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骧恍然大悟:“陛下可是号称财神的,在过去的二十年中,跟着陛下做生意的人都发了大财了,有陛下背书,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
周允让笑笑。
狄骧腹诽: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笑过啊。
周允让却是不知道狄骧的腹诽,他说道:“这便是非常好的基础,他们有了这个概念,我们说服他们便简单了很多。
咱们大夏的商人或许看不上,因为大夏有太多的投资机会了,他们未必会对远在天涯海角的地方有兴趣,但是没关系,因为大宋的商人感兴趣啊!”
狄骧勃然变色:“不争,你别乱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若是被人捅上去,直接就是投敌了!”
周允让摇摇头:“你先听我说完。”
狄骧闭上了嘴巴。
周允让继续说道:“现如今大宋朝内部一片萧条,倒闭的商家、公司企业数不胜数,宋朝已经是哀鸿遍野,经济一片萧条,陛下称之为经济危机,又称之为大萧条。
但你别看大宋朝一片哀鸿遍野,大宋的大商人们可不是没钱,他们手上的钱多得很,不过是因为被咱们封锁了,他们出不来,只能在宋朝内部挣扎罢了。
如果,咱们给他们放出来,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在交趾这个地方,或者说在琼州这个地方,甚至是在琉球这些地方建设工厂做生意,你说他们愿不愿意?”
狄骧虽然是个军人,但终究耳濡目染了许久,也算是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他想了想道:“肯定是愿意的,而且是非常愿意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就大宋朝如今的情况,这所谓的大萧条要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大商人虽然一个个腰缠万贯,但要是总出不来,再富有都得折进去。
尤其是两浙路的大海商们,他们本来就是靠海吃饭,现在海洋下不来,陆上又是一塌糊涂,大夏朝若是愿意给他们机会,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周允让点点头:“好,现在说到通敌的问题,咱们大夏对于归降的人来者不拒,我们的宣传口径也说这是中华民族内部的统一战争。
所以,无论是宋人也罢,夏人也罢,甚至是辽人,其实说到底都是炎黄子孙,只要他们愿意投过来,那就不是敌人。
咱们陛下不是说了么,大夏欢迎您,来了就是大夏人么。
所以,咱们若是能够将宋商给勾出来,那么我们不仅不是通敌,还是劝降宋人的功臣,你说呢?”
狄骧一拍大腿:“哈,还真是如此呢!”
周允让笑了笑:“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向陛下请示的。”
狄骧喜道:“有了那些冤大头,咱们的大事可成了。”
周允让摇摇头道:“他们可不是冤大头,他们会赚翻的。”
狄骧愣了愣:“很赚钱?”
周允让点点头:“交趾这个地方气候闷热,所以水稻可以种植三季,这里的人种植水平不高,但若是让宋人或者夏人来重,产量可能会大增,到时候光是卖米,估计都够他们挣得盆满钵满的。
不仅如此,这里盛产各类水果,水果保存不易,之前想要运送到中原去是很难的,其实也在也不简单,我们只能通过用冰室送一些到中原,但价格非常昂贵。
但据说蒸汽机可以假装到海船上,据说蒸汽机不依赖风力,日行千里,到时候可以将水果蔬菜都运送到中原去,这是多大的利润!
不过,他们未必会看重这些,他们更可能的只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从宋朝脱离出来,只要脱离宋朝,他们就可以继续做他们的海贸生意,这才是他们看重的。”
狄骧挠挠头:“这不是要与南洋集团产生竞争了么?”
周允让笑道:“海上能做的生意太多了,也不怕他们加入。
而且陛下也经常说,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能够取得大宋商人的支持,这便是促进统一的助力,比起这个大局,其余的小利益是可以让一让的。”
狄骧笑骂道:“不就是之前劝了你一声么,现在就来回击我了,你这人啊,小心眼!”
周允让嗤嗤笑了起来。
欧阳辩交给他的任务很难,但也很有挑战性,他从里面看到了很多的机会,尤其是对于他想要建设琉球的心思来说尤其如此。
这一次任务很大,要调集的人力、物力的规模非常大,正是因为规模大,所以他能够趁机做点事情。
倒不是说他要贪污受贿,而是可以将一部分的资源分到琉球那里去,琉球作为连接大夏以及交趾的中转站,势必在攻占安南、建设安南的过程中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只要对安南的战事起来,琉球就会天然的成为中转站,大量的船只会在这里补充粮食饮水,也会在这里进行交易,而大宋的商人也可以在这里定居,将这里当成他们对外贸易的窗口,以此逃避宋朝的管制。
如此一来,琉球便会汇聚八方财富,假以时日,便会成为南海上最为璀璨的明珠!
正是看到这一点,所以今日的周允让非常开心,以至于迥异寻常,让狄骧感觉到奇怪。
“融资?”
欧阳辩听到周允让的话,不由得一愣,继而笑了出来。
以前经常听说远洋集团的几个年轻人非常出色,自己也就笑笑而过,还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的思维竟然如此的活跃。
虽然这可能是借鉴自己以前的商业操作手法,但能够将战争与融资结合在一起,这种思维发散也是够厉害的了。
关键是这周允让的脑袋竟然大到想要将大宋商人也一起拉到这个项目……嗯,暂且就称之为项目吧,竟然要将他们拉到这个项目里面来,这种奇思妙想着实令人瞠目结舌啊。
那可是敌国的商人啊,换了一般的官员,谁不是对敌国的人避之不及的,而这个周允让竟然敢堂而皇之来向自己汇报这个事情?
不过,我很欣赏。
欧阳辩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