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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器,浑沌神族源自于灵魂本身的利器,可以自主决定型态,但一旦确认了便无法再改变。
理论上,每位浑沌神族都有魂器,修行到一定程度或满足相当条件便能自主召出。当然,也有人终身无法使用。
作为一个用以抗衡他族的依凭,每人的魂器不尽相同,且几乎不会损毁,除非灵魂受到创伤,或是对方有压倒性的力量。
而每个人的魂器都有不同的特殊能力。如何融入实战中,是每位魂器持有者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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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安静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之所以能摆脱这种尷尬,其实也是一个令幽萨无比恼怒的「意外」。
在他的宇航船前,有着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由于对方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等发现时,怀中的泱已经毫无悬念地曝光了。
不太妙的是,在看到眼前的人后,连幽萨都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
而对方正抱着一种载满兴趣的恶意与惊奇,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唷,亲爱的堂哥,好久不见。看您怀中那一位,是您现在的女人吗?」
这个不是别人,正是泱在浑沌星系曾远远见过、当时和幽萨打了一架的里克!
幽萨第一个反应是将泱放下并拉到自己身后。
「不是。顺手捡来的宠物罢了。倒是你,怎么在这?」
看着他警戒的脸,里克脸上的笑容不受控制地扩大。
「我有任务路过火炎星系,发现火炎有血缘反应,想说顺路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竟然会遇见您,亲爱的堂哥。而且,还看到您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双宿双飞?」
里克的能力是「血亲」,在一定范围内能感应到血缘者,听他这么一解释幽萨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幽萨眼中,里克一直是个很令他不齿的人。在这一代,包含庶出的里克就只有四个孩子,而对每位堂亲他那小堂弟都能有不同的态度。遇到他大哥黑帝达特就去敬拜狗腿一下,遇到他小妹弗里妲就去巴结美言一番。若遇到的是他……没什么好脸色更没什么好事。
「若只是来打个招呼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原谅我没时间也没兴致好好招待你。」
「我是不太介意。因为您让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事物呢。一个兔子一般柔弱卑贱的他族女人,在堂堂一名『七刀』怀中~!」
「……那又如何?」
「不如何。」里克脸上笑得灿烂,「那我就一如往常来『打招呼』囉。请多指教啦,我亲爱的堂哥!」
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玄色镰刀,里克脚一蹬出现在幽萨面前,刀锋嚣张地劈落。
毫无犹豫地拉出镰刀架住,幽萨一手将泱往森林推。
「旁边等我。」
里克看了,神色语调顿时充满一种恶意的戏謔,「真贴心呢。还说不是您心爱的女人?」
「宠物受伤了还得花时间去治的,不嫌麻烦?」
幽萨表情倒是十分沉着,随手架住四面八方袭来的刀锋。
里克的魂器──魂镰?砚影,最难应付的地方就在于它会在战场周围產生虚影。一个没注意或判断错误,真正的刀锋马上就会令自己的身体喷涌出鲜艳的血泉。
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对幽萨来说似乎仍是游刃有馀。
但见里克表情越来越不耐,出手越来越狂躁,幽萨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比试结果会和上次大同小异。
原因不外乎是:在近几无坚不摧的魂器前,他手中这把「仿冒品」又差不多到极限了。
对方的用意一直很明显──报仇。
幽萨知道自己过去与他是有点误会,但那不是他的错,也无从解释。
