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雷欧力回神的时候,飞坦早就离开了,而他的房门则依旧敞开着,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做梦,而是真实。
怀里小小的婴儿因为姿势不舒服而哼了哼,雷欧力一低头,慌忙将她重新抱好。睡得舒服了,奥利维亚砸巴着嘴巴,依旧一脸满足。明明刚才还被她爹提着脖子拎上来,却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睡得香甜无比。
按了按眉心,雷欧力觉得自己心好累,蜘蛛一旦回来,他就会变得非常苦逼。还好,考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段时间比较清闲,就算睡眠不足,明天早上也是能补回来的。那么想着,雷欧力轻叹一声,将奥利维亚轻柔地放到床上,自己则下楼去给她冲奶去。
喂奶的前提是他必须有奶,作为一个没有奶的纯爷们,他就只能下楼给小婴儿冲泡奶粉去了。还好,家里的奶粉都备着,虽说塞斯利亚自身是有奶水的,可奥利维亚太能吃了,她的出奶量完全赶不上奥利维亚的量。
因此,家里备了好几罐奶粉,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房间的飞坦重新上了床,躺在塞斯利亚身边,伸手将对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她疲倦的面容,飞坦又伸出一只手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了个严实。明明对方比自己高,可塞斯利亚总喜欢缩他怀里,这一点跟他以往在一起的女人都不同。
御狸的事,库洛洛跟他已经说过了,初听御狸和黛米不是塞斯利亚亲生时,他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除了惊讶之外,他好像也没其他情绪可以表达。御狸是他的儿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御狸的生母,别说他不记得了,恐怕连御狸自己都不大记得了。母亲那种东西,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流星街,最脆弱的关系就是血缘关系。可在外面的世界,流星街所不屑的血缘关系却是他们最为重要的。
这一点对飞坦他们,包括流星街的人来说,都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御狸是不是塞斯利亚生的,于飞坦而言似乎没多要紧,而黛米与他和塞斯利亚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好像也没多重要。无论是御狸还是黛米,他对他们俩的情感都是非常淡漠的。
摸了摸塞斯利亚的长发,飞坦轻声问道:“你到底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呢?”塞斯利亚是个有秘密的人,这一点在他们一天天的相处中发现了。她对他隐瞒了很多事,这些事似乎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危机,可他却是有一点不爽的。
飞坦并不喜欢塞斯利亚有秘密,他希望她对自己毫无保留。
但要塞斯利亚对自己毫无保留,似乎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别看塞斯利亚温温和和的,对他也百依百顺,可有时候却倔强得要命。飞坦不讨厌倔强得塞斯利亚,却对她这份倔强很无奈。
“嘀——”身侧,手机短信的声音响了起来。
飞坦抓过手机,点开屏幕一看,短信上的内容让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库洛洛答应跟西索一战了,地点定在天空竞技场,不过现在还不会跟西索一战,他现在准备跟西索进行一场躲猫猫的游戏,直到库洛洛准备差不多才会跟西索一战。
西索的实力如何,飞坦并不是太了解,可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花拳绣腿。能进旅团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太弱。不知道为什么,库洛洛答应跟西索一战这件事,飞坦下意识认为这一战必定会牵扯出很多危险因素。
此时,睡着的塞斯利亚正陷入一场十分可怕的梦境中。
眼前全是焦土,而焦土之上还残留着丝丝灼热,塞斯利亚慢慢走过去,看到一个人躺在最中间的位置。那个人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眉眼轮廓,包括他的发丝,她都是烙印在脑海深处,永远都不打算去忘记。
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来到他面前,塞斯利亚跌坐在地上,伸出了颤抖的双手。“飞,飞坦先生……”她轻轻地叫着对方,可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该是让塞斯利亚觉得惊讶的梦,早在很久以前,早在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塞斯利亚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可当真正面对时,塞斯利亚才发现这是多么得令人难以接受。
她爱着这个人,就算他在别人眼里是穷凶恶极的盗贼,是真正该被千刀万剐的人,可她就是爱他,没有任何理由。
“怎么会……这样呢?”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焦土之中,就像睡着了一般。可他的身体却是冰冰凉的,一丝温度都没有,那是尸体才有的温度。
“嘻嘻……”男人细细地低笑声缓缓自塞斯利亚身后传来,那是十分诡异的声调,在这个世界,塞斯利亚知道只有一个人的声线是这样的。“i walk the walk alone no matter whether people know at all。i walk the walk alone to keep my sanity。you know the when i walk the walk alone……”他轻轻哼着歌,慢慢来到了塞斯利亚的位置,他看不到塞斯利亚的,因为这是一个梦,一个即将会发生的预见之梦。
“呀,坏掉了呢。”唇边的笑意加深,男人一头红发有几缕狼狈地落在额前,脸上青肿不一,细长的眼眸里平添一丝诡谲。“明明只差一点可以杀了我,跟库洛洛一样对我大意了呢。”
塞斯利亚很少会恨谁,就算是那些她曾经的家人和朋友让她恨过,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直至没有情感。如今,这个叫西索的男人让她沉睡的,甚至被遗忘的恨意再次苏醒过来。
男人的双臂明明已经没了,可他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愉悦地笑着。
“下一个是谁呢?”
