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十娘喜食鲜花,只要洗干净了,放在小盘中盛上去就好了,她很少拿鲜花泡茶,用来泡茶的,大多都是干花。”
青云将调好的两盏蜜水小心的放在两个方型雕漆小托盘上,侧头对翠柳笑道:“好了,给七娘和十娘送过去。”说着,她自己端起其中一个,慢慢向苏颜行去。
翠柳端起另外一个,跟在青云身后,两人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的浅琥珀色蜜水放在两姐妹手边,苏容若有所觉,抬头笑道:“翠柳,跟青云学了什么?”前世苏颜的生活精致奢华,单就吃食这一方面,就有着各种各样的讲究。这一世,她简朴了许多,但是精致依旧。苏容暗中嘱咐自己的丫鬟,跟苏颜的贴身丫鬟多学一些。
翠柳道:“七娘尝尝就知道了,若是您喜欢,我可得好好谢谢青云。”
青云笑道:“也没什么,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
苏颜头也没抬,目光仍然留在手中的书,伸手端起蜜水,慢慢啜了一口,随口道:“蜜涂得有些厚了。”
青云乐了,“不过多了一勺,这您也知道。”
苏容放下自己手中的小碗,伸手抢过苏颜手中的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苏颜有些莫明其妙,“七姐,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看你这张小嘴是怎么长得。”苏容一本正经的说。
苏颜毫不优雅的白了她一眼,随手拿过自己的书,目光顺势在棋盘上掠过,“七姐还是多想想你下一步该怎么走吧。”
提到这盘棋,苏容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她略不满的道:“十妹,你就不能放放水么?”这才多久,她又输了三盘。明明平日里跟别人下棋,没觉得自己棋力有多弱啊,怎么到了苏颜面前,却半点战力也没有。
苏颜的眼睛自书上抬起,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认真,“我已经在放水了。”小姑娘举了举手中的书,示意对面的人。
苏容以手捂额,沮丧的道:“跟你下棋,真是受打击。”话虽这么说,可是苏容并没有放弃的打算,目光又专注在棋盘上,不停想着自己这些天来看的棋谱,打算想出一招妙棋来,让对面那个嚣张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嘎……十娘救命……十娘救命……”白影一闪,有着美丽羽冠的白色鹦鹉落在棋盘,紧接着,又有一只黑鹰也落了下来。白鹦鹉吓得直接就窜到苏颜怀里,连话也不说了,只知道“嘎嘎”叫。
苏颜无奈的护住它,以时伸手抚着黑鹰的羽毛,柔声哄道:“玄羽又找不到小白了么?”所以才会欺负白鹦鹉。
黑鹰锐利的眼睛在看向苏颜时,流露出几许温柔,它张了张翅膀,低低的鸣叫了一声。
“小白去送信了,一会儿就回来。”苏颜摸摸黑鹰弯弯的喙,“玄羽趁着小白没回来,给我寻两朵蔷薇来戴好么?”
黑鹰亲昵的蹭了蹭苏颜的纤指,张开翅膀飞走了。那只白鹦鹉见黑鹰飞走了,顿时来了精神,嚣张的叫阵,“嘎,坏鸟别走,来绝一死战!”
苏颜哭笑不得的戳戳它,“把你偷的棋子放下,再去绝一死战。”
白鹦鹉自她怀里,又跳回棋盘上,歪着头作无辜状,“才没偷!没偷!没偷!”说着,还特意抬了抬爪子,表示自己的清白。
苏容在一边看得嘴角直抽抽,她刚刚看得清楚,有两颗黑棋被那只鹦鹉放回了棋盘上,还以为谁都没看到么?这小东西也太精了,它怎么每次都拿她的棋子,不拿苏颜的呢?
苏颜自然也看到了,她无意跟这只自作聪明的鹦鹉计较,只是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告诫道:“你以前少去惹玄羽,否则那天你被它吃了,我可不管。”
鹦鹉伤心了,把头藏在翅膀下,转身用屁屁对着苏颜,哀怨道:“十娘你也欺负鸟,我不活了……”
苏颜好笑的戳戳它的屁|屁,鹦鹉一跳三尺高,直接就飞了起来,高叫着:“登徒子,登徒子!”然后就跑了。
苏容看得张口结舌,指着飞走的鹦鹉,“它都跟谁学的?”连登徒子都知道,还用得的挺正确。
苏颜对此表示很无语,不过教坏这只鹦鹉的人,“是二哥。”
苏容:“……”果然是她二哥能干出来的事。不过,她表示对小白的去向很好奇,带了几分坏笑的故意问:“十妹,你刚刚说小白做什么去了?”
