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柔弱的运动系少年的笑声就响了起来,驱散原本还缠绕在沢田纲吉身上的那一丝烦闷。
沢田纲吉想着想着,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但幸村精市的话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与两位运动系的少年相比较,自己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一直坚持或者说一直为之努力的东西。
大概是受了某位总是懒洋洋的王的影响吧。
男孩子拧着眉想了一会,就十分愉快地将锅推给了记忆中的某人。
见他的表情愉悦起来,幸村精市也越发明白自家老爹让照顾的小孩一个比一个性格和善,于是忍不住提点道。
不过,如果有什么特长也可以培养培养,他说道,我听阿武说你的国文很好,也可以努力努力投稿,成为受期待的初中人气小说家也很不错嘛。
他很是宽容地给小孩留了两年的奋斗时间。
沢田纲吉的视线微微漂移起来。
正巧在一边休息的其他部员听见自家部长的话,误以为小孩的表情是没有信心,擦着汗张口就来。
最近关注度不小的猫爪老师,听说就是初中生,我看小弟弟也不是不可以啊。
猫爪老师是初中生?编辑不是说不会透露吗?
上次我看论坛大佬猜的,多半是吧。
幸村精市侧耳听了一会看向纲吉,露出询问的眼神。
沢田猫爪纲吉:啊
他露出一个乖巧和善的笑容。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大概遗忘了某只正在勤勤恳恳为自己工作的工具猫猫。
曾经说过要驯养人家、但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沢田纲吉露出了愧疚的眼神。
如果现在打电话过去的话,自信地说一句嘿猫我不小心把你忘了辛苦你给我当工具猫猫了的话
那大概会是一场灾难吧。
沢田纲吉闭了闭眼,可是除了织田作之助之外似乎也找不出太宰猫到底喜欢什么。
那孩子就像是一块坚硬过分的城墙,永远固守在自己的领地之中,不愿踏出任何一步。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沢田纲吉想。
如果放任他一只猫沉默下去的话,那是不行的。
行动力十足的男孩在纠结几日依旧一头乱麻之后就翻开了电话,自信满满地嘿了一声。
咦,你回来啦?
黑猫比他还要没得感情,劈头盖脸就是一摊公务汇报。
高濑会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真是一团乌糟,根本没有人可以用。
现在要改名吗?不是说以前叫做炼狱舍?
黄金之王那边有过联系,你有空的时候记得去见一见对方记得带伴手礼喵。
财务方面这个组织正是穷鬼附体啊。这么多年没能倒闭,大概是祖上积德吧。
沢田纲吉傻愣愣地等着他说完,双眼已经变成了蚊香圈。
等太宰猫猫停顿示意他可以说话的时候,纲吉只能颤颤巍巍提出一个疑问。
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当这么麻烦。
猫就十分冷漠地嗤笑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你是笨蛋喵。
怎么这样。他软化下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听来就像是撒娇一样。
黑猫听见这个声音,很是愉悦地摇了摇尾巴。
虽说对于纲吉来说,好像是将他遗忘了很久,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的时间与这个时间并不是对等的,导致他遗忘了在这边仅仅过去了几天这件事。
而就算是过了很久沢田纲吉也没有关心自己,太宰治也不会感到失落。
沢田纲吉知道这点。
彼时是因为自己的自大才提出驯养的话,现在经历了某些事情,变得稍微成熟了那么些的男孩子感到了些微的心虚。
在那个故事中,狐狸提出要小王子驯养自己。但是,在他解释了驯养的含义之后,小王子说:
有一朵花,我想我被她驯服了。
尽管他提出了让狐狸先生驯养自己。但是就目前来看,狐狸先生只不过是将自己筑成了一座城墙。
太宰治甚至拒绝了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织田作之助的贴贴,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投身工作的模样,但是见过吉尔伽美什王是如何转变成励精图治的王、又是如何头疼那些政务的纲吉才不相信太宰猫猫做这份工作是真的愉快。
他只不过是无事可做。
所谓的驯养,不过是他乘机而入,被宽容地容纳入了这座城墙的庇护范围,城墙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但这并不是城墙乐意,而是作为一堵墙,他没有什么其余的想法。
既然作为一堵墙他被召唤出来了,那就只做一堵墙好了。
沢田纲吉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脑袋疼。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转着弯抛开工作,话里话外透着想要和猫猫亲亲蜜蜜地出门游玩的话语。
太宰猫:
我记得,立海大才开学吧。
纲吉:啊
太宰猫冷酷:而且你已经在开学就请假了。
纲吉已经开始落泪。
黑猫漫不经心地踩了踩手机,声音仿若叹息。
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地承诺啊,笨蛋。
他的声音听来与平时无二,但却微妙地低落了几个度。
纲吉吸吸鼻子,却反驳了他。
不会的。他认真说道,如果猫说要出来的话,我一定会陪你玩的。
学习呢?
