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来的？”唐苋皱了皱眉头，这本书里的狗仔队这么神通广大的么？拍到了她进出酒店的照片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搞到她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喝水声，继而才是男人的声音：“不是我还能有谁？难道唐小姐你还找了别人？”
    第15章
    duang！
    唐苋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某广告，眼前似乎也恍惚了一下。
    “啊？”她张了张嘴，还好及时地咬住了下唇，以免自己将疑问脱口而出，暴露了身份。只是一下子太过用力，上下牙咬住了下唇的一小部分。
    疼得她抽了一口冷气，怕是要流血了。
    “其他的照片呢？”唐苋很快恢复了冷静 ，毕竟都是穿书的人了，怎么能被这点小事震惊到呢，唐苋一面故作镇定地对自己默念，一面又控制不住地在脑袋里放出了一个张大嘴的自己，用着乌鸦般的粗粝嗓音高喊着：完了完了，唐苋你要完了！
    那人没有听出什么异样，闻言嘿嘿一笑，“照片自然都在我这里了。唐小姐要是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酬金，是不是……”
    男人话说到一半，就适时地停下了。啤酒已经喝完了，男人粗糙的手掌在啤酒罐上捏了捏，一把就将啤酒罐捏瘪了。
    啧，有钱小姐的钱还真特么好赚！男人眯了眯眼，开始计算起来。那笔酬金足以让他还清所有外债，还能潇洒好一段日子。要是运气好，再额外多敲一笔来，那可真是爽歪了！
    “酬金的事好说，”唐苋脑仁直疼，“我怎么知道你的照片能不能让我满意。”
    她一面说，一面在心里希冀，千万不要拍到卫珣的脸，千万不要……
    “唐小姐请放心！”那头的男人哪里知道他的雇主已经换了个芯子，依旧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您想要的，我这边全部都有，都拍得一清二楚呢！那卫珣要是不认，您大可以把这照片甩到他面儿上！”
    为了这笔单子，他特地花大价钱搞了好设备。虽然当时花这笔钱的时候，他还小小肉疼了一番。但是最后还是果断地买了，唐苋出的价格实在不菲。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唐苋最后不认账，他还可以去找卫珣啊。以后者影帝的身份，出些钱保前途，他也是包赚不亏。
    男人不知道原主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是个小明星。只以为她太痴迷于卫珣，没长脑筋，所以愿意出这么大一笔钱，找他拍这些照片好去逼婚，或者至少逼卫珣承认自己的女友。
    要不是经过花孔雀那一番话，唐苋只怕也会这么以为。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只觉得头疼欲裂，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人家穿书，个个都好运爆棚，甚至还携带金手指。她可倒好，书没看完，居然还有隐藏剧情。
    这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与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的区别。
    唐苋的心就像冬天过夜的饺子，邦邦硬。
    “是吗？”她瞅着外面似乎很快就又要开拍了，心头一时也没什么思绪，便道：“我要拍戏了，照片你先收好，钱少不了你的。但是，要是有一张流出去了……”
    那她就去撞墙好了！
    “哈哈，唐小姐先忙，忙完了给我回电话。”那人也按捺住急迫的心情，“照片我当然会保管好了。”
    挂了电话，也正好有人来叫。
    唐苋缩头缩脑地出来了，她没有看见自己此时走路的姿势，低头含胸，倒不是多丑，只是一瞧，便知道她有多心虚了。
    这场戏拍的是一场未能完成的吻别戏。
    少年将军即将离开，阿卿来送他。两人在马前，所有不能说出的话全都在眼神里。三月的城外，杨柳依依，河水泱泱。青白色长裙的阿卿站在柳树下，她仰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都美极。
    少年将军似乎是收到她眼神的蛊惑，低下头，想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
    可是，偏偏这时，有人来了。阿卿看见了，却没有闪躲。闪躲的是少年将军，他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只得放弃。
    他尚不知，这是他亲吻心上人的最后一次机会。此后无数夜半梦回，他都为自己那一瞬的犹豫痛惜后悔。若时光能倒流，他绝不会再犹豫……
    算不上吻戏的吻戏，没什么可紧张的。
    唐苋倒不是因为这个紧张，她实在是心虚。那人手里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公开了，她在卫珣心里的形象怕是再也洗不白了。
    带着这种心虚，她甚至不敢直视卫珣的眼睛。
    然而这场戏，两人的眼神交流才是重点。这边的卫珣深情款款，唐苋看了一眼，眼神就忍不住游移。
    见她几番躲避，卫珣心里不由地嗤笑。在导演喊“卡”之后，卫珣还朝他投去一眼。
    夸呀，继续夸呀，瞧你这回还怎么夸得出口。
    “小唐，你这怎么回事？”导演有些不满，“眼神躲躲闪闪，这哪儿像看心上人？”
    倒跟个偷了人家心上人的蟊贼似的，导演在心里加了一句。