苏颜很是大方,“小白进宫送信去了。”自从崔相来靖国公府提前开始,苏周诚就光明正大的阻止太子再登靖国公府的门,不许他再带自己女儿出去玩。
太子被郁闷坏了,从天天都能跟心上人见面,到一个多月连个影儿都看不到,让他忧郁的快得相思病了。某次,在苏颜跟着几个姐妹去大容恩寺玩的时候,太子终于得以跟她见面。他拉着苏颜的手不肯放,要不是两人还没成亲,怕苏颜恼他举动轻浮,太子真想抱着十娘,好好委屈一下。
被太子缠得几乎不能脱身的苏颜,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小白身上。她跟太子说好了,每隔三天,就让小白往宫中送信一次,要太子跟宫中禁卫还有圣人打好招呼,免得有人不知道,伤了小白。
太子当然愿意,当天晚上回去,就跟他爹说了,还磨着他爹下了口令,不许人伤害小白。他自己还亲自画了小白的像,贴在宫中显眼处,好让这些禁卫和东宫的侍卫,认清楚小白找什么样。
就这样,小白成了两人之间的信使,每三天往反一次,总算是安抚了太子见不到心上人的焦躁。
苏颜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苏容也不好再取笑她,只能闷闷的转移话题,“可惜了这盘棋,都被两只鸟给破坏了。真是的,人家才想到了一个妙招,没准能反败为胜呢。”
苏颜抬眸看了看苏容,将手中的书放下,坐正身子,伸出手来将棋盘上纷乱的棋子捡起,又重新摆好。
苏容莫明其妙的问:“十妹,你要做什么?”
苏颜也不出声,手上动作不急不徐的,没一会儿刚刚的棋局就丝毫不差的复原出来,她引手相邀,“盘复好了,七姐直管下你的妙招就好。”
苏容看得目瞪口呆,说话都不自觉的磕巴,“十,十妹,刚刚的棋局你都记住了?”这是什么样的记忆力!
苏颜早在复盘好了之后,就又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书上,听见苏容问她,慢不经心的道:“七姐要是常下盲棋,也能跟我一样。”
“盲棋?”苏容抿了抿唇,“不会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以前我常跟阿爹、大哥还有二哥一起玩,四个人下起来才有趣。”苏颜头也不抬的回道。
她说得轻松,苏容听得默然无语,大约在智商这方面,她真是没有超越的可能了。
正在此时,刘氏身边的丫鬟翠喜转过花丛,来到水榭门前,笑着对守门的丫鬟笑道:“烦妹妹回七娘和十娘一声。”
苏容正好看到,扬声道:“翠喜姐姐直管进来就是。”
翠喜笑盈盈的给姐妹两人行了礼,面对苏颜时,显然态度更郑重一些。
苏容见她说里捧着两个红木小匣,笑问:“这是谁家送来的贴子?”这段时间,她们姐妹受到的邀请不计其数。苏颜是懒得去,苏容则是身边有着宫中的教导女官,也不好多出去。故而,两姐妹还真是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
翠喜笑道:“这是魏家送来的,娘子让奴给七娘和十娘送来。”魏家六娘可是赵王妃,说起来还是七娘和十娘未来的嫂子,因为魏家送来的贴子,被刘氏着人送到了两姐妹面前。
“魏家?”苏容玩味的笑笑,“拿来我看。”她冲着翠喜伸出手。说实话,若是可能,她一点也不想跟魏家有什么牵扯,前世魏八娘可是进了周王府,就算赵王与吴王交好,也没能阻止魏家旗帜鲜明的站到周王阵营。
身为赵王妃的魏六娘没能逃得了早夭的命运,随着魏六娘病逝,她所出的一子两女,也都相继夭折,魏家大房几乎一蹶不振。后来,周王失势,吴王崛起,继而登基为帝,曾经因周王而红得发紫的魏家二房,满门被斩。到是魏家大房,人没被处死,官职却被一撸到底,然后全族人反回山西老家。曾经煊煊赫赫的魏氏家族,就这么树倒猢狲散,五年之后,上都再也没有人记得。
这种注定会败落下去的家族,苏容是真不心不想结交。不过,看她娘的意思,还是希望她能跟魏家六娘打好关系的。苏容看过贴子,沉吟片刻,扭头问苏颜:“十妹,你去么?”
