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萍又道:“她敢这个样子,不就仗着鸣鸣喜欢她吗?要离婚了我看她敢不敢这么横!”
“还有她那个爹妈,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教出这种女儿,现在还摆谱不肯见面,要我就让儿子把他们女儿休了,我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横!”
苏维萍发泄似的说了一堆话,苏维丽只靠着沙发,沉默地听着,渐渐的,听出了几分非同寻常的味道——
她从前的预感果然没错,她姐姐,真的没拿自己当外人,张悠悠是她的媳妇,苏鸣是她的儿子,可苏维萍插手管起来,没管成功,就恼羞成怒地好像自己被儿子媳妇背叛了一样。
苏维丽沉默无言地坐着,对这份没有界限的插足,已经有些恼火了,眼神朝着冰点持续掉落。
忽然间,楼上传来一阵动静,苏维丽顿觉不妙,抬眼,就见苏鸣拎着一个行李箱往楼下走——正是他当初回来住时候的那个箱子。
苏维丽眼皮狂跳,立刻站了起来,“鸣鸣!”
苏鸣往大门口走:“这大晚上的,本来相安无事,早点睡了明天还要上班,现在闹得这都几点了还没法休息,我看我还是早点回我小家吧,我可以睡个安稳觉,我老婆也不用担心被人半夜敲门闯进来。”
苏维丽好不容易和苏鸣修复了一点关系,也才习惯了和儿子同住在家的“安全感”,苏鸣大半夜一说要走,她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鸣鸣,你有什么好好说,别一冲动就做决定!”
苏鸣回头,箱子立在脚边,站定,看着苏维丽:“妈,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是我不对?还是我老婆不对?还是你也觉得我和我老婆这么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对?我们该忍忍,该圆滑的处理,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着,年轻男人抬手指沙发上的苏维萍,“她,我大姨,闯到我和我老婆的家里,质问我老婆,还对我说,我对不起我妈,我妈生我养我我还啃老,房子车子票子都是我妈的。她说的没错,都对,我现在就走。妈你放心,等我找到房子,就带悠悠一起搬出去。公司要我我就继续干,不要我,我就辞职另找。”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箱子走了。
门合上的瞬间,屋子里陷入了死寂。
苏维萍张嘴,愕然间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她虽然是那个横冲直撞的始作俑者,但也知道苏鸣是她妹妹的心肝软肋。
她张张嘴,站起来,看着苏维丽朝向门口的背影:“不是,我又没说他啊,他走什么?”
苏维丽缓缓扭头,眼神里全是冰渣,“那些话,是你和鸣鸣说的?”
苏维萍自然不承认,还道:“我哪里有这么说,我那是让他多考虑考虑你这个当妈的,别整天向着老婆。”
还在狡辩!
苏维丽贴在身侧的手紧紧捏着,“滚,给我滚!”
苏鸣大晚上,去而复返,这次带着行李。
他回家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轻手轻脚进屋,摸黑上床,蹭到温软的身体旁边,轻轻道:“老婆。”
舒宁早就睡了,听到动静,有点醒了,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苏鸣撩开她的头发,在她脖子上亲了亲:“我回来了,”又故作委屈地声音,“我被赶出家门了,我好可怜哦。”
还装可怜,舒宁哼笑,被子里抬起胳膊,反手到身后,摸了摸男人的脸,“来,小乖乖,到姐姐怀里来。”
苏鸣又装可怜,道:“姐姐给我埋个胸吧。”
舒宁终于醒了,睁开眼睛,但她没有翻身过去,就这么和苏鸣贴身背靠胸的搂在一起,然后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窜钥匙,给苏鸣。
苏鸣在黑暗中拿着,惊讶,他是才想到出去自己单过,他妈给的这套房子他也不住了,老婆怎么比他动作还快?
舒宁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妈给我的。”
苏鸣不闹了,认真地问:“房子?租的?”
