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把楚汛说的不好意思,他偶尔出去应酬还会喝醉呢。
    蔺焰尘怀念地说:“你刚开始多好啊,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不停勾引我,又乖又辣又有风情……”
    他那时候又不知道这样会搞出人命!楚汛捂住蔺焰尘的嘴,恼羞成怒:“你老毛病又犯了,开口就是黄腔,当爸爸了稳重点啊。”
    蔺焰尘吻他的手心,楚汛只得放开。
    蔺焰尘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稳重的话就不会当上爸爸了。”
    楚汛脸红的不能更红了。
    蔺焰尘把他往床上带:“趁着啾啾睡了,爸爸和爸爸亲热一下吧。”
    ……
    隔天一大早。
    楚汛红着脸吃早饭,他昨天洗了两回澡,怕被爸爸看出来,不过房子大的好处就是,他们在自己房间的浴室洗澡,应当不会被发现。
    蔺焰尘脸皮厚,神态自若。
    楚汛看他那神清气爽的样子就生气,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
    蔺焰尘背对着他爸妈对他嬉皮笑脸。
    楚老师见到楚汛:“君君,你今天气色很好啊。”
    楚汛支支吾吾:“昨晚睡得早。”
    睡得早个屁,凌晨才累睡着的。
    蔺焰尘轻声在他耳边说:“多做运动有益身心健康吧,看吧,你爸爸都这么说,滋润一下脸色都变好了,我们以后得多滋润一下。”
    楚汛好气哦,不甘下风:“呵,你嚣张什么啊?年轻了不起啊,我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好吗?指不定是我腿软,还是你被我掏空。到时候我给买一打肾宝,看看你先倒还是我先倒。”
    蔺焰尘捧腹大笑,亲他气鼓鼓的脸颊:“阿汛你太可爱了。”
    正这时,楚老师隔着一段距离听到蔺焰尘的笑声,想起来一件事:“蔺焰尘啊,我昨天听你爸说你小名是‘焰焰’啊,这么可爱的吗?”
    蔺焰尘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楚汛含蓄地笑了:“燕燕?焰焰?是很可爱,像个戴蝴蝶结的小姑娘。”
    蔺焰尘说:“那就是……我小时候的小名儿,你别跟着叫啊。被啾啾听到,他要是学起来,像什么话?”
    楚汛说:“那他就改叫你‘焰焰爸爸’呗。”
    纸包不住火,蔺焰尘其实早就觉得迟早会被楚汛知道自己小名的,果然被知道了……做过心理准备还是好羞耻。
    蔺焰尘板起脸:“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吃过早饭去医院,不要再开玩笑浪费时间了。”
    楚汛:“好的,焰焰。”
    蔺焰尘:“……”
    他给楚汛剥一个肉粽子,放他碗里:“喏,君君最喜欢的肉粽子。”
    楚汛:“……”
    两个人带着啾啾一路拌嘴到了医院。
    啾啾看热闹不嫌大,在后座儿童椅上抱着脚,咯咯笑,还拍手助威。
    看了医生,没说几分钟话,开了一堆检查单子,带着孩子去做检查。
    跑上跑下,累的两个人没力气斗嘴了。
    蔺焰尘说:“下回琢磨下开个医院,也方便一些。”
    楚汛说:“我还以为你家说不定有开,在国外。”
    蔺焰尘说:“嗯,国外有,这边没有,也开个吧。”
    楚汛:“……”
    说的跟出门买菜似的。
    啾啾做检查也很乖,全程配合,不扭不闹。
    连扎破他手指取血,他都呆呆的,医生还夸了句这宝宝好乖。
    楚汛谢过,却不是很开心。
    蔺焰尘:“啾啾不是很乖吗?”
