动之后,三楼的人影也安静了几秒钟,之后一个身型干瘦个子也不是很高的家伙,拉着绳子背对着窗口,从那扇玻璃被打碎,横档也被破坏掉的小窗户里硬挤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小心,双手握住建议绳索,双脚向下一点一点的往下蹭着走。
看得出来三楼的洗手间里应该还有人在帮着他,因为他双脚伸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地方踏的,全凭里面的人抓着他的上半身,才能让他顺利的从那扇小窗户中挤出来。
身体顺利的挣脱了窗口的束缚后,那个人开始加快速度,一下又一下抓着‘绳子’往下滑。
这个过程很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个人就成功的从房间出来,顺利的滑倒绳子的最底层。
这边距离地面非常紧,不到半米的高度,那人松了手直接落在地面上。
落到地上之后,身型干瘦的家伙龇牙咧嘴的在地上蹦跶了好一会,刚才从窗口硬挤出来的时候,留在窗框里的玻璃碴在他身上华了好几条的口子。
握着‘绳子’下落的时候,绳子与手掌之间产生的摩擦力更是让他的手心差点磨破皮,要不是想要掏出来的愿望实在是太强烈,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落地。
在他之后还留在楼里的那个人也开始想要脱身,他学着之前那人的样子,把‘绳子’先抽回来一些,紧紧的窝在手中,凳上窗台后身子转过去,试探性的把一条腿先伸出窗外。
一条腿成功的伸出去后,他背过身体又伸出第二条,手肘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向窗户外面挤。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顺利的,然而当他送出胯部准备顺势将整个身子顺出窗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被卡住了。
!!!!
怎么回事?刚才儿子不是顺利的出去了?
不敢置信的用力又塞了几下,身子却还是掐的纹丝不动。
是肚子,那个惹祸的将军肚,偏偏在这种时候它还在,简直就是要命。
最先出来的那个人仰头看着上面,只见之前还很顺利,之后他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动了,留在外侧的两条腿悬在半空中,蹬哒蹬哒的和上了屠宰台的肉猪一样。
下面的那个人见状急了,气急败坏的在底下小声说道:“爸,你在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下来?”
听到儿子问话的赵二棍憋的脸通红,用力的吸气在吸气,却还是没能让他那闯祸的将军肚成功的从破碎的通风口出去。
几番挣扎之后,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的赵二棍力气用尽,最终颓废的瘫软了身体,气喘吁吁的卡在窗户中。
就在赵顺在楼下跳脚的时候,他发现三楼最右侧的房间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那是他们之前居住的房间,是那些要债的人为他们安排的‘员工宿舍’。
现在灯亮起来了,就说明那些人已经察觉到他们逃跑了。
果然灯亮起来的几秒钟之后,原本安静的楼里传出了叫骂的声音,然后整个三楼的房间灯一间一间的亮了起来。
那些亮起来的光亮,就如同催命符一样,看到灯光的赵二棍也知道事情不妙,重新开始挣扎,并且叫喊道:“儿子,快来帮帮我,拉我一把。”
然而赵顺此时却是惊弓之鸟,他再不想回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们一家子从被人送到这边开始,就在没日没夜的为了‘还款’而工作,然而他知道,不论他们一家如何努力,那些欠债却永远都不是用这种方式能够还清的。
所以逃跑这个念头始终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因为不跑他这辈子就废了,终身都要在这边干活还债。
一百多万月利息三成,他们一家三口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利息高,越干越欠越欠越干,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这种事情只要想想都觉得可怕。
因而赵顺一手筹划并实施这一次的逃跑计划,并且说服了他爹和自己一起动手。
至于他的母亲,赵顺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他风流的还‘颇有姿色’的母亲这些日子已经用各种办法让她自己,也只她自己从‘员工宿舍’那边搬了出去。
赵顺觉得母亲既然无情,那他也就只能无义了。
如今面对着逃跑即将被人发现的情况,赵顺再一次作出了和之前一样的选择,喊了一声:“爸你多保重。”
之后就蹿的比老鼠还要快,整个人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留下赵二棍一个人面对那些找过来,发现他企图逃跑,却被卡在窗户中的那些人。
看着那些马仔小弟们狰狞的笑脸,已经吃够了教训的赵二棍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第156章
漆黑的小巷里, 赵顺步路蹒跚神态惶恐, 他不敢走人多的地方, 更不敢到有路灯的大马路上去,就怕要债的那些人追出来,在把他给抓回去。
那些人对不听话的人下手有多狠, 赵顺可是很清楚的。
还债的这些日子对于好吃懒做的赵顺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每天早上六、七点中就要起床干活,晚上将近十二点才能回到‘员工宿舍’休息。
他父亲因为手艺还不错, 要债的那些需要靠他赚钱因而对他还算客气。
但是对什么都不会, 啥手艺都没有的赵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扫地、择菜、打扫后厨卫生,切菜、和面、倾倒厨余垃圾, 店里面所有的脏活、累活、零碎的活都要赵顺来做。
光这样还不算,要债的那些人怕他们与外界联系, 别说是电脑、平板和手机了,就连一楼前台的固定服务电话他们都不许赵家人靠近, 日常更是不允许他们随便到前面去接触顾客。
这种于是隔绝一样的奴隶生活让赵顺非常的不适应,然而身心俱疲的他但凡敢表现出有一丝丝的不满,立即就会有凶神恶煞的马仔小弟过来找他‘谈心’。
被教训了几次之后, 赵顺也长了记性, 至少他不敢在明面上表露什么。
但是暗地里他想要逃跑,想要逃脱这种暗无天日生活的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
为了这个念头,脑子一项都不怎么好用的赵顺居然无师自通了很多技能。
比如说怎么在‘消声’的情况下弄碎玻璃,又比如说如何结实的把床单、被套牢牢的系在一起。
在饭店的时候赵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怎么逃跑,但是当他真的跑出来之后他才发现, 天大地大这世界上居然没了他容身的地方。
‘家’是肯定不能再回去的,那边太容易暴露,自己前脚刚走进房子,后脚说不定就会被人给抓回来。
而且那两间小破房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要债的人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搬不走的也被她有心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母亲给卖掉,能给他带来帮助的东西那边一个都没有。
但是不回家自己还能去哪里?
早餐铺子早就已经被房东收回,据说新租客正在装修,他们家的亲戚早就已经被得罪个遍,也都知道他们欠了巨额的赌债,现在如果找过去,那些还怕被牵连到的人不马上给要债的打电话就算是还记得情份的。
思来想去赵顺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为他提供帮助的人,没钱、没手艺、连身份证都被扣押的赵顺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孤立无援。
凛冽的西北风夹杂着尘土与枯叶,打着旋劈头盖脸的直接砸在赵顺的身上,刚从饭店里逃出来,身上衣衫单薄的赵顺直接被冻的哆嗦起来。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在这么耗下去他肯定是撑不住的,不想冻死就只能回到饭店,继续在去过那种没有出头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