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蹊,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想清楚没有,金秘书已经过去了,夏乐那边还是要你劝一劝。”夏国宾还想晓之以理,但是下一秒传来的声音就让他霎时间止住了话。
“你让金秘书过来做什么?”夏乐开口问道,他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是怎么冷静下来的,明明心跳的都有些发疼,夏乐在这一段时间被无数的信息淹没,他都不知道是该惊讶他爸让秘书过来,还是他爸和夏乐有联系,而且还不是一次!
夏乐的口气生硬,态度也很冰冷,这让夏国宾有些动怒,“你这是什么语气,这就是你在外面学的和你爸说话的语气吗?”
“我语气不好,但是你是我爸就可以随便指挥我的人生吗?”夏乐又问道:“你到底让李蹊和我说什么?你让金秘书过来又是为什么?”
夏国宾冷冷的道:“纠正你的错误。”
夏乐愤怒的道:“我哪里错了?”
可是夏国宾已经挂断了电话,夏乐拿着手机,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愤怒之下又觉得自己委屈的够呛,酸涩滋味翻滚不止,他从来没想过李蹊会背叛他。
李蹊恰巧在这时候推门而入,他看到夏乐双目通红的模样怔了怔,下一秒目光就移到了夏乐手中握着的手机上。
“我爸什么时候联系你的?”夏乐拿着手机,抬眼问他。“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李蹊目光微垂,哑声道:“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而心情不好,也不想你们父子的矛盾更大。”若是让夏乐知道,他这个脾气肯定气得半死,然后当天就会冲到夏国宾面前闹一场。
夏乐向他那边走了两步,盯着他道:“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啊!他还让金秘书过来?他想要干什么?”
李蹊沉默地站在那,第一次没有及时说一句安抚的话,也没有给他像之前一样的承诺。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夏乐似乎也发现了,他站在固执的等李蹊开口,越来越心凉。
这样的沉默没有维持很久,娄清的电话随之而来:“李蹊,带上夏乐,你们都过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事情宣布。”
办公室内,李蹊和夏乐没有像是平时一样的贴在一起,反而离的很远。
娄清坐在座椅上,也皱着眉头,办公室里都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娄清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我们下午紧急开了会议,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夏乐,你要离开这里。”
这就像是一个闷雷炸在他们面前,夏乐气得够呛:“凭什么你们开个会我就得离开这里?这算是什么意思!”
娄清道:“这件事是各方一起做出来的决定,夏乐你的发展还有很多,不一定非……”
“我不要!我不会退出的!”夏乐愤怒的喊着,他总算是知道金秘书是过来干什么的了。
娄清被他连连怒吼,也有些无奈,“你说我们开会不能决定,那行,那就队里投票,让夏乐离开的举手。”
夏乐第一时间看向李蹊。
丹尼尔生病住院,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蹊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沉默地举起了一只手。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夏乐气得双眼通红,喉结滚动几下,看了他问道:“李蹊?你要我走?!”
李蹊没说话,他的视线一直看向前方,没有去看夏乐。
夏乐克制着眼中的泪不让它下来,他咆哮着道:“我他妈就想和你一起在这里唱歌,和你在一起,你不让我留下你……你赶我走?!李蹊,你真要我走吗!”
夏乐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刀插.在李蹊的心上,每一个字就推一下这把刀,刀刃沾血,磨得李蹊心中发疼。
他咬住了下唇里面的肉,咬的血肉模糊,缓了一会才开口哑声道:“是。”
“我不会退出的!”夏乐通红的眼睛扫过他,又抬头看向娄清:“想让我走,不可能!”
夏乐摔门出走,他没有签退出的合同,娄清没办法,她上前去拍了拍李蹊的肩膀安抚他道:“你做的对,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回去吧,我会安排最好的老师给你。”
李蹊摇了摇头,道:“清姐,我想暂停几天,我哥病了,我要去照顾他。”
娄清愣了下,但是看着他还是心软道:“那好吧,你这样的状态,我也不放心你继续工作了。”
第97章
组合里三个成员, 一个真的在医院, 另外一个被家中强硬带回去, 最后一个李蹊也没有继续训练的状态,转去医院陪丹尼尔了。
娄清没有办法,也只能暂停了他们的活动。
李蹊在医院陪着丹尼尔, 期间见过常总数次,常总很忙,但是每次来总是带一些丹尼尔喜欢的书籍和小玩意儿, 哄他像是哄小孩一样。不过在丹尼尔开玩笑地提了李蹊一次之后, 常总再来的时候,礼物就变成双份的了。
李蹊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过的太绷紧了,一放松下来就病了一场, 也发烧了。
他浑浑噩噩的在医院过了好些天,慢慢恢复过来。
丹尼尔坐在他床边跟他聊天, 两个人都穿着相同的病号服,李蹊苦笑道:“我还想来照顾你,结果没想到, 现在变成你这个病号来照顾我……”
丹尼尔笑道:“你也生病了啊, 这样互相照顾不是很好吗。”
李蹊点了点头。
丹尼尔又问他:“我很久没有看到夏乐了,你生病,他不可能不来,前段时间你状态不好,我也没有问你, 你们两个之间怎么了?”
