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李四娘拉铃铛重新躺下:“嫂嫂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如意姑姑又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倒是没有!”铃铛说着,心满意足的躺平了,然后合上双眼渐渐入睡了。
李四娘听着铃铛均匀的呼吸声,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将烛火重新点亮。夜色尚早,她打算亲手帮刑如意缝制一双绣鞋。虽说殷公子的家乡肯定也会有所准备,且刑如意提前已经让锦绣坊那边制作了一整套,可作为娘家人,李四娘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应该亲手去做的,若是缺了这些,被殷公子的家人知晓,没准也会在背后说道,看轻了如意。
将装有针线的盒子重新摆到桌子上,李四娘选好了丝线,就开始在脑海中寻摸图样。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之前铃铛的那些话影响,李四娘竟也抬头看了眼墙面。
那上面果然有一个很像是人的形状,只不过那个人看起来有些奇怪,她的手臂,以奇怪的姿势被固定着,身子有些弯曲,头部虽一片模糊,却能看出嘴巴的形状来。那嘴巴是张着的,仿佛是在喊救命的一样!
“刚刚还说铃铛呢,结果我自己这想象力比她的还要丰富。果然是老天注定的姑嫂两个,听多了故事,都容易胡思乱想!”
李四娘摇摇头,自嘲的说了两句,便开始穿针引线。可这线头刚刚穿进针孔里,一阵风却把蜡烛给吹灭了。煞白的月光穿过窗棂照射进来,映着地上一团黑黝黝的影子。
正文 第239章 菊香枕(7)
李四娘感觉自己的心“扑通”的猛跳了一下,这种感觉陌生中又夹杂着一些熟悉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透出的隐隐月光,忽然记起来,夫君七日还魂的那夜,她的心也曾这么猛然的跳过一回。
都说还魂日,家中是不能留人的,唯恐去世的人看见生人舍不得离去,而耽误了自己投胎的时辰。李四娘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夫君不能投胎,可又想着这是自己唯一能够再见他一次的机会,于是就躲在灶房里,将窗纸戳破了一个洞,悄悄的看着外头。
起初,夜很安静!渐渐的起了风,那风很轻很轻,却又能够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一丝寒气。李四娘记得自己下意识的就搂住了双肩,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更加厉害,也不知道是自己紧张的,还是害怕的。
就在她稍稍慌神儿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细微的铁链上。那铁链像是拖在地上的一样,一声又一声的。她努力睁大了眼睛,这才看见,在旋着的风窝中有一抹黑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她看着那黑影走向自己的卧房,在里头逗留了几分钟。卧房里的灯,先是亮了一下,跟着很快就又灭了。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不让夫君因为留恋她而耽搁了去投胎的时间。可从她的手指缝里,还是渐渐的溢出了细细的哭声。
那个黑影原本是要离开的,或许是听见了她的哭声,于是在院子中间停留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体恤她的一面真心,月光竟在那个时候打在了黑影上,让她勉强的看清了夫君的脸。
他是笑着的,他知道她就躲在灶房里,而她的心意,他全都懂了。所以那笑容,是让她安心的笑容。
李四娘也笑了,含着泪水的那种笑,她不知道夫君是否真的能够看见,但她希望他走的安心,想要告诉他,没有他在的日子,余下的生活她依然会努力的过好。
那次经历,是李四娘人生当中唯一一次见鬼的经历,也是她隐藏在心中许久、许久的小秘密。甚至,连铃铛都没有告诉。
现在,她的心又这么的跳了一下,感觉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安,是那种略微带点恐惧的不安。于是,她抬头朝着门的方向看了眼。
门口很安静,李四娘松了口气,借着月光去摸索火折子。就在她找到火折子,想要将蜡烛重新点燃的时候,她感觉对面的凳子好像移动了一下,就像是有人坐下来一样。
蜡烛被重新点亮,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对面,什么都没有。李四娘抚了抚胸口,重重的吐了口气。可当她低头拿起针线,准备进行调整的时候,一张放大的脸突然的出现在她眼前。
“你,是在找我吗?”
那张脸,是一张老太太的脸,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可那双眼睛里却只有眼白。她的头发,大多都还是黑的,只在黑发中掺杂着一些灰白色,有一缕垂到了脸上,将眼尾的部分稍稍的遮住了那么一些。
李四娘闻见了那种只有在死人身上才能够闻到的腐臭味,她慢慢……慢慢睁大了眼睛,然后昏了过去。
等李四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铃铛趴在床头,焦急的看着她,在铃铛的身后站着刑如意、狐狸以及苏家的二公子苏景良。
“嫂嫂,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铃铛见李四娘醒了,原本还绷着的小脸,瞬间变成了一张哭脸儿,趴在李四娘身上就呜呜的哭:“都怪铃铛,夜里睡的太死,连嫂嫂你晕倒了都不知道!”
