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是个会求人的人,偏偏母妃突然命人交待了她这么一件事情。还说要是她办不好,弟弟的世子之位就保不住了。
福慧郡主也闹不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想着不过是请宁芳去洗象节转转,也不算什么大事,就过来请人了。
原以为平素最爱玩闹的宁芳,肯定是一拍即合。谁知宁小王妃竟似转了性子,任她好话说尽,也不肯点头。
此刻看宁芳端起茶杯,明晃晃做出送客之意,福慧郡主真是没脸再呆。可又怕回去面对不了母妃兄弟,只得哀求起来。
“王妃只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去一趟,行么?”说到动情处,福慧郡主急得眼泪都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声音也黯哑下去。
“琥珀,我的丫鬟??怀孕了,可我,我却一直没动静??”
之前谢耘误会他包养的小戏子,被福慧郡主弄走,强要了琥珀,并放话说要这丫头给她生孩子。
但后面情势急转直下,七皇子收到英王府暗中送出去的书信,证实是谢夫人在捣鬼。除了找谢应台要了几个要害官位,也逼着谢耘答应,要早些给福慧一个孩子。
后面谢耘确实也去了福慧的房间,可再无一丝夫妻温情。每回就是简单的发泄,让原本还满心期待的福慧痛苦不堪。
可这种事,又不能跟外人说道,只得自己憋在心里。
这样心情郁郁,自然难有孩子。
但与之相反,谢耘却是故意对琥珀极好,还把她扶成了正经姨娘。
前些天,琥珀诊出了身孕。
谢耘高兴得不得了,还故意当着福慧的面,说这是他的长子,日后要如何栽培,继承家业云云。
福慧心里都快酸死了,偏偏脸上还得强颜欢笑的装大方。
说来她邀宁芳去观象,虽是母妃强迫,但也有些她自己的小私心。
“我听说,被大象浇了水,就会心想事成。而我如今,就盼着一个孩子。又有人说,英王妃你运道好,凡跟你交好的人,皆会有好运。象戚夫人,她成亲那些年也没孩子,跟你做回法事,就有了身孕。所以,你只当可怜可怜我,陪我去一趟好不好?我真的会记得你的好!”
福慧郡主哭得鼻子红红,又言辞恳切,看着委实可怜,但宁芳却并不打算同情她。
当初,选择嫁给谢耘时,不是早应该想到此日了么?
这世上,少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大半想得到一样,必要付出一样。
再说福慧自己房里的妻妾事闹不清,这是她自己无能,靠外人能有什么用?
就算高燕燕跟宁芳在一起,添了三分好运道,但有七分,可是人家高燕燕近十年的努力。
否则,戚家儿女能对她这小继母如此用心?戚老都督又岂肯自她进门后,一直歇在她的房里?
就算年纪大些,谁敢妨碍戚老都督,娶几个小美人回去?上回因出征西胡有功,他一回京,皇上可是亲自赐了好几个美人的。可戚老都督门都没让人进,就转手送给手下的有功将领了。
人家夫妻相处得好,想有孩子,只要用对方法,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福慧郡主不去检讨自己当初错误的选择,也不去想法弥补如今和丈夫的裂痕,反而指望跟她去淋个大象水就时来运转,真当宁芳是有求必应的观音菩萨了么?
就算是,你来拜菩萨总也得表示点诚意吧?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许个诺,说要记得别人的好,谁稀罕哪?
宁芳正想拒绝,忽地百灵从外头进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宁芳便命人打水给福慧郡主净面补妆,回身退到了里屋。
“王妃,您看,刚刚赵丰年亲自送来的。”百灵小声把一张纸条送到宁芳手里。
宁芳打开一看,脸色微变,琢磨一会儿,出去之后便对整好妆容的福慧郡主说,“罢罢罢,你既都这么说了,那我便陪你走一遭吧。”
福慧郡主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当即便要挽着宁芳出门。
可宁芳却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不让人靠近。
“郡主盛情,可我天生体热,夏天犹爱出汗,倒不好与人亲近,还望勿怪。”
大概真是有了身子,想法就不一样了。
宁芳如今可极是警惕,除了身边亲近之人,再不肯让旁人碰自己半下。
好在福慧只求她出门,其他倒也未曾多想。
只听说她要出门,老管家程全亲自跑了来,“王妃,让老奴跟着您去吧。”
宁芳虽年轻,却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既要出门,那定是有事。
可宁芳却把他叫到一边,低低吩咐了几句,程全听得面色大变,“这,这??”
宁芳低低道,“那洗象节我虽没去过,却也知道,既有皇子皇孙,寻常身份定无法近前。如今满府除了我,还有谁能去报信?您老把出门的人,给我安排妥当,府里该做的准备也得准备起来。”
程全定了定神,点头,“那王妃万事小心为上,事不可为,您先顾着自己就好。”
宁芳颔首,一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我必不会莽撞。”
程全自去安排了。
等宁芳去到大门口时,就见她的马车已经换成一辆轻便小车,府里的两个武师傅,卓鹏坐在了车夫位置上,邵阳骑着马,跟在车尾押车。
福慧还觉得奇怪,“你怎么坐这样小车?”
于她的身份,也太不相符了。
宁芳一笑,“大车车帘厚重,夏天坐得气闷,我叫他们去拆换薄纱,还未曾弄好,先坐辆小车凑合下吧。横竖跟着郡主呢,难道还不让我过去不成?”
福慧这才不言语了,二人各自上车。
因车小,能带的人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