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叶悠悠十分沮丧。
她用贾明明的相片,在档案管理室里现写一份检查表,正好与老渣想要找的配型成功。
贾明明当然不是工厂的工人,地址写了小洋楼,检查原因写了腹痛。
叶悠悠的检举信是两封,一封是举报贾局长,另一封是举报老渣。她的计划是两边混战起来,她和施红趁乱拿钱,然后这些人被警察一锅端。都以为是对方搞的鬼,他们成为受害者完美脱身。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叶悠悠所料,从省城走的那天早上,叶悠悠一直在殷切的期待着,可是一切顺利,贾明明好好离开了省城。
他并不知道,在省城的某栋不挂牌的办公楼里,一间没有名字的办公室里。一个人笑的反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神盾局,咋不叫神仙局呢,气死我了。”
一个个头高大的男人站在领导面前,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她不就是个孩子吗?当然是想一出是一出,她的计划虽然幼稚,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如果我们不插手,没准还真能让她成功。”
坐在靠背椅上的领导简直蛋/痛,见过护短的,就没见过这么护短的。敢情她干什么都是对的,那错的是谁。
领导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怎么会呢,您英明神武挥斥方遒,这次能逼出这么多人来,绝对是您的功劳。”高个子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呵呵,真难得啊,为了她连我的马屁都拍。”领导一脸别想哄我,我都明白的表情。
“那您想怎么样?举报您的救命恩人,反正这也没什么,背后被人议论几句恩将仇将罢了。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恐怕也不会在乎。”
高个的男子声音稳稳的,脸上还带着笑。
领导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脸色臭烘烘的别提有多难看。他是空降的,在体制内空降从来都是不受人待见的,但也司空见惯。问题是,他空降的是特殊的部门,特殊的队伍,这些人可不管你是不是领导,有本事就服,没本事管你是谁,一个白眼扔过去不带含糊的。
他年纪本来就不大,有些老队员比他还要大上一轮,开口就是自己办案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的口气。
下头的人这么难管,想出成绩,他就要抗更多的压力,也要花更多的努力让人认可。
偏偏还遇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一对,一个是自己的下属,一个正在并不知情的情况给他捣乱。他该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看到来自领导幽怨的小眼神,高个男人嘿嘿一笑,“所以说,您觉得我刚才的提意怎么样?”
“好,非常好,就按你说的办。”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这句话来的领导,已经快要七窍生烟。
“我们只要抓住这些人,完成任务就够了,过程很重要吗?”
“不重要。”领导再次咬牙,特么的逼自己就范之后,还要逼自己再重复一遍,到底谁才是领导。
沐东市的叶悠悠根本不知道这些变化,她只是很沮丧自己算计了半天,以为算无遗策的时候,结果一切都没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警察如果接到举报信并且相信,不至于几天了还不来抓捕贾明明,这样一想,要么举报信没寄到,要么没人相信。
那么贾局长很可能也平平安安逃掉了,然后老渣也没出现。
不过,姑嫂两人肯定是老渣的徒子徒孙,叶悠悠想,实在不行先抓俩小的,至少不亏是不是。
结果不等叶悠悠去公安局告发,贾明明便消失了,是的,在某一天的早上,和那位大嫂小姑子一块消失了。
当然,叶建国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贾明明跟他说了,她要去京城帮她叔叔,顺道盯着他们的钱,或者,干脆等拿到钱了再回来。
叶悠悠几乎要抓狂,“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应该立刻报警,搞什么莫名其妙的计划,举报老渣的信往公安局大门口扔了就跑。”
她就不信有人能知道这信是她扔的,那些人再厉害,还能天天派人在公安局门口守着,看看有没有人举报他们不成。
错了错了,完全错了。现在好了,一个不剩,全跑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施红,施红没有安慰她,只说了一句话,“你以为你去举报,真的会没人知道吗?那个卖消息给你的大叔,还有我无缘无故问过关于老渣的事,不要以为这些在道上混的人是傻子。我们都这么弱小,只有先活下来,才能去讲公平正义,你不是也很赞同这一点吗?”
