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她去找族长家找盲婆救她的命啊!她都烧得不省人事了!娘,你不要跟着我了,您腿脚不方便,回家等我们吧,等漓儿退烧了,我就带她回家了。”云耿大声地回道,雨越下越大,他穿着草鞋,快步地跑着,踩在泥泞里,裤腿上溅满了泥水。
桑兰实在追不上云耿了,村子里的泥土路又湿又滑,她撑着伞停了下来,对云耿喊道:“我在家等你。”
是的,桑兰说的是“等你”,而不是“等你们”,她心里笃定竺漓是中了狼毒了,必死无疑了。想到她的漓儿要死了,她苦笑着,在雨中慢慢行走着,叹道:“孩子啊,下辈子别这么苦命了。别怪娘,娘只有你们两个孩子,娘不能同时失去你们两个……”
桑兰回到了家中,坐在门口等着。云耿背着竺漓来到了族长家,族长慕古四十岁了,年少英俊的时候爱上过一个异族的姑娘,后来被活活拆散了,就再也没动过情,任谁劝也不娶妻,是村里头的老光棍,家中有一位盲眼的七十岁老母亲,算是族里面最长寿的人了,她见多识广,通医术,甚至村里头还有人说她能通神明,村里头传言就是因为她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上天怕她泄露了天机,才在她年轻的时候,就把她变成了一个盲女。
“慕古大叔,盲婆呢?我妹妹被狼咬伤了,发高烧了,我想求她老人家救救我妹妹。”浑身湿透的云耿气喘吁吁地背着竺漓就走进了族长慕古家中。
慕古指引着云耿将他背上昏睡的竺漓放在了客房里的木床上,他侧目看了看竺漓身上的伤口和她的脸色,转而看着一身狼狈的云耿平静地问道:“是被狼咬伤的吧?”
“是的,慕古大叔,盲婆呢?快救救她,她已经昏迷了,是不是真的中了狼毒了?还,还有救吗?”一向沉稳的云耿彻底慌乱了,抓着慕古的手,焦急地问道。
慕古用手翻了翻竺漓的眼皮,发现她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瞳孔的颜色也淡了,皱了皱眉,对云耿叹道:“云耿啊,你别着急,我这就去请我娘来,不过依我的经验判断,我还是要告知你,你妹妹这个情况,多半是没救了。”
云耿听了这话,着急地抓着慕古的手不放,看着他的眼睛求道:“族长,您一定要让盲婆救她,只要你们救活她,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慕古将手从云耿的手里抽离了出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这样,冷静点,你在这儿守着她,我去请我娘来。”
话音刚落,盲婆就拄着拐杖摸到了房门前,边往房间里走边说道:“我都听到了,是哪家的孩子啊?什么急病,要嚷这么大声?人还有气儿吗?”
盲婆摸到了床边,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摸到了床上的竺漓的脸上,摸到了她的鼻尖下,试了试她的鼻息,又缓缓地坐到了床边,给竺漓把了把脉,长叹道:“没救了,背她回家去准备后事吧。”
“哥哥……”就在这时,昏睡中的竺漓开口说话了,嘴里在喊着哥哥。
“这儿!哥哥在!”云耿抓住妹妹的手,难过而焦急地回道。
“火,火里面有女人在跳舞,她……”话还没说完,竺漓就又昏死了过去。
第006章:她可不是弃儿
“漓儿!”云耿见妹妹陷入了昏死的状态,大喊了一声。
盲婆拄着拐杖准备离开房间,却被云耿拉住了,盲婆无奈地面对着云耿摇头说道:“孩子,不是婆婆我不救她,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她中了狼毒,还是恶狼,没救了,活不了几天了,背她回家吧。”
“求求你们,救救她!她还有气呢!”云耿跪在了盲婆面前,昂着头看着她满是褶皱的脸,大声地祈求道。
“拿去吧,熬成药汤喂她,一天三次,连服七天,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的命了。”盲婆从怀里掏出一块灰黑色布料包住的草药递给了云耿,拄着拐杖离开了房间,虽然眼盲,但是她走起路来,看起来一点也不“瞎”。
云耿将盲婆给的草药放进了怀中的衣带里,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床前,对竺漓轻声说道:“哥哥带你回家,喝几天药就没事了。”
慕古递来了两件挡雨的蓑衣,看了一眼床上的竺漓,皱了皱眉,对云耿劝道:“没有人中了狼毒还能活命,你要节哀,你们穿上这遮雨的蓑衣吧,外面雨大。”
云耿双手接过慕古递来的蓑衣,一边给竺漓穿蓑衣,一边坚定地说:“我妹妹不是普通人,她不会死的,等她病好了,我让她亲自来你家道谢。”
给竺漓穿好了蓑衣后,云耿自己也穿上了另一件蓑衣,之后便抱起了竺漓,走出了慕古家的大门,走进了雨里,慕古站在门口目送着这对兄妹,春雨淅沥沥地下着,看着云耿抱着竺漓走在雨中的背影,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夏天,在漂泊大雨里,他无力挽回他最心爱的人……
想起最心痛的一段往事,慕古的心口不禁疼了起来,此时,竺漓最要好的伙伴乌塔举着伞挎着竹篮来到了他家门前,看见慕古满脸愁容,满眼闪着忧郁的亮光,她猜到了,他一定是在想念那个已经不可能再回来的女子了。
“慕古大哥,你看,我在我家后山上采了好多蘑菇,盲婆最喜欢吃这种蘑菇了,我给你们送些来了。”乌塔满脸都是明媚清澈的笑,慕古年长她二十几岁,比她爹就小两岁,她却总是唤他大哥,她已经暗恋慕古两年了,而这件事就连与她最亲密的竺漓也不知道。