李四娘看着铃铛,原本想要好好的安慰她一下,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到桌子旁的那一张凳子上,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
“如意!我昨天夜里好像见鬼了!”
“什么样的鬼?”
其实,不用李四娘说,刑如意与狐狸也已经察觉到了留在房中的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股气息起初很淡,加上房中搁置了一些新的家具,所以早前来四娘房中的时候,刑如意他们将这股异样的气息给忽略了。
毕竟私家宅院的客房,不必外头的客栈,发生命案的几率极小,也不会盘旋什么冤魂死鬼。眼前的苏宅,似乎事事都是例外的。
“一个老妇人,但是样子很奇怪,我是说她的那张脸很奇怪,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挤压了一样,有点变形。所以我没有办法准确的向你描述她的长相。”李四娘深吸了几口气,让铃铛扶着,缓缓起身,又看了一眼那只凳子:“昨天晚上,她就坐在那里,很可怕的样子。虽然我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或许她来找我,是想拜托我一些事情。可我到底不是如意你,还是心怯的厉害,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昏了过去。”
‘听你的描述,她倒也不像是故意来害你的,否则在你昏倒之后,肯定要在你身上留下些什么。’刑如意说着,走到床前,为李四娘把脉:“铃铛发现你昏倒之后,就立刻去通知了我和狐狸,当时我已经帮你查看过,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吓着了,魂魄略微有点散,喝了安神的汤药之后,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刚刚,我又帮你复查了一遍,确认那个东西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托梦算吗?”李四娘问,“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托梦,不过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蒙。梦里看见一个姑娘与一位公子在争吵着什么,可不管我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记得,他们越吵越凶,突然间那位公子拉住了姑娘的衣袖,然后姑娘挣扎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应该没有受伤。姑娘没有再说话,一直瞪着那位公子,公子则转身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姑娘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快速的跑向那位公子,从怀中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就刺进了那位公子的身体里。再然后,那梦里就是一团雾,灰蒙蒙的雾,什么人都看不见了。”
“可你刚刚说的,昨夜见到的那个是个老妇人!”
“对,是个老妇人,但我梦里见到的却是两个年轻人,尤其那位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衣服样式也都很新,所以我推测着,那位姑娘应该不是老人年轻时的模样。”李四娘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小的时候,常听我娘说,过世的人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就会给在世的人托梦,告诉她自己想要做什么。可惜,我等了这么多年,夫君他一个梦都未曾托给我,我想他应该走的很安心。好不容易做个梦,却又是这么奇怪的梦,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托梦。”
“做梦的原因有很多,并不一定每一个梦都要有缘由。你再多睡会儿,我让铃铛守着你。”刑如意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支香来,点燃,递给铃铛:“这支是安魂香,让你嫂嫂再好好的睡个觉,等睡醒了,就会没事了。”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李四娘说着,便要起身,却被刑如意强硬给按回到了床上:“还说没事!我都听铃铛说了,说你这些日子净帮着给我绣东西,连觉都不好好睡了。这睡眠不好,就容易被邪气入侵,也难怪你会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我的,好好睡一觉,那些绣品,不急。”
“好,我听你的!”李四娘知道刑如意的脾气,也不争辩,顺从的又躺回到了床上,很快合上眼睛就睡了。
刑如意给铃铛使了个眼色,让她好生照看着李四娘,自己与狐狸则带着苏景良去了外头。院子里,阳光正好,照在身上,也多了一些暖意。
苏景良几次欲言又止,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苏二哥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好了,你这个样子,反而让如意觉得不自在。”
“如意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景良也就直言了。我爹在我娘之前,还曾娶过一房夫人,是我爹的表妹,我们依照娘的吩咐,称她为母亲。据说,我们这位母亲,脾气不大好,因为跟我爹闹了一些别扭,就吊死在了自个儿的房中。那吊死的地方,恰巧就是小妹苏浅浅目前居住的院子,而浅浅的奶娘,在失踪前,也声称见到了这位母亲的鬼魂。”
“苏二哥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按照我们那位母亲的年纪推算,倘若还活着,也是个老妇人了。所以,李夫人昨夜见到的那个会不会就是我们母亲的鬼魂?”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关于那位夫人的事情,我也曾听浅浅提过一些,虽说的不是十分的详细,但大约知道那位夫人去世时,不过二十出头。按照常理,人死后,通常都会保持自己生前的样子。也就是说,如果你是十七八岁去世的,那么死后鬼魂也多会维持到这个年纪。
不过凡事也都有例外,那位夫人是吊死的,也就是咱们俗称的吊死鬼。这种鬼,是不能投胎的,除非她找到新的替身。所以,她也有可能变化自己的模样,来引诱旁人去上吊或者恐吓、吓唬别人去上吊。”
“这么说,真的是我们的这位母亲在府中作祟?”苏景良的脸色变了。
“如意刚刚说了,只是有可能,但不是绝对。苏二哥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你的这位母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她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选在你大哥新娶了你大嫂的这段时间出现?”
