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荫堂确是个好哥哥,平日里有什么总想着她们一份,他身上总不缺银子,光是生他那一年,叶家就在金陵城郊外买了个小庄子,说是送给外甥的,虽是讨好宋老太爷,可那庄子却是实打实的在他手里,这些年小有积蓄不说,还总是送花缎衣裳金银首饰,这样的哥哥这样的嫡母,怎么也是难得了。
在屋里一听宋荫堂高中,姐妹两个握了手,齐齐叹出一口气来,吊了这么久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想想叶表姐,再想想自家哥哥,当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余容不过管了半个来月的事儿,人就已经立了起来,说话举动再不相同,很有些“官派”,立时开口道:“问问外头是什么章程,也左右看看,可有一道挂了红绸的。”
门前挂了红绸,放榜报喜的又一家家敲锣打鼓的过来,不知道的也知道了,这会儿门前必全是些乞丐花子闲汉,一群人跟着放榜的,到那富户人家便磕头说些吉祥话,到贫家小户,也能讨得口热茶吃。
院子里头才刚得着喜报,外头已经热闹起来,老太太接了信先往菩萨跟前烧了香,又去拜三清,轮着拜了一圈,人才要站起来,脚下一晃差点儿没站稳,璎珞一把扶住了,含了一枚仁丹这才醒过神来,半躺着歇过气,这才想着要赏,还拉了璎珞:“赶紧报给老太爷知道,还有太太那儿,家里的下人都发两个月的月钱,再一人发一套新衣。”
老太太有许多年没管过事了,自打叶氏接过手去,她还没吩咐得这么细过,璎珞赶紧应了声,怕她太过欢喜,给她揉心拍背,又叫人去吩咐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想一回:“这总不至于比老太太作寿那会儿给的还多罢。”
八宝笑一声:“这正是老太太欢喜处,大少爷中了,比自家作寿还高兴些,妈妈赶紧吩咐罢,等会子怕就要问咱们事儿办了没有。”
今儿放榜,宋荫堂却不知往哪里去了,宅子里寻不着人,说大少爷一早出门了,老太太叹一声:“他这是怕不中,叫我空等,小孩子脾气,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赶紧去找人,往他常去的书肆看看,今儿他也没旁的地方好去的。”
叶氏醒转过来,余容扶她坐起来,泽芝奉上茶,两个面上都喜团团的,叶氏一看便知道是有好事,她身子不好,这两个女儿,有几天都没露过喜色了,饮了半杯茶,不等余容泽芝开口,便先问道:“可是你哥哥中了?”
余容知机,泽芝却惊叹:“太太铁口直断。”眼儿瞪圆了,难得露出些小女儿神色来,叶氏叫她逗乐了:“外头可吩咐好了?”
