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便是次日逮住那些婢女一个个灌落胎药。
钱曼曼怎么也没想到,她本是要让甄宝铃难堪,要甄宝铃好好向她屈膝行礼蹲到腿酸的,结果,竟是她自己被羞辱哭了。
“镜子。”钱曼曼悲伤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抹掉眼泪,喝道。
婢女慌忙奉上小铜镜,生怕钱曼曼将火气发到她们身上。
钱曼曼夺过镜子,立马瞅向眼角。
这半年,钱曼曼夜夜独守空房,常常失眠,独坐到天明。知道自己面色不好,眼下也乌青,钱曼曼逃避似的很久没仔细照过镜子了。突然想起甄宝铃的那句“老了七八岁”,一时害怕极了。
盯着小铜镜,睁大眼睛看向眼角……
还好啊,压根没鱼尾纹,也没褶子好吧!
“你是睁眼瞎啊,瞪着双大眼珠子,都看不清!”钱曼曼冲着甄宝铃离开的方向,扬起下巴大声骂道。
骂着骂着,才醒悟过来,丫的,甄宝铃还没给她屈膝行礼呢!
钱曼曼懊恼极了,竟被甄宝铃那只狐狸给带到阴沟里去了,气得直跺脚,得了,今日白站在路边等了半个多时辰了,她自个的腿都站酸了。
~
却说宝铃带着宝琴走远后,听到钱曼曼才反应过来的骂声,“噗嗤”一下就笑了,钱曼曼那个蠢货,还想给她下马威,也不看她自个智商够不够。
随意说上几句话,就能戳中她痛脚,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宝铃,你真厉害。”宝琴双眼晶亮地夸道,“下回她再敢逮住我行礼,我也如法炮制,气死她!”
“别,”宝铃扯了宝琴胳膊一下,提醒道,“同一种方法使用第二次,就不灵验了。”
“那怎么办?”宝琴一脸的焦急,她可不想再给钱曼曼屈膝行礼了,偏偏钱曼曼是货真价实的皇子妃,不给她行礼,又说不过去。
“好办啊,”宝铃笑眯眯地凑近宝琴耳朵,小声道,“下回你再遇上她,行完个标准的礼,自己站起来就是,何必等她说什么‘免礼’。”
“啊?可以这样啊。”宝琴一脸懵逼。
“反正咱们与她是死对头,也不怕再多得罪几次。”宝铃实话实说。
宝琴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袋:“也是哦,宝铃,你真棒!下回,我可得救了!”
宝铃最喜欢听来自宝琴的夸赞声了,因为宝琴的夸赞永远都来自肺腑,而不是故意戴高帽子。
宝铃笑得眉眼弯弯的,一副好心情。
~
姐妹俩手挽手,笑容灿烂地去野林子里摘野果。却不曾想,已经有人在那片林子里了。
“侧妃娘娘,您快下来,还是奴婢上去采摘吧。”一个绿衣裙衫的小丫鬟站在野果树下,神情焦急地仰头望着。
宝铃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茜红色大长裙的小妇人爬在树上,踩着枝桠,正在用手努力地够果子,可那颗果子有点高,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枝桠一晃一晃的,着实吓人。
稍不留神,就会摔下。
谁呀,为了颗野果,这般卖命,用得着吗?
宝铃正疑惑不解时,那个小妇人高兴地囔了声:“摘到了,真大,真红,肯定甜。”
声音有点熟,待再靠近一点,宝铃很快认出那个小妇人是谁,竟是两个月前成了大皇子侧妃的郑珠。
正月十五那夜,郑珠疯疯癫癫站在石拱桥上纵身跳下的身影,再度浮现在宝铃眼前。这个郑珠,为达目的也是个狠的,敢赌敢拼。莫名的,看到她此刻站在大树上的样子,宝铃突然蹿出一个念头,她不会是又在算计什么吧?
“走,咱们往别处去。”宝铃拉着宝琴的手,迅速往林子深处走,离郑珠越远越好,免得沾惹上什么腥臊。
“侧妃娘娘,您快下来吧,您爬得那般高,若是不慎摔下来,大皇子殿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奴婢呢。”
“哎呀,我会很小心的,平日里大皇子殿下对我这般好,我哪能不回报他。好不容易知道殿下爱吃这种小野果,别说爬树了,就是去悬崖上采摘,我也要亲自去……这样才能够回报殿下一二……”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宝铃震惊地顿了顿足,不是吧,大皇子还能那般宝贝郑珠?迷.奸什么的,可是诬赖在大皇子头上的啊,就这样,大皇子还能对她很好,很好到她愿意冒险去悬崖上采野果来回报?
怎么听,怎么假啊。
宝铃忍不住反头望去,却见郑珠嘴角含笑,双手攀着树枝站在大树上,摘了这个,又摘那个,俨然一副幸福的样子。
却说,大树上的郑珠,见宝铃她们听了她的话,果然转过头来看她,顿时知道自己说出去的话达到了目的,她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大皇子很宠爱她。
越宠爱,越好。
这样,她就能被无数的女人嫉妒了,嫉妒她的荣华富贵,嫉妒她的恩宠常在。
在大皇子府,大皇子一眼都不想看她,偶尔看到她,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她知道,大皇子嫌弃她这副不清白的身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宠幸她,在府邸里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宠爱,更是奢求。
可郑珠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哪怕大皇子看不起她,她也决不允许大皇子以外的人轻视她,尤其是甄宝铃、徐莹、萧玉筝这种故人,她才不要她们看她的笑话。
所以,哪怕作假,也要营造出她在大皇子府过得很好,很受宠爱的样子。
能被旁的女人羡慕两下,郑珠也是能获得巨大满足感的。
譬如眼下,看到她就绕道的甄宝铃和甄宝琴,不就被她营造的幸福感给吸引得驻足观望了,郑珠很满足。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徐莹和徐瑾两姐妹竟也来到这片野果林,很不凑巧的,也听到方才郑珠故作炫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