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同桌可真是有够神奇,一个生病在家自学还能考全级前十,一个万年吊车尾,永远都占据第60名的位置,让2班的第一名想挤都挤不进来。
2班的人不一定真的想调到1班来,都是同一个老师在教,教学水平又不会有偏差,但是老听到自己被拿去跟那个吊车尾比较总是会觉得有些郁闷的。
“喂,是不是郑樨给你开小灶了?”郭敬从背后拿笔戳戳卢晓光的胳膊。
卢晓光就只是笑,心里却早早打算着准备拿爷爷奖励的500块钱请郑樨吃好吃的。
500块对于一个在校住宿生来说已经是两个月的生活费了,然而在于卢晓光这边只是用来请人吃饭的钱。
不过卢晓光很少讲自己家里的事,所以除掉班主任之外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这胖胖的卢晓光居然还是一个待挖掘请客的土财主。
“肯定是啦,要不然卢晓光的英语怎么会提升得这么快。”
“早知道我也去了。”
“卢晓光命真好。”
不过郑樨听不到学校里的闲言碎语了,连学校都不去的她耳根子清净得很。
“该死。”
郑樨感觉到身体好像越来越不行了。为了不晕倒在学校里又吓到人连下次考试都没办法参加,郑樨是强忍着回家的。
一回到家就假装要学习躲进自己的小隔间里,晕都还只能用手撑着脑袋假装在看书来晕。
“樨樨,要不要喝糖水?”杜红英在客厅里叫郑樨。
“等一下,我还没做完题。”郑樨头晕得厉害,连眼皮都睁不开,她只能先哄住杜红英赶紧缓一缓,避免被杜红英发现吓着她。
“哦,那我先放在桌子上,记得喝啊。”杜红英不疑有他。
因为郑樨掩饰得及时,最后杜红英和郑先勇都没发现她的异样。
只是每天起床都异常艰难,郑樨不得不比之前再提早半小时用来缓解全身的困顿。
对于一个习惯了飞来飞去的人来说,困在普通人的身体里其实感觉一点儿也不舒服,五感迟钝行将就木有如重病缠身。
不过郑樨并不后悔,回来的每一天她都分外珍惜。
9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不过郑樨的家门口没有被建筑物遮挡所以可以晒得到太阳。
感觉晒太阳能够让自己舒坦一点,仿佛被充了电一样,郑樨便搬着小靠椅在门口晒太阳,晒太阳的时候还顺带背一下书。
“郑樨!”
“咋了?今天不是周日么?”
郑樨记得自己没记错日子,他们一般是连上6天课加晚自习,周日上午也要上学,只有周日下午才休息,周日晚上都还要上晚自习。
就连家在乡镇的住宿生都没特例,伙食费靠家里人汇款,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必须请假回家,也就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去了。
“我爸妈知道你帮忙补课,他们喊我请你到我家吃饭。”
原本卢晓光是想用500块请郑樨吃好吃的,只是他这个打算被他爸妈知道之后就建议他请郑樨到他们家吃饭,然后用这500块买合适的学习资料与郑樨分享。
所谓分享其实也就是换个名义的送给她,只不过也让她顺便教教自己那个自作聪明的笨儿子。
看到郑樨专门给儿子做的英语学习指导,不夸张地说这份学习指导单独拿出去卖也许值不了多少钱,可如果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那就老值钱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笨儿子怎么就如此好运气搭上了一个热心同桌给他对症下药地辅导。
