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Grotta Azzurra
“今年你想去哪?”艾德文翻着杂志问道。
江淼刚从工作室出来,背带裤解了一半,正抓着头发叼着头绳含糊问道:“哪儿?什么去哪?”
“你完全忘了。”艾德文放下册子,不无意外。
“我没有。”
“你说出来了。”
“不可能!你听错了。”她瞪大双眼,“给我半分钟,不,二十秒,我知道你在说那件事。”
“那件事?”他带着些戏谑的语气。
江淼仍在给自己争取时间:“是的,那件事,你知道的,我知道的,那件事,对!那个日子!”
“哪个日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亲爱的,你是在说五月的结婚纪念日!放轻松,你看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得意洋洋地诡辩着,“我还没从刚才的创作情绪中抽出,你看,我记得的。”
“所以?”艾德文摇摇手里的旅行专栏。江淼放下水杯,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说:“事实上我正想跟你讨论这件事,我正在做的这幅大概还要一个月,但破坏连续性并非最理想的情况。六月初还有个客座讲座,糊弄过也不太合适,你说呢?”
说罢她像奖励似地啄下他的眼睛。
艾德文点点脸颊示意这边也要,他接下她的话:“而你又不善于组织语言,所以还要提前半个月改稿练习,让我想想,八到九月合作展,九月底结束,要我说,十月怎么样?你十一二月还没有太多安排。”
得了满意的答案,她也毫不吝啬地接连在他脸上落下好几个吻:“听你的。”
“有想去的地方吗?”艾德文摩挲着她的后腰。
“意大利蓝洞!”江淼欢呼着。她的动作太大,迫使着艾德文不得不往后一仰。
考虑到假期出行的学生潮,两人拖至十月初出发,此时已无甚暑气,不似七八月时炙热难熬,甚至带了些凉。岛上的老太太撑在窗台边看来往的游客,艾德文和江淼登上前往蓝洞的船。蓝洞入口低窄,船只们聚集在前方,轮次换乘成小船,水下的小鱼清晰可见。进入时不得不躺下,江淼熟练地枕在艾德文身上。洞内光线昏暗,像是进入了异世界般,只有洞口聚着白光,水面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澈,散发着幽幽蓝光。被溶蚀的石壁上映着变化的蓝色,船夫们用意语唱起歌谣,从远至近,激起声声回响。
旁边有北美口音的游客问“能下去游泳吗”,江淼没听回答,她对艾德文道:“现在你可以向我再求婚一次。”
艾德文愣怔了一秒,随即亲亲她的手背,道:“我的荣幸。”
悠扬的歌声未停,艾德文坐起,他扶着船的侧板,最终以双膝跪着的别扭姿势郑重其事地问道:“您愿意嫁给我吗,江淼女士?”为求逼真,他摘了自己的戒指充数。
四周的人不明真相,看了场景,信以为真地大力吹着口哨鼓着掌,为他们送上祝福。江淼难得害羞般搂住了他。她埋在他的颈间,散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艾德文听见她在耳边闷闷地说:“我愿意嫁给你一万次。”
当夜沐浴后,艾德文系着浴袍腰带走进卧室,却看见床上一角铺着面朝下的一袋什么,一盒按摩膏,一瓶罐子,摊开的说明书,江淼正戴着耳机复习似地认真听着什么。她见艾德文来了,将东西一收,招招手示意他到她身边来。眼罩是不论怎么说都不肯再戴的了,江淼只笑眯眯地说是按摩犒劳,弥补自己差点忘记的过错。艾德文将信将疑地翻过身任她摆弄。
起初是正常的按摩手法,如今江淼已熟知他的哪些部位需要额外关照。漏出闷哼后,江淼起了劲针对那几处,来回时还装作无意地划过他的敏感带。点到三角洲时,艾德文忍不住躬起了身。不知觉中江淼将他调换了姿势,跪趴式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但他的身子被江淼从后覆着。江淼的手上下抚动,他像是被箍住般紧绷着身子,高起的背凸出一排骨节,江淼的吻依次落在上方。她停了片刻,艾德文听见乳胶材质弹在皮肤上的“啪嗒”声。后方被抹入润滑剂,手指从后方轻轻插入、搅动,隔着指套能感受到食指的温度,艾德文的脚掌紧绷。他不安的扭动,江淼吻着他的背脊发出“嘘”声。
