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熟悉的土地,魏宁不急着上朝,而是向皇帝要了几日的假期。
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回到府上的时候,他见了王氏。
走的时候,王氏没来送他,回来的时候王氏把他痛骂一顿,然后又搂着他痛哭。
安抚了祖母,魏宁就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换上以前穿的衣服,吃着久违的厨子做的饭,然后等徐元嘉回来。
徐元嘉是掐着休沐点回来的,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消息。
先前盼了许久,那封信都给他翻烂了,可魏宁真的回来了,他又觉得有点紧张。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看到了魏宁的脸。
对方作了以前的打扮,坐在软榻上看书,瞧见他进来,便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冲着他笑。
夕阳的余光打在魏宁的身上,仿佛时间倒转了一般。
徐元嘉在魏宁面前站定。
两人对视许久,魏宁对他说:“我回来了。”
该死的魏宁,竟让他一等就等了一年,徐元嘉抬起下巴,冷酷无情地回了四个字:“你变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宁:你胡说,我没有!
三更!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火牛阵是战国田单发明的阵术,反正我都是瞎写的,不要太认真hhh
第92章
魏宁其实做好了被徐元嘉责骂的准备, 结果对方来了这么一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后凑过去, 看着徐元嘉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认真看了徐元嘉老半天, 他也不说话。
还是徐元嘉忍不住开口:“你在看什么?”
魏宁朝他一笑:“元嘉眼睛里的我, 明明是比先前更加英俊嘛, 比镜子里的我好看多了。”
其实在外征战这么长时间,他变黑了,也变糙了,就算是泡再久的花瓣澡,也不可能马上变成一个精致男孩。
但军中的那些汉子,哪个不说他魏宁英俊潇洒。
男人嘛, 糙一点才更有男人味。
徐元嘉沉默半晌, 总算想起来要同魏宁算账了。
他盯着魏宁看:“你这一年在外,有没有人向你投怀送抱?”
“当然……”魏宁拖长了调子,然后吐出一个字,“有。”
徐元嘉冷笑一声:“你倒是敢说实话。”
魏宁等着他这么一句呢:“我只是不想在元嘉的面前说谎。”
他这么英俊出众, 又是大英雄,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
不仅有投怀送抱的,而且还不少, 而且男女老少都有。
魏宁接着说:“不过我发誓,我可绝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徐元嘉没有对他这个发誓发表什么意见,他静默片刻,只问魏宁:“向你投怀送抱的人长得如何?”
魏宁仔细想了想:“想不起来了, 不过……”
“不过什么?”
魏宁粲然一笑:“不过他们加起来都没有元嘉长得好看。
这是不会说话吗,这分明是油嘴滑舌,徐元嘉呼吸一窒,然后斥责魏宁:“不准笑。”
魏宁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见徐元嘉板着一张脸,他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我怎么就不能笑了,我笑起来不好看吗?”
整天苦着一张脸多难看啊,徐元嘉都嫌弃他变丑了,还绷着一张脸,那不是让自己更丑吗。
“你笑得这么好看是想勾引谁?”
自从魏宁入了战场,便像是鱼儿入了海,一份份捷报从边关传来,皇帝眉开眼笑,连声叫好,而他想的却是魏宁这一面,他从未见过,却教旁人抢了先。
明明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却因此教人觊觎,光是想一想都倍觉不爽。
而这不爽,日积月累,一积攒就积攒了一整年,他哪里能这么轻易得发泄掉心中的一腔怨气。
魏宁倾身向前,把徐元嘉压在身下,偏要笑道:“还能勾引谁,这里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其实他没想着勾引这个词来着,但徐元嘉说是勾引就勾引嘛,大事他做主,小事都依徐元嘉。
魏宁笑容带了几分得意,徐元嘉最开始分明就是在说谎,还说他变丑了,明明是更好看了才对。
不然的话,怎么他只是笑一笑,徐元嘉都觉得他勾引人呢。
徐元嘉被这么个大块头压在身上,完全动弹不得。他见魏宁嘚瑟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来气,徐费力地仰起头来,狠狠地咬了魏宁的脸颊一口。
魏宁在战场摸爬滚打,比先前皮糙肉厚了不少。
但再怎么皮糙肉厚,他的脸颊还是一块软肉。
魏宁当即嗷呜一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痛声。
徐元嘉赶紧松口:“怎么了?”