就连卢晓光的亲妈都不一定能有郑樨这么了解卢晓光的自作聪明乱学一气,把好好的一门英语学得乱七八糟,让人还以为他缺乏学习新语言的脑细胞所以才偏科。
他们打听过郑樨家的情况,不算太富裕,如果想要一些好一点的学习资料对一个普通工薪家庭来说可能有些负担过重,所以给她买学习资料正合适。
郑樨如果知道曾经有这么一笔500块与她擦肩而过,她一定会对卢晓光说她一点儿都不觉得500块买好吃的俗气,更俗气的直接送她500块更好。
不过郑樨不知道,所以也就无法阻止卢晓光把白花花的银子变成她并不需要的学习资料。
“干嘛那么客气。”郑樨正想回绝的时候,杜红英从外头回来了。
“是卢同学啊。”
杜红英听到卢晓光说要请郑樨去他家吃饭,她问了问地址之后就同意了。闺女每天闷在家里也不好,偶尔去同学家玩玩,省得她只顾着学习把脑袋瓜子给闷坏了。
而且这个卢晓光人不错,多来往来往以后樨樨在学校也能少被人欺负。
就算郑樨不说,杜红英心里也清楚某些人对他们这些从外地来的乡下人的歧视。
一方面眼热闺女的优秀,一方面又背地里乡巴佬乡巴佬地贬低人,真难为他们能摆出如此扭曲的笑脸。
面对那些人的表面奉承,杜红英一律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只不过月考考了732分而已,又不是高考做不得数的。
别看杜红英只是一个农村出身的普通妇女,她的眼力可犀利着呢。
卢晓光同学跟他们这些从乡镇跑来城里讨生活的人不一样,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在这大城市里有根基。
挺礼貌白净的一个人,家教涵养确实让人高看一眼。
虽然不是要女儿攀高枝,但是有个真心实意的朋友也是好的。樨樨这辈子指望不上手足之情了,多几个玩得来的好朋友也不错。
“哦,那我走啦。”
郑樨拿上自己的挎包就跟卢晓光走了。
去同学家吃个饭而已,还不至于会怯场。
第012章 同桌家有灵气
杜红英当然没有让郑樨就这么空手上门去,知道卢晓光的爷爷奶奶也在家之后就让郑樨带上一包山茶叶一包刚晒好还软和的红薯干。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权当忆苦思甜罢了。
郑樨也没觉得带山茶叶和红薯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该是什么位置什么态度她摆得很正,就是去同学家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去求人帮忙。
卢晓光才是窘迫的那个,连连喊不用不用,然后就被杜红英一句‘这是带给你爷爷奶奶吃的’给堵回去,毕竟爷爷的话他就没办法做主了。
明显卢晓光怕他爷爷怕得很。
“你家住这儿?”
老实说郑樨至今还没想起卢晓光是谁。活了几百年,除掉父母之外,能记住的不是有大恩的便是有大仇的。被忘记的人其实可以说是路人,也可以说是普通好人。
因为想不起卢晓光来,郑樨就把他归为好人了。
然而郑樨如今看到卢晓光的家庭地址,她可能还得修正一下。
也许是一个在普通人当中挺有背景的普通好人。
“对呀。”卢晓光呵呵笑笑。
只是现在郑樨知道卢晓光的住址之后,就不再觉得卢晓光这呵呵笑是傻笑了。
看来这同桌略腹黑啊。
“难怪看你最近瘦了些。”郑樨倒也心照不宣地开了个小玩笑。卢晓光他只是低调没有刻意宣扬而已,没必要揪着不放。
不过说实在的卢晓光他还真瘦了。
卢晓光和郑樨家呈南北各一端的走向,学校刚好在中间,所以说卢晓光每天雷打不动放学就路过郑樨家给她送试卷和各种模拟题册子其实算是在绕远路了,比平时多走了一倍路程。
“为什么不骑自行车?”
