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如是的家里，姜红霞也听姜大顺和她妈说了一下，知道她二嫂挺苦命的，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不说，还没有一男半女，比她大嫂差多了，她大嫂至少还是一个烈属，还有两个孩子傍身。而冯婉如就差了很多，什么都没有，自己成分还不好，再找对象都不好找。
    “不不不，我不吃，你太客气了，我就等如是回来和她说说事情。”
    “那成，嫂子马上就回来了，我去看看啊。”
    第15章 医生如是
    姜红霞抱着沐雪就出去了，想着陈如是如今应该也快回来，平常这个时候陈如是都回来了。冯婉如在姜红霞离开之后，就一个人仔细打量了陈如是的家，发现她的家收拾的倒是挺整洁，布置也典雅，虽没有大件贵重的东西，倒是也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这样才像一个家。冯婉如刚才还看到了沐雪，她比陈如是要大上好多，如今陈如是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每次看到人家抱孩子，她心里就是一阵心酸。
    女人年纪大了，就想有个家，有个疼惜自己的丈夫还有几个孩子，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一想到这里，冯婉如鼻头忍不住一酸，不过她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姜红霞去看了一下，发现陈如是还没有回来了，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往常这个时候不都回来了吗？”
    陈如是今天在医院给耽误了，因为有个产妇难产，情况非常的危急，陈如是必须跟手术，就给耽误了。女人生孩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从鬼门关走一趟，至于之前姜红霞和陈如是说的那些乡下女子生孩子就跟下蛋那样容易，那是极为幸运的，可是对于一小部分来说，生孩子是极为的凶险。
    比如今天陈如是遇到的这个产妇就是，对于大多数在妈妈肚子里面的宝宝而言，他们都是大头朝下，这平时不临产，宝宝在肚子里面怎么待着都行，可一旦临产了，那胎|儿的后脑勺就一定要朝前才好生，不能朝向正前方，一般左前方和右前方好生。若是胎儿后脑勺朝后的话，就是我们常说的枕后位，能生还是可以生的，但是特别容易发生难产。
    陈如是如今遇到的这个产妇目前就是枕后位，当时她去看的时候宫口差不多已经开了十指，就是胎儿胎头高，典型的胎位不正，生的话非常的费劲，产妇生了半天都没有生下来，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胎儿会面临缺氧很危险。那么就需要陈如是手转胎头了。
    何为手转胎头？
    手转胎头就是一种助产技术，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让人将一只手深入产妇的□□之中，然后抓住胎儿的胎头，通常就是五个手指头直接扣在胎儿的头上，然后通过旋转，将胎头给纠正过来，将原本胎儿的后脑勺转到前面来，才算成功。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可是真的要做起来了，对医生的技术和速度都要求很高。
    因为人手转胎头非常的危险，毕竟是要一只手全部都伸进去，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阴|道、宫颈以及会|□□分撕裂，最主要的是对胎儿不安全，在生孩子的最后冲刺阶段，胎头和骨盆之间差不多已经没有缝隙了，不是你手伸进去了，想要抓住胎头就能直接给抓到的，而是需要利用产妇宫缩的空档时间，将胎头继续用力的往上推，这样抓住胎头后，还需要等到下一次宫缩来临的时候配合产妇用力，进行旋转，这样才有可能将头给转过来了，可是呢，如果在这个时候脐带脱垂发生的话，那么胎儿就很难救活了，危险性相当的高，而且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陈如是如今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需要手转胎头，目前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急的一头是汗，身边的小护士一直都在给她擦汗。而她的耳旁也抢起产妇惨叫。
    生孩子很疼很疼，那种疼痛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陈如是抬头看了产妇一眼，产妇的额头上也都是汗，而且脸和嘴都发紫了，情况非常的危急。
    她已经摸到了胎头，趁着宫缩这会儿，将头轻轻的往下一推。
    “张医生，产钳！”
    陈如是捞到了胎头，婴儿顺利的分娩了，一声洪亮的哭声打破了大家紧张原本紧张的气氛。
    “这小子声音真的好洪亮。”
    张医生从陈如是的手里接过宝宝，而此时陈如是则是一直累的瘫软了，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而身边的助产士则是忙着给产妇处理：“陈医生一切都好，没有撕裂，出血还很正常。”
    陈如是听到这话才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她是真的害怕产妇和宝宝有个三长两短，“等下给她用一点预防性的抗生素，明早你在给她查一个血常规。注意术后感染。”
    “知道了陈医生。”
    陈如是这才站了起来，开始和大家一起收拾，走出产房之后，陈如是就去换衣刷手，准备回家了。