“谢谢你。”施红的话让叶悠悠平静下来,并且好受了许多。
她能做的,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一个问路的阿姨,聊了几句才知道,是自己同学家的亲戚。
“没想到你是我们家阿伦的同学,看看这缘份,可真是不小。”
“是啊,他家就住电厂宿舍,您去一问就知道了。”叶悠悠礼貌的点头,便要和她分开走。一个去电厂的宿舍,一个回纺织厂的宿舍。
“小姑娘,我请你喝瓶汽水吧。”阿姨看到有卖汽水的,热情的招呼道。
“不用不用,我家马上就到了,家里有。”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快,接着。”阿姨笑呵呵的已经掏钱买了,亲手撬开瓶盖,又帮她插上吸管,递到了她的手上。
叶悠悠不得不接过来,这关系不尴不尬的,人家又是感谢又是笑脸的,她要不喝,还真说不过去。
“那谢谢您了。”叶悠悠只好接下来。
阿姨又拉着她到有树荫的地方坐下,“快,这里凉快点。”
奇怪,我怎么睡着了,不对,我在什么地方?叶悠悠醒了,慢慢睁开眼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再结合自己看到的,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长途大货车的车棚里,她的手脚被紧紧绑住,请她喝汽水的阿姨就坐在她的身边,临高居下那么冷冷看着她。
“醒了。”
“为什么?”叶悠悠在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谁。而且外头没人知道她家有钱,最多一点捕风捉影的谣传,实在不值得这么大张其鼓的动手。
“听说你在找我?”阿姨看着她,笑的极为诡异。
叶悠悠忽然就跟福至心灵了似的,脱口而出,“夏稻秋。”
老渣的名字夏稻秋,叶悠悠没有亲眼见过,却一直默认对方是个男人。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女人。还长的眉目温婉憨厚善良,一看就是好人的模样。
叶悠悠吞了吞口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再否认也没什么意义了,她千防万防就是担心被对方知道,对她的家人进行报复。现在只针对她,她反而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当初是怎么顶着通缉犯的身份逃出去的。”
这里头的意思可就多了,叶悠悠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但夏稻秋却不肯再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绑我是想干什么?”如果要杀人,就不会废这个事把她绑上车。看看车外的景色,早就出了城市,一片荒郊野岭,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应该已经离沐东市很远了。
“小丫头,不如去见见外头的世界吧。我保证你去了,就不会再想回来了。”夏稻秋笑的一脸温柔,多年前她逃出国门,一直躲在境外。
可外头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好熬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她摸到了门路。她也因为中国人的身份而被重用,至于为什么,很简单,中国是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国家之一。越是人口多的地方,越容易找到合适的配型,是某些器/官贩/卖组织的最爱。
中国人种的特殊性,使得外国人并不好进入,但同为中国人就容易得多了。特别是对夏稻秋这种,原本就是干这一行的老渣来说,虽然风险大,但利润高啊。最重要的是身份也涨了,甚至成为了组织中的一个小头目。
既然是老渣,干上了老本行,加之中国人的聪明劲,她怎么会只局限在找配型成功的人身上呢。象叶悠悠这种漂亮的少女,一样能卖出好价钱。
特别是,如果这个漂亮的少女,还是准备举报揭发她的人,这种满足感真是双倍的增加。
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漂亮的少女,在被扔到下九流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就连喊救命都没人听得懂的时候,能够熬几天。
叶悠悠努力坐起来,夏稻秋没有拦着,这种地方,她跳车也跑不掉,更何况绑着手脚跳车只有死路一条。至于到了城市里怎么办,那还不简单,灌点药让她动弹不得,对外就说是自己生病的女儿,身份证明早就准备好了,保证一路顺畅。
“我不想看到你。”叶悠悠侧过身体,将后背露给了夏稻秋。
夏稻秋狂笑起来,不想看到她,真是孩子气的话啊。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妈妈掌心的小宝贝吗?发脾气撒娇就有人来哄着你?