“不用了,我娘最近不喜欢吃蘑菇了,你拿回去吧。”慕古清楚这个小姑娘的心思,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借口看望盲婆来他家找他聊天了,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女子,装不下其他人,也不想耽误了这小姑娘的幸福。
“是吗?我记得前几天盲婆还告诉我说,她想吃蘑菇了呢。你看,下这么大雨,你就不请我进门去躲躲雨吗?”乌塔浅笑着看着慕古忧郁的眉眼,她觉得总有一天,她能够用她的热情融化这个男人内心的冰块。
“嗯,我娘休息了,你回去吧……”慕古看着眼前这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姑娘,轻声回道,不是他无情,而是他懂得,既然不爱对方,就不要留给对方一丝幻想。特别是像乌塔这样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他不能因为一时不忍,而给了她任何错觉。
“我想盲婆了,让我去看看她。”说完,乌塔就挎着竹篮,准备收了伞往门内走。
“你的好伙伴竺漓被恶狼咬伤了,中了狼毒,估计活不了几日了,你还是去她家看看她吧,不然我担心你以后就看不到她了。”慕古挡在了门口,看着乌塔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乌塔脸上的笑刹那间就凋谢了,把放满了蘑菇的竹篮塞进了慕古的怀里,撑着伞转身就往竺漓家的方向跑去了。她与竺漓之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若不是她爹爹最近越来越不喜欢她与竺漓来往,她也不会故意疏远竺漓。
乌塔一路小跑来到了竺漓家,古村民风淳朴,基本是家不闭户,竺漓家的大门是敞开的,她走了进去,来到了竺漓房间的门口,发现房门是关着的,她正准备敲门,却听见了桑兰的哭诉声,桑兰轻声叹道:“我们已经养育了你十四年了,你从小就被那个‘怪病’缠身,我们也没有想过抛弃你,当年你哥哥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就剩一口气了,浑身被冻得乌紫,是你爹拿狐狸皮去换了一头母羊回来,用羊奶把你养活了。可是自从你来到这个家后,灾难也跟着降临了,从那以后我们一家人一直被苦难折磨,如果你真的要去了,就去吧,别怪娘,娘这身子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娘就去地底下陪你,但是你不能再活着拖累你哥了,他是我们云家唯一的血脉了……”
无意中偷听到这一席话,乌塔很吃惊,她以为竺漓和云耿是亲兄妹,可是原来竺漓是捡来的……
就在乌塔正犹豫着要不要即可敲门进去看看竺漓,云耿端着一碗汤药走来了,看见了站在房门口的乌塔喊道:“乌塔,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此时在房间内拿着枕头压在竺漓脸上的桑兰听见了云耿的声音,一下慌了神了,双手颤抖着,用力地按在了枕头上,企图用枕头将昏死中的竺漓闷死。云耿看着乌塔的脸色,发现这小姑娘有些不对劲,他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被闩上了。
“娘!”云耿撞开了房门,看见了他的母亲桑兰的双手正按着枕头,桑兰双眼通红,看见云耿破门而入,惊地一下松开了双手,这一幕被门口的乌塔看在眼里,惊得目瞪可呆,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来面对曾经一向温柔善良的桑兰,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转身跑了出去,连放在门口的雨伞都忘了拿了。
云耿见母亲想用枕头闷死已经奄奄一息的竺漓,跑到床边,猛地掀掉了竺漓脸上的枕头,用手摸了摸妹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了,他失望而心痛地看着呆坐在一旁黯然落泪的母亲,叹道:“您也下得去手!她已经是快死的人了!现在她真的走了……”
“走了好,她一生下来就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是个命苦的孩子,这会儿到了地底下,有你爹陪着她护着她。”桑兰面色苍白,看着床上没了呼吸的竺漓哭着叹道。
“胡说!她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她的亲生爹娘说不定还活着呢,我当年捡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他们一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劫难,她不能死,她还没见过她的爹娘呢……”云耿一边掐着竺漓的人中,一边情绪激动地对他的母亲回道,他是一个孝子,从来都没有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自己的母亲说话过,这一次,他的母亲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耿儿,你告诉娘,你这么在乎她,你是不是喜欢她?”桑兰看着儿子的侧脸,揣测道。
而此时的云耿根本顾不上去倾听桑兰的疑问,只是一边掐着竺漓的人中,一边摇晃着她的身子,紧张地喊道:“漓儿醒醒!醒来哥哥带你去看病,带你去找你爹娘!”
