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冯修杰再傻也知道此行凶险异常,他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容玦,“你告诉我,望风城……是不是……没了?”
没想到冯修杰还有这个脑子,容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不知道,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派人去。”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让人去!”冯修杰大声吼道,浑身颤抖,即使他来边关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蛮金人不是善茬,“要是里面都是蛮金人呢,那他们不就……不就……”
“那也得去。”容玦冷静回答,“要是任由望风城与宁关断绝消息往来,蛮金人都到城下了我们才会知道。”
冯修杰看着容玦,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你——”
打仗他并不是很懂,容玦是真的从战场上下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结果,每一种结果后面都对应着下一步行动。
不论望风城是什么情况,他都要做好准备。
“冯修杰,”容玦语气认真,“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冯修杰翻了个白眼,扭过身不想搭理他。
“变得有意思多了。”以前的冯修杰可不会这样为他人着想,容玦摸了摸下巴,这到底是边关养人还是冯修然会调-教人呢?
军中粗话多,在军中混久了,就连谢流这样自诩斯文人的气急都会爆几句。参军当兵,就是与普通百姓隔绝开来了,一直进行重复枯燥的训练,又不能打架,要是再不允许过下口头的瘾,军队迟早会乱。而且,在军中,同战友朝夕相处,倘若还一直客客气气的,未免过于生疏了。
这样也够了,容玦忽然伸出手,一边的冯修杰注意到他的动作,被唬了一跳退开几步。
与外面白雪融为一体的小白落到容玦肩上,斜倪了冯修杰一下,小小的黑豆眼中蕴含万千鄙视。
冯修杰:“……”这只鸟这种神情,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小白除了带回冯修然的回信,还将齐澜的回信带了过来。
看着小白,冯修杰骤然反应过来:“哥!这是不是回信?!”
容玦手里捏着两份信,冯修杰也不知是哪一封是,劈手就要去抢。
闪身躲过突如其来的手,容玦连忙将齐澜的信收好,嫌弃地将冯修然的心扔给冯修杰:“拿去拿去,就那么一封信,你都喊哥了,我哪里不会给你?”
“你奶奶的!”被容玦占便宜了,冯修杰也顾不得看信了,快步挥拳就要打容玦。
他和容玦的武艺,就不是一个水平,在容玦手下走不过几招就给拿下了。
“乖弟弟,你还是好好练练吧。”容玦心满意足的走了。
小白跟在容玦后面,昂着头,在冯修杰前面飞了一圈,这才飞回去。
冯修杰:“……”容玦养的这个鸟,还真跟他是一模一样!
齐澜的信,容玦自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阅览了。齐澜近些日子写的信也很奇怪,有时候是满满的一叠,有时候是薄薄的一张,可能是真的太忙了吧。
毕竟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怎么好像觉得现在操心有点早了?不过他是皇帝,大概会早些做好准备才是……
容玦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齐澜拿到他信,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好像他写得也不多来着。
他的信刚拆了一半,外面就传来急报:
宋将军一行深入望风城,发现望风城已经被蛮金占领,戴衍将军身亡,宋将军一行也近乎全军覆没,唯有几个侥幸在队尾的发现情况不对,急忙回来报信。
望风城果然是被蛮金占领了!
容玦一惊,也顾不得看信了,将书信折叠放入贴身的胸袋,撩起袍子起身快跑去召集人马,蛮金果然被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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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开始得突然,宁关这边刚做好准备,蛮金便疾步到了城下。
雪刚停,温热的阳光照在盔甲上,闪着光灼人眼。
容玦站在宁关城头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如牛毛的蛮金大军,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一边冯修杰道:“你快走,回去向冯修然报信,请他增援!”
“什么?”冯修杰瞪大眼睛,“你打不过吗?”