“这……”苏景良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了一样,他使劲的顺了顺,才看着刑如意,有些丧气的说道:“难不成,这鬼魂还是我大嫂给带来的?”
正文 第240章 菊香枕(8)
“这鬼魂不一定是大夫人带来的,但肯定与大夫人有些关系。”刑如意扯扯嘴角:“奶娘见鬼是大夫人入门之后?大夫人患病失明,也是在她入门之后。三少爷受伤,浅浅昏迷不醒,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在大夫人入门之后发生的。难道,这所有的一切仅仅都只是巧合?”
“这些虽然都是在大嫂进门之后发生的,但彼此之间,也没有必然的联系,且我大嫂自从进门之后,就很少走出她跟大哥的那个院子,所以景良不认为这些事情与我大嫂有什么干系。”
“苏二哥误会了,如意不是那个意思?在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大夫人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所以如意的想法正好与苏二哥你是相反的。”
“如意姑娘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做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极有可能是针对大夫人的。我曾问过柳儿,在大夫人死后,这府中可还太平?柳儿告诉我,大夫人死后,府中便再也没有闹鬼的传言,除了浅浅昏迷不醒这一件事情之外。”
“如意姑娘你可能是想多了,咱们苏府本来也就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苏景良说着,竟暗自松了口气。
“也许苏二哥说的对,这些事情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关联。”刑如意说着,低了低头:“如意此次出行,本是随夫返乡,携带的药材并不多。所以还要麻烦苏二哥出门去帮如意采购一些,浅浅的病,还需要细心调养才行。”
说罢,掏出一张写得慢慢的纸交给苏景良。
苏景良连看都没有看,直接收了起来。
“如意姑娘放心,这些药材最迟中午的时候就能送到!”
“麻烦苏二哥了!”
“哪里的话,应当是我们苏家麻烦如意姑娘你了。”苏景良说完,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刚刚的那些话,姑娘在我跟前说说也就是了,再过几天,我大哥就该回来了。他对我大嫂用情极深,这些话,虽没有什么,但被这用情极深的人听了,只怕会多想。”
“苏二哥放心,如意刚刚既叫你出来,这些话也就只是与你说说罢了。”
“这就好!”苏景良说完,便向他们告辞,出门买药去了。
狐狸眯着眼,“那些话,你是故意跟苏景良说的吧?”
“没有,只是刚刚把他叫出来,若是不胡乱的扯几句,总有些奇怪。”刑如意俏皮的做了个鬼脸:“时候差不多了,若是这院中真有那个东西,这会儿也该引出来了。”
“若是铃铛知道你给她嫂嫂用引魂香,只怕从此之后再也不会认你这个如意姑姑了。”狐狸摇摇头:“待会儿也要小心些。虽从四娘的口中,知道那个东西没什么恶意,不过鬼的心思总是难猜的,你用引魂香来引她,只怕她自个儿不一定会乐意。”
“乐不乐意的还能由着她不成?既然她敢在这院子里作祟,还找到了四娘的头上,就该有被打的自觉。”
刑如意很护短,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护起短来更是有些不讲理。狐狸无奈,也只能由着她去了。反正,有自己在,那个小鬼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重新回到房内,刑如意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狐狸见状,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吩咐候在外头的李茂去马车上给刑如意取厚实的披风。
房间内,铃铛因为引魂香的作用,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四娘的呼吸,也十分的均匀,看来这次没做什么噩梦。
随着引魂香的香味越来越浓,那个突然出现在房中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最终呈现出一副早晨四娘曾给他们描述过的样子。那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五官被奇异的扭曲着,看起来不是天生的,倒像是受到了外力的影响。
刑如意仔细的想了想,嗯,很像是小时候调皮,将脸压在玻璃上出现的那种画面。那鬼看见刑如意与狐狸,先是吃了一惊,跟着慢慢的朝后退了两步,“你们是小姐找来的法师吗?我求求你们,不要收我,我答应小姐的事情从未反悔过,那些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只想从这里出去!”
