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看到她以后,原本开心的脸一下就变了,对着身边的少女说道:“这有爹和没爹的,就是不一样啊,有爹的凭着一支舞一支簪,就能成为常在贵人,这没爹的可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了。”
少女顿时捂唇笑了起来。
哪知凤灵夜丝毫没有见气,而是走近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们,“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要单独对慕容小姐讲。”
慕容霜刚刚才嘲讽完她,见她这阵仗,以为她想陷害自己,不由得倒退了一步,蹙眉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凤灵夜看着这些迟疑的少女们,眼神微冷。
少女一看,赶紧抱歉地对慕容霜投去同情的目光,然后撤离了现场。
慕容霜此时还不是后宫小主,所以身边也没有伺候的宫婢,见到凤灵夜这般,往后一退,竟然被逼到了假山死角。
却见凤灵夜站在原地,杏眸深邃,薄唇微启,“你想成为后宫小主吗?”
☆、第102章 她在背后,操控朝野
慕容霜一脸震惊,这凤灵夜今天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她是慕容霜,不是她的好姐妹贾茹。
“权依柔能够陪伴君驾,凭借一身舞蹈是不行的,那日若没有我引线,恐怕现在连一个常在都不是,”凤灵夜含笑看着她,循循善诱道,“我有办法让你成为常在,也有办法为你夺得皇上的宠爱。”
“你有什么办法?”慕容霜试探地问道。
凤灵夜知道众女子当中,唯有慕容霜想成为后宫小主的愿望最强烈,所以这个诱饵对于她来说是诱惑最大的,这也是她选她做为目标的原因。
“我能得皇上的宠爱,不是没有方式方法的,而我与皇上的相处时日,也胜过后宫中的每一位女子,他的喜好,他的憎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从容地看着慕容霜。
慕容霜真的是心动了,她说得没错,就连太后也不及她,皇宫中的母子淡如水,有时候一年才能见到一次,又谈何了解?
可是她也不笨,抬眸看向凤灵夜,“你想要什么条件?”
“条件自然是能与之相等的,等你考虑好了,我再告诉你。”凤灵夜微微勾唇,转过身走开了,“我在凤懿宫等你的消息。”
慕容霜看着她的背影,一张脸深沉又纠结,害怕这是她的一个奸计,可仔细一想,她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甄语蓉,而不是毫无威胁的自己,她应该是想利用自己对付甄语蓉。
那么,她要不要为了成为后宫小主,而与甄语蓉为敌呢?
凤懿宫。
凤灵夜回宫以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宫姬月,沉声说道:“我需要一个眼线,然后培养成为我在朝廷的靠山。”
“既然要是自己的势力,那就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那是你的人,就像甄语蓉的父亲礼部尚书,慕容霜的父亲兵部尚书一样,这个眼线必须是你的亲信,还需是夏国人。”宫姬月分析道。
凤灵夜颔首,“你身为夏国大将时,身边应该还有许多门客吧?”
“有一个人,非常有才华,我可以推荐他来。”宫姬月很快想到了一个人,“而且他还是你的亲戚。”
“谁?”她问道。
他笑了笑,“燕西。”
“我那......书呆子表哥?!”她双眸微睁,他居然还活着?
他点了点头,“好歹人家也是夏国第一谋士,曾经的文科状元郎,你怎么能叫他书呆子?”
她微微蹙眉,“这个人没问题吧?”
记得在她印象中,燕西一看见她就脸红,她就常常捉弄他,没想到他后来居然去向她的父母提亲,最后......父母还差点同意了。
“国破以后,还能悠哉得活着,可见燕西还是有手段的。”宫姬月眼中带着欣赏。
凤灵夜只好暂选了此人,接着又道:“太医院那边我也想安排一个自己人,这样方便接应燕西,以免一人倒台,全部翻船的危险。”
“这个好办,你父亲手里曾经有很多门客,医术都很高明,相信他们势必能够脱颖而出。”他回道,不过想到最棘手的问题,他话锋一转,“女子不得干政,段懿轩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她淡淡一笑,“我了解段懿轩,现在他相信我,也需要建立他自己的人,我的人,也就是他的人,只要有能力,一定会收为己用,只是这件事需要一个名头与附和的大臣。”
宫姬月微微颔首。
接着,凤灵夜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笔迅速写下一封信递给他,“附和的大臣过不久就有了,而其中最有分量的莫过于段君墨,你将这封信交给他,他......应该会帮我这个忙的。”
宫姬月接过信,回了一句“好”。
处理完这一切,凤灵夜长出了一口浊气,坐回软榻上,手里握着已凉的茶盏,心思深沉。
如今甄语蓉的势力在节节拔高,不管她将来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她都必须防患于未然,及早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亲自来到了御书房。
此时,海公公守在殿外,一看是她,不禁露出了难色,但很快又挂上了笑脸,“懿贵人来看皇上了?”