“我妈妈不让。”卢晓光没有说出的下半截就是她妈妈为了督促他减肥故意让他走路上学的。
反正儿子又不是故意不用功念书,一天多学习半小时和少学习半小时其实没什么区别。多运动运动人瘦下来了身体好了念书也没那么费劲。
“哦。”郑樨自然也明白了。
17岁时候的经济还没高速发展,即使是家里有底蕴的卢晓光他家的建筑从外表上也没看得出有多高大上,相反黄色的粉刷外墙看起来还有种年代感,按照21世纪的审美还方方正正的有点儿土,就是一个盒子楼。
然而当大门一打开时,郑樨便被屋子里漏出来的气息扑了满面,顿时一阵久旱逢甘霖的浑身激灵。
这是灵气?这儿怎么会有灵气?郑樨满心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解,一抬眼就看到不光是卢晓光妈妈还有他爸爸、奶奶、爷爷都在眼前了。
卢晓光他到底有多缺朋友啊,只是一个同桌来家里吃个饭就这么隆重的架势?居然全家人都在了。
“郑樨来了呀,欢迎欢迎。”卢晓光的妈妈忙把大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阿姨好,叔叔好,爷爷奶奶好。”
一通问好下来,郑樨得庆幸没有其他叔叔伯伯婶婶在现场,要不光是问好都能累个够呛。
“不用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卢晓光妈妈身上还穿着围裙,低头一看赶紧解了下来。
郑樨还真没什么紧张拘谨,她满心满眼都是刚刚感觉到的那股淡淡的灵气气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门的那一瞬间散了,郑樨进到屋子之后就再也感应不到灵气的具体位置了,感觉似有若无,让人怅然若失。
如果现世里有她还未发现尚待挖掘的灵气,她何至于等死,坐看寿元一天少过一天。
不过郑樨没有把内心里的失望表现出来,仍旧大方得体地专心当好一个小客人。
老实说,直到亲眼看到卢晓光爷爷,郑樨才知道为何卢晓光如此怕他爷爷。杀伐气势即使收敛了也依旧逼人,不苟言笑的时候分外严肃。
倒是卢晓光父母很有文人气息,斯斯文文的两夫妻都戴着眼镜,一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也许还不止知识分子这么简单,郑樨记得前不久才在当地电视台频道上看到过卢晓光爸爸。
卢爷爷没给机会让小同学怯场,铜铃眼一眯就眉眼弯弯直瞅着郑樨手上提的东西问是不是专门给他带的。
“是妈妈在乡下收的一些山茶叶和红薯干。”郑樨果然是杜红英的小棉袄,给妈妈宣传收山货的生计都宣称到电视台主持家里来了。
“山茶叶那是好东西呀。红薯干也好久没吃过啦,在饭面上蒸一蒸特别软和,适合我们这些没牙的老头老太太吃。”
卢爷爷宛如川剧变脸的和蔼态度把一旁站着的卢晓光吓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当他收到郑樨送的山茶叶和红薯干之后更是乐呵呵地笑了,让卢晓光错觉郑樨才是他亲孙女。
“这个红薯干是用老红瓤晒的,刚刚晒好可软可甜了。”
老红瓤就是那种生吃脆甜煮熟了稀烂淌蜜晒干了更是甜软流油的红薯。
“老红瓤啊,那赶紧装出来尝尝。”
卢爷爷很豪爽,喜欢山茶叶就当下去茶室泡茶,邀郑樨一起喝茶聊天,没整文绉绉的那套虚的。喜欢就当下拿出来一起分享吃了喝了,干不来那种表面上喜欢得不得了背地里扭头就给人扔了的事。
卢爸爸大约是撼动不了卢爷爷的粗糙霸权主义,将油纸包着的红薯干交给卢晓光妈妈,然后就把山茶叶自己找罐子装下。
郑樨也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样,仗着年轻不怯场混迹在卢晓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包围之下,一边等喝茶一边和他们聊天。
泡茶的时候卢晓光爸爸没让卢爷爷动手,很自然地从卢爷爷手里接过茶叶就动手开始泡茶,行云流水看着就赏心悦目,明显卢晓光爸爸很经常泡茶。
泡茶的手法很讲究,喝茶吃点心就没那么讲究了。将软和适合老人家吃的刚晒好的红薯干用碟子盛出来,红薯干上那油光光的糖油看着就好吃,颜值上没有被同样用白瓷碟子装的饼干比下去。
卢晓光妈妈很细心,可能是照顾穷苦人家小姑娘敏感纤细心灵,红薯干的油纸包装和饼干的精美包装都拆掉,搁在一起半点儿也没落分,看起来就是平平常常用来吃的小零嘴。
卢爷爷果然非常喜欢甜软起油的红薯干,也就没嫌弃儿子泡出来的茶失去了大茶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