大、大不了就继续请假嘛!
人类的幼崽目光游移,然后大声:继续请假好了!
于是话筒另一头传来猫的笑声。
既然如此,黑猫话锋一转,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呢喵。
纲吉:什么什么?
黑猫:很简单哒,最近在和另一个组织争地盘,你在这里有些碍手碍脚,可以暂时去横滨吗?
唔,我已经联系好□□的首领了,来接你的人应该快到了。
不用看到对方,沢田纲吉就知道黑猫一定已经晃荡起了尾巴。
他觉得自己刚才如老父亲一般的忧心忡忡都喂了猫。
门铃声缓缓响起。
耳边响起一声嗤笑,穿着黑色西装不知何时归来的r老师越过他去开门,留下一句笨蛋的评价。
电话另一头听见这个评价,一点也不忧伤地哈哈大笑起来。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像是老妈子一样叮嘱了几句,跟在r身后去见了按响门铃之人。
大概是对猫的老妈子心态上来了,也有可能是梦里的神秘人让他照顾r老师,看见穿着平日西装的r,纲吉总有一种叫住对方,让他在尚且有些寒冷的冬日里加一件老年毛衣的冲动。
r大概不知晓他心底所想,以一种开门小弟的姿态换姿势落在纲吉的身后,纲吉挪步,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名在春季依旧穿着厚重大衣、戴着耳罩与围巾的长发男子,对方的面容忧郁而冷峻,却说得上精致昳丽,像是一束在寒冷冬日里盛开的花。
贵安,
他抬起眸,与纲吉身后的r的目光有短暂的交锋。
而后头颅垂下,温声说道:在下是港口mafia的干部,兰堂,将在接下来的一周负责您在横滨的参观游玩。
第39章 039
039
沢田纲吉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点颜控的属性。
他看着面前黑发的忧郁美人,尽管对方小半张脸都埋进围巾中了,也不妨碍他对着那张脸愣乎乎地点头。
虽然自称为兰堂的男人什么也没有询问。
什么东西上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浑身的皮都紧了起来,侧过身让出一条通道。
兰堂先生要进来坐一会吗?他问。
兰堂侧了侧头,并不拒绝。
除去一开始与r的眼神交锋,他看起来和黑/手/党的干部根本搭不上边,反倒像是一名出生娇惯的少爷。
不说那一头如同鸦羽一般的长发,只说进门后的理解与行动中举手投足的优雅,再辅之高挑的鼻梁深邃的轮廓,活像是来自国外某个贵族家庭的小少爷,是温室里遭不到风吹雨打的花朵。
但是,如果真的将他当做那种存在的话,反而会狠狠摔一个跟头。
纲吉找出待客用的茶,看见在客厅与兰堂面面相觑给自己撑场子的r,手腕一转,端出了咖啡机。
浓郁的咖啡味弥散了整个房间,兰堂接过咖啡道谢,只喝了一口,就捧在手中发出喟叹。
他似乎并不喜欢这种东西,反倒是r端着杯子,满意地浅啜了一口。
在这期间,兰堂就一只像是一个小鹌鹑一样不断地发抖。
纲吉忍耐不住好奇地看他。
真是十分抱歉。兰堂解释道,我十分害怕寒冷。
但是现在也不是什么真的十分寒冷的天气啊。
沢田纲吉看了看窗外,只能翻找出几片奈奈准备的暖宝宝,又将客厅的温度上调了几分,小嘴像是打开话匣子一样不断叭叭叭叮嘱让年龄更长一些的兰堂好好养生,凭借一己之力让房间的气温上升了两个度。
见兰堂温和的笑了笑他适可而止,心底有些可惜原来兰堂的厚重大衣加保暖服加围巾的穿搭并非这个年龄的时尚,而是他个人的喜好。
微妙地为了不能给r老师复刻一份感到失落。
男孩眼珠一转,r就知道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坏主意,也不忌讳别人家的干部就在面前,伸手敲了敲纲吉的脑袋。
态度是毫不避讳的亲昵。
兰堂对这一幕恍若不知,他捧着热乎的咖啡杯贴好暖宝宝才觉得自己慢慢地活了过来,双眼看着沢田纲吉,过了一会才道。
啊,对了,我是来接你去横滨的。来自异国的异能力者歪了歪头,慢吞吞地问,你现在要出发吗?