他轻声低喃着,再次哼起了歌,这次的歌跟刚才那首截然不同。
“death is no dream,for in death im caressing you,with the last breath of my soul ill be blessing you……”
第169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塞斯利亚一醒来看到的就是飞坦,飞坦也醒着,那双狭长的金色眼眸清明异常,一点都没有刚睡醒时的迷茫。塞斯利亚眨眨眼,伸出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飞坦……先生?”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透明的液体从眼眶落出,划过面颊,滴落在枕头上,渲染出透明的水花。
这不是塞斯利亚第一次哭,却是飞坦第一次看到她那么伤心难过。
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塞斯利亚越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她一旦做了预见的梦,那就说明这一天已经开始临近了。“飞坦先生……”吸了吸鼻子,她一把抱住飞坦,低低地哭了起来。
飞坦有些莫名其妙,塞斯利亚的多愁善感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哭什么?”轻蹙眉头,飞坦冷声问道。
飞坦真的不是那种很欣赏得来女人哭的男人,对飞坦来说,哭就是软弱。以前,看到别人哭哭啼啼,他总会不厌其烦地将这些家伙通通杀光。可现在,看到塞斯利亚哭泣,他却没有萌生这种想法。塞斯利亚哭和那些人哭是不一样的,那些人是因为恐惧,因为害怕他们而哭泣,而塞斯利亚的却完全不同。塞斯利亚也在害怕,可她的害怕跟那些人的害怕又有些不同,她好像在害怕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你离开我的梦……”塞斯利亚与飞坦分别过两回,第一回在1991年,第二回在1999年,如今,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与飞坦分别第三回。而这第三回,塞斯利亚比谁都要清楚,这一别便是永远。可她不想去相信,她想在拼一次,就算拼尽全力还是失败,可起码她拼搏过,反抗过。“我梦到你被人杀死了,那个人哼着诡异的歌曲,笑得那么张狂,而你倒在地上,冷冰冰的……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呜,飞坦先生……”
从塞斯利亚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飞坦还是有些诧异的,不过梦什么的终归只是梦。梦里会发生的事不代表现实中就会发生,梦一般都与现实相反。眯了眯眼,飞坦挣开塞斯利亚的拥抱,半起身看着她,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利亚。”作为幻影旅团的人,大多都有一种自信,那就是不会轻易就被别人杀死的自信。
假如塞斯利亚没有预见这个能力,或许她也只当自己昨晚做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梦。可昨晚那个梦是未来,是即将会发生的未来,不是普通的梦。作为预见者,她最不希望预见的或许就是身边人的生老病死。在还是藤田真央的时候,她常常会预见自己身边人的生死,包括她自己的。在那个世界,她习惯了生死,渐渐地也就不在意生死了。可在这个世界,她只是平凡的塞斯利亚,她在乎生死,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没跟飞坦过够属于他们的日子。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大多时间都是在分隔两地。卡洛琳那句话没有说错,她说宁愿在这个世界做一个旁观者,也不要做一个局中人。因为当结局摆在面前的时候,会接受不了的。
她的的确确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任谁都接受不了,可她又不得不去接受。
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塞斯利亚将自己的脸凑过去,亲上了他的唇角。那是一个怎样绝望的吻呢?飞坦和塞斯利亚都不清楚,可飞坦却因为这个吻极度焦躁。为什么会焦躁呢?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翻身将塞斯利亚压在自己身|下,飞坦额头抵着她,一字一字道:“我不会死,也不会离开你。”塞斯利亚做的这个梦于飞坦而言就是不切实际,被哼着歌的诡异家伙杀死什么的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塞斯利亚说到那个家伙笑得张狂时,飞坦脑海里第一个掠过的对象就是西索。
果然,库洛洛发给他的消息还是影响到了他。那个西索怎么可能赢得了团长,杀得了他呢?不过是一个脑子聪明,喜欢恶作剧的小丑罢了。
这一天,塞斯利亚没有从房里出来,飞坦也没有。
可怜的雷欧力就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奥利维亚,当了一天名副其实的奶爸。
时间一天天过去,嵌合蚁之战结束,紧接着猎人协会会长总选篇开始。一切就跟原定剧情走向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也许所谓的变化就是御狸吧。可就算有了御狸,剧情还是照常发生,该受伤的受伤,该醒悟的醒悟,没有丝毫变化。谁都改变不了,就算有意去改变……它还是会回到最初的原点。
1999年8月,雷欧力收到奇犽和御狸电话,得知小杰危险,前往了他们所在的国家和小杰现在入住的医院。小杰为了打倒尼菲彼多,强制让自己成长至最佳状态的年纪,导致无法负荷而奄奄一息。雷欧力到达医院的时候,差点就疯了,而奇犽和御狸的样子也让雷欧力明白这件事谁都怪不了。
1999年8月,第13届猎人会长总选举开始,投票时间为本部时间的8月8日,午夜零点至8月8日晚上11点59分59秒。就算没有小杰这件事雷欧力还是要离开前去猎人协会总部一趟的。尼特罗的死亡也注定了猎人协会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