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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住对门 第11节

    端午节小孩子要穿新衣裳,胡氏特地让方采蘩给方志远精心搭配了两段尺头带回家裁剪。新衣裳只差一点点就完工,而明日就是端午节了,今日该采摘粽叶包粽子了。因为白天要去铺子,只能早上采摘好粽叶晚上回家包粽子。
    方采菱虽然年小,可针线上头的天分却比方采蘩高,于是早上方采蘩去采摘粽叶,方采菱留在家里完工方志远的新衣裳。胡氏不放心,喊方志远陪同方采蘩一道去。
    方志远却苦着脸说先生让背的书还没背熟练,这孩子在学里做学霸做惯了,自觉地高标准要求自己。这几日唐夫子为了端午节赛龙船放假三天,赶进度课业未免有些重,短时间背诵的章节较多,聪慧如方志远都有些吃不消。
    方采蘩不忍弟弟为难,忙笑道:“我不用远哥儿作伴,咱们就包两三斤米的粽子,要不了多少粽叶,我就在附近随便摘点就够了,又不走远娘担心什么啊。”胡氏觉得也是,就挥手放闺女走了。
    对面陆家,于寡妇不让陆骥去划龙船这件事,大大地打击了陆骁陆骐对端午节的热情,清晨于寡妇问谁愿去采摘粽叶的时候,陆骁不做声,任务最后就落到了陆骥头上。青竹溪粽叶到处都有,因为年年采摘,方采蘩和陆骥都知道离家最近且粽叶最好的地方在哪里,然后两个人不出意外地碰头了。
    两人视线相接后很快又分开,陆骥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保持沉默,方采蘩则想到自己脚板受伤那天老娘的警告,这会子单独面对陆骥立马不自在起来,也一言不发。错过了最初打招呼的最佳时机,此后无论谁想再寻借口搭话都不自在了。
    方采蘩想陆骥毕竟于自己有恩,当着两家老娘的面,不跟人家说话也就算了,眼下就两人在自己还不跟他打招呼实在是说不过去。可话虽如此,自己好歹是女子,总不能每次都要自己主动,这面瘫先张嘴一次又怎么了。可这货却一味扮高冷,真叫人受不了!
    陆骥始终沉默,方采蘩自己又不愿先开口,觉得气氛太尴尬,便有意识地往一边走,只求离这面瘫远些。可让方采蘩郁闷的是,她好不容易避远了一些,不多久却发觉陆骥和她的距离又拉近了。
    好吧,她这边的粽叶貌似大些,姓陆的面瘫货又习惯了跟人在一起半天不说话,脑子里丝毫没有尴尬不自在的意识。自己一门心思避开人家却根本没那意识,一来二去地弄得方采蘩都觉得自己矫情,于是也就随它,懒得再往一边钻了,两个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埋头采摘着粽叶。
    正当方采蘩觉得这样彼此不说话,只管埋头劳作的情景虽然诡异其实也不错的时候,陆面瘫却忽然喝道:“别动!”方采蘩被他这突兀地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粽叶都掉到了地上。抬头不解地望着陆骥,才发现这家伙此时身子竟然在微微哆嗦。方采蘩不由怔了,这货是在闹哪样?