结果这小子正面用实力交锋打不赢,就借切磋的名义缠着他见一次战一次,打断他的武器后再耀武扬威地对他冷嘲热讽精神攻击……偏偏他不能为了这种幼稚的行为毙了这傢伙。
里克好玩、恶趣味浓厚、度量狭小而喜欢从血腥与暴力中取乐,但还称不上最狠毒。对幽萨来说,就只是一个绝对不乐于见面的血亲而已。
这样相互不喜的轻微敌视或许两人从以前结下樑子后到现在完全没改过,差别在于一个老想挑衅对方,另一个则根本不想见对方。
每次遇到,都很难令人不感到不悦就是了。
幽萨在心里估计着手中武器的极限。
第三次……第二次……最后一次。
刀锋一如预料地出现了裂痕,最后应声断成两截。而里克嚣张地补了一击将幽萨的武器狠狠击飞。
幽萨并没有打算向这个自己或许可以空手打倒的弱者计较他态度有多无理,他只没有料到的是,是断掉的那截刀锋竟毫不留情地飞往泱的方向。
她正躲在大树后偷窥两人的战况,无知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死亡已近在眼前。
「嘖!」
毫无犹豫,幽萨衝到她身前,一把推开她,在刀片刺入自己身体前手下意识地在虚空中一握想再抽出一把武器……
林中传来一声金属相撞似的脆响。
幽萨和里克同时愣住。
一把美丽的镰刀凭空出现在幽萨手中,弹开了那截刀刃。
外型样式和他平时惯用的武器完全相同,只是宽大的刀面多了一弯亮眼的银白,雕上了细緻的纹路,像是纹着一弯新月。
和那些拙劣的仿冒品比起来,这支镰刀明显多股灵气,而且肃杀感更加沉重许多。像是染了许多血后出来,准备为自己寻找下一个祭品。
「新月?!」里克失声。
每位浑沌神族都有一把源自于灵魂本身的魂器,修行到一定程度或满足相当条件便能自主召出。
但,在暗夜纳狄尔家族中眾所皆知的是:族长次子幽瑟斯的魂器……早在百年前莫名消失了。
这件奇怪的事使他一度战力低弱至会被他族威胁到生命的程度,后来习惯使用仿製品后才渐渐回復到原本战斗水平……甚至靠着血液中强大的火焱之力将实力不断往上提升。
只是,那种仿製品永远不可能比美真正的「魂器」,知道对方不可能用火焱之力向对付任务目标那般对付自己,这也因此开啟了里克的报復之路──靠武器的差距狠狠讥讽他!
「想不到您又找回驾驭魂器的方法了?」
「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没来得及多想,幽萨只是把表面的震惊收入心底,将久违的魂镰指向自己堂弟。
「哎,这是值得庆祝的事呢。何必这样呢?」眼珠子一转,里克又笑了,「想不到我能再见到这把镰刀呢。」
「说真我可没有半点想让你见到的意思。还是你就这么喜欢作死?」
「不。换了把武器,我更好奇您的实力会不会更加提高一些些!」
毫无预警,里克闪身出现在幽萨面前,玄色的刀锋后,是一张嚣张惯的笑脸。
挥刀想架住,幽萨再次将泱往一旁推,却没想到,里克这次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恐惧在泱眼中放大。
急情之下,幽萨伸手去挡。在被削断几根长指甲后,砚影的刀锋停留在他掌心。
鲜血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
「幽萨!」
里克看着,表情貌似有些恶意的惊奇。
「竟然用手抓住了号称不会损毁的魂器?力量果然不凡。不过,你不惜流血牺牲也要帮这贱物挡刀?说是宠物,这宠物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说,叫你滚了没听懂吗?」幽萨俊美的脸上骤现一抹阴冷,「小孩子,是不是要多点教训才会记得长幼尊卑?」
猛地徒手将刀锋推了回去,幽萨双手握住新月,一个横斩狠狠敲在砚影的刀柄上将整把武器击飞出去。
砚影在半空就消失了,但见新月白色的刀面突然变成血红色。
里克一隻臂膀掉在地上,要命的鲜血狂奔而出。
幽萨愣住,里克一脸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瞪他,泱瞬间原地蹲了下来不敢去看这噁心的画面。
新月一旦染血,吸收了血中融合的元素,就会变成暴戾的血月。一挥刀就会產生无形的风刃,向挥刀的方向破坏扫荡。吸收的血液与元素之力越多,越能助长它的力量。
这对一般单体战斗来说不是什么方便的功能,毕竟那些生物太弱小,能接触并吸收的血液不多,其中的元素能量对新月来说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纳狄尔家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血液中能融合更多元素的力量,那他……
幽萨低头看着自己方才被划开的掌心和印在刀柄的血痕,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时隔多年,他竟是忘了!
