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你还有伤。”叶将白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慌忙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跟哄孩子似的道,“我不动你了,你别着急。”
“呜……”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被她哭得心虚,叶将白语气都弱了,捏着自个儿的衣袖替她擦眼泪,低声道,“我让瞿厨子给你做点心?”
气恼地推开他,长念别开了头。
叶将白叹息,揉了揉眉心,将人抱过来放在怀里,沙哑着嗓子低声道:“是在下之过,冒犯了殿下,殿下方才分明也气过在下了,咱们两两相抵如何?”
长念垂眸,犹自抽搭。
胸口里的东西酸疼得紧,叶将白很是不适应,只能抱着这人不松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动作小心又笨拙,长念感觉到了,有些惊奇地眨了眨眼。
这样的态度,好像……不是单纯地想玩弄她而已啊?
停止了抽泣,长念吸吸鼻子,道:“我是男人,我要娶妻的,国公这样对我算什么?”
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叶将白的声音紧绷:“殿下非娶不可吗?”
“身为皇子,我难道可以不立正妃?”
“可以。”拥紧了她,叶将白道,“我说可以,便是可以。”
扁扁嘴,长念道:“国公真是厉害。”
“我没有同殿下说笑。”叶将白垂眸,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整个人将她抱得紧紧的,“我不立正室,殿下也不立正妃,可好?”
高高在上的辅国公,头一次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同人说话。
长念眨眨眼,再眨眨眼,嘴角慢慢地就扬了起来。
他对她,投降了?
将她作为棋子引入棋局的辅国公,为了三皇子要舍弃她的辅国公,对她诸多嫌弃的辅国公,竟然在她之前缴了械,要与她这个“男人”做这样的约定?
“若是我不答应呢?”她轻声问。
叶将白眯眼,语气凉了些:“殿下可以试试。”
他铁了心想拦,她能立谁为妃?
“可……”长念抿唇,“我答应沐大小姐要与她成亲了。”
呼吸重了重,叶将白冷声问:“你有那么喜欢她?”
“是还挺喜欢的。”长念点头,“那么潇洒自在的女子,谁不喜欢?虽然今日才相识,但我觉得与她相携一生应该也不错。”
闷哼一声,叶将白张口咬上她的肩:“不准。”
长念吃痛,正想挣扎,他却又松了口,只手上用力更重,将她抱得骨头都痛了。
“你……放手。”
“念儿。”他道,“你陪着我可好?”
头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称呼,长念浑身一酥,耳边都起了一层颤栗。
叶将白瞧见了,微微勾唇,张口含住她的耳垂。
“啊!”脸上炸红,长念想躲,奈何这人力气实在是大,钳制住她,她压根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欺负。
“别……痒!”她声音里又有了哭腔。
叶将白这次却是不肯放了她,贪恋地舔弄她的耳廓,低声在她耳畔呵道:“求我,便放你一马。”
羞耻地咬唇,长念不愿。叶将白低笑,翻身将她抵在床帐的角落里,耐心地与她消磨。
“你……你可是堂堂辅国公!哪能这样重男色!”
“别弄了……你袖子、袖子断了!”
叶将白心情甚好,钳制住她的腰身,低声教:“唤名字。”
“叶将白!”
“去掉姓,温柔一点。”
“……将白。”
“再求我。”
“嗯……且饶了我这一回啊……”
娇吟婉转,听得人差点要忍不住。叶将白深吸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自作自受,然后狠亲她一口,将人放回被子里。
长念肿着眼睛看着他,委屈巴巴的。
“还回北堂府吗?”叶将白板着脸问。
想了想,长念道:“我还没给北堂将军交代,也还有几件行李在他那儿,再者,与三哥不甚愉快,我在北堂府比在这里更妥当……”
“我是问你,想在北堂府还是在这里。”叶将白道,“别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长念一噎,抱着小被子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小声答:“这里。”
叶将白满意了,眉目舒展开,奖励似的又低头亲她一口。
伸手捂着自己被他亲过的额头,长念傻愣愣地想,这算什么呢?她以后难不成要当辅国公的娈宠了?
“肚子是不是饿了?”叶将白起身下床,整理好狼狈的衣裳,道,“我让人送晚膳来。”
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用晚膳了,叶将白想起上回那一桌子冷了的菜就生气。不过再看看床上那被他欺负过的小可怜,心情又莫名好起来,温和地道:“你就这般躺着,等我便是。”
第75章 陷入情爱的傻子
这柔和的眉眼,低低看下来,仿佛花谷里盛开的粉桃,没有半分杀戮,只有盈盈温情。
赵长念掐了自个儿的大腿一把,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辅国公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他分明是只大尾巴狼,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江山财富和权力于他而言才是最重,如何会迷上儿女情长?