余容的亲事**不离十,泽芝却还没个着落,汪姨娘便恨不得能把女儿挂到叶氏的裤腰带上,好让叶氏给泽芝也说上这样一门亲事,可叹赵家就是人口多了些,若是人口再简单些,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亲事了。
自家女儿面嫩,当娘的怎么不知,余容还成,泽芝是再不能管事的,甩手不管家,比那管家的要轻省的多,一份嫁妆摆在那儿,婆家再不敢小看了去。
泽芝一见叶氏笑了,面上倒有些羞意,叶氏笑得一声:“你们也不必守着了,叫人备礼盒子去,我记着左邻的余家今岁也有子侄下场的。”
除开余家,还有纪家,也着了人去打听着,纪大人的儿子,纪子悦的弟弟纪子升,纪大家自个儿便是十七岁的进士,说不得这个儿子青出于蓝,纪家这么些个糟心事儿,也是该有喜事冲一冲了。
春燕发了赏钱,拿着空箩儿进来,笑盈盈给叶氏报喜:“太太看看这些猴儿,恨不得多生只几手,一人抓一把,一箩儿都没了。”
说着还把箩底儿摊给叶氏看:“都为着少爷高兴呢,我看这会儿老太太该派人去寻了。”余容泽芝两个掩了口笑,叶氏微微一笑:“他去散心了,着人往雨花台寻一寻,说不准在那儿。”
一茬茬事吩咐下去,余容一面听一面记在心里,原来都是有耳无心,此时用心去记,越发觉着这一大家子的事儿,要理起来且不容易。
叶氏说完了,跟着又道:“老太太怕要欢喜的,防着她心口疼,夜里给她烫一杯合欢花浸酒。”
老太太的衣食,叶氏是每日必要过问的,她吩咐了,春燕着人去办,叶氏想一回,抬头出了会神:“叫人给尹坤道添些香油,让她和千叶小师傅一道打醮罢。”
一场法事没做完,又有一场跟着来,算一算尹坤道年前到年后就不曾歇过,春燕了然点了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有了这番喜事,必要去圆妙观作道场,等的就是叶氏的身子好上些,她替沈氏伤心,又劝自个儿都是命数,走了也有走了的好好处,若真有一日东窗事发,这烂摊子也不知道怎么收拾。
春燕不等叶氏吩咐,已经跟繁杏两个作了主,使了钱替沈氏去东寺做了道场,她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也还是得念上七七四十九日的经。
这两个办事妥当,叶氏也想着要为沈氏点一柱清香,在家里祭奠总归不好,头上还有老太爷老太太两个在,不如就往观中去,替她烧一卷经,除了护住叶文心叶文澜姐弟两个,如今也只有这桩事能替她做了。
“我记着,原有个丫头,那个不识字还绣了太上感应篇的,这会儿在哪儿当差呢?”叶氏忽的发问,春燕也是一怔,她正想借着机会提起来,不意叶氏竟还记得这桩事。
春燕道:“我看她机灵不过,调了去侍候表姑娘,跟着表姑娘学了半年字。”
叶氏听了怔怔出神,隔得会子才又点点头:“也是她的造化,这会儿那头也无事了,把她调回来罢,我有事分派给她。”
春燕原就想提,这下再好不过,心里想着怕是要让石桂绣经,绣花旁人都成,只这个非她不可了,应了叶氏,出门就叫过石桂来:“你上回绣的太上感应篇,太太很是喜欢,你这就去理东西,调回来当差。”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说怀总骗人的都是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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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歪计
石桂眨眨眼儿,再没想到会因着这个被叶氏调回来,她还当怎么也得再等一阵子,等到叶氏身子好了,才能调回来,来找玉兰就是打听打听这回去圆妙观办法事有谁跟前,想法子找人送个信,好让明月来寻她,纵她不在,这事儿也能办成了。