叶悠悠的手指上出现一枚戒指,然后轻微的一声“卡嗒”隐藏在戒指里锋利的刀锋亮了出来。
先是手然后是脚,切割的非常非常慢,因为幅度太式引来夏稻秋的关注就会前功尽弃。真把她弄晕了,就什么招都没了。好在夏稻秋虽然觉得叶悠悠相比那些只会哭天喊地的小姑娘,要镇定许多。但是她一点都不担心叶悠悠能够逃脱,可以说是非常自信。
不过,谁说小姑娘不哭的,是不想哭给她看吧,看这小肩膀一耸一耸的,还不时嘤嘤几声。夏稻秋顿时觉得十分满足,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这种癖好,看到别人难受就觉得特别痛快。
看到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痛快的发抖,那滋味比赚钱还让人舒服。
现在是没人懂这些,估计好多年以后才会有人解释这种现象其实就是一种反社会人性综合症。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受过刺激造成的,反正不可逆,这样的人放在外头就想搞事,没有治愈的可能。
叶悠悠假哭着把手脚上的绳子割断,快速转身挥手就是一拳,冲着夏稻秋的脸捶上去。拳头的力度和戒指上锋利的刀锋直接切开了她的皮肤,伴着尖叫飞溅出漫天的鲜血。
车子紧急刹车,司机从车门直接就翻上来,看到这个他们刚拿下的小姑娘,正骑在夏稻秋的身上,一拳一拳砸到她的脸上,真是拳拳到肉,最奇怪的是,为什么明明是用拳头,夏稻秋的脸上却一道一道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地上一滩鲜血,已经开始往车下滴落。
司机咆哮着冲上来,他是一个男人,而且骨骼粗壮,壮若铁塔,手臂不用刻意曲起来,也能看到跳动的肌肉疙瘩。
叶悠悠仗着身手灵活,偏头躲过他的拳头,迅速拔出一把枪,“站住。”
司机顿时呆住了,他也有枪,但是在刚才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想到第一时间去掏/枪,反正这小姑娘,根本经不住自己两拳就得咽气。
没想到,她竟然掏出一把/枪,不可能,难道夏稻秋没有搜身,竟然让她藏着一把/枪而不自知。
“怎么,没见过夏稻秋的/枪?可见她对你的防备心也很重啊。”叶悠悠尽量拖延着时间,她没时间买/枪,直接买仓库里把那把假/枪掏了出来。
司机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从夏稻秋身上摸出来的/枪,也就合理了。不过,的确被小姑娘说中了,他还真不知道夏稻秋身上带着/枪。
但不管怎么样,他的任务是负责夏稻秋的安全,他举起双手,“我放你走,你也放过我们,怎么样。我看你这个年纪,就算会使/枪,枪/法也不一定好,要是一/枪打不死我,死的就是你。”
司机跟叶悠悠谈条件的同时忧心忡忡的去看夏稻秋的伤口,躺上车板上,一动都不动的夏稻秋,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简直跟死人没有差别。
脸肿的象猪头,一道道的伤口和青紫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成交,但不是你放我走,是我放你走,带上她,下车。”叶悠悠又不傻,她自己下了车,这荒郊野外的,她往哪儿跑。司机开上车,她有/枪都不定打得中,更何况她的枪是假的。就算她现在能买真/枪,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她根本不会开/枪。
怎么装子/弹,怎么开保险栓,怎么瞄准,给她真/枪,她一动手就会被司机识破自己是个假把式。
所以,她要司机带着夏稻秋下车,这辆车,归她了。
司机一把抱起夏稻秋,从车尾跳了下去。叶悠悠松了一口气,让他再走远一点,这才跳下车,绕到车头。
这种大货车的车身非常高,必须登上台阶才能上去,她一手拿/枪一手去开车门,刚爬到一半,还没坐进去,就感觉到额头一凉。冰凉的枪/管顶到了她的额头上,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拿的是/枪,而且是一把真/枪。
驾驶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刚才闹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出来,让叶悠悠误会驾驶室里只有司机一个人。
没有想到,她一直藏着,一动不动,在叶悠悠取得胜利后,最为放松的时候,给她来了这么一下。
叶悠悠单手扶住车门,上不能上,下不敢下,抬眼和举枪的人对视。
哦,熟人啊。这不就是姑嫂中的那个小姑子吗?
“新婚快乐哈。”叶悠悠脑子一抽,忽然就蹦出一句。
小姑娘先是一愣,很快想到自己之前所扮的身份,冷冷“啐”了一口,“牙尖嘴利,下去。”
好勒,总比现在这样吊在半空要强。
叶悠悠跳下来,然后看到司机抱着夏稻秋走了回来。三比一,不算失去战斗力的夏稻秋也是二比一,对方还有/枪。
“枪扔过来。”司机喊道。
叶悠悠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假/枪,蹲下来放到地上,她借机四处看了看,顿时有些绝望,不是没有掩体,但是等她跑到,已经够被人家击中八百回了。
到了这个时候,叶悠悠才真正有点怕了。
“怎么办?”司机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夏稻秋,问拿着枪的小姑娘道。
“喂药带走,夏姐肯定希望自己亲自动手。”小姑娘比较了解夏稻秋,她最爱以折磨人取乐,要是知道他们这么轻易就杀了叶悠悠,肯定不会开心。
毕竟夏姐伤的这么重,她不好好发/泄一下,没准就要对这些手下发/泄,她可不想无缘无故成为被发/泄的对象。
司机纯粹是个言听计从的打手,闻言就放下夏稻秋,从裤兜里摸出一包药粉,扔给叶悠悠,“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