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顾不得有下人看着,杨氏当场在路中央跪下,悲声道:“老爷,求你出手救救薇儿吧……她在侯府被人灌下了红花,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老爷,求你救她一命吧……”
    白浩清眸光清冷的看着痛哭流涕的杨氏,冷冷道:“你自己教坏的女儿,让我如何救?你与其想着救一个废人,还不如将精力用在莞卿的大婚上,府上最近会很忙,你休要再添乱!”
    说罢,白浩清已是绝然拂袖离开。
    杨氏绝望到差点晕厥过去,被丫鬟扶着送回屋子,她身边的大丫鬟采绢神秘的附上来,小声禀道:“夫人,外面有人求见夫人。”
    杨氏悲痛欲绝,那里还有心思见人,冷冷道:“让他滚,什么人都不想见!”
    采绢迟疑道:“夫人,此人是之前金嬷嬷派去西漠,找大小姐之前在西漠嫁的人家的,如今回来,因金嬷嬷关进牢里,只有来找夫人,说是找到了大小姐之前所嫁的那户王姓人家……”
    “快让他来见我!”
    不等采绢把话说完,杨氏灰暗的眸光一亮,迫不及待的让采绢将人带进来。
    杨氏激动得声音发抖,心中更是想到了什么,凌厉的眸子里划过寒芒……
    第70章 小心皇后
    数月之前,因怀疑水卿卿就是昀儿的生母,金嬷嬷派了她的相好刘胡子去西漠,按着之前水卿卿告诉给金大娘的地址,去王家镇找王定宝一家。
    而几乎同时,梅子衿也派人去了西漠,寻找落月庵那晚那个女人。
    因为金嬷嬷有王定宝一家的具体地址,所以等梅子衿的人从落月庵打听到王定宝家的信息,王家人已被刘胡子提前找到了。
    刘胡子带着王家人到来京城后,因为金嬷嬷被关进大牢,刘胡子只有上白府悄悄找杨氏来了。
    杨氏在白凌薇遇难后,一边恨白浩清的冷血无情,一边更是恨水卿卿将自己的女儿害成了这样子。
    杨氏恨恨的想,若是没有水卿卿,自己的女儿还是白家长女,白浩清对她也是器重疼爱,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将她弃之如履!
    她更是想,若是没有水卿卿,自己女儿抢了昀儿的事也不会曝光,如今还好好的在侯府做她的姨娘,甚至很有可有借着世子当上侯夫人。
    而如今,都是因为水卿卿的出现,化为泡影,还被休出侯府,关进大牢,终生都不能再生孩子……
    越想,杨氏心里越恨。
    她咬牙切齿的想,自己女儿所受的一切苦难,她要悉数报在水卿卿身上,她要毁了她的一切……
    不一会儿,采绢就领着刘胡子悄悄进来了。
    刘胡子一进来,就跪到杨氏面前,将自己去西漠发现的事,事事的向杨氏禀告了。
    听他说完,杨氏死寂不甘的心瞬间沸腾起来了。
    凌厉眸光定定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刘胡子,杨氏得意一笑,让采绢从内室拿出一千两银票给刘胡子,和气笑道:“你帮金嬷嬷做事,金嬷嬷却又是帮我做事。而如今,她身陷囹圄,无法与你见面,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应你的,绝对不会亏待你!”
    刘胡子是京城街头一个不起眼的地痞流氓,平时帮着金嬷嬷姐妹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更是与金嬷嬷厮混在一起,很是听金嬷嬷的话。
    前两日,他千里迢迢带着王家人回到京城,却一直找不到金嬷嬷,今日却是听说金嬷嬷被侯府送进了京兆尹大牢,这才慌乱的来找杨氏。
    来见杨氏之前,刘胡子心里惴惴,如今见杨氏二话不说的给了自己这么多银票,顿时笑得眼睛不见缝了。
    “谢夫人赏赐,小的一定听好好听夫人的差遣,为夫人效力……”
    刘胡子揣好银票,跪下来给杨氏嗑头。
    杨氏摆手让他起身,和气笑道:“你这一路也是辛苦了。这段日子,你就拿着这些银子,找处隐秘的宅子,安顿好那王家一家人,自己也好好休息。”
    闻言刘胡子微微一怔。
    他原以为杨氏给了他这么多钱,一定有大事吩咐他去做,没想到,杨氏却只是让他拿着钱去享福,不由怔住了,不敢相信道:“除此,夫人就没有其他的吩咐、让小的去做的么?”
