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不同之处也是有的,林瑜敢保证自己能够以战养战,从战争中攫取大量的财富。但是汉武帝他老人家却玩脱了,白鹿皮币后期泛滥再不值钱。没有商人愿意买,于是天子一怒,这些富户可不就倒了大霉。
    “这给息怎么算?”白安和常柯敏对视一眼,率先问道。他们干脆也不做反对了,摆明着林瑜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征伐倭国,还是想着这么配合罢!再者,这些经济上的事情他们还真的未必有这一位皇帝来的清楚。早在姑苏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有本事联合着自家舅舅大赚特赚了,更何况现在,且老实听着吧!
    “按照认购的多少来算。”林瑜想了想,然后道,“算了,一律五厘吧!”这样还简单一点,他不觉得有些人能在他的眼皮底子之下动歪脑筋。但是这个国家的经济才刚才是往近代转变,一开始还是搞得简单一点比较好。
    林瑜想要发行国债还有一个意思,就是给之后纸笔的发行铺垫。这个小规模的国债他也没想着要应付了事,而是让工部去想办法先去做出一个母版来。母版要精致,不易仿造,还要兼顾造价。至于纸张方面,林瑜也已经交代了刚迁来的科研院,让他们去研究,叫印钞用纸与平时用纸完全不一样,就算是百姓一捏就能感觉出区别来才是。
    现在的科研院的班底除了戴梓其他的大多都是林瑜原本在庄子上的人,这些人的功劳林瑜自然不会忘记。事实上,林瑜已经规定,所有考上了科研院的人都可以见官不拜。其中最低一级的授予研究员的称号,取生员之意,只是因为顺口才隐去了生这个字。正式的档案上记载的是研究生员。再往上有助教,最高一级乃是教授。
    至于为什么不像生员那样,唤做举人、进士。林瑜却是有一点点的削弱科举的影响力的意思,但是他却是对忠诚这么解释的。
    “这些研究人才不独自己研究,还承担这教授年轻一代人才的职责。所以,命名为教授更是尊敬起代代传承下去的研究精神之意。”
    众臣一想,对啊,重点不是传承么。就像是普及教育的目的在于教化,乃是千年少有的功德,没毛病。
    有些心中清楚的,他们就算知道林瑜这是在忽悠人也无话,难道还当场站出来说皇帝你骗人?这可不是前明的时候,随便喷天子骗廷杖就能活得‘清名’的时候了。现在的这一位皇帝不爱动不动打人,但是却比那些动不动大人的皇帝还要叫他们心中惴惴。
    这位皇帝他依法治国啊,他们可是知道的,残存的法家弟子已经开始欢呼动作了。这些人哪怕小猫两三只也足以引起儒家弟子的警惕,要知道汉武之前,汉承秦制,用的可也是法家。可能会有人说,汉家尚黄老。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但是整个汉朝多用法家弟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不过,现在却没有黄老了,儒家的死敌墨家也销声匿迹了,但是法家还躲在阴影之中没有完全消失呢!
    说来,皇帝办这个皇家科研院的时候,还是在登基大典之前,事先也就和自己的班底说了说。这些人早就习惯了北州的那个能够源源不断拿出好东西来,保障着前面大军的胜利成果,见林瑜想要这么干,哪里会说出一个不字。先头的降臣一开始只顾着自己的小命,也没有发现这一点。等发现这个皇家科学院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科学院的人和古籍记载中“兼爱”“有才相分”的墨家完全不一样,他们的那一根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
    要林瑜说,墨家崇尚无阶级、均分财产的那一套不愧为讲究人分阶级的儒家的死敌,这一套太过天真了一些,但是却不是一点闪光之处都没有。或者应该说,相对于落后的时代,他们太闪光了,在生产力不足的时候,被时代所淘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墨家的思想有着落后的一面,但也有朴素的共产主义的一面。比对儒家空虚飘渺的大同,经过现代教育的林瑜在这方面更赞同墨家的思想。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容于时代。
    但是有一点,林瑜还是能做到的。就比如说建一个皇家科学院出来,然后大幅度提高研究院乃至于匠人的地位,取消匠户这样带有歧视性的东西。还给不同的匠人手艺分等,从一等的学徒到第十等的大师都有着不一样的待遇,并昭告于天下。
    到时候如果墨家还有一点点的留存的话,想必他们自己也会找上门来。林瑜所在的位置决定了他不能大肆宣扬墨家的思想,但是却能够将这些种子放在科学院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之中保护起来。
    儒家子弟们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独占天下已经太久了。正如孟子所言: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这个道理变一变放在儒家身上也是说得通,他们内部已经拿不出什么能够作为顶梁柱的人物,孔家又是哪个模样。一开始他们对林瑜是六元状元这一点心怀侥幸,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又败了大儒为师,这个皇帝肯定对儒家有所好感吧?