“你再耽搁下去,居霞岭就要被他们封住了。”容玦掀了掀嘴唇,灌入一口冷风,“这是倾一国之力,漠北就这么点兵马,怎么可能打得过。”
而且,恐怕他连宁关都保不住。
容玦话音刚落,就有急报上来,距离宁关最近的另一座小关口刚刚被乌达攻陷,如今他们正向着宁关这边行军,誓要形成合围之势。
“你愣在这里做什么,你留在这里就会拿刀射箭了吗?你他娘的还想要宁关多加一具尸体吗?还不快走!”容玦冲冯修杰大吼。
“你!”冯修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玦,“你要是……要是……”这是他离战争最近的一次,容玦却要他走。
“费什么话,赶紧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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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财大气粗闷骚霸道所长攻x假高岭之花真所长迷弟的受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vip]
静。
连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闻的静。
没有一个朝臣敢开口说话, 都战战兢兢地抬起一半眼皮, 生怕目光太直白, 被龙椅上的皇帝察觉。
整个金殿内的气氛都凝滞了。
“望风城悄无声息的被攻下, 全军覆没,蛮金同匈奴联合进攻, 宁关失守, 容王失踪,至今下落不明……”齐澜越说越气, 抓起一把急报往下摔,啪啪的打落在一众朝臣面前。
齐澜的踏步声不大,却好似踩在众人的心上似的:“告诉朕,如今还有谁可以出征的?”
冯家两个儿子已经在前线, 冯威将军年老,冯克远在在江南赶不及,而朝中武将没几个是真的同蛮金匈奴对阵过,真要是贸贸然上去,那还真是给人送菜。
——真的是没有选择了。
笼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齐澜沉声道:“蛮金匈奴拼死一搏,容王是唯一一个领过这么多兵马的,之前也是他攻破龙城的,倘若换成你们,在场的可有哪位能做到?”
没有人敢应声, 大家心里都明白,要不是容玦之前破了龙城, 逃亡的乌达单于也不会同蛮金联合卷土重来。
御驾亲征更多的意义是鼓舞人心,让士兵将领更加奋勇立功,可蛮金和匈奴实在是凶狠,特别是齐澜如今还没有子嗣,倘若出了意外,大齐内部很快就会陷入混乱。
“朕会立恭王齐波为皇太弟,朕不在朝中,朝中事务也一应由他代理。”容玦失踪,齐澜早就坐不住了,特别是冯修然汇报说一直找不到人,怕是流落到高峰雪地了。
居霞岭的寒冬会在在高峰处下雪,低处搜寻无人,又有蛮金人不时流窜,就怕容玦被他们找到。
齐澜忽然开始痛恨自己,居然狠心将容玦调离定京,还将蛮金逼得太紧,导致他们和匈奴联合。而容玦破过龙城,夺过望风城,两方都恨他入骨,知道他在宁关,定然会对他展开进攻。
悄无人声的时候拿出容玦刚刚送给他的信,信上的语气还是轻松自在的,虽然不过寥寥数语,但他却始终舍不得一下子读完。
他很快就要出征去找容玦了,要是找不到他……
齐澜猛地打了个激灵。不可能的,蛮金一直在居霞岭出没,就是一直找不到容玦,只要他到了那里,将他找到就好。
容玦离开,其实寂寞难受的是他自己。每一次的回信都要克制,斟酌着语气,怕写得太多泄露自己的情感,只想让两人的感情因为距离和联系渐少而慢慢减淡。偶尔写多了,寄得快了又是后悔又是期待:容玦对他的感情到了哪一步,是不是也像他这样的期盼。他看到了自己的回信,会不会也同样多写一点,他会写些什么呢?
有时候,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容玦会在信里说,他很快就会有一个温婉貌美的王妃,他们会有一个孩子,来继承容王爵位。到时候他要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笑着恭喜他,然后让他把小容玦送过来,自己看他几眼就能满足?
他的孩子,应该会像他一样吧?活泼张扬,霸道伶俐,又会是国子监的一霸。
这样一想,他的心脏就止不住的抽疼,脉搏不断鼓动好似心脏要掉出胸腔,而自己很快就会倒地身亡一般。他不想要与容玦相似的小孩来怀念他,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有容玦。他再也不要容玦离开,只要他一离开,自己就只能寄托书信的寥寥几句辗转反侧。
这是容玦的最后一封信,信的最后说有件事想同他商量,希望他不要生气,大开方便之门……这封信齐澜反反复复看过好几回了,这封信的墨迹和之前的几句不大一样,似乎是临时加上去的,潦草了很多。
是……什么事呢?总归不是娶妻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