    杨氏见他吃惊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面是却是徐徐笑道:“有的,你如今的任务就是好好看住王家人,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他们——我留着他们可是有大用处的。等事情办完后,我另外还有重谢。”
    刘胡子终是明白过来,连忙恭敬应下,拿着银票正要退下,又迟疑道:“夫人神通广大,不知道可有法子将金嬷嬷从牢房里捞出来?”
    杨氏凉凉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办好我交与你的差事,嬷嬷到时自然就可以出来了。”
    如此,刘胡子倒是放心知足的走了。
    刘胡子一走,采娟凑上前,不解的问杨氏:“夫人,既然你已找到了大小姐的前夫家,为何不带他们去见老爷?只要老爷知道她之前嫁过人,并且与那王家尚未断过关系,怎么有再嫁?按理,她至今都还算是那王家的媳妇啊……”
    “蠢丫头!”
    杨氏冷冷斥骂道:“到了如今,你竟是没看出来,老爷已完全放弃薇儿,眼里只有那个贱人和三皇妃之位,怎么会站在我们这边?你信不信,若是让他知道我们手是有那贱人的证据,他不但不会帮我们,反而会杀了我们,为那个贱人保守秘密。”
    采绢全身一颤,吓得脸都白了,嗫嚅道:“那……夫人为何还要留下王家人?”
    杨氏咬牙冷笑道:“他舍弃我们母女不管不顾,自会有人愿意帮我们的,且看着吧!”
    采绢终是反应过来了,惊讶道:“夫人说的是……陈皇后?对啊,夫人将王家人带到皇后面前,如此,大小姐与三皇子的婚事就泡汤了。而夫人可以以此,让皇后救小姐,如此,小姐马上就可以从大牢里出来了。”
    杨氏眸光一寒,得意笑道:“你说得对,相比我,陈皇后只怕比我更是着急,更不愿意看到这个贱人成为三皇子妃。所以——这一次,我要让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杨氏立刻修书一封,让采绢找人悄悄送进宫里,递到陈皇后的手中。
    杨氏之前不但愁心女儿,心里还担心自己办砸陈皇后的事,陈皇后不会放过她。
    可如今,杨氏却胜券在握,非但不怕陈皇后,反而盼着她来找自己了……
    而正如杨氏所料那般,自从水卿卿‘出尔反尔’当场答应赐婚后,陈皇后感觉自己被深深愚弄了,又恨又恼。
    储秀宫里,陈皇后躺在美人榻上,蹙眉头痛不已。
    自从李宥与琳柔郡主的婚事泡汤后,连着三日请安,太后冷落着陈皇后,各种借口将她挡在慈宁宫外,不愿意见她。
    另一面,太后却是与四皇子之母贤妃开始亲络走近。
    而四皇子李宣,却是诸子夺嫡之中,李宥最大的劲敌。
    若是太后一族的势力站到四子这一边,两边的势力就到了势均力敌的地步。
    这却是陈皇后最不想看到的地方。
    红袖跪在陈皇后身边,低头惶然道:“奴婢将莞卿郡主之前冲喜嫁进定国侯府,还与定国侯之间的纠缠,都让人传进皇上的耳中去了,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执意给她赐了婚……”
    陈皇后心里一片冰凉,脑子里闪过那日晋明帝在白府灵堂里见到水卿卿时,神情间的怜色,冷冷道:“皇上不过爱屋及乌罢了。他错失了武宁,就硬要成全她的女儿与宥儿,好似这般,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让他心里得到慰藉了。却不想这样做,有多委屈我的宥儿。”
    红袖沉声道:“最可恨的却是那个莞卿郡主,明明先前与娘娘说好,要解除婚约的。而那日在宫辇上,奴婢按着娘娘的吩咐,明示暗示都给她说过了,没想到她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竟是又背叛娘娘,答应成亲了……”
    若说之前,陈皇后只是单纯的不认可水卿卿做自己的儿媳,觉得她声名狼藉配不上自己尊贵的儿子,而经过赐婚一事后,陈皇后感觉到了欺骗,对水卿卿不由生出恨意来。
    杏眸淬满冰霜,陈皇后愤恨道:“她以为有了皇上的赐婚,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她的三皇妃了么?哼,不到最后一刻,本宫是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
    红袖小声道:“娘娘准备怎么做?”