    “别动蘩姐儿,你,你左前方有条,呃,那个有条蛇,你千万,千万别动!”陆骥一边慢慢抽出背在腰背后刀匣子里的柴刀,一边困难地提醒着方采蘩。
    “蛇……蛇?在,在哪儿?”这下换方采蘩哆嗦了,寒毛直竖着慢慢转头看向左前方,然后还没看清楚就觉得有样东西扑了过来。
    ☆、第26章 惊险
    几乎在同时,身后一道疾风掠过,刷地一声,有液体飞溅在了方采蘩的额头上,随即一股子难闻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跟着啪啪几声,有东西坠落在方采蘩脚跟前。
    方采蘩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两段蛇,虽然断成了两截,身子却兀自扭动着。蛇的脖子胀大着,正是被当地人称为涨颈蛇也就是前世学名唤作眼镜蛇的一种毒蛇,地上的两段蛇尸合起来约莫有两米长了。
    原来这条眼镜蛇骤然袭击方采蘩的时候,陆骥手中的柴刀也及时出手,在蛇的头部靠近方采蘩的脸二三十厘米的时候将其斩落在地。
    “啊——”断成了两截的眼镜蛇尸体还在扭动,方采蘩吓得花容失色,放声尖叫起来,双脚则不停地跳动。“不怕,它已经死了!”陆骥见状赶紧奔过去安慰她。
    “吓死了人了,太可怕了……”蛇这种阴冷的东西,方采蘩两世为人都很是害怕。何况跟前这条还是剧毒的眼镜蛇。古代又没有什么血清治疗的方法,若是叫这东西咬了一口。那绝对是死路一条。一想到自己方才简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方采蘩就胸口发紧,浑身颤抖不住。陆骥一靠近,她就扑过去双手抱住人家的脖子,双脚缠在人家腰间,整个身子挂在人家身上不肯下来了。
    “不怕蘩姐儿,你看它已经被我砍成两段了啊。”被方采蘩这么死死抱住,陆骥身子瞬间僵硬,稍加犹豫后,还是伸手轻轻拍着方采蘩的背,温声道。奈何方采蘩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树袋熊一般挂在陆骥身上,双脚根本不敢沾地。
    “蘩姐儿,你睁开眼睛看看,蛇已经死透了的,它不会再咬人了。”陆骥极有耐心地哄着,方采蘩眼睛闭得死紧根本不敢睁开,嘴里只管嚷着:“我怕,快离它远一点啊!”“好好好,远一点。”见方采蘩已然打起了哭腔,陆骥赶紧抱着她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好了,这下不怕了,咱们离蛇已经老远了。”陆骥再次柔声在方采蘩耳边道。“真的?”方采蘩一边问一边鼓足勇气,慢慢睁开眼睛,然后正对上陆骥担忧的脸。少年与她视线相对,嘴里柔声哄着:“不怕蘩姐儿,你看咱们已经离它很远了。”
    因为距离太近,少年说话时候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了方采蘩的脸上。方采蘩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八爪章鱼一般地缠在陆骥身上,陆骥的双手正牢牢扣在她的腰上。妈呀,这姿势也太不雅了,这可是古代,若是叫人看到,自己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太丢脸了,她惊吓之下居然抱着人家陆骥不撒手了。嘿,说什么两世为人占据年龄优势,一旦遇上这种突发事件,她胆小怕事的本性就暴露无遗。方采蘩又羞有愧,飞红着脸松开了手,嘴里道:“啊,是,是离蛇好远了……”
    女孩儿从自己身上飞快地跳开,独属于豆蔻年华少女的那种柔软馥郁也霎时感受不到了,陆骥心头很是失落。待看到女孩通红的脸,想到方才她死死抱住自己的样子,少年也觉得羞臊起来。
    沉默片刻后陆骥道:“既然你那么害怕,那我去那边将我的柴刀捡回来之后咱们就往这边走吧。”方采蘩点头,陆骥转身而去。看着少年的背影,方采蘩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太尴尬了,幸好这家伙走开了。
    可随即想到一件事,她的脸色顿时又僵了,尖声喊道:“陆骥,你别过去,当心那蛇咬你!”陆骥回头笑道:“蘩姐儿你太胆小了,那蛇都被我砍成两截了。”
