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三区只有一个地方是我所不能及的,那就是布兰登的实验室。他的实验室警卫系统非常先进,而且建造地堪称精良,我完全无法入侵。”
“第一步,我需要你从内部入侵,给我他们现在的研究信息,并且在电脑里种下病毒。”
“这不是纸牌,记住,把它折叠就会变成一个硬盘,接入电脑就会自动运行。”
托尼的计划很完美,只有一点他没有料到。
杜勒斯是一个老顽固,他坚持使用最原始的笔记做记录。
也就是说,杜勒斯的笔记长达一千七百页,她没有能力将如此庞大的纸质信息复制,甚至没有机会将其拍下来。
可是杜勒斯的研究成果才是整个实验室最先进的成果。
这时,陈潇潇手里的纸牌闪了一下,她立刻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立刻将自己重新铐住。
不多时,布兰登推门而入。
冰蓝色的眸子里注视着陈潇潇,冷酷的神情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谈过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陈潇潇被拷着,淡淡地回答:“说起来,我也有一个喜欢自说自话的朋友,他也喜欢动不动就认为别人是他的朋友。你们没准会喜欢彼此。”
布兰登一拳击打在她腹部上,嘴角勾着冷笑:“我可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我把以利亚交给了你,而且没有送你去实验室。”
陈潇潇嘻嘻地笑:“你的恩赐真是好,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腹部又狠狠挨了一下子。
陈潇潇咬牙忍住了痛,没有吱声。
布兰登不再动手,远远地看着她:“你这次想跑,没那么容易了。”
陈潇潇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映出他的倒影。
她忽然笑了起来:“说真的,我以前以为你是个疯子,而疯子的行为是正常人没办法理解的。”
“可是我现在才明白了,你不是什么疯子,你只是一个一般人。看来我确实蠢得很。”
她静静地看着布兰登,很久以后,才忽然开口:“布兰登,你在怕我吧。”
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猛地颤了一下,随即立刻转过来恶狠狠注视着陈潇潇。
陈潇潇说:“我以前以为你是恨我们。后来才发现,原来你始终都在怕我们。”
她观察着布兰登,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托尼的话。
她真是蠢啊。
斯塔克先生早就能发现的东西,她一直到了今天才恍然大悟。
她以为他是当代的希特勒,一个只想报仇和杀人的疯子,可是她错了。
他是一个胆小的人。
他是如此地害怕,以至于要不断地说话,时时刻刻为自己虚张声势。
陈潇潇黑夜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他,几乎将他拉入那黑暗之中:“我是当着你的面杀死以利亚的,为什么你当时不来救他?”
她嘲讽地笑着:“原来你在害怕啊。你怕我怕得要死了,你看着他的血溅出来,看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停止,可是你的恐惧令你动弹不得,因为你知道你无力和我对抗。”
“我之前以为,一直是你在保护以利亚,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是以利亚一直在保护你啊……”
布兰登猛地暴起,抬起一拳狠狠向陈潇潇脸上打去,却被她偏过头,一拳撞在了身后的钢制柱子上。
骨骼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潇潇继续说:“他是不是每次都对你说,‘哥哥,我只有你了,如果有人能保护我,就只有哥哥了’?所以你以为你自己很强大,骗自己你足可以对付我们,是不是?”
“可是他死了,他死在我手里了,他的血溅出来的那一瞬间你才忽然发现你的弟弟是如此脆弱,他不能永远给你提供避难所……”
“你其实向往我吧?我杀了他,证明我比他要强,你是不是该跪下来寻求我的保护呢?”
布兰登整个人发狂了一般,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疼,又是一拳狠狠击打在了陈潇潇腹部!
那一拳几乎把她打得喷出血来。
但是惊人的痊愈速度令她迅速愈合,继续维持着那种冷酷的神情看着布兰登:“没有痛感,渴望迅速愈合:布兰登,你在学我。你让你的手下仿照我的基因来改造你,因为你想成为我。”
“你好奇为什么我不会害怕,你拼命找其中的要点,可是依旧无法寻得。”
“布兰登,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怕我们?”
