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乾的眼睛几乎立刻就红了,水雾在眼眶里浮现,他情绪失控地扑了上去,疯狂地撕扯着封弑身上缠着的白丝。
柔软的丝线落了一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昭乾的手都已经疼得发麻了,封弑终于被他解救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白昭乾语调颤抖带着鼻音,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忍痛四处摸着,抓起封弑的双手来看。
出乎意料的,封弑的身上十分干净,肌肤光滑冷白,不仅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深可见骨,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白昭乾正看着封弑的手出神,突然身前的男人动了。
两只温热熟悉的大手捧起他的脸,白昭乾对上了一双深邃得见不到底的黑眸,眼瞳里是独属于自己的温柔。
封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怎么伤成这样,我会心疼的。”
白昭乾眨眨眼,突然就见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昏暗布满白丝的深黑隧道,而是已经回到了家。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白昭乾正蹙眉,封弑已经牵起了他的手,“阿乾。”
被封弑温柔地避开受伤的手掌,牵着手腕来到沙发上坐下。
“我去拿药。”封弑亲了一下他的眉心,语调温和,“等我。”
白昭乾皱着眉苦思冥想,与此同时,封弑快步地走到玄关,提了一个药箱回来。
“可能会有些疼。”封弑道。
白昭乾正想说什么,突然身体一阵失重,封弑将他直接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白昭乾跟只考拉似的挂在封弑身上,男人托起他一只受伤的手,轻轻笑道:“疼的话,就咬我肩膀。”
“你……”白昭乾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道淡淡的红光无声无息地钻入了他的脑后。
精神一震,白昭乾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封弑低着头和他碰了碰鼻尖,笑意更浓了些。
手上的伤被仔仔细细地消毒过后,因为伤太多,白昭乾的两只手都被纱布包成了粽子。
举着自己像套了两只加厚棉手套的手,白昭乾左看看右看看,学着海豹的动作轻轻拍了两下,发出闷闷的砰砰声。
封弑莞尔,被白昭乾的动作可爱到了。
他轻轻握住白昭乾细瘦的手腕,让他不要拍了,免得伤口疼。
将人抱进怀里,封弑亲了亲他的脸。
“虽然很可爱,但是我更希望你以后不要受伤。”
鼻尖是熟悉的好闻气味,身体被温暖所包裹,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背脊,带来酥酥麻麻的舒适感。这几日不眠不休准备迎战所积累的疲惫如潮水一般上涌,白昭乾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最后在封弑的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在卧室的床上,白昭乾翻了个身,用手肘撑着枕头坐了起来。
“醒了?”封弑推门而入,“我煮了点粥,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白昭乾点点头,靠在枕头上看他。
封弑穿了一条纯黑的围裙,手上还带着厨房手套,这打扮……很少见,但是出乎意料的不违和。
“你还会煮粥啊?”白昭乾笑眯眯,“不会是什么黑暗料理吧?”
“那一会儿白评委尝了,打分的时候手下留情?”封弑笑着答了一句,将手里的手套脱了,解下围裙随手放在床头。
白昭乾突然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哎,你干嘛?”突然的悬空让白昭乾下意识用手臂勾住了封弑的脖子,两人的脸一下靠得很近,呼吸相缠。
封弑低头在他耳边道:“吃饭前,先替你洗个澡。”
白昭乾闻言眨眨眼,耳尖立刻烫红,撇开脸,“为什么你……”
话没说完,他余光看到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乖乖闭嘴了。
十分钟后。
白昭乾坐在浴缸里,两只被纱布包裹的手用防水袋套着,手腕处还十分细心地用皮筋绑了一下以固定。
封弑拿着毛巾,仔仔细细地替他清洗着尘土,力道十分温柔,但手指偶尔蹭到的地方就好似点着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火团一般,。
白昭乾露出水面的一颗小脑袋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阿乾。”
耳朵被热气喷涂,白昭乾一个激灵,紧张地回过头。
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白皙的脸上晕着的两朵红云衬得肤色更加诱人,被热水蒸腾后的唇瓣看上去更加柔软了些。
“怎,怎么啦?”白昭乾声音有些虚
封弑眼神幽深地盯着他,无声吞咽了一下。