明月是个机灵的,却不知道能不能办事,石桂心里正忐忑,不意这天下掉下好消息来,春燕看她坐着不动,点点她:“怎么,还不赶紧的,太太有差事交给你呢。”
玉兰推她一把,她这才回过神来,欢喜的“哎”了一声,急赶着回去理东西,春燕还道:“我让婆子替你拿东西去,你还跟淡竹石菊一个屋。”
石桂已经跑出了门,春燕笑盈盈的,院子里头自有人喜乐,譬如淡竹石菊两个,转头就回去理起东西来,她们俩从来都睡一张床,空出来的,正好给了石桂。还有那吃惊眼红的,譬如锦荔木瓜。
一个外来的丫头,竟这样高运,别个要调到正院来,那可不是千难万难,她先是占了属相的便宜,这一回竟不知从哪儿翻出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把她又提溜回来了。
好容易有这么一桩好事,她进院时,刘婆子还问呢:“怎么这般急,仔细脚下。”
石桂谢过一声:“刘妈妈,我又叫调回正院去了,多谢妈妈这些日子的照看。”刘婆子吃得一惊,往正院里挤可不容易,叶家这才走了几日,她就能回去,便是个有门路的,赶紧立起来,满面是笑:“这可是好事儿,往后高升了,可记着提携我们。”
石桂一面笑一面进屋,摸了钥匙打开门,九月出去串门还没回来,石桂正好趁她不在,把值钱的小箱子拿出来,上回空了一半儿,如今又是半满了,还有积在春燕那儿的月钱料子没拿,再加上叶文心给的银子,回了乡,秋娘跟石头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把铺盖卷起来,来的时候只有一个铺盖卷儿,住了小半年,竟有这许多的积攒了,一个婆子只怕还拿不了,衣裳就是一大包,更别说还有妆奁了。
没一会儿正院听差的婆子来了,见着石桂满面是笑,能从幽篁里再调回正院去,这丫头便了不得,满面赔了笑,一口一句的姑娘,石桂也不小气,抓了几十钱:“给妈妈吃茶,劳烦妈妈还这一趟。”
要是不会做人,也混不到这份上,那婆子啧啧两声:“姑娘不记着我了,来的时候就是我替姑娘送东西的,这才大半年的功夫,姑娘又回去了。”
石桂一看是她,越发给的多的:“风水还轮流转呢,人也得转着才是,妈妈辛苦,我这些东西沉手。”
东西都拿了,还有一只黄花狸,那只猫儿本就失了伴,见天的窝在房里头不出去,看见石桂收拾东西,早早跳到箩儿里,石桂把整个箩儿摆到小箱子上头,抱起来一道带着说,就说是叶文心没来得及带走的猫,它脖子上还挂着金铃铛呢。
九月没回来,石桂却不能不告而别,跟刘婆子说好了,等九月回来说上一声,她还回来,三个人吃锅子:“太太叫得急,怕有差事要交待我的,等我闲了,再回来。”
刘婆子哪里当得真,都离了这地儿了,怎么还会回来,点头应了:“姑娘去了好好当差,往后可记着咱们,得闲再回来罢。”
石桂抱了箱子,黄狸儿乖乖团起身子来,知道是跟着走的,也不闹也不叫,一双圆眼睛乖乖看着石桂,石桂看看它:“你往后可得守规矩,别叫人打了。”
猫儿还真知道是在跟她说话,“喵”上一声,算是应了石桂,等人到了正院里,淡竹石菊早就等着了,帮手替她拿东西,见箩儿时还绻了只猫儿,奇了一声:“怎么你还养了只猫。”
石桂笑道:“这是表姑娘的,走的时候一只抓着了,这一只怎么也抓不着,等人走了才探出头来,我只得先替表姑娘养活着。”
叶家事来得急,走得也急,这只猫儿脖子里头还带着铃铛,金子打得薄薄的,一根红绸系住了,任人摸了也不害怕,淡竹便道:“这倒好,有了它,也不闹耗子了。”
旁个都没话说,偏锦荔倚在门上笑一声:“怎么还带了只畜牲来,它可知道规矩?”石桂扫她一眼,不搭她的话头,淡竹石菊也不理她,一个替石桂铺床,一个替她摆衣裳。
叶文心包的那一大包书薄册子叫淡竹惊叹起来:“我原当你是学着玩的,还真个女学究不成?”一本本的点了,总有二十来本,还有毛毡子画册,文房四宝更不必说:“只当表姑娘闹着玩呢,你当真拜了师傅?”