布兰登大口地喘着气,那双仿佛没有感情的眼睛终于变了样子,他努力维持平静却无法做到,如同溺水的人在挣扎一般,他猛地抓起桌子上的军刀,向陈潇潇刺了过去!
明明是在攻击,那副样子却像是在自卫。
杜勒斯明显吓了一跳,赶紧大喊一声:“将军!”
似乎是做噩梦的人被人唤醒,布兰登的手一顿,缓慢地转过了通红的眼睛,望着他。
看着布兰登将那双可怕的眼睛转了过来,他吓得倒退一步,颤巍巍站着面前的仪器:“第一支药剂合成成功了,需要我现在就去注射吗……”
布兰登的眼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低声呢喃:“以利亚……”
他脑海中浮现出弟弟温柔的面孔,浮现出他那副平静的样子和那柔软的头发。
以利亚总能让他平静下来。
布兰登冷静了一些,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声音嘶哑:“去吧。现在就去。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他走了两步,却忽然站住脚,冷笑着回头,看向被铐住的陈潇潇:“你以为你赢了?”
他将手里的军刀握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没有人看出来你在恐惧,是因为你时时刻刻都在恐惧,以至于人们熟悉了你那张脸。你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成为异类的梦魇,于是你变得麻木,希望和它同伍。”
他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之前的动摇缓慢地消失:“可是我不一样。我迟早有一天会摆脱它。”
像溺水的人,只要抓住一根稻草就不会沉下去。
像极寒之地的幸存者,看见一丝火光也能继续前行。
最后,他转过头去,不再看着陈潇潇,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在那之前,我会把你们赶尽杀绝。就像我父亲努力的那样。”
一个都不剩。
他对自己说着。
一个都不能剩下。
布兰登离开以后,陈潇潇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那一刀没有砍下了,不然就会露出破绽吧。
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痊愈了,不需要她去上药,也不需要去照顾。
陈潇潇静静地呆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忽然很想家。
她就这么跑出来,洛基一定很生气。
嗯,把她带回去以后肯定会气到剃了她的头发把她关在屋子里反省。
洛基很聪明,他知道女孩子是爱美的,没有女孩子愿意光着头到处跑。
她把袖子里的卡片取了出来,打开了将她束缚住的设备,大口地呼吸着。
如果不能现在解决杜勒斯的笔记,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她环视着周围,希望可以找到任何能用的东西。
陈潇潇焦急地看着周围的设备,试图找到任何可以扫描文件的,可是没有,或许有哪一个就是她需要的,可是她不认识。
这里的设备太先进了,她根本认不出来。
时间不够了……
该死的!
手里的卡牌再一次响起,陈潇潇立刻回到原位,再一次将自己铐住。
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将她从实验室里带了出去。
布兰登终于要报复她杀死弟弟的仇了?
她得想办法留下来,不然以后的任务无法进行。
虽然托尼认为她有很大可能会死在这一步,但是陈潇潇还是希望接下来的任务她能够完成。
不然,她就不是王牌了。
被带出实验室的时候,陈潇潇脑袋里飞速地想着,怎么才能让布兰登暂时不杀她。
直到她被带进了一个周围全是纯白色的房间。
房间里堆着画布和架子,不同颜色的颜料整齐地放在一旁。
陈潇潇的瞳孔骤然缩紧。
门被人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极为纯净,不带一丝的尘埃。
他摸了摸自己被黑线缝合的脖子,似乎对自己的样子感到自卑,有点害羞地躲了一下陈潇潇的目光。
“又见面啦。”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却令人毛骨悚然。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呀。”以利亚很认真地说着。
陈潇潇觉得好笑。
他竟然给自己道歉?
以利亚等了一会儿以后,又认真地说:“我道歉啦,接下来轮到你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控制器:
“我们要做好朋友不是吗?做错事的人都要道歉。”
陈潇潇深吸一口气:“你希望我说什么?”
以利亚说:“我应该对你说;在你身上画画很抱歉,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我不知道那很痛。”
“你要对我说,拧断你的脖子很抱歉,你不知道那会让我难过,你以后不会那么做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好啦。”
他笑了起来,那愉悦里不带一丝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