“有些事想找他,不知海公公是否能通传一下?”她亦面带微笑。
海公公顿了片刻,“皇上与几位大臣在商讨大事,恐怕一时半会儿见不了懿贵人。”
“没事,那我就在这儿等他。”这一切都是脱口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就是不愿意见自己。
海公公见她双目坚定,果真就站到了一旁等候,仿佛不见到段懿轩誓不罢休,他微微叹一口气,进殿通传了一声,答案果然如他所料。
段懿轩不愿见她。
而凤灵夜也倔,硬是站在殿外等,这一站就从正午站到了晚上。
又值寒冬腊月,冷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刺骨。
她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一双眼沉静得就像一汪深潭水,淡淡地看着紧闭的御书房门。
温暖的御书房内,权依柔伺候着段懿轩的笔墨,听见海公公来禀报了,段懿轩也不见,一时心里就有些不明白。
他明明是在意凤灵夜的,为何偏偏就要这样冷落她呢?
难道是为了保护她?
可这样的保护,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却是最残忍的吧?
段懿轩批阅奏折的速度似乎要比以往要快,但却潦草了许多,仿佛有些心绪不宁,手指染上了朱砂也未有察觉。
权依柔在一旁研磨,想说些什么轻快的话题,但看着他深沉清冽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冷沉许多。
寒风在屋外呼啸着,温度下降得厉害,小夜子过来换炭火都换了好多次。
这一次,小夜子又过来添炭火,只听屋内“啪”的一声,他心下一惊,慌忙抬头一看。
只见段懿轩将毛笔重重地搁置在笔架上,一双幽沉冷漠,嗓音黯哑,“不必添了。”
“这......”小夜子一脸迟疑。
“还要朕说第二遍?”他双眸一冷。
小夜子急忙拾起篮子,“是!奴才这就退下!”
没有了炭火,屋子里瞬间就冷了下来。
权依柔又穿得单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你也退下。”段懿轩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批阅着手里的奏折。
权依柔看得出来二人在较劲,应了一声“是”,便乖乖地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门外,她果然看到了站在寒风中的凤灵夜。
缓缓迈下台阶,她走到她身前,勾唇一笑,“卖可怜?”
凤灵夜目光凝视着御书房,置若罔闻。
她嘴角一抽,继而又笑了,“淑贵人说得对,要不是你当初替我说情,皇上就不会饮下我沏的茶,太后也就不会顺水推舟地将我安排到御书房来,所以,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说完,她凤灵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皇上是不会再见你了,就算你卖可怜,他也不会出现的。”
“是吗?”凤灵夜忽而扬起唇角,双眸有些冷,“那我们可以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出来见我。”
权依柔目色一紧,见她仿佛要有什么阴谋,“你要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只见凤灵夜突然拔出腰上的匕首,顿时吓得她倒退了三步。
然而不待她呼救,凤灵夜握着匕首,竟然朝着自己的手腕,猛地划了一刀,皮肉绽开,一瞬间血水就像红色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流淌了下来。
权依柔失声尖叫了一声,恐惧地望着她,低声吼道:“你疯了!”
她却异常冷静,任由手腕上的血水从身体里流逝,冰冷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我也希望我疯了。”
海公公听见外面的响声,出门一看,当即大叫了一声,“该死!”
然后匆匆跑进了御书房,朝着龙椅上的男子疾声禀报道:“不好了皇上,懿贵人她割腕......”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风扑面而来,段懿轩已然消失在了屋中。
御书房外,凤灵夜身子一软,倒在了地面上,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了段懿轩着急而愤怒的脸,嘶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她张了张嘴,很想问你又在做什么?奈何在寒风中站了半天,早已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努力动了动嗓子,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段懿轩抱着她,一路跑到御书房的内室,拿出怀中的药瓶,替她洒上药粉以后,迅速包扎了起来,不止是他的手,就连他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温暖的房间里,她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右手握住他的,双眸冰凉,语带嘲讽,“你不是一辈子也不想看到我吗?为何现在又露出这般神情?”
他眉尾一颤,一双凤眼难以置信,“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那你呢?”她虚弱却又句句带刀,字字如刺,“被迫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同床,算不算得上是作践?”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狠狠捅进了他的心窝。
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一手紧紧握着栏杆,温润的脸深沉而痛苦,仿佛有某种不得已的苦衷,不断煎熬折磨着他。
良久,他才怒极反笑,“你在嫌弃朕?”
“我宁愿你是朝三暮四、风流成性的昏君,也不愿看到你为了权衡朝野成为木偶。”她紧紧盯着他的脸,原以为她能容忍,可最终这一切发生以后,她才明白,她和这世间的女子不一样,她的教育和三观让她容忍不了。
“你想要的自由,朕已经给不起了,”他神色苍凉,“如果你连朕最后的那点初心也不屑于要,那朕还剩下什么?”
“我如今不想要自由,我要权力,”她目光灼灼,“你能给我吗?”
他微微一怔。
“你为了制衡朝野,而提拔后宫各个女子,她们都有自己的靠山,而我呢?”她微微垂眸,自嘲地勾起唇角,“他们的父亲,一心只为了她们,而你虽是我的靠山,却也是君王,有时并不能只考虑我一人,还要考虑整个大局。”
凤灵夜心思缜密,不同于一般女子,她想的与做的,都是为了后面打下基础,绝不会是心血来潮。
而段懿轩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