就冲着魏家八娘,苏颜就不想理魏家。她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去,七姐要去就自便吧。”
苏容才不想自己去魏家,她柔声劝道:“魏家六娘是未来的赵王妃,咱们也不好太驳她的面子。”
苏颜歪头想了想,干脆的说:“七姐,我不大喜欢魏家。”
苏容耸了耸肩,“我也不喜欢,可是冲着魏太妃和魏六娘的面子,再不喜欢也得去一趟。”她双手合什,目露恳求,“十妹,我一点也不想自己去魏家,跟我做个伴吧。”
苏容都这么说了,苏颜也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那就一起去。”
魏家的贴子是在半个月后,时间还早。两人既然决定要去,自然亲自回了贴子,送去了魏家。正如下贴邀人的是魏六娘,苏容和苏颜的回贴也是给魏六娘的。
苏家回贴送到的时候,魏六娘正端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被人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魏八娘,她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八妹,你再闹下去,也是不可能进周王府的,圣人和德妃娘娘已经择定王家二娘为周王侧妃。”她半弯下腰,伸手捏住魏八娘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目露阴狠:“若不是你个蠢货,我本来该是太子妃的,都是因为你……”话到这里,猛得甩了魏八娘一巴掌,恨毒的组诅咒:“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魏八娘半垂下的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她这段时间在家中被折磨的不清,有魏家老夫人在,连她爹都保不了她,更不用说她娘了。甚至受她牵连,她娘如今日日得到嫡母身边伺候,被嫡母百般折磨,人已经瘦得脱了型。若不是她舅舅对她爹有救命之恩,说不表她娘早就被发卖或遣送归家了。
对于魏家长房和魏六娘,魏八娘恨得牙痒痒,对于造成她这种结果的苏颜和王书筠更是恨入骨髓。如今,她对周王执念更深。受过这一次挫折之后,魏八娘迅速的成长起来,将过去的愚蠢和莽撞都收了起来,反而不停的学习着魏六娘。是以,就算魏六娘再讨厌她,总是时不时的拿她出气,她还是会每日都跟在她身边,暗中学着她一举一动,她有自信,有一天,只要给她机会,她会比魏六娘做得更好。
魏六娘见魏八娘逆来顺受的模样,很快就没了兴趣。她收回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随意扔在地上,冷漠的吩咐:“拖她下去,顺便拿水来摸地,这个贱|人站过的地方,都要擦到。”
魏八娘隐在袖中的手攥得死紧,指甲深陷进掌心,带来钻心的疼痛,这疼痛能让她压仰住自己的情绪。她垂着头,顺从的跟着丫鬟走到门外,老老实实的站在廊下,完全不去理会那些丫鬟鄙视的目光,细心听着屋里的动静。
魏六娘跟苏容一般,在赐婚后,就多了几个宫中的女官。所不同的是,苏容身边的女宫是淑妃所赐,在她成亲之后,这些女官会回到宫中。而魏六娘身边的女宫,都是魏太妃的人,她们不会再回到宫中,以后都会跟在魏六娘身边。
“五娘那里怎么样了?”魏六娘此时已经不见面对魏八娘时的露骨恶意,反而看起来端庄温和,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缓合了她过于凌厉的五官,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较之前更为吸引人的注目。
立于魏六娘身边的一个三十多岁,五官平凡普通,身着宫装的女官,淡淡的开口,“五娘很聪明,学得很快。”
“希望她是真的聪明,能学到苏十娘的几分模样,而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像了个表皮。”魏六娘微微冷笑,她拿过苏颜的回贴交给陈女官,“这是苏十娘亲笔所写的贴子,拿去给五娘,让她照着练。”
“是。”陈女官伸手接过,迟疑了一下,才再度开口,“过几日的赏花宴可以让五娘也参加,对着真人,总能学到得更多。”
魏六娘点了点头,“劳陈女官去告诉五娘一声。”
陈女官领命出房门,魏六娘眼中露出不甘,若是她能做太子妃,何必送五娘入东宫。不过,还是姑祖母说的对,太子目前看着还好,可是历史上被废的太子不知道有多少,日后的路还长着呢。苏十娘,咱们走着瞧!