石桂点了头:“可不是,天天一盏弟子茶,天没亮就起来煮了,我诚心向学,表姑娘自然肯仔细教我。”
锦荔看了鼻孔里出气“哧”了一声,淡竹气得立时要翻脸,才要反口,眼儿一扫,见着一匹小团菊花纹样的绸缎料子,立时有了主意,放下书册,装作替石桂理衣裳。
淡竹同锦荔两个时常斗嘴,最知道她的性子,翻了两件,一件件的赞叹,这些个锦荔不瞧在眼里,她便把那一匹料子抽出来抖落开:“这花色可真好看。”
这缎子是过年的时候好叶文心赏下来的,石桂一向觉着这个颜色太艳了,可料子却是好好料子,叶文心的东西就少有不名贵的,这会儿抖落出来一看,锦荔的脸色就先变了。
石桂知机,晓得淡竹借了东西招锦荔眼热,这个锦荔说话没一句中听的,无事也要挑三分,干脆接了一句:“表姑娘赏我的,说拿这个做裙子做袄子都好,我还没赶得及做呢。”
淡竹拎着那块料子抖了又抖,装模作样的惊叹一声:“这样好的料子,可不能胡乱做了,不若花几个花钱请人做罢。”
“那赶情好,这一块我也嫌多,你要是喜欢咱们一人做一身,正好够三个人的。”石桂这句一说完,锦荔的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她身上穿的用的自然都不差,比这料子还好的,家里却不舍得给她裁衣,看见石桂这样大方,倒肉疼起来,扭头转身就走了。
她一离开门边,淡竹就笑倒在床上,止不住的得意,石菊轻叹一声:“你们可真是的,何苦就招了她,她这个人……”咬了唇不再往下说了。
淡竹却哼了一声:“怎的,她还矜贵起来了,可是她先挑的事儿,真个把自个儿当姑娘了,美得她,要不是看着高家的,哪个给她脸呢。”
石桂把东西理到柜子里头去,转头冲着石菊笑:“我知道,你想说我才回来,万事还是软和些,可有的人,你一软和了,她就登鼻子上脸,再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淡竹长叹出一口气来:“可算有人懂我了,你这么个软面团的性子,若是没我,还不叫她活吞了去。”
石桂快手快脚理了东西,把猫儿交给淡竹,它脖子上挂着叶文心的铃铛,那就是叶文心的猫,也不怕它在叶氏的院子里头受欺负,安置好了狸奴,就去春燕跟前领差事。
春燕早早等着她:“你拿一张你写的字儿给太太看看,既是跟表姑娘学的,就该像表姑娘,你绣上一幅地藏经,去东寺化了,也算是替舅太太祈褔了,太太身子不济,这才把事儿交给你。”
石桂一听就怵起来,得亏是绣不是抄,落笔错了一个字,就得重新来过,她转回去挑出一张来,叶氏看了微微一怔:“倒真有几分像的,就用她的字罢。”叶文心走的时候人就受不住病了,也不知道好些没有。
明纱金线自有人送到石桂房里,地藏经翻出来,石桂仔细看一回,有求今世的,也有求来生的,拿这个去问了叶氏,叶氏在帘子里头久久不出声,半晌才道:“今生再求也是无用了,替她求个来生罢。”
得了这桩差事,石桂几乎闭门不出,淡竹石菊两个替她送饭,先铺在桌上把经文誊写上去,留个浅浅的底,再往里头填上金线,用了三尺来长的透纱,石桂一针都不敢马虎,头低得久了,眼睛便发晕。
等夜里上了灯,人更是吃力,淡竹便道:“这走针你还是跟着我学的,不如我跟石菊也替你做一些,你已经打了低,我们也不是蠢材。”
石桂抿了嘴儿一笑,白日里她自个来,夜里就让石菊淡竹两个帮手,撒了头发,穿着小衣,背对着窗户,便有人走过也瞧不分明,石菊还诧异,淡竹却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一个可不想着法的要抓你的错处。”
分明石桂进正院没防碍她甚么,她却不肯干休,石桂往床上躺了歇着,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淡竹石菊两个也是久做针线的人,这东西一上了手就快得很,一幅经绣好了送上去,叶氏打赏了两个笔锭如意的金锞子给石桂,还放了她一天假。
石桂一人一个给了淡竹石菊,她们俩个怎么也不肯要,石桂便道:“要么就把这个当工钱,咱们把那匹缎子一人做一件袄子如何?”