“曲起来,我替你擦一擦。”封弑点了点白昭乾的膝盖,开口时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白昭乾睫毛微颤,半晌轻轻喔了一声,水波浮动,他乖乖地照封弑所说的做了。
封弑仔细地替他清洗着,浴缸里的水温过了这么久倒也没变冷,反而好似更烫了似的,他脑袋里本就因为水面下若隐若现的白花花一片而一片混乱,此时更是被那温度烧得一团浆糊。
不自觉地,封弑手上的力道就大了点。
“唔!”白昭乾闷闷地哼唧了两声,触电一般的酥麻感让他下意识地并起了双膝。
替他清洗的手,就这么被夹住了。
致命的温与软从手心手背同时传来,封弑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他呼吸粗重,眼尾猩红地看着浴缸里的白昭乾。
……
“封,封弑……”白昭乾紧张地钻进被窝,看着立在床边双手紧握的男人,视线从封弑的脸开始逐渐往下滑。
白衬衣被水打湿,紧贴着肌肉,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线条。
腰部精实,却又不壮得夸张,腹肌的形状整齐又漂亮。
还有……“茄子”。
白昭乾想起之前那次捏到……的乌龙,耳朵变得更烫,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想要逃,却被翻身上床的封弑捞进了怀里。
“哎!”白昭乾惊呼一声。
封弑的体温霸道地将他包裹住,白昭乾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法跟男人比。
“阿乾……”
封弑的呼吸很急,动作也没了以往的冷静和镇定,变得分外强势和霸道,体温更是高得吓人。
同样都是男人,白昭乾怎么可能不明白封弑此时的想法。
而且哪怕一个人再迟钝,当被自己男朋友的……抵着的时候,就算是傻蛋也该知道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了。
“我,我的手还有伤……”白昭乾声音糯糯的,但却没有太多抵触和拒绝的意味在里面。
“没关系的。”封弑亲亲白昭乾的脖子,牙齿在他颈后脆弱的软肉上轻轻啃了一口,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封弑舔了舔唇,“我来就好。”
白昭乾没出声,封弑又低头蹭了蹭他,“可以吗?”
良久,双耳绯红的少年忍着强烈的羞耻感回过身,环住他的脖子。
就在白昭乾到了嘴边的嗯一声想要出来时,胸膛处一股炙热烫得他啊了一声。
温度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白昭乾自然不用看都知道,但这温度烫得他失声喊出来,好似要把他的皮肤烧伤了一般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
将依然烫得生疼的骨戒拿了出来,白昭乾蹙着眉,心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就听耳边传来封弑的声音,带着点兴致被打断的不耐。
“阿乾你在干吗?”封弑蹙着眉,看着白昭乾手心的骨戒,“这东西又是什么?”
白昭乾一愣,仰起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封弑。
“你说什么?”
封弑也看他,伸手,指着那骨戒,“我说,这是什么?”
白昭乾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大脑和心脏迅速地降温,原本乱麻一团一团的脑袋也渐渐清明起来。
封弑仍旧看着他,就好似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越看,白昭乾越觉得面前的封弑有些陌生,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最后,他冷冷地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又是谁?”
随着话出口,面前的一切景象都开始天旋地转,白昭乾感觉自己好像被丢尽了一个大洗衣机里,脑袋都开始眩晕起来。
眩晕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散去,白昭乾意识渐渐恢复清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不,应该说一直在酆都。
白昭乾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掌光滑,皮肤细腻,没有任何的疤痕和茧子,更别说血呼刺啦的伤口了。
红光门已经在他的身后了,他们刚刚就是穿过了那层红光,才看到了之前的幻觉。
此时,谢必安和范无咎正站在他的身旁,两个无常的眼神都是空洞的,表情却是十分痛苦,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昭乾从环境里成功脱身而出,唤醒谢必安和范无咎也就是一个符箓的事儿。
金光晃了眼睛,谢必安和范无咎一扭头,眼神变得清明起来。
“醒了?”白昭乾问。
不过谢必安和范无咎没有回他,而是两相对视,白昭乾眨眨眼,就见眼前黑影一闪。
看着抱在一起热吻的两人,白昭乾:………………
“喂喂喂不要秀恩爱了!”白昭乾气结,谁还没男朋友了!
“抱歉。”谢必安眼圈有些红,刚刚他目睹了他和范无咎生前的事,一时间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范无咎也点头,“情难自制。”
白昭乾:…………
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