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承诺回来以后会多做更多题补回时间。
窦研听完,没说什么,非常轻地挥挥手。
苏芒珥心里松了口气,“我不会太晚回来的,您早点休息。”
她刚要上楼回房间拿自己的包,顺便给聂凛发个消息。
就在这时。
玄关处的门铃响了。
苏芒珥转头,看向门口。
在佣人打开大门的时候,她看见了隔壁家太太王昭仪扶着聂凛的继小姨王斯娆。
王斯娆褪去了平时那副浓妆艳抹的脸,素颜素净,表情忧愁。
...
起风了。
寒风在窗外阵阵刮起,干枯的树枝脆弱地摇曳着,发出撕扯般的碰撞声。
客厅里陷入了瘆人的寂静,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有回声。
窦研坐在原位,目光呆滞,手里拿着的文档因为脱离掉在桌面上。
苏芒珥站在母亲身后,脸色惨白,手脚都在发颤。
她缓缓看向王斯娆一直用手护着的小腹,平坦但似乎能看出起伏。
气氛仿佛一支拉满的弓,濒临极限,随时可能发出崩溃的声响。
电光火石之间,窦研捞起眼前的文件往王斯娆脸上摔去。
“啊!”王昭仪赶紧用身子护着妹妹,急切道:“你干什么!别动手!”
“别动手?”窦研忽然咯咯的笑出声,笑声和有些神经质的表情有些吓人,极度愤怒语气却又平淡道:“别动手?我就该打死你。”
“我们来也不是来打架的。”王昭仪重新坐好,往楼上看了看,质问:“苏海锋呢,我们今天必须要一个说法。”
苏芒珥站在后面,刷地掉了一行眼泪。
聂凛的继小姨怀孕了。
她父亲的孩子。
“说法?你们今天有脸踏进我的家门,就是做足了准备。”窦研面无表情,呼吸平稳,可眼角爆出的红血丝却出卖了她几乎绷不住的情绪,“你们跟苏海锋都商量好了吧。今天进门,就是打算鸠占鹊巢,是吗。”
她眼含泪水,荒唐的笑出几声,“两个月,你们当着我们一家子的面搞出个孩子。”
“咯咯咯...咯咯咯...”
苏芒珥无声地哭到崩溃。
她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父亲和王斯娆走在一起的场面,想到父亲和自己说的。
【我刚刚看见有个阿姨从你车上下来,没见过呀,是新的助理吗?】
【不是。那是隔壁太太的妹妹,也是跟爸爸这次合作的伙伴方,刚好谈完生意住的也近,就把人家稍回来了。】
爸爸骗了她。
甚至在她和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在她的家里做了龌龊的事情。
一串串眼泪掉落地板。
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海锋跟我说过很多次,你们夫妻二人根本没有感情。”王斯娆这时候开了口,语气拿捏地柔弱又无辜:“苏太太,强扭的瓜不甜,您就成全我和海锋吧。”
“苏太太,有些话我不吐不快。”王昭仪想起苏海锋对妹妹的偏爱,端起了架子:“苏总已经和我们家商定了婚期,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意外惊喜,如果你配合,不仅苏总会给予你满足的补偿,我们聂家也会付出一些,只要你需要。”
爸爸和聂家已经商定的婚期?
聂家...
苏芒珥气得浑身颤抖,她端起母亲手边的茶壶,掀开盖就往她们姐妹身上泼。
“啊!”王斯娆躲避着尖叫。
苏芒珥愤怒至极,大喊:“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
她指着王斯娆,“小三!你就是小三!我爸爸怎么会跟你这种贱人搞在一起!”
愤怒烧干了理智,她抬腿上去就要扑向王斯娆,王昭仪率先推搡她保护妹妹。
佣人眼见要打起来,赶紧过去拦。
“你为什么!”苏芒珥被佣人拉着,脚底发软地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你为什么...”
要破坏她的家庭。
原本寂静万般的客厅一瞬间热闹起来。
窦研憋得脸涨红,仿佛已经听不见耳边的吵闹,坐在原位扶着额头冷笑不止,“哈哈哈......”
“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哈哈哈!!”
“苏海锋!!苏海锋!你好样的啊!!”窦研对着空气咆哮着。
就在这个时候,苏海锋赶了回来。
他看着客厅这番景象,赶紧叫停:“都别闹了!!”
女人们瞬间都安静下来,看向他。
“你们怎么来了?”苏海锋看向王斯娆姐妹,问着。
王斯娆站起来,走向他,大胆地揽住他的胳膊,亲昵中带着小女人的娇羞:“海锋,我怀孕了。”
苏芒珥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眼里倒映着,父亲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露出的欣喜笑意。
原本半凉的心直接窒息死亡。
她彻底没了力气。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苏海锋带着王斯娆姐妹离开了。
一直维持着表面平和的苏家在这个傍晚破碎得千疮百孔。
母亲还坐在客厅,嘴里念叨着要杀了她们,要把聂家人全都杀了。
像个被刺激到神志不清的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苏芒珥在门口的地方坐着,不顾寒风凛冽,盯着院子门口。
父亲毅然决然带着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依稀在她眼前晃着。
吱——
聂凛骑着车停在她家门口,看见她穿着裙子坐在门口,心里愉悦渐起。
他并未察觉到这栋房子的氛围发生的变化,走向她,边说:“我今天临时回了一趟学校,稍微晚了一点,走吧?”
苏芒珥低着头,没回应。
聂凛看向她露出的小腿,稍稍皱眉:“这么冷怎么不穿厚一点,上去加点衣服,我等你。”
她浑身都没力气,心里的一片死水已然激不起动静。
父亲出轨这件事情,聂家人全知道。
苏芒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么?”聂凛有些不自然,试探着问她:“你怎么想的?没等到你回消息。”
她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在游乐园,告诉他自己的答复的。
苏芒珥一想到这个,泪意再次涌起。
“我是不是没说明白。”聂凛微微挑眉,兜里揣着准备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打算把话挑明:“我的意思是,我喜...”
苏芒珥抬眼望向聂凛,悲哀一拥而上,“你别说了!”
聂凛被她的喊声和猩红的眼眸弄得怔了神,噤声片刻,“你怎么了。”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苏芒珥摇摇头,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裙摆,“你走吧,以后别再联系。”
“前两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他不能接受她态度上这么突然的变化,想问清楚。
这时候,里面客厅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谁来了...”
“聂家人又来了是不是...”
母亲的声音嘶哑含恨,好像真的会失去理智。
“我要弄死她们...我要...”
耳边似乎传来母亲的脚步声,她心里起了急,捞起一盆旁边佣人养护花草用剩下的脏水,直接向他泼去。
哗——
一盆冰冷的脏水把他浑身泼了一个透,污水弄脏了他白净的校服,泥水顺着发梢一滴滴,顺着脸,顺着浓密的睫毛尖,往下流。
他站在原地,颇为荒唐地笑出一声,抬眼。
面前几步远的女孩穿着漂亮昂贵的裙子,不顾被污水溅脏了的裙摆,抓着盆的手不止地颤抖。
苏芒珥的眉眼之中尽是对他的厌恶,还混上了几丝憎恨。
“滚...”她开口,熟悉的骄矜里带着颤抖的声线,“你快给我滚!”
快走!
快走吧,求求你。
“苏芒珥。”他突着青筋的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按捺着逐渐粗重的气息,气笑了,“我不就想跟你表个白么,不愿意就得了,你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