“我不行,江淼.....”他甚至带了丝哭意。
江淼仍是用吻安抚他,她用左手和他的相握,唇舌在他的身上吸舔出暧昧的水声。
周围的肠子柔软得不可思议,江淼的指头抵着中间硬点画圈,艾德文从哼叫叫出呜呜声。江淼停在中央沟自上而下按压,他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红,分泌出的液体向外漏出,身前还不停噗噗地往外射。江淼的乳头挺立,她却从艾德文哀哭的样子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她吻吻他湿透的眼,却被他仰着头像狗儿似地求去一串湿吻。
2)孕事
江淼28岁那年花在镜子前的时间明显比以往多多了,起初艾德文以为她是在观察,因为她并没有显出对皮肤变化例如眼尾纹的焦虑,她不像成夫人爱做医美,但他也察觉到了她的一丝顾忌。至于顾忌是什么,当他问起时,江淼回答道:“就是觉得意外,一天天的没什么察觉,隔了一大段时间对比,变化就明显了。”她耸耸肩,艾德文知道她是真不在乎衰老。
“我就是觉得,来的速度很不受控。像是我还没准备好,它就到了。”她抚上脸,“我不是说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存在,只是有时候,你知道有些事是会发生的,但是从前都是我预期中某个时间段会发生,这个就不太一样了。”
“这让我感觉有些失控。”
艾德文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贴着她的额头静静对视。
“与其说这个,不如说说你的新同事。”她忽然发难。
“我的新同事?”艾德文不明所以。
“对,就那个胸很大,腿很长,人间芭比样的金发妹子,跟我说说她。”
“我对她没什么了解。”艾德文纳闷,沉吟片刻,“德国人?XX大学毕业?现在在市场部?”
“还邀请你去爵士乐晚?”她“好意”提醒。
艾德文会了意,“我们都被邀请了,真的,她只是想表示友好。”
自认识以来,尽管二人从未有过要求对方和所有异性保持距离,彼此都未曾做出过任何逾矩的事。她知道艾德文的为人,自己都厌烦了胡搅蛮缠,她难得收起调笑地一本正经问道:“你有过认真考虑过的理想型吗?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人,也许她比我更符合你的标准,你会?”你会后悔吗。
她停在这里,但艾德文懂。
他亦认真地回道:“其实很多年前,我们......联络没那么频繁的那两年,我有想过这类的事。我问自己,在带着所有不确定启程前,我设想过如果有更合适的呢,如果实际上命定之人不是你呢。每次看那些罗曼蒂克或是伦理电影,我总会把自己代入进去,问自己如果我是主角会怎么样。一阵时间后我整理出了一套清晰的回答。”
他抚抚她的头发。
“我想出轨不是一瞬间的事,它更像是一种选择,并且需要一个过程才会达成的选择。人不会一上去就和另一个人对视后就去开房。既然有这个过程,我会从一开始就去避免和对方接触。好吧,”他思及自己和她,不由得笑开,“我们俩也许没资格说这种话,但我们当时是自由的不是吗。”
“我也许会有丁点可惜,但绝不会后悔。”
“理想型只是个大概吧,并不会因为是理想型所以要找理想型?”
“再次向您申明,江女士,克莱尔也不是我的理想型。”艾德文赶在江淼作妖前极限求生。
“你对她笑!你不讲男德!”江淼明显开始耍赖。
“对不起?”他哭笑不得,看她满嘴跑火车。
不知怎地,江淼讲着讲着突然从从演的伤心掉起了真的眼泪。艾德文慌了神,蹲在地上为她擦泪,她越哭越凶,从开始的啜泣到后面的嚎啕大哭。肩头的布料很快便洇湿了,江淼呛出一串哭嗝,艾德文问她哭什么,她就只会用手背擦眼泪,啊呜啊呜地胡言乱语,一会儿说新陈代谢下降了,身体疼痛越来越频繁了,一会儿又说要是没碰见怎么办啊。艾德文抱着她哄,忽地想起江淼最近抱怨许久未犯的月经不调,和以为是肠胃毛病犯的呕吐和少食。他摸上她的肚子,福至心灵,小心翼翼道:“江淼,我们去趟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