「幽瑟斯纳狄尔!你活腻了是不是?!」
倒抽着冷气,里克紧紧摀住断口,愤怒地狂声嘶吼。
闻言幽萨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他,心里感觉不到一丝罪恶,倒是有种莫名的痛快感袭上心头,连语气也极其轻蔑冷酷起来。
「虽然我觉得,活腻的人根本是你。我的人你也敢动?」
「等我回去向我父亲还有黑帝达特报告,我看你怎么活!」
「少废话了,现在带着你的断手滚开搞不好还有机会完整接回去。要不是上次受了安凯伦伯母一点照顾,我现在就该灭你口了。」
「哼!走着瞧,幽瑟斯!」
表情怨毒,里克湾腰拾起自己的断肢,一下跃上天空眨眼失去了踪跡。
而幽萨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镰刀,心中转瞬间涌上了千万感慨与不解来。
*
客厅,幽萨拉着泱的手,一点一点用镊子挑出刺在掌心的木屑,将消毒水滴上。
伤口冒起白泡,泱手抽了一下。
「会痛是理所当然的,忍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泱忍不住悄悄勾了勾嘴角。
「晚上可能不太能煮晚餐了。」
「那我会弄。好了,去把手洗乾净吧,我先换个衣服。」
「等等,你手也受伤了吧?」
「小伤,等等就收口了。」
松开她的手,幽萨起身就向卧室走去。
话说回来,他似乎每次任务都会报废一堆斗篷上衣什么的。这宇航船哪来这么多空间给他放衣服?
想着,泱忍不住又偷笑,乖乖走到浴室去。
那伤碰到水真是痛死了,不输沾到消毒水多少。但泱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掌心,却是满心蜜糖似的甜。
为喜欢的人受伤似乎比自己想像中开心很多。
一直到今日开口唱歌后,她终于确定──自己就是不想和他分开。不管是雏鸟情结还是什么都好,不管他对自己是不是一点也不温柔。她喜欢听他说、看他笑,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她可以说喜欢他没有理由,也可以说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好几命。
但她清楚,无论原因是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她的心已被夺走的事实了。
「等等到客厅坐好等我。」
「……欸!」
猛地被那平淡的声音拉回心神,泱抬头看向眼前的镜子,一下看到了门口上半身只穿着一件无袖紧身上衣的幽萨。
脸不受控制地涌上一种热度,她连忙低头将水龙头扭上,从他身边的空隙一溜烟溜出浴室。
没多久,拎着一捲细绷带的死神再次回到客厅,不由分说便做到泱身边抓过她的手。
泱趁机瞄向他掌心,果然已经不再流血了,剩下像是冻伤一般的裂口轻描淡写地绽在手掌中央。
她本来还想假装镇定或不在意,但在看到他做了什么后,立刻装不下去了。
「你干嘛?!」
他竟然用断掉的指甲边缘将另一隻手的食指割破,将血珠涂在她的伤口上!
「浑沌神族的血有相当高的凝血因子,也能让伤口比较快癒合。」
「但你这样……」泱蹙起眉头,盯着那隻在自己掌上涂抹鲜血的修长手指,内心针刺般痛了一下。
「别吵了。」幽萨叹了口气,将绷带缠上她指尖掌心,「我再怎样状况都会比你好。还得把你完整送回去,能早点復原也省事些。」
一隻缠好,他手上的伤口血也自己止住了。但见他毫无迟疑地就着原本的口子又划了一道,幽萨表情半点没变,泱却暗自倒抽了一口气。
*
又回到这栋大宅了。
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从心底流星般闪过,但很快就泯灭于虚空中。他近乎毫无防备地推开大门,将斗篷交给一旁候着的僕人后,熟门熟路地走上楼梯、穿过长廊。
他的心在雀跃。
一扇雕花梨木门后,是一间广大的书房……或说小型图书馆也不为过。
地上的地毯如草地般柔软,中央弧形的长书桌面向一幅美丽的山水画,那之上则是华丽的水晶吊灯。成排高大的书柜环绕,挑高两层的天花板雕着繁复细緻的花纹,空间另一边更为了墙上同样放满藏书的书架建了独特的空中走廊和楼中楼!