    方采蘩急道:“不要过去,你听我的,有时候蛇即使被砍断了,它的头还是会暴起咬人的。”陆骥笑道:“尽瞎说,死了哪里还能咬人,又不是妖蛇。”
    方采蘩顿脚:“真的我不骗你,我,我,那个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人被砍下来的毒蛇头咬了,然后死了的!”不好说自己前世在新闻上看到过这种报道,方采蘩只好瞎扯说自己在书上看到过这类记载。
    “书上看到过,果真有这稀奇事?”陆骥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见方采蘩为自己担心后怕的模样,又觉得很暖心。不忍心辜负了她的心意,陆骥随手捡了根棒子,道:“不怕,我拿这个按住它的头再捡起刀就是。”
    好吧,砍柴刀不能就丢在那里不要了,陆骥身手利落且有所准备,就算那蛇没死透飞起咬人,他也应该能避开的吧。方采蘩心里安慰着自己,喊道:“那你小心些啊。”“知道。”陆骥回头冲方采蘩笑了笑,大步靠近蛇尸。
    方采蘩捡了根枯竹,也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眼睛死死盯着蛇头那一段尸体。见它不再扭动了,不由松了口气,暗笑自己还真是太过小心了,然后放心地搜寻着陆骥砍柴刀的去向。
    然而事实证明她放心得太早,几乎是她的视线一离开,地上的蛇头尸体就爆然而起,直奔陆骥而来。陆骥反应极快,断喝一声,手中木棒顺手一挥,那蛇头被他直接拍飞去老远。
    方采蘩回头的时候正看到那被陆骥拍飞的蛇头撞在了远处的树干上,然后跌落在地。
    好家伙,那蛇头居然真的飞起来咬人了,方采蘩吓得脸上血色全无,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陆骥,陆骥也回身看着方采蘩,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半晌之后方采蘩才醒悟过来,抖着手指指着那蛇头:“陆,陆骥,它,它居然真的要咬你……”陆骥也被这诡异的事情吓住了,后怕地点头:“是啊,幸好你事先提醒了我,不然它这么骤然发难,我根本就来不及闪避。”
    陆骥奔过去捡起自己的柴刀,因为心里不平,又砸了另半截蛇尸几刀,那汁液四溅的场景引得方采蘩直犯恶心。也提醒了她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原先陆骥飞劈眼镜蛇的时候,曾经有液体飞溅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想到这一点,方采蘩霎时觉得浑身冰凉,惊恐万分地指着自己的额头尖声问陆骥:“你看看我的额头,有没有开始溃烂起来了?”“没有啊蘩姐儿,好好地你怎么会说自己额头会溃烂呢?”陆骥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原先你砍断那蛇的时候,它身上的血水溅到我这儿了!”方采蘩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额头道。“那个,蛇好像只是牙齿那里有毒吧,没听说它,它身上的血水也有毒啊?”陆骥被方采蘩吓住了,说出的话连他自己也没把握。
    是这样吗?方采蘩努力回忆着前世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可是她这会子已然被吓傻,回想了半天也不能确定人的皮肤沾上了蛇血会不会中毒。
    见女孩儿几乎要哭出声了,陆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一把拉住方采蘩的手道:“我们立马去溪里清洗。”然后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溪边。
    “不能用手洗,万一真的有毒沾到手上也不好。”此刻的方采蘩智商几乎接近负值,张口飙出一句脑残的话后作势将水往自己额头上浇。
    “不会,有水洗着不怕沾到,我来给你洗吧。”陆骥一手捧住方采蘩的脸,一手舀水给她清洗。洗了好一阵后问方采蘩:“你有没有觉着额头疼或者痒?”方采蘩认真感受了一通后摇头:“疼倒是不疼,也不痒,不过你替我好生看看有没有发红?”