纲吉有些为难。
兰堂大概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顿了顿道,或者晚上的时候再来迎接也是不错的,正好森殿下还有要事吩咐我去办。
这种东西说出来没问题吗?
纲吉仰起头,软软乎乎地点了点脑袋。
那就拜托兰堂先生傍晚来接我好了。他说道,这样可以吗?
兰堂缓声应下,矜持地放下咖啡杯,淡声与纲吉确定了来接他的时间与地点,便颔首告辞。
纲吉先去找了正在训练的山本,十分抱歉地双手合十告知对方自己这个周末不在家,得到山本爽朗的回应。
山本:咦?我正想和你说我这周末和社团一起集训诶。
咦?
山本:好像是什么集团赞助的哈哈哈哈,还是猫告诉我的呢。
纲吉:
那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于是转一个弯,去了高濑会原本的总部。
一段时间没见他总觉得这里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还没报上名字,就见在门口值守的两名黑西装颤抖着走了过来,脚下像是装了马达一样抖个不停。
纲吉心想这倒也不必如此,好奇地问:大叔们认识我吗?
黑西装1:您上次来的时候,我有幸见过您一次。
黑西装2不甘人后:我还被您打了一拳。
懂了。
看着这二人黑色墨镜都挡不住的目光,纲吉莫名感受到了一丝羞耻。
但很快他就来不及羞耻了,因为步入大楼之后,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目光都沉凝了下来。整个一楼在一瞬间甚至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一样,停滞了整整五秒。
沢田纲吉:
你们不要这样啊!这样他也不好意思了!
明明在乌鲁克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
他的内心发出了os。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于是原高濑会成员就看着仅凭两人就扫荡了组织的煞星在多日之后再度光临,年幼的那位即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也带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势但话说回来,谁胆敢忘记在深夜被人一拳砸断鼻梁的恐惧?
要知道浓缩就是精华,最强就是一米六,这位这个身高岂不是比一米六还强!
高濑会众人:惊悚。
于是愈加恭敬起来。
顶着这样惊惧的目光,纲吉终于心累地来到了太宰猫的办公室。
将猫和办公室放在一起总是奇妙地突兀的。
尤其是一只黑猫蹲在比自己身体还高的文件中,更是让纲吉只一眼,就生出了无限的怜爱与心虚。
他亲亲蜜蜜地凑过去:午安,猫最近有想我吗?
黑猫十分冷漠地回答:没有。
说着白手套的爪子推出一张纸,纲吉低头看了眼,是看不懂的类似于年度报告的东西。顺手伸出呼噜呼噜黑猫的脑袋,娴熟地将他抱了起来。
黑猫身形一僵。
纲吉低头:嗯?怎么了?
就见黑猫在他怀里左右嗅嗅,调整了一个让自己的更加舒适的姿势,才耷拉着眼皮道。
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猫了?有讨厌的味道。
出、出现了!
沢田纲吉早在养猫之初就上各种论坛了解过猫主子的各种习性,自然也深知猫对于铲屎官的要求,连忙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会养别的猫猫的!他否认三连以示清白,我只养了你一只小猫咪的!
黑猫仰起头,纲吉微妙地从那只猫脸上看出一些不是十分美好的情绪。
黑猫伸了伸小舌头。
小猫咪?
纲吉:咳咳。
他自暴自弃地坐在猫的座位上,手法娴熟地给猫撸的双眼眯起。
这已经是太宰猫相对放松的姿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