    “哎呀，导演别生气，”卫珣不在眼前，唐苋就放松多了，对着导演也没有之前的紧张感，还大着胆子说：“我就忍不住晃神……”
    “为什么晃神？”导演问：“卫珣太好看了？”
    导演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知道之前唐苋的疯狂举动，还觉得有趣，这会儿声音也没有刻意降低。
    唐苋明显觉得，导演这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了一瞬。
    造孽哦，她在心里哀叹了一声，面上还要装作毫无芥蒂，“是啊，这还用我说嘛？”
    毕竟不想再与卫珣有太多纠缠，唐苋又补上一句，“就卫老师那张脸，谁能说他不好看，您说是不是？”
    导演瞅了她一眼，觉得这孩子演技不行，归根结底是脑子不好使的原因。没瞧见卫珣还没走远吗，他都好心递了个梯子，她都不会顺杆往上爬的。
    摇了摇头，导演说：“那倒是没人能说的。”
    唐苋苦心孤诣地想把自己给摘个干净，她觉得这剧组有些人真是幼稚的要死，就像初高中的学生，瞧见了似有似无的猫腻，在下面“哟哟”地叫嚷起来，只想看热闹。
    尤其是这个导演。
    她觉得自己这番回答实在是机智，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哎哟，瞅瞅我这个机灵的脑袋瓜儿！
    可惜，这般机智的回答卫珣没听见，他只听见唐苋在正式回答之前做的铺垫——“那还用说嘛？”
    真是堂而皇之地不要脸，卫珣心想。
    他当然知道自己好看，也知道自己的那些粉丝有多少是冲着他的演技来的，又有多少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
    所以，唐苋的回答根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像那样的草包，懂得欣赏他的演技？
    不可能的。
    “一脸愤世嫉俗的表情，想啥呢？”赵恺东回来了，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准备听到卫珣的回答，“你让我找的调酒师，找到了。”
    人倒是很好找。
    “在哪儿？”
    “总不能给带到片场来，”赵恺东继续说，“说了等你这边结束，再找地儿谈谈。”
    赵恺东还真不相信卫珣真的就是因为一杯东西不合口味，就要找人麻烦。只是，他还真不敢揪着卫珣细问。
    人找到了，卫珣很满意。
    他打开微博，发了个微笑的颜文字——经典款的那种。
    发完微博，他瞅了一眼外面。导演还在苦口婆心地给唐苋讲戏，后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看就没有认真听。
    还拍什么，耽误时间，卫珣摩挲了一下手机壳，手机壳上是一个抱着枕头睡的正香的小光头——这是微卫珣的终极梦想。
    当然，不包括光头这部分。
    导演让唐苋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开拍。
    唐苋极力告诫自己，照片的事情肯定能解决的，不会给捅到卫珣……
    她正想着，周媛慧却突然出现了。见她在拍戏，也没打断，只是紧紧抿着的双唇已经暴露出许多信息了。
    糟糕。
    唐苋忍不住在心里敲响了警钟。
    “导演？”
    卫珣瞧见她眼神又在飘，一脸心虚的模样，只当她是为了那天酒店的事情心虚，完全不知道照片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一下导演。面容依然平静，语气也很平和，就像个不偏不倚的裁判。
    裁判说：“导演，这样的效果不好吧？”
    导演赞成地点点头，又拧眉叹气，还没开口说话，卫珣又破天荒地来了一句，“那导演您先给她讲戏，我就先回去了。”
    导演张了张嘴，这是什么操作？在他的印象中，卫珣可是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好演员，什么时候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导演很快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唐苋身上，迅速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卫珣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糟糕的搭档啊？倒也难怪，只怕是怨小唐的演技太辣眼睛，他看不下去了。
    “小唐啊，你给要努力啊。”导演叹了一口气，“你看卫珣都受不了你了。”
    唐苋还想着周媛慧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猛地听见这一句，再一瞅卫珣留下的潇洒背影，只觉得自己心好累。
    原书中卫珣息影之后，原主就是被影迷吐槽：她以辣眼的演技，成功逼走了一个演戏天才。
    原来，苗头在这里就显现了么。
    唉！
    生活让人绝望。
    第16章
    赵恺东听闻卫珣私自决定离开片场时，也已经根本无暇顾及了。
    因为卫珣的一波儿粉丝又开始闹腾：卫哥哥今天心情到底好不好啊？他为什么发表情？是开心还是在嘲讽？开心什么？嘲讽什么？
    ……
    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卫珣拒绝将微博交给其他人打理，完全亲历亲劳。
    然而，他似乎把这个东西当成他的心情记录薄了。
    赵恺东正翻着，突然在一众@中嗅到不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