    陆骥捧住方采蘩的脸,仔细瞧了半天,又用手指轻轻摸了摸,然后低声道:“没有,跟平日一样既白嫩又光滑。应该是没事,可以放心了。”陆骥的手指修长,温暖而粗糙,摸在额头上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感受。一时间两个人的脸隔得极近,呼吸交缠视线相对。
    陆骥粗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十六岁的少年,凑拢了看才发现他已然开始长出细细绒绒的胡须,清亮的眼眸正直直地望着自己。方采蘩与人家对视了一阵后方意识到陆骥正捧着自己的脸,顿时羞窘得耳根通红。
    陆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行为的不妥,立马放开了方采蘩的脸,讪讪道:“呃,那个,咱们耽搁得太久了,还是赶紧摘粽叶吧。”方采蘩蚊子哼一般道:“啊,好。”
    陆骥又道:“这回咱们别分开,你走在我后面别乱跑。我砍根竹竿先四处扫一扫,就算有蛇也会被吓跑。”方采蘩点头:“好,都听你的。”
    其实这法子她自己明明知道,可当时因为就顾着尴尬,把这安全措施给忘了。这会子的她因为被先前那眼镜蛇彻底吓破了胆,陆骥说什么都没意见,只管跟在人家后面亦步亦趋。
    陆骥看着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两个人紧靠着边采摘粽叶边说话。陆骥道:“蘩姐儿,你那关于砍下的蛇头还会咬人的事儿是从什么书上看到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方采蘩佯装想了一通然后摇头:“这个,我看过的书比较多,谁会记得那么清楚。”
    ☆、第27章 约定
    到底有些心虚,方采蘩说完后不由看了一眼陆骥,却见对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道:“陆骥你在想什么啊,粽叶也不摘了?”
    陆骥叹息道:“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你外祖父是个满腹学问的秀才,你娘自幼跟着他习文,所以也熟读诗书。你和你妹子虽是女孩儿,但有你娘教,学问却比同龄的男孩儿都强。”
    方采蘩点头道:“是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我娘在识字念书上头肯花钱。有些书文她记得就默写出来给我们读,记不住的就买书回来教我们。”
    陆骥黯然道:“我也想跟着人学习,可没人教我,我娘根本不识几个字。之前没搬来和锦的时候,我也就是陆陆续续地在私塾念了几年书,搬到和锦之后要帮着我娘打铁,就再没念过书了,之前学的东西都忘得七七八八了。本来我和我娘一心让骁哥儿跟着唐夫子好生念书的,奈何这小子根本不是那块料,胡乱念了两年打死也不肯去了,不然也不会闹出那样的笑话来。”
    方采蘩想到陆骁“亡故一人”的乌龙祸事,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厚道,赶紧捂住嘴巴,看了看陆骥,不好意思地道:“呃,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陆骥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随即苦恼地道:“其实骁哥儿出了那么大的丑,我想起来也觉得害怕,因为我并不比他强多少,说不定哪天我也会犯这样的错,然后沦为众人的笑柄。可我想学习,又不知道如何学,一来是没那空闲,二来是没人教我。”
    方采蘩不假思索地道:“时间是挤出来的,只要你有心学习,哪里空不出时间来。至于没人教,你可以买了书自学,实在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呀。”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是大言不惭好为人师,对方是个比自己大三岁的男子,要他向比自己小的丫头片子请教,人家哪里拉得下那个脸。自觉说错话的方采蘩红着脸看着陆骥,讪讪道:“呃,我是说我总归比你多读了几本书,你要是,那个不嫌弃的话就,就……”
    “太好了,那咱们一言为定!”方采蘩磕磕巴巴地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骥打断了。少年眼神晶亮,欣喜不已地道,“这样吧,从今日开始,我先将家中那几本书温习一遍,不明白的地方就趁着早晚赶鸭子的时候问你。”
    “好,就这么定了,努力!”方采蘩被少年的情绪感染,兴奋得做起了前世习惯性的动作,扬起手臂握紧拳头给少年打气。她这怪异的动作让陆骥愣了一下,随即也学她那样举臂握拳道:“努力!”然后两个人四目相对,齐齐笑了起来。
    方采蘩问陆骥:“昨日傍晚时分郭家洼这一带的里正来寻你,听说是想请你去划船,你们家没答应吗?不然这会子应该去江边了吧。”
    陆骥点头:“嗯,我娘没答应。”“为什么,那个明明是个挣钱的机会,你力气又那么大。”方采蘩很是不解。陆骥搬出了官方说法道:“昨日县城街上也有人上我们铺子请我了,我娘说我们是外乡人,铺子在街上,可房子在郭家洼地界,答应了谁都不好,就都推了。”
    同为外地人,方采蘩对于寡妇的顾虑表示理解,半真半假地惋惜道:“可惜了,不然就凭你这样貌,上了龙船桡子一握,啊呀,整个岸上的……呃,整个岸上的人都看你一个人了。”方采蘩本来想说整个岸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眼珠子全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了,可想着自己一个姑娘家跟一个少年开这种玩笑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又及时打住换词儿了。
    可是她这种转变太过生硬,陆骥心里本就膈应这事,自然是一下就知道她心头所想,当即脸色就变了,冷冷地道:“我又不是怪物,谁稀罕大家就看我一人!”