    “今天吓死了吧。”
    张医生也出来了，今天她和陈医生两个人都吓得不轻，他们两个人是一组的，产科是个容易出事情的科室，她也害怕出事情。
    “可不是，不瞒你说，我都快尿裤子了，幸好我忍住了。”
    如今陈如是是放松了不少，还有一点陈如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宝刀未老了，她的医术还可以啊。
    “谁说不是呢，刚才我也吓死了。对了，陈医生，我听说你在给你家小姑找对象，找的怎么样？上次相亲成了没有？”张医生开始打听了一下。
    “没成，双方都不满意，怎么你有资源？”
    其实是小张没有瞧上姜红霞，姜红霞倒是瞧上了小张，不过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双方都满意才行，强扭的瓜不甜。上次陈如是还和姜红霞说过了，以为姜红霞会挺伤心的，没想到她很看得开。
    “二嫂，没事，他瞧不上我就瞧不上就是了，这很正常。”
    “小妹你……”
    “二嫂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在我们乡下有句老古话叫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只有男的娶不到媳妇的，还没有女的嫁不出去的呢，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再说二嫂你之前不就是跟我说了吗？他要求高，挑人。没啥。”
    陈如是当时觉得将姜红霞这人性格也好，不认死理。
    可是如今张医生问起来了，她肯定不会说是男方看不上女方了，自然还是要将姿态摆高一点了。
    “有，我这里有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上次来实习的李医生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大学生，骨科的？你还有印象吗？”
    陈如是想了想，就想起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人，那人长得还挺高的，个头足足有一米八的，长得还挺帅气的，尤其是白大褂那么一穿，风度翩翩的。
    “有印象，他怎么了？不是说他有对象了吗？”
    “原本是有的，前不久吹了。现在单身了，他如今已经被我们医院给相中了，要去苏联学习三年，半年之后就出发，女方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和他吹了。李医生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你觉得你家小姑觉得合适的话，可以和他见见，他家成分和你小姑差不多，还是大学生呢，而且是我们医院重点培养的，等到学成归国了，那以后怕是院长的候选人。就是如果真的和你小姑成了，你小姑怕是要跟他去苏联，毕竟三年时间，你考虑考虑。”
    陈如是听了之后，只知道李医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只是去往苏联，一去就是三年，一般胆子小的女孩子确实是不敢去了。
    “那我先回去问问我家小妹，看看她的态度，她如果愿意见的话，那我安排他们见上一面，若是愿意处，那就处上半年。”
    “那好，等你好消息。李医生条件不错，那个把他蹬了的女孩子真的是不识货啊。”
    张医生长叹了一口气。
    陈如是如今也收拾好了，就往家里赶去。
    “嫂子，你可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二嫂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在不来，我真的就留不住她了？”陈如是一进屋，就听到姜红霞在嚷嚷。
    “我二嫂来了？”
    “嗯啊，来了有一阵子，连口水都没有喝，你二嫂这人太客气了，上门还带东西。嫂子沐雪给你，我赶紧去整饭去，今天就不要让你二嫂回去了，就留在这里吃。还有刚才隔壁小赵带话过来了，哥今晚要开会，不回来吃晚饭了。”
    陈如是点了点头，就抱起沐雪，“我知道了。”
    随后将姜红霞就去做饭去了，而陈如是则是进屋找冯婉如去了。
    “二嫂你来了。”
    冯婉如一听陈如是喊她，她也站起来了：“我来了，小妹你这才下班啊？”冯婉如看着陈如是是一脸的疲态，她早就知道出去做活不容易，这都天黑了才下班，真的是辛苦。
    “今天有事情耽误了，二嫂你能来太好了，我们俩好久都没有聚聚了。我还记得以前咱们两个人四手联弹表演呢。”
    冯婉如和陈如是都喜好钢琴，只是如今钢琴是没人去谈了，风花雪月的那些都闭口不谈，都在为生计而奔波了。
    “是啊，现在我都老了。”
    冯婉如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小妹，我这一次来，是找你有事情的，我知道这很麻烦你，可是你如今也无人可找了，只能来找你。”
    第16章 生日快乐
    冯婉如这一声感叹让陈如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二嫂，你这一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要和我二哥……”
    原本陈如是是想要将离婚两个字说出来的，冯婉如当即朝着她摆了摆手。
    “小妹，不要说了，那件事情不提也罢，如今家里……”冯婉如指了指还在厨房做饭的姜红霞，有关于二哥陈如江的事情，越少人知道的越好。这一点冯婉如还是为陈如是考虑的。
    陈如是也点了点头。