桑兰看着自己的儿子情绪失控的模样,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也不再重复追问了,只是扶着椅子的边沿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房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轻声叹道:“冤孽,冤孽啊!孩子他爹,我们云家看来是要绝后了。”
“咳咳咳……”忽然,云耿怀中的竺漓咳嗽了几声,又有了气息,人也醒了,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满脸是悲痛的云耿。
“醒了?!来,来喝药,喝药……”云耿喜出望外,端来药,一勺一勺地给妹妹喂药……
“哥哥,我梦见了一个在火海里跳舞的红衣女子,她要带我走,我跟在她身后走了好久,后来我听见你在大声喊我……”喝完药后,竺漓躺在床上看着云耿回忆道。
第007章:暴风雨的前夕
“漓儿,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哥哥带你走。”云耿看着竺漓许诺道,他本来之前还犹豫着,不放心母亲,没想到母亲却忍心闷死漓儿,他觉得漓儿不能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去哪儿?”竺漓问道。
“去找神医治你的病,医好你以后,你就可以做一个正常的人。安心睡吧,哥哥在你身边守着你。”云耿轻声回道,凝视竺漓的眼神里满是柔光。
“娘呢?我们都走了,娘怎么办?雨季到了,娘的风湿又要犯了,我们都走了,谁来照顾她?”竺漓担忧地问道,她想起了桑兰之前对她的祈求,年幼的她并不明白,桑兰之前的托付和祈求是在利用她的善良,而云耿自然不用问就都明白,他沉默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自己的妹妹,他想告诉竺漓,桑兰不是她的娘亲,告诉她桑兰刚刚还想拿枕头闷死她,可是话刚到嘴边,云耿又咽了下去,至少现在在竺漓的世界里,她是有爹娘疼有哥哥保护的,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弃儿。
云耿心里想着:“漓儿还是个孩子,我现在不能让她知道她其实是个孤儿,她从小要强,这么残酷的现实,她怎么承受得住?等她再长大些,等我查到她亲生爹娘的线索,我再让她知道……”
“别多想,走之前,我会安顿好娘的,快睡吧。”沉默片刻后,云耿轻声回道。
竺漓睡着后,云耿来到了坐在门口的桑兰身边,低声对她说道:“漓儿醒了,娘,您别再犯糊涂了,您心里清楚,她爱你,一直当你是她的娘亲,您真的舍得她离开我们吗?”
“醒了?!中了狼毒还能醒过来,这丫头命硬,你去忙你的吧,娘不会做傻事了,很快就到了漓儿和余大树的大喜日子了。”桑兰看着云耿的眼睛说道,她在暗示云耿,他的妹妹已经定了亲事了,快出嫁了……
云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冒着细雨出门去了,他来到了乌塔家,让乌塔不要把她在他家看到的事情告诉竺漓,乌塔点头答应了。
喝了几天盲婆给的草药,没几天的功夫,竺漓就痊愈了,最让她高兴的事情是乌塔又来找她玩儿了,不再躲着她了。
那天春光明媚,竺漓拿着族长慕古家的两套蓑衣,准备亲自送回去,还准备了一篮子的鸡蛋,想要答谢盲婆施药救她一命的恩情。这个去见慕古的好机会,乌塔自然是不会错过了,清早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兴高采烈地陪同着竺漓去了慕古家。
刚来到慕古家门外就听见了古琴的声音,琴声声声嵌入了乌塔的内心,她知道一定是慕古在谈古琴,他总是喜欢弹同一首曲子。
盲婆在家门前的柳树下晒太阳,她听见了竺漓和乌塔的笑声,心里叹道:“竺漓这小丫头竟然没死,看来传言多半是真的了……”
两个小丫头围着盲婆说笑了一阵,乌塔借帮忙放鸡蛋的机会走进了盲婆家里头,放好了鸡蛋后,她一身天青色的长裙,静静地立在慕古的房门前,偷偷地听着他抚琴,琴声凄然,她听得出抚琴人内心无限的惆怅,她竟黯然落泪了,也许是心疼他了,也许是被琴声感染了。
“丫头,马上阴历十五了,那天晚上你来我家可好?我给你做好吃的馅饼。”盲婆明明知道每月的阴历十五竺漓就会被禁足在家里,却要故意这么问,一个眼盲心深的老太婆,她所要盘算的事情岂是这两个小丫头能猜透的。