舒宁:“没有,我家里的,几年前我姥姥的旧房子拆迁,分了三套房子,我妈和我舅舅一人一套,最近拿到房了,我妈就给我了。”
苏鸣脑回路有点转不过来,傻傻地问:“给你房子干嘛,怕你被我赶出来?”
舒宁未语先笑,因为想到了张母把钥匙给她时说的话。
“你现在有房子了,也不比你现在住的小,不稀罕他们家的房子,你要是在那边住的不开心,就收拾收拾,住咱们自己的房子。”
舒宁当时问:“那苏鸣怎么办?”
张母脱口而出:“那小子你喜欢你就带着呗,年轻长得好看,拐回家来当上门女婿。反正房子是你妈我的名字,他又分步走。”
舒宁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乐,好不容易把张母的话给转述完了,又翻身,面对苏鸣,捏他的脸,“上门女婿你干不干?干不干?”
苏鸣斩钉截铁:“干!”小狼狗又火急火燎往她身上翻,“不过我要先干你!”
苏鸣和舒宁的动作很快,几天之后,两人就打包好了行李搬家。
当天搬完,苏鸣给苏维丽电话,苏维丽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大惊着问:“你住回去就住回去,搬走干嘛?你房子租在哪边?!”
苏鸣:“没租,老婆家的。”
苏维丽:“……”
苏鸣一点也不害臊地说:“房子所有钥匙我都留下了,妈你找个时间去把房收走吧。我去老婆家做上门女婿了,你别担心,我啃老都啃出经验了,估计做上门女婿啃岳父岳母也会很得心应手。”
苏维丽:“……”
第46章 【重生的婆婆】
其实舒宁起先根本没想过搬家, 她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非常近, 但打车停车都非常容易,她每天上下班, 大部分时间又是一个人, 住得非常舒爽。
但苏维萍这么一闹,舒宁忽然就想到, 这是个搬出去的好机会。
苏维丽这个婆婆拿乔也拿得挺久了, 该让她有点转变了,更重要的是张父张母那边,老两口在女儿的婚事上有气, 总得想个办法,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自己气着。
所以搬家, 让他这个年轻富二代做“上门女婿”, 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舒宁有了这步规划,就有模有样和苏鸣商量。
苏鸣不愧是一位脑袋怪灵活的小狼狗,一点就透, 脸皮也厚,立刻拍着胸脯承诺道:“老婆你放心,以后我老丈人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丈母娘让我往西我立刻走完东面走西面, 下雪天给整个小区扫马路都没有问题。”
舒宁笑说:“你用不用这么大义凛然,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苏鸣握着舒宁的手,“应该的,你是我老婆, 我心疼老婆,也心疼岳父岳母。”
舒宁想了想,觉得差不多可以让张父张母和这位女婿见见面了。
其实舒宁原本的打算是想两家父母正式见面的场合,让苏鸣见见张父张母,但后来出了张家爸爸妈妈拒绝见面这个意外,苏鸣这女婿至今没见过岳父岳母,都一年多了,再怎么样,也该见见了。
于是在他们搬完家之后,舒宁找了个时间,给张母电话,提到和苏鸣见面的事。
张母张口又是拒绝,“不见!”
舒宁:“妈,这女婿都上门了,你怎么也得见见吧。”
张母哼道:“看我心情!”
结果周末就和张父一起又溜到乡下去了。
舒宁本来带着苏鸣拎着礼盒准备杀个出其不意,家里没人,反过来把他们弄个茫然。
舒宁打电话,问到张父,知道夫妻两个下乡去了,故意躲着这个“上门女婿”。她也有点无奈,见见呢,这么可爱的男孩纸,见了你们肯定喜欢啊。
苏鸣在张家客厅转了一圈,问舒宁老两口怎么不在家,舒宁只得耸肩道:“我爸说他们下乡了。”
苏鸣口气幽幽的:“故意躲我呢。”又说,“认识下乡的路吗?”
