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尴尬的笑笑:“我在说你脸上的伤!”
他俩还在无忧无虑的笑闹,而另一边的白笙安却是阴郁异常,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苏瑶添的乱,现在又出了嫌疑人拐了第四个孩子潜逃的事,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所有卢里可能去的地方都调查过了吗?”白笙安手里握着个玻璃杯子,却不是他自己的,通常苏瑶会随身带着他的水杯,他渴了的时候,她会冲柠檬蜂蜜水,饭后又会冲一杯鲜榨的果汁,他疲惫的时候,她会冲一杯卡布奇诺,因为他不喜欢喝苦咖啡,而现在,她不在,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嗓子都快冒烟了。
真是窝火!
“都调查过了,包括他工作的地方,他住的出租屋,他的朋友家,还有他常去的酒吧之类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被孟凯文指派过来的警员苦不堪言,看着白先生眼底的阴翳,总觉得自己快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废话!这些地方长眼睛的都知道,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他要去的肯定是我们猜不到的,但是对他来说又有特别意义的地方!”白笙安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很烦躁,胸腔里像是点了一把火,腾腾的烧起来,他手上一使劲,玻璃杯子生生的被他捏碎在手心里。
玻璃崩裂的声音吓到了那个警员,他忙不迭的说:“我马上去查,白先生你稍等,我去取急救包。”
白笙安看了一眼掌心里的血,想起了苏瑶脸上的口罩和她眼底的浮肿,心里更加烦乱,腾出另一只手把掌心的玻璃渣子拔出来:“不用了,我这里有,你先出去吧,暂时先按兵不动,盲目去找没什么意义,卢里要去的地方一定能推理出来,线索没准就在那纤维丝上,你们先等消息吧!”
玻璃渣子拔出来的时候,白笙安掌心的皮肉外翻,鲜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那警员看着只感觉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掌心也一阵阵的抽痛,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转身离开了。
白笙安把伤口处理了,简单的缠了纱布,之后就召集孟凯文过来开会,孟凯文被单独点名,叫苦不迭,耷拉着脸过去见他,看到他手上已经渗出血的纱布,苦着脸大呼:“哎呦喂,我的哥呀,你这又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我省心!
“……”白笙安冷脸横了他一眼,见他闭了嘴,才说道:“我分析了一下,纤维丝里的三氧化二铁有三种可能,其一,是土壤里的,凶手不小心沾在了衣服上,其二,是物品上的,比如生锈的铁制品,沾染到了凶手衣服上,其三,是死者手上接触了铁制品或者含铁的土壤,之后沾染到了纤维丝上。就这几种情况来说,其实大方向就是两个,一个是找含铁的土壤,另一个是铁制品。”
“但其实就目前而言只能是侧重前者了,后者的话范围太广而且没有针对性,调查了也没什么意义,生锈的铁制品太多了!”
孟凯文很自然的说了自己的思路,白笙安赞同的点点头:“是,所以说要找含铁的土壤,最主要的目标就是铁矿附近的土壤,其他地方的土壤虽然其中也可能含有铁但是不至于有这么高的浓度,触碰之后就能留下三氧化二铁。”
“嗯,我这就去调查市里的铁矿或者是炼铁厂这些相关的地方。”孟凯文虽然经常被白先生鄙视,可是就默契程度而言,现在还没人能胜他一筹。
“嗯,卢里很可能就在这些地方附近,在他心中一定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所以杀人的时候他喜欢去那里,把这个过程当做是一场仪式。”白笙安说完,轻轻叩了叩桌子,嗤之以鼻道:“有精神疾患的人往往比较专一,反倒比某些正常人要强的多。”
听到他最后那句暗示性极强的话,孟凯文干咳一声,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临走前,他见白先生嘴唇发干,想来也是没好好喝水,伺候的人走了,他又对自己的身体从不在意,能好好照顾才怪了!