不只是有魏六娘惦记着苏颜,宫中还有人在想着她,不过应该说有很多都在想着她,各自的目的不同,但是其中的恶意却是相同的。
自从皇帝下了圣旨赐婚,杜贵妃就开始着手挑选送到苏颜身边行教导之责的女官。她对这方面甚至是上心,甚至借着杜老夫人入宫的时候,跟她娘商量了许多,才挑出八个人来。
人选出来了,没有皇帝的旨意,她也不能送到苏颜身边去。毕竟,她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子的生母,没有这个权力。杜贵妃打着小算盘,想着该怎么说服皇帝。
不过,在说服皇帝之前,她得能先见到皇帝。皇帝最近又迷了两位十六岁的双胞少女,把之前宠过的李美人、胡美人都扔到了一边。就算是杜贵妃,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皇帝的面了。
这样可不行,几个官女越早送到苏颜身边越好。杜贵妃心里着急,她又不敢真去去打探皇帝的行踪,只能天天在御花园里逛,期望能碰到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杜贵妃运气不好,几次三番都与皇帝错过,闹得杜贵妃都想吃住在御花园里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杜贵妃再次来到御花园,带着人漫无目的的闲逛,不想正碰到魏太妃。
“太妃。”杜贵妃笑着福了福身。纵使她看不大上魏太妃,但是表面上也得做足了姿态。
魏太妃已经快六十了,但是保养得极好,皮肤紧|致光|滑,鬓发乌黑,身段苗条,看上去就像三十来岁。
“是贵妃啊,也来赏花。”魏太妃笑得极有魅力,每当她笑起来,总是会令人忽略她过于平淡的五官。当年,她就是凭着这样的笑容,获宠于先帝,并且被宠二十年。
杜贵妃笑着点头,“太妃气色真好,看来病是真好了。”她对于魏太妃居然还活着这件事,表示遗憾。
这位魏太妃,新年过后,身体渐渐康复。她似乎并不知道是太子对她下了手,依然对太子关怀有加,又十分体贴皇帝。每次皇帝去探望她的时候,话都说得十分妥帖,让皇帝心怀大慰。于是,皇帝去探望她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宫中日子寂寥,特别是像魏太妃这样的未亡人,不能穿过于鲜艳的衣服,不能随意赏歌观舞,只能种花养,偶尔来御花园逛逛,魏太妃捶了捶腿,叹了口气,“人老了,才走了没多远就累了。”
杜贵妃笑着伸手:“前面有个亭子,我扶太妃过去坐坐。”
魏太妃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是回宫歇着吧。”她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转身,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回身邀请,“贵妃若是无事,不如跟我回宫下盘棋。”
杜贵妃哪有闲功夫跟魏太妃下棋,她还想着偶遇皇帝呢。她才要开口拒绝,猛然想到最近皇帝常会去探望魏太妃,她心里画了个弧,就想去碰碰运气,“也好,那就叨扰太妃了。”杜贵妃摇着手中的团扇,走到魏太妃身边,伸手虚扶,“太妃,我扶着您好了。”
魏太妃拍拍杜贵妃的手,笑容越加慈祥,不经意的道:“最近怎么不见你家四娘和七娘进宫了?我还怪想她们的。特别是你们家七娘,真真是又聪明又体贴,再没见过这么好的小娘子,连圣人都夸呢。”
杜贵妃抿唇笑了笑,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翻江倒海。
☆、第八十一章 女官
天刚破晓,万物初醒,晨光绚丽,院中的茉莉花悄然开放,清绝的花香溢整个院落。
苏颜往日都是在花香中幽幽醒来,带着晨露的花放在枕畔,那是小白和玄羽每日清晨送来的。可是今天……
苏颜尚在朦胧中,便听见自己的屋子里,有个冰冷而严厉的女声在说话:“把窗子关上,十娘尚未起床,谁让你们开窗的!”
这人是谁,怎么敢在她的屋子里颐指气使的!苏颜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没忘了生气。
床上的幔帐突然被撩起,有着一张严肃刻板的脸的宫装女子,站在窗前,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锦被中半梦半醒间的绝丽少女看。
在这种近乎露骨的目光下,死人都躺不住,何况已经有些清醒的苏颜。她神态娇憨的抬手揉了揉眼睛,拥着锦被半坐起身,糯糯的唤了一声:“绿雪,小白和玄羽今天睡懒觉了么?”清醒过来的苏姑娘,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身边少了点什么。
贴心的婢女没等到,到是梦中那个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十娘洗漱更衣。”
苏颜这回是彻底精神了,抬眼看着立于自己床前的女官,不愉的问:“谁准许你进我屋子的?”不过就是贵妃派来教她宫规的女官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她房里的管事了!脸真大。
那女官根本就没把苏颜的问话当回事,板着脸,冷冰冰的道:“请十娘更衣洗漱,今日尚有许多规矩要学。”
尽管这女官神色刻板,语调平平,苏颜还是能在她眼底读出几许蔑视。她静静的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床前的女官,嘴里却在问自己的丫鬟,“绿雪,小白和玄羽呢?”
绿雪面有惭色,低低的道:“回十娘,木女官不许奴等开窗放小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