    陈皇后拧眉沉吟道:“如今她回到白府,白相老奸巨滑,更是野心勃勃,已是公然与本宫为敌,自是不会帮我们而去对付他女儿。”
    “而那个杨氏,本宫还是太高估了她。虽然她心肠够狠,除掉了武宁与怜姑姑,可最后却没能阻止白浩清认女,所以……此事却不知道能不能交与她?!”
    就在陈皇后思索,要不要再让杨氏去帮自己除掉水卿卿,就在此时,却有宫人进来禀告,杨氏托人送信进来了。
    红袖一面接过信展开递到陈皇后面前,一面道:“娘娘,听闻杨氏的女儿,被侯府休出,还以谋害侯府子嗣为由,关进了京兆尹的大牢。白浩清却不管不问,想必杨氏是来求娘娘救她女儿来了。”
    陈皇后就着红袖的手,眸光凉凉往信笺上扫过,下一刻却是豁然坐起身子,自红袖手中将信笺拿到自己手中,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陈皇后神情越是欢喜,眉目舒展,得意笑道:“被你说中了,杨氏确实是来向本宫求救,让本宫出面求她女儿。可她到底聪明,知道拿东西来换——还是拿本宫最想要的东西换,本宫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杨氏了。”
    收起信,陈皇后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对红袖吩咐道:“你拿本宫手谕,亲自去京兆尹放白凌薇出来。若是侯府问责起,就说,本宫看在莞卿郡主的情份上,网开一面救她庶妹出狱,相信侯老夫人不会连本宫的面子都不给的。”
    红袖好奇道:“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陈皇后得意笑道:“既然杨氏能帮本宫解决了莞卿这个大麻烦,那么,宥儿与琳柔的亲事就可以继续了——本宫当然是去慈宁宫见太后,让太后消消气,再好好商议宥儿与琳柔大婚之事。”
    如此,有陈皇后出面,白凌薇主仆三人,终是从京兆尹的大牢里出来,于傍晚时分,被杨氏从后门灰溜溜的接回了白府。
    消息传到侯府时,老夫人虽然心里愤恨白凌薇这么快被皇后保出狱,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梅子衿心里却不觉生出疑惑来。
    陈皇后为了替武宁公主打抱不平,素来不喜杨氏,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怎么会突然出手相助杨氏母女?!
    他却不相信,会是水卿卿出面求的皇后。
    而且,陈皇后深居后宫,为何白凌薇刚出事她就知道了?
    越想,梅子衿心里越是疑惑,手中的软剑舞得越发的密不透风,卷起来的剑气里挟着阵阵寒意。
    刚巧三石从外面回来,脸色沉沉。
    梅子衿收剑回身,冷冷问道:“可有查到是谁从侯府带走的昀儿?”
    三石沉声道:“回爷,查清了,是白相!”
    闻言,梅子衿眸光一沉,却并无多少意外,因为与他猜测到的一样。
    原来,虽然那日宫门口,水卿卿亲口告诉他,昀儿是她带走的,但梅子衿并不相信。
    他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拿着昀儿在威胁她。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一心盼着水卿卿嫁进三皇子府的白浩清。
    深邃的眸光闪过寒芒,梅子衿冷冷道:“可有查到白浩清将昀儿藏在什么地方?”
    三石惭愧道:“属下无能,尚未查到。”
    梅子衿握长剑的手一紧,冷冷道:“继续查,一定要找到昀儿。”
    三石沉声应下,又道:“爷,武宁公主一案有发现了——先前在京兆尹的大牢里,之前因围堵郡主与公主、被爷下令关进牢房里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夏蝉,说是当日她也在场,还是她伸手推倒了郡主。”
    “果然是她们!”
    梅子衿心里阵阵发寒,更是开始为水卿卿担心起来。
    她回到白府,看似风光无限,可实则越发的凶险。
    白浩清为了攀上皇家,拿昀儿逼她就范。
    而杨氏与白凌薇母女,也视她为眼中钉,一定不会放过她……
    所以,他却是要尽快查清武宁公主一案,将背后真凶缉拿归案,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梅子衿吩咐三石先不要打草惊蛇,暗下从夏蝉与那日街上民众围堵之事查起,尽快查出害死武宁公主的真凶……
    三石应下后,又沉声禀告道:“爷,去西漠的人也回来了。”
    梅子衿神情一凛,心口更是蓦然的揪紧起来,闷声道:“可有查到当晚的女子是谁?”
    “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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