思及此,孟凯文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水,又想着这人嘴刁的很,从来不喝白开水,于是抓了块糖扔进去。
把水递到白笙安跟前,他看了一眼,皱眉喝了一口,之后连杯子掼在了地上,一时间,水花带玻璃渣子四下飞溅,孟凯文吓得连连后退,心想,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人发明火,以前可都是憋着,阴森沉闷,让人看的慎得慌。
“我不喝这个。”白笙安余怒未消,看着很是可怕,孟凯文扒着门框,破罐子破摔道:“我哪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又不是苏瑶,那么尽心尽责的伺候你,还落不着好!”
“什么?”白笙安起身,嘴角挂了一丝阴惨惨的笑,眼底冰霜凝结,浑身散发的冷气能把人冻僵,孟凯文知道再玩可就玩大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对于铁矿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毕竟是目标明确的调查,筛选条件又清晰,所以不过一天就有了新进展,本市一共有三座铁矿,一座是地下矿,还有两座是露天矿,露天矿周边都是荒山野岭,压根没有人居住的痕迹,所以排除掉,而地下矿周边已经发现了居民区和相应的生活医疗设施,所以很可能是卢里选择的潜逃地点。
当然,光得到这一个情报就去汇报那就是找死,孟凯文提前走访周围的老住户,问他们有没有听过卢里这个人,竟然真的让他从几个老奶奶口中打听出了点情报。
这个卢里小时候是个孤儿,之后被领养了几次,孟凯文还以为老奶奶的表述有问题,一问才知道,这个卢里的被领养之路可谓坎坷,辗转了好几个家庭,有个别家庭是领养了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于是把他退了回去,孟凯文汗颜,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卢里会有精神疾患,换了谁也正常不了!
孟凯文又问老奶奶,卢里之前所在的孤儿院在哪里,老奶奶含糊不清的说了个地址,听名字似乎是叫幸福孤儿院,他谢过老奶奶,立刻往这幸福孤儿院赶去,在那或许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幸福孤儿院就在这矿区附近,因为成立时间较长,所以看起来格外的老旧,孟凯文和一位生活老师说明了情况,那年轻女老师满面娇羞的领着他去见院长,他无奈的想着,要不是公务在身,这女孩子倒算是清丽可爱,值得发展一下。
院长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那种由经久的岁月雕刻而成的沉静安详的气息,孟凯文备感轻松,上前同老院长握了握手,简单说明了来意后,老院长很配合,立即去档案室调卢里的资料。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吧?别看我老糊涂了,可是这孩子的事我可还记得,像他这么苦命的孩子可不多见,父亲出车祸当场死亡,母亲把亲生儿子扔进孤儿院不管不顾的改嫁,他被吓的半个月不会说话,来了孤儿院后,又因为性格孤僻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待了一年多以后,好不容易有一对小夫妻愿意领养他,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不到半年,人家又把他送回来了,说是这妻子有了身孕,害怕这亲疏远近,厚此薄彼。孩子回来后,又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家庭,反复确认之后才把领养手续办了,哪知道,这次不到一个月就给退回来了,我当时特别生气,差点和那对夫妻吵起来,他们说孩子性格沉闷孤僻,不像个小孩子,不讨喜,我火气上头,指着她鼻子骂,不讨喜?我当初反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不讨喜!领养孩子是你买衣服吗?不喜欢了就甩回来。这些人,个个不负责任!”
说着,老院长把资料递给孟凯文,坐在他对面说道:“资料都在这上面,除了领养记录外,其他生活工作记录是没有的。”
“嗯,谢谢您!”孟凯文翻看了一下,发现卢里竟然有四次被领养的经历,前三次都是直接被退回孤儿院,直到第四次领养后才算结束。
孟凯文指了指第三次领养的档案:“院长,这次领养时间挺长的,接近两年了,为什么又被退回来了?”