可这一把掐下去挺疼,疼得她“嗷”地叫唤了一嗓子,在当下这情形里,像极了对叶将白嘱咐的回应。
叶将白甚是满意地颔首,转身出门了。
长念呆坐在床榻上,抱着小被子颤颤巍巍地想,这怎么办啊?国公是不是挖了更深的坑要她跳,所以突然用上了美男计?可是没必要啊,以他的本事,可以轻巧弄死十个她,哪儿能选这么委屈的路子?
那……莫非是真的喜欢她?
脸上一红,长念伸手捧着脸蛋,愣愣地回不过神。
厨房里。
瞿厨子是头一次做菜被国公亲眼盯着,简直是浑身不自在,捏着大勺的手都抖了。
怎么回事啊?是他哪道菜做得不好吃了,以至于国公要用这种方式来警醒他?这也太吓人了点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侧眼偷瞄,辅国公拢袖盯着锅里的白菜,脸上的笑十分的……怎么说呢,与平时那温和有深意的笑容完全不同,唇角高扬,眼里发亮,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瞿厨子神色复杂地想,锅里这颗白菜,难不成有什么来头?
“做快些。”盯了一会儿,叶将白终于开口。
“是!”瞿厨子一个激灵,立马颠锅如筛糠。
鼻息间还有那人身上的香气,叶将白一个没忍住,唇角又扬得高高的了。
坑了五皇子、拿了大笔的钱财都不及亲赵长念一口来得开心,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香甜,分明是个男人,身上却有花香和奶香味儿,柔柔软软的,亲一口能把人心都化了。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很奇怪,他也知道很不应该,但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算了吧,叶将白想,老子运筹帷幄,就是为了将来能为所欲为的,那现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为什么要控制自己?既然这事儿能让老子高兴,那老子就一直做!
不就是男人么?男人怎么了?都是人,亲起来都是软的,抱起来都是热的,爱慕之情凭什么要分男女?风停云有句话还真的没说错,当年他自己犯浑立下的律法,今后有可能真的会被他自己推翻。
推翻就推翻吧,叶将白笑,错了的东西,总不会长存于世的。
菜出锅了,香气四溢,良策见状就想上来端,叶将白回神,却是先他一步伸手,接过盘子,转身就走。
满厨房的人都傻了。
辅国公……亲自 ……端菜?
瞿厨子都快哭了,抖着双腿泪眼朦胧地问良策:“怎么回事啊?奴才是何处惹着国公了?”
良策跟着他一起抖着双腿,白着脸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众所周知,辅国公是个十分讲究享受的人,他有钱,有地位,所以吃穿用度统统都是最好的,府上奴仆两百,任何杂事都不需要他操心。这位主子曾经扬着下巴说过:能用银子让别人做的事,为何要我亲自动手?
然而现在,他纡尊降贵地到厨房,傻笑了半个时辰,亲手端走了一盘菜。
良策觉得天都塌了,甚至开始想,自个儿是不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背后一片愁云惨淡,叶将白却是踏着春光回到赵长念的床边,拿了矮桌摆在她身前,道:“尝尝。”
床上的人一双鹿眼里满是茫然,怯生生地看着他,又看看自个儿面前的这盘菜。
“怎么?”叶将白挑眉,“不喜欢?”
“倒不是……”咽了咽唾沫,长念左右看了看,迟疑地问,“这是要用手抓着吃?”
叶将白一顿,看看她空荡荡的手心,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忘记拿筷子了。
去厨房一趟就是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不能在她面前坦露太多的愉悦之情,结果好么,反倒是叫她看见个傻子。
气氛一瞬有些尴尬。
长念眨巴着眼,盯着面前这突然沉默的人,莫名地,低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叶将白微恼,“等他们送来便是。”
“嗯。”长念乖巧地点头,“我等着,您别生气。”
“哪只眼睛瞧我生气了?”叶将白咬牙,脸上薄红,分明是恼羞成怒。
长念很想忍着不笑,给他留些颜面,但这样真实可爱的辅国公实在难得一见,她哪怕捂着嘴,笑意也从眼睛里跑了出去。
叶将白又气又羞,干脆搬开矮桌,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我让你笑!”
“啊!”腰上最是怕痒,这人却偏生要挠她,长念尖叫,痒得止不住地笑,一边笑一边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叶将白不住手,哼声道:“不给点教训,你非无法无天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