“小姐?你口中的小姐莫非就是苏家的四小姐苏浅浅?”刑如意没有想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进展的还要顺利,她这边什么话都还没有问呢,这老鬼反倒自己都说了出来。
老鬼点了点头,往后又退了一步,看样子是想要逃走。
“我们既然能把你引出来,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你逃不了,所以咱们最好还是坐下来谈谈。哦,另外说一句,我不是苏浅浅请来的法师,只是一个与你们苏家毫无干系的,恰好路过这里的过路人。请你出来,是因为你昨天夜里吓到了我的家人,所以我有必要好好的问一问你。当然了,我这个人比较热心,倘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可以与我讲讲,若我心情好,倒是可以帮一帮你。嗯?奶娘!”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奶娘!”
“很简单啊,因为这苏府至今为止失踪的老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苏浅浅的奶娘。这世间,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活不见人,只能说是这个人躲起来了。你是苏家的奶娘,也是之前苏府管家的妻子,你的儿女多半也都是在苏家当差的,所以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让你躲起来,甚至远离苏家。
至于死不见尸,多半是这尸体被行凶者给藏起来了。你的魂魄出现在这里,刚刚又说只想从这里出去,那么我猜测着你的尸体应该是被凶手藏在了这里。这间有来院,在苏府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虽是客房,但一年到头的也不见什么客人入住,能把你藏在这里的,也一定是苏家内部的人。是与不是?”
奶娘又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你是如何被害的吗?你遇害的事情,是不是跟苏浅浅有关?”
奶娘迟疑了一下,跟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你我今日所说的话,旁人都是不知道的。况且,你都遇害了,还能指望那个凶手放过你的家人,你的儿女吗?她若有心放过你,你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了,不是吗?”
奶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刑如意扫了眼引魂香,已经燃了大半,等这香燃完,再想找奶娘,她未必肯出来见他们了。
“你是在担心苏浅浅吗?如果是的话,大可不必了,因为苏浅浅她目前的情形比你好不了多少。她昏迷了,至今未醒,而我与我的家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苏家,也是应了你们苏家二公子的请求,来为苏浅浅治病的。当然,这治病的是我,要不要治好,治到什么程度,也都是我说了算。这么说,奶娘您可还放心?”
“小姐昏迷了?”奶娘微微吃了一惊,张着她那张有些变形的嘴说:“我知道是谁害了小姐,是三公子!”
“苏景瑞?”刑如意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小姐她一直都喜欢大少爷,自从大夫人进门之后,她就很不开心,私下里总来问我,如何才能让大少爷讨厌大夫人?我劝过她,让她不要有那种想法,虽然她不是老爷夫人亲生的,可到底是养在苏家,自小也是在苏家长大的孩子,跟大少爷之间的兄妹关系,是旁人都改变不了了。可小姐她压根儿就听不进去。”
“苏浅浅不是苏老爷与夫人生的孩子?”
“没错!小姐是老爷从外边儿买回来的。我记得那是我家小姐三周年的时候,哦,我说的小姐是我原来的小姐,也就是老爷的表妹,苏家曾经的大夫人。因为老爷背弃她,所以她选择了自尽,就连还魂夜的时候,魂魄都没有回来,走的十分决绝。
可老爷对表小姐还是有情的,每年都会去祭拜她。那一年,很多地方都遭了灾。老爷再返回苏家的途中,遇见了一对儿可怜的母女。老爷心软,就施舍了一些银子给她们,可那母亲不要银子,只苦求着老爷让把她怀中的女婴给带走,说哪怕带回咱们府中当个丫鬟,也好过跟着她饿死。
老爷原本是不肯的,可当他看见那个女婴的脸庞时就心软了。因为这女婴很像是小时候的表小姐,尤其是那双眼睛。老爷娶了一妻,后又納了一妾,所生的都是公子,正好也缺一位小姐,于是就将那女婴带了回来,当做苏家的四小姐喂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浅浅小姐她不仅越长越像表小姐,甚至连性子都有几分相似,而且与那院子也十分投缘。夫人虽明着不说,但对小姐还是有几分芥蒂的。”
“难不成这浅浅真跟你家故去的那位表小姐有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