孤儿的心理本来就有一定的创伤和阴影,何况是卢里这种已经有了记忆后才突发变故的大孩子,心理本就敏感脆弱,哪怕是被正常领养了,也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和恢复过程,更别说卢里这种被反复退回来的,那就不是心理阴影,长此以往,很可能就发展为心里疾患了。
孟凯文猜想,卢里的精神异常和小时候被反复领养的经历绝对脱不了关系。
“唉,这对小夫妻其实挺好的,当初他们看了卢里表演的小天使节目后特别喜欢他,说他就是一个小天使,瞬间温暖了他们,最后说什么也要带孩子走,我怕孩子再受伤害,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说孩子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比一般小孩子木讷,他们连连说不介意不介意,说能表演那么单纯可爱的节目,小孩子的心底一定很善良,他们不介意性格问题。我也问了孩子,孩子难得露出笑容,说他也喜欢这样的养父母。”
孟凯文想起之前在卢里出租屋里发现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的,那孩子还穿着表演节目的那种小翅膀,照片已经非常老旧了,并且看起来卢里经常抚摸它,因为有的地方已经掉色了。
说到这里,老院长深深叹了口气,手指在卢里小小的照片上摩挲着,半晌才说道:“孩子被领养了之后特别开心,经常给我打电话说他的新爸爸新妈妈有多好,说他上学了,还要背唐诗给我听,那是唯一一次,我觉得他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哪知道……哪知道好景不长,第二年头上,那妻子突然说怀孕了,孩子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心里头突突的跳,觉得不是好事,果然,这之后不出一个月,小两口就领着孩子回来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我也猜得到他们的意思,他们害怕之后的麻烦,卢里到底不是亲生的,以后难免有罅隙,又害怕疏远了他,让他有什么过激行为,毕竟他性格孤僻,让人感觉不是很踏实。我什么也没说,想着,以后干脆不让人领养了,大不了我和孩子过。回来之后孩子性情大变,不是单纯的性格问题,是那种类似于……”
后面的话老院长没说出口,孟凯文也知道,卢里应该那个时候就有点心理疾病了,这就是他后来心理扭曲的前兆。
“过了不到几个月,又有人领养孩子,我死活不同意,只说孩子没有领养资格,但没想到卢里自己跑进来说,他想被领养,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孩子走了,从那之后他就再没回来了,我想着,上天到底心疼可怜人,没准孩子现在终于有个好生活了。”
孟凯文欲言又止,只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念在老院长年事已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还是没说实话。
【第六章】
一番谈话下来,孟凯文已经确定,对于卢里来说,特别有意义的地方除了孤儿院外就应该是他被领养过的家庭,这些给他童年带来深刻烙印的,是他成年后所在的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不过相对于留下温暖记忆的孤儿院,给他留下创伤的领养家庭可能性应该更大,毕竟,大多人并不会感念生活中的小幸运,只会放大所遇见的痛苦。
孟凯文向老院长问到了那四个领养家庭的地址,道谢后正准备离开,老院长忽然叫住他:“小孟,如果你见到了卢里,麻烦你给我捎个信,我守了孤儿院这么多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他要是过得好,我也算能安心。”
孟凯文心中五味杂陈,笑的很是勉强:“是,我要见到他一定给您捎这话!”
卢里肯定想不到,这辈子他唯一辜负的大约就是这位老人了。
找到了重要线索后,孟凯文才敢回局里汇报工作,他急匆匆的回了办公室,一开门,满屋子的黑暗扑面而来,他缓了好久才从一片黑暗里依稀辨别出白笙安的轮廓。
他醒着,双腿搭在茶几上,身体舒展的躺在沙发上,手指里夹着一支烟,但是没有往嘴里送,任由烟头忽明忽暗的灼烧着,烟絮缓慢的落在地上,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孟凯文愣了一下,有点不太敢判断他是假放松还是真抑郁。
“咳咳,那个……白先生,我有事和你说。”孟凯文轻咳一声,示意沙发上的人回神。
“嗯,你说。”白笙安起身把烟掐熄,声音懒懒的,透着烟草熏染过后的沙哑磁性,听着很是漫不经心。
孟凯文思绪翻滚,脑海里有千万个念头奔涌,最后那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先生不会是因为和苏瑶生气而自暴自弃吧?
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吓人了!他还是习惯白先生冷漠无情的样子,这样为情所困的白先生让他有点消化不良。
“说话!”白笙安见他走神,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甩在他脸上:“不是有事要说吗?调查有结果了?”
孟凯文被砸的回了神,连连应答道:“是是是,对于卢里的藏身之处应该能有所帮助。”
于是,他把在孤儿院调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和白笙安说了,白笙安全程沉默,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孟凯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低沉的开口:“分四组人监视,我和你去第四家,人手多点,第四个可能性比较大,立刻出发!”
