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韩蛰带她往用饭的暖阁走,“做了什么?”
令容报上菜名,三人便去用饭。
韩蛰这回告假,前后共六日,过了元夕再去衙署。因韩墨兄弟还在丧期,府中不能设宴玩乐,不似往年应酬繁忙,且锦衣司的事在过年的最初几日早已理清,堆积的公事也理顺了,暂时不必绑在京城,倒是难得清闲。
因念令容在别苑委屈,便问道:“躲了这些天,想去哪里?”
“挺想念母亲和瑶瑶,不过回府后就能在一处,倒也不急。”令容喝了口汤,先喂个甜枣,才试探道:“这半年都没能回去探望爹娘,如今既已无事,不如我跟哥哥同行,回金州一趟?夫君能出京吗?”
“当然。”韩蛰唇角微动。
猜得没错,她果真是想去娘家的。
这样正好,今晚歇一宿,明日晨起赶路,办完了事,赶到金州刚好。
用完饭,因天气甚好,韩蛰带令容去外头走了一圈。
……
晚间回屋,没了旁人,韩蛰因听说令容近来尝试了几十样菜,便随口道:“看来在别苑过得还算舒心?”
“我这是苦中作乐呢。”令容帮他宽衣,“母亲和瑶瑶都好吧?”
“跟往常一样,瑶瑶念叨着想让你早点回去。这阵子委屈你了。”韩蛰睇她,伸开的双臂收拢,正好将她箍到怀里,在送到唇边的秀额亲了下。他的衣裳才褪到一半,衣袖还没扯下来呢,令容动作微顿,被他圈在怀里没法动弹,索性丢开,抬头看他。
桌边掌了灯,照在他冷峻脸庞,轮廓分明。
令容双臂伸出,缠绕在他腰间,杏眼流波,“那夫君呢?想让我早点回去吗?”
韩蛰顿了下,沉眉不答,将手臂收紧,“你想回去吗?”
咫尺距离,彼此眼底的情绪展露无疑。
令容没回答,侧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
她说不清楚。别苑里虽地处偏僻,却无拘无束,满京城都不知道她藏身此处,自然不会有人虎视眈眈,虽不像在娘家时那样无忧无虑,过得却也颇轻松惬意。但她仍想念银光院和丰和堂,想念姜姑和枇杷红菱,在夜深难寐时,对着空荡的床榻想念韩蛰,猜测他是宿在银光院,还是如从前般孤身去书房。
沉默相拥,片刻后,韩蛰才低声道:“不想回去?”
“也不是。”令容低声。
韩蛰眼眸微沉。她的忌惮顾虑,他知道,但金屋藏娇并非良策,何况这里还不是金屋。
侧头在她娇软脸颊蹭了蹭,他抬手,指腹擦过令容唇瓣。
韩镜的事难以启齿,便沉声道:“明日回金州的路上,去看看唐敦。”
“他?”令容微诧,隐约猜到他的打算,以目征询。
韩蛰颔首,印证她的猜测。
令容轻笑了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好。”
杏眼含笑,娇生双靥,叫人沉迷。
韩蛰觑她,“我不在时,你倒很高兴?”
“难道我该哭丧着脸,求夫君快来看我不成?”令容声音柔软,有点赌气似的,余光瞥见内间帘帐微动,知是宋姑带人备好了浴房的热水,忙站直身子,挣脱他手臂,往桌边去斟茶润喉,顺便取一颗甜丝丝的蜜饯嚼着。
待人都退出去了,便催促韩蛰,“夫君先去沐浴,别等水凉了。”
韩蛰岿然不动,微微垂目,看着她。
令容唇角无奈牵起,过去帮他将外裳脱了,搭在旁边架上。
韩蛰抬手松了松领口,中衣便敞开来,露出结实的胸膛。屋里没旁人,他冷清的眼底便添了些许深意,声音低沉,“还有这件。”
连着数日没见,他深邃双眼盯着她,喉结分明滚动了下。
令容被他目光攫着,心中微跳,忙往后躲,“不。”
“或者——”韩蛰紧随到跟前,声音更沉,痒痒的钻进她耳朵里,“帮我擦背。”
“都不!”令容绕过海棠收腰的小圆桌,快步往床榻边走,“我叫宋姑帮着铺床。”
灯影下她背对着他,腰背纤秀袅娜,青丝松松搭在肩头,襦裙曳地,无端叫人想起她足踢梅花时的灵动娇丽姿态。
韩蛰追得更近,看到她婉转眉目分明带着羞怯,贝齿轻咬柔嫩红唇。朦胧灯光照过来,她的脸不知是何时红了,只管站在榻边,作势去收拾散乱扔着的几本书。
“脸红什么?”他问。
“谁脸红了!”令容嘴硬。
“没有吗?”韩蛰伸手背在她脸颊试了试,喉中低笑,“只是叫你擦背,想哪里去了。”说罢,指腹擦过她脸颊耳垂,直起身径直往浴房里去。
……
令容被他无端调笑,觉得气闷,叫宋姑进来,帮着铺好被褥,再将帘帐都放下。
匆忙换了寝衣,满头青丝都还没收拢,就见韩蛰走了出来,许是听见了令容跟宋姑说话的动静,他倒将寝衣穿得严实,方才戏谑之态消失无踪,那张脸清冷如常,瞥了令容一眼,自去桌边斟茶。
令容便随宋姑去盥洗,没多久走出来,韩蛰已在榻上坐着了。
她出来得太快,他似颇诧异,搁下手里的书,一双眼睛只管打量她。
令容视若无睹,自去灭了灯烛,只留近处两盏取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