    糟糕,难得陆骥今日画风突变肯说话,自己与他一时间说得兴起,居然忘记这货骨子里的高冷面瘫属性了,你看你看,这货说变脸就变脸。方采蘩看着陆骥迅速恢复了的面瘫脸,心头大为懊恼。
    此后她吸取了教训,陆骥不开口,她就闭紧嘴巴绝不挑起话头。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到了最初那种僵硬尴尬的模式。好在这种叫人不舒服的状态没维持多久,就被陆骥给打破了。
    陆骥显然是没话找话,问道:“蘩姐儿,端午节许多人家的小孩儿都要置办新衣裳,人们又都要佩戴香囊,你们铺子这阵子应该比较忙吧。”
    方采蘩道:“还好吧。今年不是碰上三年一次的龙船比赛嘛,所以今年的端午比去年前年都要隆重,手头宽裕的人家不光给小孩儿置办新衣裳,大人们自己也置办。还有香囊,虽然大多数人家是家中的女眷自己做,不过手艺毕竟赶不上绣庄的水平,是以老早就有人家上我们绣庄定做香囊。大多数人家四月间就开始准备了,到这几日反倒没有上个月忙了,不过有在外回乡过节的人还有为了看龙船特特来和锦亲戚家过端午的人,所以光顾绸缎铺的人还是较平日多。”
    陆骥道:“那明日划龙船你们家要不要关铺子专心去看船啊?”方采蘩摇头:“我娘说明日铺子就开前半日,后半日一家人回家安心过节,不看船。”
    陆骥惊讶道:“不看船,你娘怎么会不叫你们去看船呢?不看的话,你和你娘也就罢了,你们家那两个小的不嚷嚷?若是我娘说不去看船的话,二郎和骐姐儿非得嚷破天不可!”
    方采蘩道:“他们两个怎么不嚷,尤其是远哥儿,学里唐夫子好不容易大发慈悲特特放假给弟子看船,临了却听到我娘说明后日不准去看船,那孩子立马就急了。菱姐儿也急得跳脚,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围着我娘争了半日,无奈还是被我娘给无情镇压了,远哥儿当时委屈得都掉起了金豆子。”
    陆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娘怎么会不让你们去看船呢?”方采蘩叹了口气:“我娘是被雾云寺那回给吓怕了,再碰上这种人多拥挤的场合是坚决不叫我们再去的。”
    陆骥很不以为然:“你娘太过小心了吧,和锦的龙船赛举行了那么多年,除了划船的人争输赢打架,没听说岸上发生过踩踏的事儿啊。雾云寺那是因为地方太窄,看龙船是在江边开阔之地,哪能再发生那种事。而且这回官府有了上回的教训,做了极其周密的部署,根本不用担心的。”
    方采蘩摇头:“其实我娘死活不答应去看船,还是因为远哥儿年小,看船的人又多,怕遇上拐小孩的拐子。”
    这个顾虑倒是合情合理,方家都是些不中用的妇孺,方志远正是爱四处乱窜的年纪,胡氏根本看不住他,人潮中万一这独苗苗给挤丢了,剩下母女三人别活了。
    想到这里陆骥不由叹了口气,惋惜道:“若是我们两家没闹僵,倒是可以一道去看船。骐姐儿和远哥儿年岁相仿,两个人能玩到一块去,有我和我娘还有骁哥儿看着,远哥儿绝对丢不了。”
    方采蘩点头道:“可不就是。之前我娘和你娘没吵架的时候,大家互帮互助地多好。结果为了区区几个鸭蛋闹成了这幅样子,想起来都觉得荒谬。嘿,大人们一旦幼稚起来,比小孩子还过分。”
    “两家的娘都是不肯服输的性子,咱们做子女的又能有什么法子。”陆骥点头,神色很是怅然。