这一切,都归他所有。
他喜欢书籍和学问,但此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除了……
一名有着焰红色中长发的女性正窝在书桌前的椅上阅读,听到开门声后便急急转过椅子,一张艳丽中透着清纯的面庞顿时绽放出无比欢欣喜悦的笑容,匆匆搁下书飞奔入他怀中。
「幽瑟斯,你回来了!」
「嗯,伊莎,这次任务已经结束了。」
「都去了这么久……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幸好你平安无事……」
「傻瓜,我回来了是好事,干嘛哭啊?」
「每……每次你出任务我都在替你担心……」
尤其那个性格恶劣的主神从来不曾好好善待祂的「下属」。
看着她的眼泪,幽萨心疼地揉了揉她的秀发。
「别怕,身为七刀,我没几个能够匹敌的对手的。而且,为了你,我说什么都会活着回来。」
是啊,为了伊莎瓦尔──他最深爱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死的,也不能死。
卧房的窗帘被紧紧拉上,幽暗的室内,只有几盏小小的油灯提供了昏黄曖昧的光线和一种清淡宜人的香气。
偌大的床榻上,两具赤裸的完美身躯紧紧相贴,无论是幽萨的恬静表情或是伊莎瓦尔脸上的潮红与迷离,都昭示了两人这次的欢愉皆为彼此带来了极大的满足。
幽萨一手揽着伊莎瓦尔的肩,而她则轻抚着他结实的胸膛。
一会儿,伊莎瓦尔才小小声地开口。
「幽瑟斯,你觉得,我们这次会有孩子吗?」
「不知道。浑沌神族的生育率太低了,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想要孩子,但要是……我真的有孩子了怎么办?」她柔软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将脸埋入他怀中,像是感到不安,「我只是个卑下的侍族,其他人不会原谅我的。」
「不会的。」温柔地吻了吻她略显凌乱的长发,幽萨将人揽紧了些,「顺其自然吧。如果有了,我会娶你的。你也快成年了吧?」
「嗯。」吸了吸鼻子,伊莎瓦尔小动物般窝在爱人怀中,似是想寻求安全感一般,「再过三个月,就成年了。」
「那,等你完成成年任务,我们就结婚吧。」
「和幽瑟斯结婚……」伊莎瓦尔的眼神绽出万般幸福的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是,娶一个侍族为正妻,其他人会笑话你的。」
「傻瓜。我娶妻关他们什么事?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
安抚似地,幽萨又低头吻了吻她。
天上的弯月像是死神镰刀。
而幽萨手中的新月,再次灿烂緋红。
伊莎瓦尔从家族代理了任务,由幽萨陪同来到八大星系之外的小行星「兽群」。
这是一个由兽和半兽共存的原始星球。虽然有完整的食物链,但偶尔遇到天灾或是因半兽人的贪婪而引起的浩劫,还是要交由死神去处理。
兽人们和一些有灵识的兽类基本上还是很敬畏这些「黑衣神使」的,但不代表生死关头牠们会乖乖就范。
伊莎瓦尔实力不差,能力是锐爪外,连魂器都是指爪。两者相辅相乘之下,被抓到非死即伤,唯一的小缺点也就是攻击距离实在不长。
但,虽然说实力不错,却不包括她的临场反应速度。
毕竟,那是经验累积上来的,而她还太过年轻,对于生死交关的瞬间领悟终究不足。
在一支闪躲不及的羽箭插入她右肩时,她第一时间想忍痛将箭头拔出,却没注意到地上猛地横扫过一条粗绳鞭。
人重重摔在地上,焰红色的发血般散开。
兽人们发出狂喜的嚣叫。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我们就不用被杀了!