    事实证明,做梦呢!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林瑜学了那么长时间的儒学经义,了解是足够了解了。他对孔子没什么坏感,但要说对现今的读书人有什么好感还真不可能。就是因为学得精,林瑜才知道这时候的读书人学得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操|蛋玩意儿。
    不过,林瑜现在是皇帝,总不能直白的昭告天下,有别的学派赶紧冒出来。老实说,没有给孔家后人封衍圣公已经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了。再亲自下场拉偏架的话,那就真的颇不要脸。士林舆论林瑜可以不在意,但是因此而耽搁了教育普及,那就有些划不来了。
    儒家作为教化的话,的确是一门不错的学问,前提不是什么程朱理学,而是原本孔子的学说。林瑜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一潭死水中放进几条杀伤力强大的食肉性鱼类进去,逼迫里面原本一家独大的草鱼也活起来,最好能进化出一副咬人的牙口,这才是林瑜想要见到的。
    写进汉律的依法治国这四个字就是林瑜的诏书,相信有了这样的一支强心针,已经在垂死挣扎边缘的法家很快就会出现的。
    如今在座的众人可不知道林瑜在下一盘很大棋,还在认真地听着林瑜关于国债的设想,唯有偶尔没事的时候瞎琢磨琢磨的常柯敏略有所觉。但是他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升无可升了,孙女是皇后,林瑜有没有纳妾的意思,以后的皇帝板上钉钉有会是皇后所出,他难道还能反对自己的孙女婿不成。须知,林瑜好了,常子茜才能好,常子茜好了,常家才能好。
    是以,就算他琢磨出什么来了,也是不会和谁说的。已经成为了外戚,别人可以张反调,但是常家就必须和皇室一条心,就比如瑞亲王林如海一样。他掌管着国库,也没见他对林瑜想要战争这一点有任何的反对,最多不过提出问题罢了,那些也的确是账本子上的现实。
    常柯敏琢磨着,三小子家新生的小孙孙正好和大皇子是一个年纪的,以后进了皇家学院的时候正好在同一级,可不就是天然的优势。
    已经在考虑着未来的常柯敏一听林瑜在上头道:“国债一事就由户部领头,至于粮草,成国公可知交趾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原来,之前林瑜为了蒸汽机上用的橡胶打交趾的主意的时候,常柯敏就说过,交趾水稻产量不少,正是一个进口粮食的好地方。于是,干脆两桩事情并做一桩去办。
    听见林瑜问起,常柯敏忙回道:“交趾的橡胶并未形成产业,但是只要以利诱之,想必那些番邦的国王贵族很乐意驱使治下百姓割胶以换取丝绸花露等物,水稻亦然。只是该国正处于内战之中,具体事宜还要问鸿胪寺卿。”
    管云飞正在鸿胪寺和那些洋人说去皇帝陛下准备增开松江府作为对外港口一事,听得里头传唤,忙换了一件衣衫就往宫中行去。
    这段时间除了白安这些高官,就属他进宫的次数最多。管云飞也不知道林瑜突然召唤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不妨碍他将这段时间的所有资料在脑中重新过一遍,试图有所准备。
    但是他也没想到林瑜会从征伐倭国这件事发散到交趾的大米上,前来带人的侍卫并没有收到什么交代,因此一路一言不发,管云飞也就了解了这是有关军机上的事情。
    听见林瑜垂询,管云飞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说出来道:“原交趾国王乃黎姓宗室,但是前一代国王太过亲信莫氏,以至于莫氏拥兵自重,两厢斗个没完。”
    “内战啊,你们说,收交趾为安南郡如何?”林瑜想了想,问道。
    “交趾向来不睦王化,前明之时就几度反叛,从陈氏宗室到现在的黎氏,哪怕以后又是莫氏呢,骨子里的东西着实难改。”出乎意料的,白安开口道,“如今还是征伐倭国为先。”
    林瑜笑道:“骨子难改又如何,不过敲骨吸髓罢了,想来那些商人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然后他话锋一转道,“不过,白相说得对,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才行。”他没想着放过那个地方,但是白安说得也是事实,总要一步一步的来。
    他转头问道:“不知交趾这一次可有派使臣来?”