李蹊沉默了一会,道:“哥,我不想唱了。”
丹尼尔看向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蹊点了点头,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却像是喉咙被堵住一样,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哑声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丹尼尔拥抱了他一下,拍了拍他肩膀,道:“现在说这些还早,你再想想清楚吧。我呢,和夏乐一样的,不管我们在哪里,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他揉了李蹊脑袋一下,笑了说,“休息一会吧,先恢复精神再说,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糊涂的决定,夏乐也不会怪你的,顶多稍微生气几天吧。”
李蹊轻笑了一下,听话的躺回去了。
丹尼尔一直看着他睡着,才回自己病房里去。
李蹊身体健健康复,但是他没有等到夏乐回来,却等到了金秘书。
金秘书把车停在医院门口,自己去请了李蹊出来,叹口气对他说道:“你跟我去看看小少爷吧。”
李蹊一愣,道:“夏乐怎么了”
金秘书让他坐上车,然后解释起来。
夏乐那次和娄清放了狠话不肯退出,又跑去公司和夏国宾吵了一架,父子二人倔起来都是谁也不肯低头的那种,这次夏国宾实在是生气了,直接让人把夏乐强行带回了夏家,关了起来。
名义上说让他反省,但已经开始动手准备出国事项,根本就没有给夏乐半句反驳的机会。
夏乐大少爷脾气上来,就开始闹绝食,三四天下来一点东西都没吃,金秘书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来找李蹊。
李蹊心中慌乱,匆匆的跟着他上车去了夏家,到了之后发现情况比金秘书说的还要严重,夏乐满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都已经在输营养液了。
金秘书让人送了一些饭菜过来,递给李蹊道:“里面是一些粥,再不吃对胃真的不好,让他多少吃一点吧。”
李蹊心中着急,点点头就捧着餐盘走了进去。
夏乐听到声音皱着眉瞪过来,发现是李蹊之后先是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吵架,又把头转回去,不肯看他。
李蹊沉默的坐在夏乐的身边,用勺子舀了一点粥,递到夏乐的嘴边。
夏乐抬眼看着他,不肯开口。
李蹊道:“你吃一口,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什么都说清楚。”
夏乐这才张开嘴吃了一口。
“说吧,你为什么那天举手,赶我走?李蹊你干吗这样啊!”夏乐本来是想质问的,可是问着问着他就又委屈起来。
李蹊沉默了一会儿,道:“夏乐,你还是回去吧,你和我不一样的,你爸爸为了你做了不少。”
夏乐要不是没力气,就起来把他按倒了,咬牙道:“我还为你做了不少呢?李蹊你管他做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组乐队,好不容易到这个份上了,你让我走?”
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好几天没吃东西,便是嗓子都受不住。
李蹊听得眼眶发红,可是他想起金秘书那天说的话。
谁也没办法啊……
李蹊紧紧的抿唇,道:“夏乐,没办法的,我们不一样。”
这句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夏乐气得浑身都在打颤,他也不管自己是在输液,撑着坐起身道:“不一样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和你就是一样啊李蹊!什么叫没办法,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吧!”他是那么委屈,委屈的眼睛都在发红,可是却又倔强的压下了眼中所有的水汽。
李蹊说不出话,他把粥送过去,可是夏乐挥手就打翻了碗。
粥水打翻一地,李蹊看着这一地狼藉,过了一会站起身,对他道:“你好好休息。”
夏乐没想到李蹊真的就这么走了!
他胸口起伏的剧烈,他坐在床上咬着牙想了好久,猛地站起身来拔掉手中的针头,一脚踢掉了吊着吊瓶,玻璃残渣四溅,夏乐穿着睡衣就冲出去,他赤着脚踩过玻璃碎片,只留下满地的零碎的鲜红。
外面天阴沉沉的,很快下起雨来。
李蹊垂首在等公交车,下雨的时候公交车也来的很慢,李蹊目光微凉的看着眼前的雨帘,但是后面却传来了轰鸣声,他回过头,目光错愕的看着雨中出现的身影。
夏乐骑着摩托车来了,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顺成一道水流从他下巴划过他的脖颈,夏乐一路冲到了公交车站前,停下来看着他,雨水顺着侧脸流下来。
李蹊急的要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道:“你疯了,你身体这样怎么能淋雨!”
夏乐却一把推开他,冲他喊道:“李蹊你给我说清楚,凭什么就没有办法了啊,你管我爸说的那些废话!我跟你走,不就行了吗,站在旁边给你弹吉他的是我爸还是我,你看清楚!”
李蹊要把衣服披到夏乐身上,却被夏乐一再推开。
李蹊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了一些但依旧帅气倔强的少年,他是这么好,好到他不忍心让他只站在自己身边弹吉他。
他这么好,明明可以做更多,更棒的事。
李蹊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爸想的是对的,我不说什么为你好,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到时候你也恨我,你爸选的路对你是最好的……”
夏乐气炸了,摩托车也不要了,扔到一边自己跳下来抓住了李蹊的胳膊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李蹊抬头看向他:“夏乐,你爸给你的,是最好的。”
“那又怎么样啊?!”夏乐喊道。
李蹊摇头,那是他做不到的,给不了的,他希望夏乐能更好。
“你还是快回去吧,我先走了。”李蹊连伞都没要,走入雨中。
夏乐抬脚就追,一边追一边咆哮,“你说的都对,我也不傻,我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但是我不想要啊!”
李蹊停下脚步。
夏乐脚上伤了,一瘸一拐地跟上来站在他身后,脸上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他看着李蹊的背影喊道:“以后的夏乐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十八岁的夏乐不想这样啊!李蹊你不能这样,你怕以后的‘我’后悔,就不要现在的我了吗!”
李蹊沉着脸,他缓缓的握紧了手,这是他的夏乐。
他十八岁的夏乐,他想和他一起组乐队,一起唱歌,一直在一起的人。
李蹊眼圈儿发红,他回过头,看着雨水中双目通红的夏乐说道:“夏乐,你这样,就真的要和我绑一辈子了,你知道吗?我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走的,我以后,也不可能放开你。”
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一直是夏乐跟着李蹊,其实李蹊何尝也不是一直默默束缚着夏乐,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独立拥有过一个什么人,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宝贝,隐秘的藏在自己心中,谁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