然后,一颗人头落地……血月乍现,真正的死神降临。
那天,整个兽人村落被血洗,连一丝生气都没留下。
幽萨带着爱人回到宇航船,将人抱在身上处理好了她身上的伤。
他一言不发,似是有些气恼。但伊莎瓦尔却突然柔声开口向他讨了一件事物。
「幽瑟斯,你的魂器借我看一下好吗?」
幽萨一愣,依言照做。
恢復平静的新月,杀戮时的暴戾之气尽去,散着淡淡的迷离魂光,被交到她手上。
那镰刀几乎要比她身高还长,拿在手中却出乎意料的轻,就和她的指爪差不多。她靠在臂弯轻轻抚摸,掩不住表情中的惊叹。
「好美啊……」
虽知魂器是源自灵魂本体幻化,但幽萨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如此真实的体悟。
随着伊莎瓦尔的动作,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传到身体深处,温柔繾綣,渐渐抚平了内心躁动的情绪……像是直接触及了他的灵魂。
看着自己女人,幽萨叹了口气,低头轻咬了她耳朵一口。
「以后,别再随便受伤了。」
看在眼中,他心很痛。
三个月的期限眨眼将至,这对爱侣仍好的如胶似漆,幽萨甚至已经开始打算两人的婚事。
但命运总是出人意表,或说人心难料,让原本甜美的剧情急转直下。
一天, 在幽萨完全毫无防备的时候,伊莎瓦尔从身后攻击了他……
背上传来剧痛,他向前踉蹌了两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他的爱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甚至在指上套了魂器……
从尖锐的指爪上滴下的液体鲜红得有些刺眼,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幽萨的脸透出几分惨白。
「伊莎……?为什么?」
「抱歉……幽瑟斯。我的成年任务,是要取你的命。」
最后一句话听在幽萨耳中直令他感到荒谬,但下一秒伊莎瓦尔一爪抓来,已说明了她不是在开玩笑。
幽萨近乎是反射性向后跃了一步才避开。血从身后源源不绝地淌出、滴落地面,幽萨忍着身心的煎熬,一昧闪躲,试图先设法制伏她两人再来好好谈谈。
但昏暗的大厅中,他心惊地发现了她眼中的坚定。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算很久了。从她五岁起,他就识得她了……那时她还小小的,对世界充满好奇,奉他母亲的命令每天来他家替他整理环境,却总是忘记自己侍族的身分拉着他问东问西。
幸好,这事他父亲一直到很后来才知道,而他已经有能力可以保护她不被家法处置了。
他确定他想娶的就是这个女人。
这么长的时光,什么样的她他都见过。但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执着而哀伤的眼神……
像是在说:一切都结束了。包括两人这些年的爱情,都比不上眼前这么一个任务重要。
意识随着流失的血液渐渐离去,幽萨突然觉的眼角有点湿意。
最后,他左手格开伊莎瓦尔的攻击,将右手直直插入她胸膛……
心脏的脉动在他手上粉碎,两人一齐摔到了地上。
已经快没力气睁眼了,他失焦的目光最后看到的,是伊莎瓦尔的笑,和笑容边两行晶莹的水痕。
『幽瑟斯……对不起。』
在听到那句话时,他似乎也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彷彿有什么崩裂离析,从自己身边离开远去……
*
他猛然惊醒过来。
四周还是那个小小的卧房,而累极的泱仍在一边沉睡着。
他猛力甩头,想把那些清晰过头的陈年往事甩掉,当时的画面却像魔魘一般死死刻印在脑海中。
无语之下,他又唤出了自己的魂器。
新月的模样毫无改变,仍是静静地散着幽光。他伸手抚摸着刀柄,却没再感觉到那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了。
那之后,受人通报赶来的弗里妲在知道事情经过后,极为震怒。在他昏迷不醒的期间,不仅砍半了伊莎瓦尔所属拉喀尔侍族的俸禄,更将她的尸体拋到荒漠中曝尸、任由野兽禽鸟撕扯啄食。
背上的几道伤很深,那次他足足倒了超过一个月,只能躺在床上沉睡静养。就算是醒来时,感觉也是麻木的,连心都成灰。
在三个月之后,他行尸走肉般重回任务岗位。没想到来到火炎他才发现……他的魂器消失了!
那一次,他不要命一般,用储物空间里的一把匕首硬是完成了任务。
那种极度接近死亡的感受,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
……但任务结束后,满身是伤的他已不想回到那个载满回忆的地方了。
最后,从本家找弗里妲要了新月的复製品后,他以宇航船为居所,从此少有回去的时候。
时隔一百多年直至今日前一天……回忆依旧不堪,但他的魂器──新月──却突然重新出现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