    管云飞就笑道:“派了,两面都派了人。”事实上,要不是怕这些人血溅鸿胪寺,他还挺想将这些人给安排在隔壁,正好看好戏。
    林瑜一合掌,道:“这便好了,朕正想着他们的粮食和橡胶,你只管透露下去,看哪家对我朝更加臣服。”管云飞会意,含笑退下。
    众臣不由得相顾而笑,现在他们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个皇帝对外强硬以及以利为先的表现,说真的,比以前那种大把金银散出去博一个万国来朝的虚名,林瑜这么做可谓是赚足了里子。至于面子么,自然有文人来说咯,要不然要他们做什么。
    在座的不仅仅是文官,还有张忠这个武官,他刚打完盛京回来没多久,将将赶上登基大典。像这样征伐之事,自然需要他这样的武官在场。不独张忠,在座的还有洪铭泽、史玉城、刘士央等人。
    之前文臣讨论着粮草饷银这些事情,他们插不上口。等文臣离开之后,讨论具体的作战方略,正是他们说话的时候。
    却见洪铭泽起身,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地方道:“从这里借道如何?”
    众人转头一看,那个地方可不正是朝鲜。从舆图上看,这个小国的最东处,和倭国可谓是相距不远,正是一个借道的好地方。
    不由得相视一笑。
    按照师出有名的原则,在发兵之前,朝廷这边应该写一篇正义凛然的缴文以昭告天下。不过,这时候才开始军备,林瑜才不会这么傻。
    缴文还是要写的,天下也是要昭告的,但是那必须在洪铭泽的水师已经出发了的情况之下。否则提前说,叫敌人知道了有所准备吗?
    不过,既然定下了要借道朝鲜的方略,自然林瑜也要亲自见一见那边来的两个使臣。原本是四个的,但是原本的两个已经灰溜溜的回去了。就这样还得庆幸,上国没有降罪他们这两个朝觐伪帝的下国小臣。
    新来的正使姓李,唤做燕山君,乃是国王从弟,这一次为了表示对新朝的诚意,特意给派了过来。他接到了汉帝找见他的旨意,忙不迭的找出自己的朝服来,郑重地换上了,这才神情严肃的随着侍卫向皇宫内城走去。
    燕山君被领到一个泛着淡淡的幽香的房间,高坐在案几之后的想必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汉帝了。他头都不敢抬,小碎步的走进殿中扎扎实实的行了一个大礼,三呼万岁之后,方听见案几后一句淡淡的平身。
    他束手站着,力图表现出自己的恭敬来。却不知在座的众人对他刚才的那一番大礼都不由得侧目而视。须知新朝建立之后,关于礼这一节林瑜特地在汉律中做了规定,一般而言,以揖礼为准。上下级之间,平级之间各有不同。其中,跪礼虽然没有被废,但是也规定了除了供奉先人以及祭天大礼,官员乃至于皇帝皆不受跪礼。
    是以,燕山君这么一套自认为十分恭敬的礼仪,叫在座的其他人一看,可不是要侧目而视。便是登基大典,林瑜也只是受了揖礼中最郑重的一个,没叫任何一人把膝盖给弯下去。
    不过,既然他行都行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些大臣眼中□□为上,这些小国格外恭敬一些也是有的。
    这种时候也不需要林瑜说话,自然有下面的臣子来代劳。要说李氏朝鲜正战战兢兢,毕竟他们怎么也是侍奉了伪朝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上国降罪,小国还真的吃罪不起。
    燕山君的这一番担忧还真不是白瞎,毕竟之前就算允许他们参加登基大典,那也不过是林瑜不在意而已。他坚定地信奉着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恶的时代。林瑜上辈子的历史之中华夏错失了机会,但是在个世界,机会是华夏的。
    可以说,这已经是一个国家想要扩张的最后的机会了,所以对华夏这样的强国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而对其他的国家以及人来说,他们的一切资源注定要被林瑜拿来补贴自己的国民,所以又是最恶的时代。
    但是,林瑜又不是想要实现地球上一切人类全都平等的圣父。他才管不了那么多,能够让自己的国民强大下去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资源总是有限的。想要自己国民一直幸福下去,总是要有人去牺牲。林瑜的希望很简单,他记忆中做出牺牲的是国人。在这个世界,也轮到其他人来做出牺牲了。
    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是吗?
