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种痘后一般都是留观三天,三天后没有特殊反应便算种痘成功,可以离开。
他们并不会像在京城一样先调理身体再种痘,种完痘还要等待一段时间出痘,结束后又要试验种痘是否成功,最后留观……
太医署现在已经给京城和雍州一带适龄的青少年种痘,加上给禁军种痘的大量试验,他们改进了一下痘苗的制作方子,使其毒性更小,现在种痘,大多数人都没有大的反应,当天晚上出痘,第二天或第三天便能够消退离开。
有特别反应的,只要大夫反应迅速也不会有大事。
周满觉得接下来的种痘留观时间还可以再缩减一些,甚至特殊反应的应对方子还能够做成成药,这样反应更加迅速。
周满想着这些事,纠结了一下后道:“我写折子很快的……”但又想去看女儿……
白善见她这么纠结,就去把闺女抱过来,直接放到坐在一旁道:“你写吧,我带着她玩儿,想她了就看看她。”
周满就写不下去了,主要是孩子在这里她会忍不住去看她,去摸她,去抱她。
周满叹气的放下笔,“罢了,晚上再写吧。”
白善没想到他这么贴心,她却写不下去,他看了看妻子,再低头看看怀里抓着他的手指一个劲儿往嘴里送的闺女,想了想后把她塞给殷或,“要不你带着她出去玩一玩?”
殷或抱着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他没抱过孩子,最多是近距离逗一逗他们,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能抱呢?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面无表情的道:“快抱走。”
白善就把女儿抱起来,好奇的打量殷或,半晌无言,“你怕孩子呀?”
殷或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后道:“太软太小了,而且我不喜与人如此亲近。”
白善只能惋惜,“那算了,我自己带她。”
殷或对上白景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奈的道:“她明明更喜欢和郑姨她们玩儿,你为何一定要把她抱过来?”
周满站在白善身侧,捏着女儿的一只手玩,“因为我们想她了呀。”
殷或没这种情绪,不过可以理解,于是他决定把空间让给这一家三口。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相让成功,因为五月很快带着人找过来,“夫人正在找小娘子呢,说小娘子该吃奶了。”
殷或:“她并没有哭。”
孩子不都是哭以后才喂奶吗?
白善忙道:“我们家孩子都是按时喂的,这还是满宝算出来的时间呢,所以你看,大姐儿一点儿也不爱哭,是吧?”
殷或一想还真是,“大宝也不爱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善和周满一起肯定的点头。
殷或笑道:“我还以为是他们天生不爱哭呢。”
殷或也见过不少孩子,他姐姐们的孩子……都很爱哭。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孩子就是爱哭的,饿了哭,困了哭,累了哭,不舒服了哭,无缘无故还是要哭。
但白景行和白若瑜不一样,两个孩子都很少哭闹,所以殷或虽然不喜欢孩子,有时候也会和他们玩儿,只要不让他抱就好。
白善看着怀里的女儿,觉得她越长越像自己,于是喜滋滋的道:“也有天生的原因吧,我从小也不爱哭。”
周满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没说话。
但白二郎没有顾忌呀,他啧了一声,抱着白若瑜从门外进来,“我们三个里最爱哭的就是你了,小的时候看见菜青虫都能吓得大哭。”
白善:……
他磨了磨牙,手好像也有点痒怎么办?
殷或好奇的看着白善,显然是没想到。
“快走吧,婶婶早就在叫我们了,说是今天有礼物要送给孩子们。”
白善默默地抱着孩子跟上,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送礼?”
“剃头呀,”白二郎道:“今天两个孩子要剃头发,剃完头送个剃头礼。”
白善和周满一头雾水,三人一起长大,他们怎么不知道家里有这个礼?
白二郎也不知道,但他理由充分,“孩子都是周岁前剃头,周岁前哪有记忆?我们肯定是不记得了。”
又道:“而且我们小时候收到的礼也到不了我们手里呀。”
周满直觉不对,“我们不记得自己的剃头礼也就算了,但我有这么多侄子,我也没见他们小时候有剃头礼啊。”
白二郎斩钉截铁的道:“那一定是因为你爹舍不得。”
周满:……
白善就干脆多了,到了地方后直接问母亲。
郑氏一边让奶嬷嬷抱着两个孩子下去喂奶,一边道:“不是习俗,但我想送就送了,小孩子剃头发也是大事呢,我做祖母和叔祖母的,送他们一些礼物怎么了?”
白二郎都没想到这个理由,半晌才反应过来,和白善一起道:“没怎么,您高兴就好。”
连明达都忍不住拉着满宝小声道:“婶婶真的是太喜欢送礼了,满月、双月、百日这样的日子送礼也就是了,大宝第一次翻身要送礼,第一次会玩口水也送礼……”
周满挠了挠脑袋道:“她开心就好。”
白善也是这么想的,也正是因为他们夫妻都这么认为,郑氏才那么放心的送礼。
当然了,有此殊荣的也只有两个孩子了,连白善和周满都要退一射之地。
第3150章 盐政改革
两个孩子吃完奶就睡着了,果然,吃饱了想睡觉就是人的天性。
他们虽然睡着了,但依旧被抱出来剃掉头发。
请的是外头专门给孩子剃头发的匠人,手艺极好,轻柔的就把头发给剃了,周满旁观,总觉得孩子睡得更香了一点儿。
原来剃头还有这个好处?