舒宁:“去过两次,认识。”
苏鸣握住她的手:“走!找咱爸妈去!”
苏鸣开车,最快的马力奔去了乡下,舒宁其实不太记得路了,不过有2.6在,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张父张母租的那块地。
车在院子里停稳,正在喂鸭子的张父抬起腰,诧异地看着下车的女儿和站在女儿身边的年轻男人。
张母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一见两人,愣住了,可她动作快,第二秒,飞速就反身往田埂子上去。
苏鸣看人精准,见老丈人都在打量自己了,丈母娘竟然转头就跑,就知道哪个才是张家的硬茬,于是立刻把好说话的先放下,抬腿就去追不好说话的那个。
张母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知道苏鸣追上来了。
这小子追什么追,都说了暂时不见,追上来干嘛,她这丈母娘还不能有意见闹情绪了啊。
可她速度越快,背后追得那位速度也快,下了田埂子,本来路就不好走,这下只能歪歪扭扭小跑了,她一跑,背后苏鸣也跟着小跑起来。
边跑还边喊道:“妈妈,是我啊,我是鸣鸣啊。”
张母头皮都麻了,他见过的二十出头的男生还都挺内敛的,哪怕不成熟也得装一装稳重,可这个“上门女婿”是怎么回事?路数好像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张母都没扭脖子,抓紧跑,“别追我!”
苏鸣:“妈妈……”
张母:“……”谁是你妈!
张父和舒宁远远看着。
舒宁都要笑成傻子了,张父从一脸愕然,变成了一脸幽深,转头看舒宁:“这小子怎么这个性格?”
舒宁:“年轻啊爸爸。”
张父哭笑不得,挑头看去,张母和苏鸣都已经跑得很远了,还在跑,周围几个邻居都出来看,熟识地开口问张父,“那男的谁啊?儿子啊?”
张父摇头,笑说:“没,女婿。”
邻居赞叹,“哇塞,现在还有这么心疼丈母娘的女婿啊。”
苏鸣来乡下见了张父张母,这下是彻底贴上了,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下来,他真的脸皮特别厚,无论张父张母什么态度,时时刻刻都能贴上来,还发生了一堆啼笑皆非的事情。
比如张父喂鸭子,刚喂完,苏鸣又洒了几把粮,张父看到了,立刻出来说:“别多喂了,撑死了,行了,够了!”
苏鸣想想要撑死了,就拿院子里的扫帚扫了一些粮出来,张家养的鸭子护食,见他扫粮,立刻围上来,苏鸣被一群鸭子围在中央,哎哎直叫,一边叫一边和鸭子“谈判”——
“我跟你们说,吃多了会撑的,撑了会怎么样,变胖,变胖会怎么样,被挑出来炖汤吃掉,或者红烧鸭、烤鸭、白斩鸭。懂不懂啊你们!”
“要少吃多餐,你们这群笨鸭子。”
“不许叼我裤子,很贵的!”
张父站在屋子里朝外看,那眼神,仿佛上门女婿是半个智障。
张母被苏鸣在田埂子上追过一次,就领略过这只小狼狗的如火的热情了,见了人就绕道走。
但苏鸣总是贴上来,有次还摸出一只鸡蛋,捧在掌心,哀声叹息:“我吃了你,你的鸡妈妈会伤心吗?”说完,在张母眼皮子地下把蛋壳给拨了,张母刚要嚷嚷生的别吃,就见壳子已经剥了下来,露出里面已经成型的蛋白,而苏鸣,转脸哇咔咔对着鸡蛋诡笑,“伤心也没关系,反正鸡妈妈不止生了你一颗蛋,你就安心被我吃了吧。”
张母:“……”
行事不拘,性格跳脱乖张,当真是年轻有活力。
张父张母想摆摆架子拒人千里之外,都被这别具一格的套路给圈懵了。
周末结束后,舒宁要和苏鸣一起回去,周一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