竺漓算了算,还有两天到十五了,她对盲婆回道:“要不就今天吧?明天也行啊!阴历十五,我娘和我哥不让我出家门的。”竺漓笑着回道,心里头还真惦记上了盲婆烙的馅饼。
只是这话正好被乌塔听见了,她比竺漓还兴奋,走到盲婆跟前笑着回道:“我也要来,我也想吃您烙的馅饼。”
“那就阴历十五来吧,你和竺漓一起来我家。”盲婆对乌塔回道。
“我不……”竺漓刚开口想要拒绝,却被乌塔拉住了胳膊,乌塔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千万别拒绝。
“来,我们一定来!”乌塔拉着竺漓的胳膊,灿烂地笑道。
忽然,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衣裳的慕古立在木门边,春风吹起他耳边一缕长发,他眼神冰冷,冷酷地回道:“都不许来,我娘上年纪了,招待不来你们两个疯丫头了。”
“慕大叔,我们不来,我们回去了。”看着慕古一脸的严肃,竺漓连忙回道,拉着还不愿意离去的乌塔跑开了,乌塔被她一路拽着走,痴心的乌塔还边走边回头看站在门边的慕古,直到慕古漠然地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对男女之情感知迟钝的竺漓是万万猜不到乌塔此时此刻的心思,她怎么会想到乌塔这样美丽泼辣的小姑娘会爱上像慕古大叔那把年纪的男子呢。
“乌塔姐姐,去我家吧,你这么想吃馅饼,我让我娘做给你吃。”竺漓对乌塔诚心邀请道。
“我才不想吃馅饼……”乌塔推开了竺漓的手,心里有些难过,觉得慕古太无情太冷酷了,总是那样淡漠地拒绝她,她只是想找机会多看他一眼罢了。
“姐姐……”竺漓见乌塔忽然不高兴了,只觉得乌塔的情绪实在是变化无常,刚才还笑得那么灿烂,这会儿又是一脸阴霾了。
“回家去吧,下次去族长家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乌塔看着竺漓轻声说道,说完就回她自己的家去了。
竺漓点了点头,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却不料又碰见了余家老二余二狗,他看见了竺漓就高声喊道:“嫂子!嫂子!”
“别乱叫,小心我再揍你!”竺漓看见肥墩墩的余二狗就来气,瞪着他威胁道。
“再过半个月就到了你和我哥大喜的日子了,我哥还在山坳里监工盖你们的新屋呢,你不是要一栋新的木房子吗?还特地要求建在后山那片没人居住的大山坳里,嫂子,你这要求好生奇怪啊!你是想着以后在那山坳里就你一户人家,你好欺负我哥么?”余二狗一脸坏笑,看着竺漓清澈的大眼睛说道,只觉得这“嫂子”凶起人来的时候,眼睛瞪得愈发地大。
“要你多事?!你再多嘴,我真揍你了!”竺漓扬起手来,对余二狗凶道。
余二狗忙后退着,抬起双手蒙在脑袋上,大喊着:“我知道错了!嫂子饶命!嫂子饶命!”他可是最知道竺漓的厉害了,他的一条腿就是被她打瘸的,他可不想激怒了他未来的嫂子,他可不想再被她打伤或者打残,他明白他哥哥最是护着她了,就算她将他打残废了,哥哥也不会怪罪她身上来。
“让开!”竺漓对余二狗呵斥道,余二狗忙给她让路。
看着竺漓走远了,余二狗才敢低声叹道:“这么凶悍泼辣的姑娘,以后我大哥娶了她,不被她欺负死才怪,人长得也算不上是泗水村最漂亮的,我们余家可是村里头最富有的,要什么样的姑娘不行,我哥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了眼睛,偏就非她不娶了……”
两天后,又到了阴历十五了,竺漓和云耿都习惯了每个月的这个“特别的日子”,而桑兰却异常地紧张,她心里清楚,熬过这一天,十几天后,竺漓就要嫁到后山那片廖无人烟的山坳里去了,他们家就可以“解脱”了,可万一今天出了什么岔子,万一竺漓出事了或者失踪了,云耿只怕是要寻她去了,她就会一夜之间同时失去两个孩子。
“把她绑起来吧,锁在房间里……”天快黑的时候,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后,桑兰向云耿提出了这个请求。
云耿想起了九年前那个夜晚,摇了摇头,回道:“不能绑她,后果您是知道的。就由她去吧,您别太紧张,这些年我们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