    这一番的想法没有人会知道,正在毕恭毕敬地回答着众臣的问话的燕山君也不知道,他的国家在林瑜的眼中就是未来的一个可剥削的对象,或许知道了也是没有用的,小国寡民的悲哀就在于此。否则他们何苦又发明出“事大”这样的词汇来,可不就是因为千百年来被边上那个辉煌的文明一直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听闻上国想要借道朝鲜,顿时明白了上国想要做什么。登基大典的时候他就说怎么没见到倭国来人,原来是不识抬举,燕山君的心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要说同样作为小国、同样在边上的那个超级大国的阴影之下,这两个国家却从来没有发展出什么友谊来。倭国历来野心勃勃事众所周知的事情,隋唐之时,他们尚且敢撩拨,结果被怼成狗,自此安分了数百年。而在前明之时,丰臣秀吉再一次蠢蠢欲动。
    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敢直接动大明,而是先拿朝鲜试了试水。结果人朝鲜一下子跑去明神宗面前哭去了,光说明神宗可能不太熟悉,换做万历皇帝诸位就更清楚了。张居正是他的老师,并坚定的支持了张居正变法,这才一手开创出万历中兴。于是,丰臣秀吉再一次被怼了回去。
    是以,身为朝鲜李氏宗室的燕山君要是对倭人有好感,那才是出了鬼了。
    听说倭国对上国不敬,燕山君马上义愤填膺地咒骂了倭国一顿,然后表示上国想要借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想要借哪里?
    自古以来,借道都是大事,因为很有可能,路借了,同时把自己的国家也给借了出去。对燕山君这样满口答应的姿态,众臣不得不说还是满意的。
    燕山君在这点上想得清楚,临走的时候王上就交代过,务必要使上国不再计较前事才好。像这种小事已经比燕山君来时想象中的结果要好了很多了,还不赶紧地答应下来。
    相比于他们朝鲜,还有一个更加无礼的倭国垫底,燕山君心中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的,然后赶紧趁着这意外见到皇帝陛下的机会,上前道:“下国小臣有言,祈盼大皇帝陛下一听。”
    林瑜放下手中的奏章,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底下这个论相貌堪称儒雅的燕山君,道:“说。”
    撇开通篇的溢美之词,林瑜听出了两个意思,就是请新汉朝承认现任朝鲜国王的地位,以及请求为藩属。据他所说,国王的呈表已经呈上来了。林瑜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确没有看到,可能是在哪个角落里还没来得及送上来吧!
    像朝鲜这样历来都是中原皇朝藩属的国家来说,每一个新的国王登基都需要中原皇朝这边皇帝的承认下表,才算是名正言顺,朝鲜国王会有这样的请求并不奇怪。至于朝鲜所说,之前并未成为伪朝藩属,林瑜也就听听罢了。这个国家明面上思明,那的确是有的,毕竟在他们内部的记载中,他们直到现在都用着崇祯年号。但是,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行动,那也是不可能的。
    “朕知,不日会下表。”林瑜简单利索地道,“至于复为藩属这一点朕另有想法,你且先回去等消息。”
    燕山君先是送了口气,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又提了起来。不过,既然叫皇帝陛下愿意下表,就是变相的承认朝鲜的藩属地位了,可能还有其他的考虑吧,他心道。
    等燕山君走了,白安才出声问道:“皇上是对藩属有什么想法吗?”