他其实很有分寸,按理应该不会咬伤魏宁才是。
结果仔细一看,魏宁的脸上也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魏宁显然也觉得自己刚刚装模作样装得太过了,神情有点尴尬,他灵机一动,一脸无辜地讨饶:“脸不痛,但元嘉说我长得丑,还咬我,我心口疼。”
徐元嘉不同他贫:“起开。”
魏宁摇头:“我不,除非你说原谅我,不生我的气。”
除了一开始的信之后,魏宁其实还给徐元嘉写了好些信,但是他后面路途奔波,大半年的时间换了七八座城池,这信一直就没有送出去。
当然,因为战报的缘故,徐元嘉的信也没有办法顺利寄到他的手上。
也就是说,这将近一年,他们唯一的交流,就是那封写着“等我回来”的信。
他刚回京的时候是激动的,但是等到静下心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知道徐元嘉肯定会生他的气。
祖母疼惜他,都打了他一顿,当然就祖母那力道,根本不痛不痒。
徐元嘉的性子可比祖母差太多了,他想都不敢想,这一年来,徐元嘉会气成什么样子。
徐元嘉定定看着他半晌,然后说:“你起开,把衣服脱掉,不然别想我原谅你。”
这一次,魏宁没有再贫,他老老实实地从徐元嘉身上爬起来,慢吞吞的解开衣服。
徐元嘉见他动作,差点没给气笑,伸手去帮着他扒衣服:“你这扭扭捏捏什么劲,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
这个时候已经是初夏,天气炎热,魏宁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衣衫,他哗啦一下,直接把薄衫给撕开,露出魏宁劲瘦挺拔的上半身。
徐元嘉的笑容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他主动靠了过去,手放在魏宁的背部:一条,两条……魏宁的身上,离他一年前走的时候,整整多了十一条新伤,都已经结痂留了疤。有的很浅,还有两条十分狰狞。
这还是肉眼可及的,或许还有更多,只是被覆盖掉了。
徐元嘉微凉的手贴在那些疤痕上:“疼吗?”
魏宁满不在乎的说:“还好啦,不过是一点小伤。”
徐元嘉没忍住掐了他一下,这么多疤痕,他还敢说是小伤。
见徐元嘉脸色不好,魏宁忙解释:“真的是小伤,看着吓人而已。”
对了,他记起来一样东西,先前换衣服的时候解下来了。
魏宁从软榻上下去,把那样东西紧紧得握在手心,然后摊开来给徐元嘉看。
“元嘉,你看这个。”
徐元嘉顺着他的话看过去,魏宁的手心静静地躺着一个小金锁,上面还刻着熟悉的永结同心四个小字。
魏宁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这个我一直当护身符挂在身上,你看它保存得多好,真的,我肯定很注意保护自己,不会轻易犯险。”
两军交战,如果主帅被砍了,那士气就毁了一半。
戎狄各个凶狠,死了一个大将还能换一个,大齐这边,后期他都快成为那些齐军的精神支柱了,所以他绝对不能倒下。
便是想着那些备受戎狄蹂躏的齐国百姓,他也不会擅自斗狠冒险。
“既然如此,那你身上的这些伤怎么回事?”
魏宁再强调了一遍:“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他嘟囔了一句:“先前就同你说过了,让你等我回来,元嘉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为重诺,都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徐元嘉皮笑肉不笑:“可我怎么看你还在话本里,写了一句:临走前还说一句等我回来的人,最后都在战场上死无全尸了,不得善终。”
伤成这样,也亏魏宁敢说不碍事,不过是仗着他不在战场上,不能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
魏宁大惊:“你把我的话本都看了?你不是不爱看这种东西吗?”
哪个年轻的儿郎没畅想过江湖豪情,横刀立马,驰骋疆场。
那都是他年少的时候的收藏品,重生以后,他就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许多年没看过。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徐元嘉把这种东西都翻出来,还看完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黑历史突然被人翻了出来,着实让人有些难堪。
徐元嘉神色淡淡:“我未曾说过这种话。”
他的确不爱看,可有时候,夜里想到魏宁睡不着,便翻出那些话本出来看一看。
话本上的字迹很是稚嫩,话本上还有许多的批语。
他光是看着那些字迹,眼前便能勾勒出年少时魏宁偷偷摸摸看这些杂书的模样。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同魏宁说的,真要这么说了,魏宁的小辫子能翘到天上去。
魏宁老脸一红,他轻咳两声,替自己辩解说:“那都是年少不更事,再说了,死的那都是配角,是主人公的爹娘,兄弟什么的,我运气这么好,一看就是主人公的命,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