小钱氏拧了温热的毛巾给他们擦了擦脑袋,两个孩子动了动,眼睛似乎睁开了一条缝儿,但很快又闭起来继续睡。
郑氏拿出两顶小帽子,笑眯眯的给他们戴上,小声道:“这是我给他们做的,透气,便是现在戴着也不热,还不会受寒。”
除了帽子,郑氏还送给他们一个玉雕的小兔子,可惜他们现在还小,还不会把玩这些玩具。
于是周满白善和白二郎大大方方的替他们先收着了。
孩子睡着,他们这些做父母的瞬间没有了用武之地。
周满带了一个玉雕小兔子回到书房,玩了一下便放到一旁,“我想好怎么写了。”
白善笑了笑,将自己才磨好的墨水递给她,“给你了。”
周满接过砚台,放到一旁,把自己的空砚台递给他,扫了一眼他案上的公文,“你还有这么多公文啊?”
白善点头,“夏收在即,各个庄子都要安排,还有下一季度的官盐也在准备,这一次准备时间比之前可是少了半年的时间,所以有许多事情要安排。”
周满就觉得他也不是很轻松嘛,顿时高兴起来,兴冲冲的开始写自己的折子,连语句都比之前的要活泼点儿。
写完以后润色一番便誊抄在空白折子上寄出去。
她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吏部很大可能会同意,朝中诸臣应该也不会反对,这毕竟是双赢的事吗。
周满喜滋滋的一边在北海县里继续种痘和看病大业,一边等着京城的回复。
结果她等了一旬没消息,又等了近一旬,麦子都收了,第二次买盐的官吏都摸到北海县这里来了,她这里还是没消息。
周满不满了,“京城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白善则是拿出一封信递给她,“你最近都忙着种痘,我都没空与你说话,你看看吧。”
“这是什么?”
“这是唐学兄的信,对了,我这儿还有先生的信呢。”白善一并找出来给她。
周满没看内容,而是先扫了一下信封,“都是写给你的呀。”
白善道:“没有涉及医署,他们自然不会写信给你。”
趁着周满看信的功夫,他概括总结了一下京城发生的事,“我推算了一下时间,很不巧,你的信到京城的时候应该正碰上魏大人上书改革盐政之事。”
盐政改革魏知喊了两年,但准备了近十年。
朝中上下也知道魏知和皇帝想要改革盐政,尤其是江南的盐税问题尤为严重。
但具体怎么改革,因为魏知一直没有具体的上折,除了皇帝和几个相关大臣外,没人知道。
而这一次,魏知便上折,将盐政改革细细的列了出来,其中自然也包括盐税的改革。
折子一上,不说江南一派的官员,全朝堂都震惊了,然后便是巨大的声响,有大声反对的,也有大声提出意见的,而同意者寥寥。
这么大的事儿,周满这时候上的折子在百官看来都不值得拿到朝堂上来议论。
中书省只看了一眼便给出“待议”的意见,现在朝中乱糟糟的,这种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儿还是先放着吧。
门下省对这个批复意见竟然也没意见,审核通过后发给吏部,只是留言道:“可思虑。”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就可以想一想了。
但也只是想一想,不说吏部乐不乐意,他就是乐意,很积极的去促成这件事,人门下省和中书省转身也能忘了这事。
现在大家的心神都在盐政上,还有江南的官场上,谁有心思放在其他的小事上?
像其他的事,有例可循的循旧例,受灾的、免税的,这种事都照着旧规矩来,快速的决定后大家继续就盐政的事“探讨”一下,偶尔不小心问候一下对方的身体、品德,甚至是祖宗……
而像周满这样没有旧例的折子,不是非常紧急的就先丢在一旁,非常紧急的就拿出来快速讨论拿定主意后发下去。
所以除了周满这样的官员外,很多官员其实是觉得最近京城的办事效率很高呀,比以前高多了。
周满看完信,愣愣的,“所以我这是因为选了一个不好的时间上书,然后被坑了?”
白善点头,“我觉得盐政改革的事没定前,大家应该没心思讨论你的折子了。”
周满就拿出庄先生的信再次从头认真的看一遍。
庄先生把魏知的盐政改革要点全都写了下来寄给白善。
周满问他,“你觉得魏大人此法如何?”
白善颔首道:“我不知将来会如何,但就当下来说,此改革之法的确于国于民有大利。”
魏知应该想要改革盐政很久了,所以准备很充分,便是白善以挑剔的目光去看这份改革,也找不出几个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