    “我这一次来，是想要请你帮我找份工作，小妹我知道你现在也难。你也知道我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来找你，我……”冯婉如没有求过人，她低着头，手不停的搓着衣裳，总觉得很难为情。
    陈如是是知道冯婉如的性子的，若非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不会开口请她来办事。
    “二嫂，这件事情我也不能给你承诺什么，我会帮你找找看。不一定能成，现在找份工作不容易。”
    冯婉如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的看向陈如是：“小妹，没关系的，你就帮我问问，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可不能影响到你，我成分不好，如果连累到姜团长就不好了。”
    有关于陈如是的事情冯婉如也听说了，姜团长是离过婚的，据说在乡下还有个孩子，家里兄弟姐妹一大推，还要靠着姜团长来帮衬着。若是在以前，陈如是这样的条件根本就不会找这样的男人。她一个未婚的女子怎么会嫁给一个离异还带着孩子的人呢。这桩婚事其实陈如是也是有委屈的。
    冯婉如想着她可不能耽误到陈如是了，原本婆家就对她有所不满。
    “没事的，二嫂你不要这么说，你今天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不成，那不成。我要走了。”
    说着冯婉如就起身离开，陈如是怎么拉都拉不住，她还是走了，而姜红霞做完饭出来，“嫂子，你二嫂走了？怎么能让她走呢？我这炒了好几个菜呢？”
    “我拦不住她。”
    “唉，嫂子，我觉得你二嫂这个人好客气，你瞧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她一个寡妇，又没有一个孩子这以后该怎么办啊？”姜红霞还有话没有说的是，那就是冯婉如成分不好，这要是再嫁怕也找不到好的对象，甚至还不如现在呢。
    陈如是长叹了一口气：“她托我给她找份工作，这件事情有点难办。”
    “有什么难办的，找我哥啊，我哥肯定有办法，我哥办法多了去了。你二嫂识文断字的，上次那个什么厂不是缺一个会计吗？我哥还问我要不要干呢？嫂子你也知道我的文化水平，我如今字还没有认全呢，哪能做什么会计呢。你若是不好意思说的话，我去跟我哥说，你二嫂一个人怪可怜的，能帮就帮吧。”
    姜红霞用围裙擦了擦手，将饭菜端了过来。
    “小妹，这个……”
    陈如是没想到姜红霞会帮着开口，事实上她的确有点不好意思跟姜大顺开口，主要是害怕影响不好。
    “嫂子，这没什么，反正我也做不来，这个岗位好啊，据说一个月可以领到十五块的工资呢，与其让旁人去做，还不如让你二嫂去呢。毕竟还是自家人不是。”
    姜红霞看得开了，饭菜已经端了上来，那边沐雪如今已经睡着了，就等姜国庆放学回来就开饭了。
    陈如是想了想，冯婉如去当会计倒是挺合适的，算算账什么的，她还是能够做得来，而且也不累。冯婉如和她一样，体力活是做不来的，如今这个倒是挺好的。
    “小妹来来来，先别忙活，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陈如是将椅子搬了过来，示意姜红霞坐下。
    “嫂子，什么事情，这么神秘，有事说事啊。”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医院有个李医生，今年二十五了，是我们医院的骨科大夫，协和医学院大学生，业务能力挺强的，一米八的大个头。如今还没有对象，我想把他介绍给你，只是呢，他只能在国内待上半年了，然后要被国家公派去苏联学习，大约需要三年的时间。他的意思是想带着自己媳妇一起出去。他之前谈过一个，就是因为女方不愿意陪两个人吹了，小妹你看看……”
    陈如是将意思已经传达给了姜红霞，姜红霞考虑了一会儿。
    “在国内还要待上半年是吧？”
    “嗯，还有半年的时间，我想着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他处上半年，到时候你们可以领证一起出去，只是苏联确实是有点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医生是公派出国，国家出经费不说，还有奖学金拿，最主要的是他学成归国了，以后可能会被当做院长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
    姜红霞如今来城有一段时间了，上次和小张相亲失败之后，她嘴上虽说无所谓，心还是遭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好在她看得开。如今又给她介绍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很不错的男人，姜红霞心里还有一点忐忑。
    “嫂子，你说他这么的优秀，能看上我吗？我字都没有认全，他是个大学生，我怕是攀不上吧。”
    “这么说，你愿意是吧，愿意的话，我就安排你们见见，反正见见又不会掉一块肉。我觉得你和他能成。”
    陈如是是见过李医生的，觉得他小伙子待人接物还很不错。
    “那好，嫂子那就拜托你了，不就是去苏联三年吗？我愿意去。”
    陈如是想着一定要促成这门婚事，可不能和以前一样，让姜红霞遇到那个渣男，趁着渣男没有出现，让姜红霞的婚事先定下来才行。
    “好，那就交给我了。”
    “妈，我回来了。这个给你。”
    姜国庆放学回来了，他的手里捧了一大捧野花，野花开的还挺娇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