    楚汛叹气:“他是痛感不敏锐,反应迟钝。”
    蔺焰尘也跟着难过起来:“我们好好养,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楚汛说:“希望吧。”
    检查结果出来。
    啾啾的心脏室间隔缺损没有自行痊愈好转,还是必须做手术。
    第92章
    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楚汛只能安慰自己, 起码啾啾的这病只是个小手术, 难度系数不高,成功率很高。
    在医院最能感受人间百态不幸。
    儿童病房里有生着各种病的孩子, 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便要夭折了。
    啾啾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 楚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到在医院听人说的各种案例, 今年医院有个患先天心脏病的孩子不治去世, 害怕得彻夜难寐。
    蔺焰尘陪他不睡觉:“医生不是说我们把宝宝养得很好吗?啾啾现在身体健康许多,撑得住做手术的。”
    楚汛杞人忧天:“道理我都知道, 可还是会害怕。”
    他自己担心便罢了,还要骂蔺焰尘:“不是你生的,你也没陪着我生,啾啾我一个人养到那么大,你当然不心疼。”
    蔺焰尘平白无故被骂,倒不生楚汛的气,楚汛因为啾啾生病心里着急,口不择言而已。他不但不气, 还亲他的阿汛:“我怎么不心疼啊?欧你别冤枉我,你动不动就冤枉我。之前冤枉我不喜欢你, 现在冤枉我不心疼宝宝。这点我要说清楚,我知道你现在难过,骂我没事, 多骂我几句,你消消气,别把气都闷在肚子里。”
    说到肚子,楚汛又难过:“我生啾啾的时候,肚子上割了好大一道口子,很疼的。”
    蔺焰尘轻轻触摸他的疤痕,其实楚汛术后护理得不错,疤痕并不明显,颜色也比较浅,但毕竟开了那么一个大口子,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光是指尖摸到轻微凹凸的触感,蔺焰尘就忍不住想象当时楚汛有多疼,这痛苦是真的得怪他。
    调查说生孩子的痛苦是疼痛中的最高等级。
    而楚汛的体质异于常人,他不是女人,楚老师和他说楚汛在怀孕期间是吃了好多苦,他忍受了七个月。
    蔺焰尘心疼他:“对不起,都怪我。”
    同恋人在一起,最怕的不是会遭受百般苦难,是你为他受的苦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为爱承受疼痛,在彼此之间,并不是要争辩个谁付出多,然后强求对方也付出这么多,还得要放在天秤上,将付出精确到几毫几厘。
    楚汛也只要一句,蔺焰尘发自真心地心疼他,他便满足了。
    楚汛掉眼泪:“也不怪你,是我欠啾啾的,我没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蔺焰尘抱住他:“孩子是我们一起生的,我们都有责任。啾啾肯定会好起来的。”
    啾啾做手术那天,他两个爸爸两个爷爷一个奶奶都来医院陪他。
    楚汛和蔺焰尘跟着啾啾,进手术前的病人等候室,先打点滴。
    这小傻子,还不清楚发生什么,笑嘻嘻的。
    但等被推进手术室了,爸爸被拦在外面,啾啾像是也预感到了什么,还叫“爸爸”。
    门一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楚汛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
    啾啾刚出生头几个月,也经常进急症室,住icu病房,楚汛回想那时候,他难过归难过,可从没有哭过。这次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十分危急,但他却哭了。
    大抵是因为那时没人心疼,哭了也没人看,如今蔺焰尘在身边,所以他可以尽情地软弱。
    家是藏着爱和希望的地方,也是藏着软弱和痛苦的地方,两者不可或缺。
    楚汛抹了把脸,抬头,看到蔺焰尘也泪眼婆娑的,他笑了:“你怎么哭了?”
    蔺焰尘哽咽着说:“我也害怕嘛。”
    楚汛啐他:“呸,别说丧气话。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手术没出什么问题,平安无事结束了。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啾啾安静地睡着,接着被送进病房。
    他还是个小宝宝,先在icu病房隔离观察身体情况。
    楚汛不好进去,隔着玻璃看孩子。啾啾大抵是真的很疼,躺在婴儿病床上小声地哭,断断续续,哭着哭着睡着了,睡着睡着又哭起来,术后头两天是最难熬的。楚汛没办法想象他到底是有多疼,他是个痛感不敏锐的小宝宝,从不爱哭的。
    害得他跟着哭,蔺焰尘又跟着他哭。
    还被爸爸嘲笑。
    楚老师说:“你当爸爸的人了,你还哭,不像个男子汉。”
    楚汛振振有词:“为什么男子汉就不能哭,我觉得爱家爱孩子的男人都是男子汉,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想落泪。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么会是个好男人?”
    老蔺总给他们递手帕:“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为了家人孩子落泪不丢人。”
    啾啾渐好之后转去picu病房,情况稳定了之后住进普通病房,单人间。
    啾啾的胸口上留下一道疤。
    在小婴儿的身上,即便只是一道不算大的手术伤口,疤痕也会随着他的成长而一起变得越来越大,楚汛每次给孩子洗澡看到都觉得无比心疼。
    啾啾的一群干爹轮番来探望干儿子。
    熬过了开始几天,啾啾没再哭过。
    每天都有人来看他,陪他玩,还送他新玩具。
    展鸿羽戴着帽子和口罩,跟卓林晖一起过来的。
    他们几个兄弟,除了卓林晖其余都是兴高采烈地当干爹的,只有卓林晖,其实不大情愿,不过碍着兄弟面子,不得不戴上干爹头衔。不然他们五个人,其他四个都是爹,只有他不是,他多尴尬,像被排除出小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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