    两个人各有心事,一时间都不说话。稍后陆骥为了调节气氛,半开玩笑地对方采蘩道:“蘩姐儿你不去看船也好,不然你不笼着帷帽不好,笼着的话大热的天儿又热得难受。”
    不想方采蘩对这明显的玩笑话却认了真,叹息道:“是啊,不去也好,省得再碰到那种讨厌的人,没得闹心。”陆骥不由一怔:“怎么,你这两日遇上闹心的事了?”
    方采蘩不快地道:“别提了,昨日我们铺子来了两个婆子,先是做出挑选尺头的模样,可说到后来就说自家是京里梅少詹事府上的人,说他家三爷这回来和锦省亲,听说我是‘和锦四美之首’,很是好奇,特特派那两个婆子来瞧瞧我的模样。那两个婆子在我们铺子就叽叽喳喳地将我和梅府的什么“香姨娘”比较来比较去,我娘当时就恼了,立马不客气地将她们赶了出去。”
    “可恶,狗奴才真是仗势欺人!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们当着你的面对你评头论足就很失礼了,还拿你跟什么狗屁姨娘比,太不是东西了!”陆骥气得握拳。
    方采蘩道:“可不就是,这事儿想起来就叫人恶心!”
    陆骥皱眉道:“京里来省亲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蘩姐儿,这两日你还是小心些为好,那些官宦子弟最爱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
    方采蘩点头:“我娘也是这么说的,若不是明日有人要来取绣品,我们根本都不进城了。我娘打算歇两日,索性等龙船比赛完了再开铺门。”
    陆骥道:“是啊,还是避避风头为好,毕竟这两日来看船的人太多,鱼龙混杂地什么人都有,若是遇上那居心不良地就麻烦了。”
    两个人边说边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采摘够了粽叶。有了原先的惊吓,这回方采蘩一想起自己一个人要走过灌木丛回去,就头皮发麻,总疑心再窜出一条毒蛇出来。陆骥见她胆战心惊的模样,索性送她一直送到离屋很近了才折回来过溪回家。
    ☆、第28章 犯倔
    端午节这天和锦县城正式开始龙船比赛,大清早地人们就纷纷赶赴县城。方家虽然不看龙船比赛,但和顾客约定了时间拿绣品,所以动身去县城的时间几乎和打算看龙船的陆家差不多早。
    大家刚出家门不久就遇上了。陆骐小姑娘伏在自家大哥背上,身上穿着于寡妇请人做的新衣裳,头上扎着之前方采蘩给她做的粉红色绢花,整个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
    小姑娘和陆骁眉飞色舞地谈论着等下看龙船的事情。方志远本就因为不能看船在生胡氏的气,听到陆骐兴奋热烈的声音越加觉得委屈,眼眶一下就红了。方采菱好心地去牵他的手,却被他大力甩开了。
    方采蘩叹息着伸手去牵弟弟的手,方志远照旧甩开,方采蘩再三去牵,最后方志远终于没再甩开了,可忍了许久的泪水却流了下来。方采菱劝道:“别哭了,男子汉当众掉泪多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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