经文绣好了,叶氏的身子也好了大半,一家子定下日子去圆妙观,石桂自然是跟车的,锦荔却也点着了,淡竹石菊两个反没能去。
石桂心里存着事,想法子得见着明月,把葡萄那事儿给办了,日子一定下,她就去了远翠阁,拉了葡萄:“你可知道钱姨娘的属相生辰?”
葡萄不解,石桂便把心里想的告诉了她:“这事儿只要吹出风去,钱姨娘总能听见,便旁个不在意,她自家总要在意的。”葡萄一听捂了口:“这怎么能成呢?”
石桂用力捏着她的手:“不论成不成,咱们总得试一试,若是成了,你就脱离苦海了。”葡萄一阵心动,叹一口气:“钱姨娘是属虎的,生辰是腊月初七。”
这回宋荫堂高中,钱姨娘就念了一日的经还愿,她这般行事,总有落人眼的一天,到时候扯出来,一院子人都活不了了。
葡萄自觉在一艘要沉的船上,水都已经没到腰了,也顾不得能不能成,能抓着一根稻草总归比沉下去要好好得多:“要是能成,你要我怎么谢你,都成!”
作者有话要说: 嘛,今天还有双更的呢~~~
谢谢可能会有的地雷和营养液~~
大吉大利求包养
至于双更嘛~~bazinga~~(谢耳朵脸)
☆、第155章 小巧
石桂心里也打鼓,这事儿一半是异想天开,一半是胆大包天,要想成,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可少,她捏捏葡萄的手:“你总不能干等着,等钱姨娘发慈悲放你出去,咱们得自个儿想法子。”
说着又犯起难来:“要是这一回钱姨娘也能去,咱们就多一分成事的胜算了。”她这想头古灵精怪,按着常理是不能成的,好似发了一场梦,真要办起来才发觉这一环扣着一环,许多事不是光想就能办成。
葡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作梦做的轻声呓喃:“钱姨娘必然是要去的,纵不为着旁的……”说一半咽一半,迷迷蒙蒙:“这个她总要去的。”
石桂听她语焉不详,却似乎是深知内情的,看她神色不对,拉着葡萄问了一声:“你这一向古古怪怪,到底是因着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也不能安心帮你了。”
这秘密就是葡萄心里吊着的大石,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落下来,砸得她粉身碎骨,听见石桂问了,反倒吱唔着掩盖起来:“小少爷身子一向不好,姨娘可不得去替他上柱香的。”
宋家这个小少爷,也就才刚降生的时候有一波热乎劲儿,底下人也是看风向的,本来就有一个宋荫堂在,这么个小的只能算是添头,若是上头长辈爱护呢,献献殷勤也不过就是动动嘴儿跑跑腿儿,上头要是不看重,那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上头两个原来就不十分在意,光是宋望海一个人看重,也是无用,老太太对这个“孙子”看得本就淡,何况宋望海还折腾出另一桩事来。
宋荫堂降生的时候,叶家除了送了寻常舅家要送的生果红蛋,还抬手就给了这个外孙一个八百亩地的小庄头,金陵地贵,这八百亩,拿出去抵得上两个,宋家自然不能落后,又补了两百,凑成一千,算是个大庄子了。
宋望海那会儿还要脸皮,这会却是早就把脸丢到地下了,还觉得这是应当应分的,那一个是嫡子,多就多些,这一个生了,也是替大房续了香火,如今再添一个孙子,怎么着也得再给两间铺子,一百亩地。
宋老太爷不怒反笑,看着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半晌没说话,笑够了才道:“荫堂的庄子是叶家给的,你不如写一封问问叶家,肯不肯给你的庶子添一个庄子。”
宋望海满面铁青,他再不要脸,也说不出这些话来,对着宋老太爷不敢发脾气,这通气儿没处发,不找叶氏不找甘氏,把气出在了孩子身上,生这么一个孩子,竟半点儿实惠没捞着,连着好些日子不往东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