“好,我马上调人。”等布署好了人手,孟凯文去找白笙安时,发现他又靠在车门上抽烟,白笙安自控能力很好,而且像他这样高傲自大的人向来不屑于用这种低劣的手段麻痹自己,所以,他抽烟有两个原因,一是解压,二是镇静,从不上瘾。
但是今天这频率明显有点高,孟凯文越来越能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顿时有了主意。
临上车前,他偷偷躲在休息室给苏瑶打了个电话,那丫头不知道在哪乐呵呢,周围笑闹声不断,笑意隔着听筒都能传过来,清脆的像是微风吹过的风铃,孟凯文本来还着急,一听她的笑声,不自觉放慢了语速:“苏瑶,你不会因为白先生误会了你就赌气不干了吧?你的这个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确实无辜的很,你没一点错,我会和白先生好好解释的……”
他话还没说完,苏瑶就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啊,他误不误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这个!我没说不干,不过在试其他渠道,路实在走不通的话,我还是会考虑回去的!”
坏了坏了,在她语气里他可是听不出半点赌气的意思!女孩子耍脾气他清楚的很,说反话是典型症状,可是苏瑶的话里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摆明了是真的不在乎,这样反而更可怕。
不行,再这样下去,别人受得了,他和白笙安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可受不了!于是,他为了自保,给苏瑶下了一剂猛药:“你一会儿来看看白先生吧,他好像病了!”
“去医院啊,跟我说不管用的,我不懂这些的。”苏瑶说的很真诚无辜。
孟凯文又道:“还不是被你气的,你是罪魁祸首,你要负全责!”
“那……好吧,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他。”
诱骗成功,孟凯文也没有多开心,他难以想像如果白笙安动了情,苏瑶却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死样子会有多可怕的后果,到时候他夹在中间该有多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所以说,为了保命,他得不择手段的撮合。
挂了电话出门,白笙安已经在车里等他了,见他慢悠悠的样子,冷着脸呵斥道:“还磨蹭什么,这是出任务,你倒是悠哉的很。”
孟凯文被骂的突然开了窍,他一拍脑门,乐了,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纯属杞人忧天,对啊,像白先生这样的铁疙瘩怎么会动情呢!开玩笑!
上车后,两人驱车往卢里最后被领养的那家人赶去,到了地方,孟凯文环顾四周,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院子坐落在一片荒地之中,墙倒瓦漏,荒草丛生,不大的院子里一排低矮的瓦房,经年累月均匀的染上了一层破败景象,像是穿越回过去的默片,让人很难想象不过荒废了十几年的屋子就能变成这般模样。
“哥,你一定没见过这样的房子,我小时候就住过,不过有人气的时候,看着喜庆多了,人多,又热闹又温馨,大家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尤其是过年的时候,格外热闹,大圆桌一坐,一年不见的兄弟姐妹凑到一块儿,天南海北的经历都拢到了一起,长辈们都拿出看家本领给我们做好吃的,小孩子们在炕头上打牌,火烧的太旺了,一轮牌下来屁股都烧红了。还有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玻璃弹珠,在院子里打上渠道,隔一段距离打个洞,看谁能瞄的准,弹的远,除了这个,我们最喜欢看的是皮影戏,虽然这会儿基本上只是个供怀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可是就我们小时候那会儿,这可是难得的娱乐项目。”
他兀自说得滔滔不绝,白笙安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莫名其妙,半晌,才悠悠的说道:“我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我十五岁就出国了,和家人聚少离多,还有,我小时候除了看书学习以外,偶尔会去听歌剧和交响乐,你确定你和我是一个年代的?”
孟凯文被他说的一阵尴尬,他俩自然是一个年代的,无非是穷人和富人的区别,所以说,不要说有钱人总炫富,因为那是他们的生活常态,人家早就习以为常了,越是没见过世面的越一惊一乍,正如某句话说得好,判断一个有钱人是不是低调,就看人家衣服的牌子你认不认识,孟凯文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现的镇定自若,才不至于被他小看了去。
“那是,我俩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层次不一样,我属于……”孟凯文想说,我属于中式的,你属于西式的,没想到白笙安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属于比较低端的,我的档次比你高的多。”
孟凯文气的牙痒痒,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人正闲聊着,白笙安突然敏感的注意到那破败房子上的一扇窗户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他在唇上比了个“嘘!”