    林瑜自然有着想法,自古以来宗主国和属国之间只明确了一个名分,还有就是属国每年都要进贡,宗主国再回敬这一点。但是他却想着干脆趁着开国,无论推行什么,阻挡的力量都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将两者之间的条条框框给彻底定下来。
    比如两国之间的商贸关系如何,关税如何,两国之间的司法裁定等一系列问题。如果涉及到需要宗主国驻军的话,那要拟定的规章制度就更加多了。
    林瑜粗略地这么一说,就重新唤来管云飞,将这件事情交给他。他任着鸿胪寺卿本就是对这些东西最了解的,身在国外的国人的权益要怎么保护,犯了罪又该怎么办,全都是需要考虑的部分。
    这时候的国人□□上国的骄傲犹在,将这些事情交给管云飞先去拟一个粗略的条陈出来他还是放心的。不过,林瑜在他领命而去的时候,还是多嘱咐了一句:“务必以国人为先。”
    管云飞诺诺而去。
    其实林瑜更想要的是一份不平等条约,想来管云飞也会领会他的意思。若是领会不了也没关系,反正他拟出来的只是一个粗略的稿子,本来就是需要逐字逐句的修改后,才好归进汉律之中。
    “既然借道一事已经议定,接下来就去准备吧!”林瑜叫众臣都退下,独独留下了林如海。
    林瑜从案几后起身,都做了这大半天了,他也有些受不了。两人走进御花园,这时候的菊花开得正好,都是那些有着园艺之长的太监伺候着的。见林瑜带着亲王走来,他们不需要侍卫驱赶,自己就自觉地躲得远远的。
    “之前光说了国家银行的事情,我还想着开办一个皇家银行。”留下林如海也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谁让他掌管着整个国家的钱袋子呢。现在,林瑜准备将自己的内库也交给别人掌管。
    已经对银行有了一些概念的林如海苦笑道:“皇上快放过老臣吧,哪里忙得过来!”也是,户部他要管着。国库更是分内的事情,现在身上又添了国债这一件事,国家银行也要准备。林如海已经恨不能将自己一个人变成几个人使唤了,哪里还管得过来皇家内库呢!
    林瑜就笑道:“谁让你管了,这不是有黛玉么。”他听灵芝说过,黛玉的数字天赋很好,人又再聪慧不过了,又是宗室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林如海一顿,皇家也就三口人,宗室也就他一家四口人,除了黛玉还真找不到人了。贾敏虽也好,但是她已经钻进了皇家学院之中,如今只怕比他还忙一些。
    黛玉的话除了身为女子这一点,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很合适。
    “王叔若是担忧,何不回去问问黛玉。”林瑜哪里能不知道林如海在忧心什么,不过叫他说,以后黛玉便是不继承林如海的爵位,也是板上钉钉的公主,要做什么又有哪个能置喙。他还反而担心黛玉太懂事,叫这些身份给拘束了。他又道,“也不是现在就接手,先学着吧,谁叫皇家宗室人少呢!”
    林如海哭笑不得,谁当初偏偏搞什么分宗,导致现在连干活的人手都找不到的。
    他这般回去一说,果然黛玉一挑眉毛道:“皇兄看重,黛玉自然赴汤蹈火。”她比林如海更加明白自家皇兄的意思。毕竟之前在北州的时候,林如海一直被关在兵工厂之中,对北州的一些现状就没有亲身体验过的贾敏黛玉这么敏|感。
    她现在身为本朝当之无愧的贵女,自然也要担负起贵女应该有的责任。这样的责任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大家闺秀日后再做一个贤妻良母,而是成为像皇兄口中那样,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那般的人物。
    林如海本性豁达,见黛玉神采飞扬的样子,自然再无不可。
    不像是国家银行,建起来还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皇家银行作为皇家私产,林瑜一声令下就直接开工。这一栋建筑物结合了当时最先进的科学院的技术以及工部中最出色的匠人,在首重安保的情况之下一点点建出来的。
    在整栋建筑物完成的时候,林瑜趁着全部的工匠撤走,兵士还没有来的短短片刻,独自进了地下库房看了看。出来的时候,库房大门的两旁已经站满了兵士,他对这些向着他行礼的兵士回了一个军礼,道了一声辛苦。
    被派来接手这边的千户已经被告知库中存有大量的供银行开办的财货,绝对不容有失。面对皇帝陛下信任的目光,他自觉担子沉重。在目送林瑜的銮驾离开之后,他以认真到严苛的态度排班布阵,终其一生,这个金库没有出过任何的问题。
    林瑜私库的总账这时候还是白术管着的,常子茜曾经看过几眼,鉴于其庞大的产业和金额,她自认无法胜任,就干净利落地交与白术处理。
    白术看着他在独立出来的皇家银行的账册上添上黄金若干万斤的字样,恍若没有看见一样,一如往常的将手中的账册子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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