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当然知道，她的丈夫是有了别的喜欢的女孩。
    端倪很多，不用细数，哪怕撇掉上次电话里听到的那一点细碎的声音，更为直观的证据就是他们已经近叁个月没有性生活了。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纵欲，也绝不是禁欲到叁个月没有需求的类型。
    有一句话说得不中听，但却极有道理——男人就像小孩，天天回家不吃饭，一定是外面零食吃饱了。
    所以当那天听见秦衍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小女孩的呻吟时，许莹原本为了侄女的事情已经快要陷入一种偏执的境地，就那么突然冷静了下来。
    说冷静其实不太确切，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冷了下来。
    一直萦绕心头最不祥的预感成了真，许莹当时心就凉了半截，但她心里清楚，她可以哭可以闹，却唯独不能选择离婚。
    这段婚姻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他们、乃至他们背后的家族都需要这段婚姻，这已经是与爱情无关的东西。
    但许莹不可能去哭和闹的，无他，因为不够体面——要承认自己已经对丈夫不再有吸引力这件事情本身，比死还让她难以接受。
    所以她在家里冷静了一天，忍痛放弃了侄女的事情，把自己收拾好去了秦家老宅，用一种让双方都很体面的方式向他服了软，让两个人又回到了曾经看似和睦的夫妻关系中去。
    “是吗？那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她露出一贯的，非常善解人意的微笑：“本来我帮你去接也可以的，就带到我们家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呀。”
    她的做法是有效的，秦衍又开始每天回到这个家里，没有应酬的时候就和她一起吃晚饭，然后晚上躺在一起，和衣而眠。
    只是他的话愈发的少，就像是在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和她的话题，对于她拿来想要缓和两人关系的小阿拉斯加也并不关心，有时宁可一直面对电脑处理工作，也不想和她多面对面相处一会。
    “抱歉。”
    他甚至在一些不得不回答的事情上也开始尽可能简短，让许莹开始害怕，害怕他们之间之间的距离会让别人察觉，到时即便不离婚，他们失和的消息也足以让人难堪。
    “没关系啦。那你赶紧去洗澡吧，洗完我们一起看部电影好不好？”
    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秦衍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还有看电影的计划。但上次两人关系稍有缓和那天，回家他就以疲倦为由没有和她看那场在老宅门口约好的电影，这一次确实很难再拒绝。
    他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
    “好，我去准备点喝的。”
    秦衍洗澡出来，换上睡衣，走进家庭影院就看许莹已经把红酒准备好，见他进来便朝他招手：“快进来，别把闹闹放进来了。”
    小奶狗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疯了一天刚刚才睡着。秦衍将门随手带上，坐到女人身旁，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酒杯：“我不太想喝，你喝吧。”
    “好。”
    许莹收回手，把顶灯关掉，按下播放键，看着浮现出来的电影画面。
    是一部名为《crush》的文艺片，讲的是一对已婚的男女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便对对方生出一种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迷恋，他们相恋，偷情，离婚，将孩子弃之不顾，后来终于战胜一切摆脱世俗伦理结合在一起，却在当他们彻底拥有彼此的时候，发现那种迷恋却如同不知从何而来那样，已不知去到何处，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故事。
    电影的最后是女主角再一次离婚后，一个人踏上旅途的独白，在这段独白中，她将这种名为crush的情绪形容为烟火一样短暂的喜欢，它无比璀璨，真挚，又热烈，炸开的那一瞬间足以占领一个人的全部思绪与意识，但却又转瞬即逝，快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衍看了个开头就已经明白许莹选这部片的原因，但直到片尾开始滚动，一旁的女人才轻轻地抱住他的手臂：“阿衍，我们已经认识多少年了？有没有二十年？”
    “是不是因为我们认识太久，你已经完全了解我，我也已经完全了解你，我们的婚姻好像一直没什么激情，从领证的第一天开始就很平淡。”
    她应该喝了不少，开口就是一股酒气，秦衍想把灯打开看看许莹的情况，却被她制止：“别开灯好吗？”
    电影在滚动制作人员的名单，秦衍收回手，静静地听她在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喃喃自语。
    “你喜欢她吧……她一定很讨你喜欢。”
    “人都喜欢新鲜的人事物，我理解，没关系，只是一个烟花的时间而已……对吗？”
    “你要喜欢她就喜欢吧，我可以等你对她的迷恋就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消失，在那之后，你就专心的做我的丈夫，我们之间再也不要出现其他人了，好不好？”
    *
    明天二更，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