孟凯文赶紧闭嘴,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没过一会儿,果真有人从里面探头探脑的出来,鬼鬼祟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猫腰躲了回去,就这么一瞬间,孟凯文就已经看清了他的长相,激动的拍了拍白笙安:“是他,是卢里!我敢肯定,我看过他照片,是他本人没错!”
“嗯,那就通知另外三队人有序撤回,在一公里外待命。”白笙安一脸淡然的下令,孟凯文立刻把指令传达下去。
正静观其变的时候,孟凯文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一看,是苏瑶打来的,接起来后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孟警官,你们现在在哪呢?”
孟凯文没反应过来,想也没想的把自己的位置信息报给了她,等挂了电话,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异常,直到白笙安冷着脸揪着他的领口咬牙切齿的问:“谁让她来这的?”
他才跨过白先生的肩膀往窗外瞧了瞧,差点窒息:“哥,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也看不着啊!”
等白笙安松了手,他才看到了远处苏瑶模糊的身影,他一边感叹白先生好眼力,一边垂死挣扎:“我也没想到她会找过来,她听说你最近休息不好,身体情况不太好,自己主动要求过来的,我拦也拦不住,但谁想到她这么迫切,直接追到这来了!”
白笙安的眼神依旧凌厉,但是就冲他没有挑自己话里的纰漏,他就知道,白先生上当了,他在心里默默的向苏瑶道歉,不管发生任何事,白先生肯定不会拿苏瑶怎么样的,但是他不一样,白先生一怒之下弄死他都有可能,苏瑶一时的委屈换他一条命还是值得的。
两人僵持一会儿,白笙安冷着脸甩开了孟凯文,径直开门下车,他阔步走向苏瑶,等快到她身边时,苏瑶正好看见他,他照旧英姿飒爽,气度不凡,身上的气场没有削弱半分,除了脸色更阴郁以外可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样子。
所以,在两人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见面,苏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笙安身上夹着一阵冷风走到她面前,扯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在自己身前,挡住了从破房子里投过来的视线,之后戾声问她:“谁让你过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闲杂人等能随便来的吗!”
孟凯文在后头听见这句话后心都凉了,这个白笙安,就不会好好说话吗!明明用身体挡住了卢里的视线,害怕苏瑶暴露在那个变态的视野里,就直接说不让她来这里是害怕她有危险,这里有个变态杀人犯就得了,干嘛把话说的这么没情没意的!再说,这理由找的也太牵强,什么叫这是闲杂人等不能来的地方,这荒郊野岭的,请也请不来一个人好吧?
苏瑶眼见着要发火,孟凯文在后头着急的直搓手,示意她行行好,放自己一马,苏瑶接收到他的暗示,咽下了这口气,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当我闲着没事找事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只是,前脚刚迈出去,一个偶像剧般的情景就出现了。
白律师揪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劲,就把她整个人拽了回来,就在她茫然无措又重心不稳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正好用胸膛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来不及反应,但是每一个瞬间又都在她心里定格,一帧一帧的,像是慢动作般的一遍遍回放。
他的胸膛没有想像中那么温暖,反倒带着一丝寒意,他并没有抱她,只是让她倚靠在他胸口,但即便如此,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苏瑶心跳如雷,那一瞬间,她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关于两人的姿势,关于他清晰可闻的呼吸,关于他精致冷硬的侧脸,以及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她都来不及细细斟酌,只是脑袋放空的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瑶被白律师轻轻推开,她才猛地回过神来,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往前走,刚一迈步,就被他揪住了领子:“走错了,往那边!”
“哦!”她脑袋木木的,也没来得及尴尬,扭个头又往对面走。
孟凯文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步上前揪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回来:“好了好了,这里打个车也不容易,我们的车就停在那,一起走吧!”
“那我到底往哪走!”苏瑶还是懵的状态,站在原地问道,表情很是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