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书本和课桌强烈的碰撞,像平地一声炸雷,惊得池藻藻心头一跳,转过头去,看着骚扰来源。
白姗姗明显被吓住了,但很快怒气就占了上风,
“你有病啊。”
“你跟陈醉表白了!”张若兰顾不上场合,面色铁青。
“公平竞争而已!”
白姗姗嗤笑一声,拨弄着指甲,已然撕破脸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她受够了眼前这个人总是明里暗里的吐槽自己品位差、穿着土。那又怎样,都是不被陈醉看上的人,谁又比谁脸上好看些。
池藻藻惊叹学校的八卦网,她不过是在卫生间提了句白姗姗很爱学习,昨天学到很晚才走。就有人帮忙补了句看见了陈醉。大家一起缝缝补补,竟然还大致拼凑出了真相:
白姗姗缠着陈醉表白,结果被拒绝,哭着离开学校了。
都是侦探。
来自朋友隐晦又自卑的暗恋催生出的嫉妒真可怕啊。
崩坏吧。
不知道白姗姗附在张若兰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她愤怒的跑出教室,池藻藻心生无趣。她有点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放过这样一个几乎唾手可得的猎物。
或许就是因为猎物太无聊了。
看完了戏,池藻藻拿起竞赛卷子,走出教室,准备去找数学老师对对答案。
“陈醉!”
哎,这两个字就像带着魔力,总是第一眼就吸引住她的注意。
陈醉看着眼前拦住他的女生,心头涌起一股烦躁。是因为最近没有作威作福逞凶作恶,所以陈校霸的威名下降了吗?
一个个都敢来拦着他表白了!
“我是张若兰,你不记得了吗?”
嗯,名字有印象,人没印象。
“你昨天还给我送玫瑰花了!”
“谁?”
玫瑰花,他猛然想起池藻藻手心的那几个破皮的月牙印。
所以,他家小宝贝是耍了个小心眼儿暗示他给她买玫瑰?
“景灿当时说:替他哥给的。”张若兰看见陈醉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努力描绘着昨天的画面,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周围人打量的目光满含嘲笑,她有点后悔这么冲过来找陈醉对峙。
“那狗东西见谁都叫哥!”
陈醉理清眼前的状况,但是他绝不承认这件乌龙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搞错了名字,毕竟他的小宝贝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种被“捉奸在床”的即是感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是景灿他爹。”
陈醉绕过张若兰准备追上池藻藻,却见她一脚迈进了办公室。
“啧”。
生气了?吃醋了?
池藻藻刚踏出办公室门,就看见陈醉倚在墙角等她。逆着光,灼灼其华,风华正茂。
陈醉看见她,迈开长腿,走过去,俯下身,想吻她,却忽然停住。
他张扬惯了,但是她要不要低调点?
池藻藻微微一笑,踮着脚,无所畏惧的亲了上去。
如一泓清泉的双眼,全是他的倒影,全是勇气。
“不怕被别人看见?”
“不怕。”
“哦”尾音微微上扬,欺身上前,坏笑着要去抓她的胸,“这样呢?”。
“怕的。”池藻藻微微嘟着嘴,捂着胸口警惕地退了一步。
“傻瓜。”
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摸了摸池藻藻的头。
递给她一个手机。
水果机。估计是新款。手机壳上是个小男孩儿,手里拽着几簇海藻。
Q版的陈醉?
池藻藻歪着头望向陈醉,摊开手,想要看他的手机。
果然,他的手机壳是个Q版的小女孩,小脸通红,手里拿着个酒瓶。
情侣款。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池藻藻抱着陈醉的手臂,像只抱着桉树的树袋熊,全是依赖。
陈醉笑着捏了捏池藻藻精致的下颔,
“那就好好上体育课。”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今天有事,不送你回家了。最近都会比较忙,之后会抽出时间来陪你。”
“okay.”
“手机是备用机,不是让你上交学校的,你要经常联系我。”
“okay.”
‘“走了”
“嗯”
池藻藻看着陈醉渐渐远去的身影,笑容渐渐消失。低头看着那个手机壳,眼底流动着阴鸷。这样的事情他做过多少次?
像刚才那样的心动,又有多少人曾跟她一样感同身受。
本来以为不在乎的。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傍晚。
“我到家了。”
池藻藻刚踏进小区,就决定报平安。不知道他现在忙不忙,还是发微信保险。
“阿吉。”
“阿吉。”
一个苍老的声音,焦虑的呼喊着。像幽灵,在老旧的大院里盘旋。
“藻藻啊,你看见我们家阿吉了吗?”一只枯如树皮的手牢牢地抓住池藻藻的手臂,像鹰爪,抓得她手臂生疼。
“阿婆,你忘了吗?”池藻藻忍着疼,耐心的安慰着,“阿吉在学校住呢。要考试,阿吉在努力复习呢。”
“啊,对。阿吉住校,不回来了。”太婆不住的点头,神志恍惚,“藻藻,阿婆今天又做了鲜花饼,你帮我带到学校给阿吉好不好。”
“好。”
一路搀扶着,将她送回家。
房间的灯有些暗,池藻藻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取出一支备用灯泡,搭了板凳,拧开,再挂上。
“哒。”
突然明亮的白光让她眼前一花,不禁用手挡了挡,一张黑白照片透过指缝,钻进了她的眼睛。
照片上的少年笑得很甜,很纯真,好像这世上的污秽从来没有染指到他。
那双更加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有点像陈醉,却没有他的张扬放肆,是岁月静好的样子。只是岁月彻底停滞住了。
他在怨她?
池藻藻只觉得喉头发紧。不敢再看,匆匆关上门,逃一般的离开。
“我看见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转过头,果然看到张若兰,张着嘴,
“你跟陈醉搞到一起了。”
多有趣的表情,明明是一副嫉妒得要死,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抓到她把柄的得意意洋洋。
“陈醉那种垃圾……”
池藻藻眸光暗下来,一些阴暗的想法像藤蔓一样滋生出来,紧紧缠住她。
看着池藻藻因为愤怒而颤抖的样子,心里觉得很畅快。
比起陈醉,她更痛恨池藻藻。明明应该是阴沟里的虫子却偏要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张脸就让人恶心。
“砰”
池藻藻猛地将张若兰撞到墙上,反拧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抵住,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不禁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心头有一只猛兽咆哮着要破笼而出。
谁都不准侮辱陈醉。
“福吉跟陈醉长得真像啊。”顾不上后背传来的疼痛,张若兰咧着嘴,“哈哈,你居然把陈醉当替身!陈醉知道吗?……”
“唔。”
空气被阻断在喉间,所有的话都被堵住,窒息让她忽略掉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张若兰不禁猛烈挣扎起来,却不能撼动池藻藻半分。
看着池藻藻染着墨一般的眼睛,觉得恐惧,
她是真的要杀她!
“救…救…救命……”
看着张若兰渐渐上翻的白眼,池藻藻觉得涌起的愤怒得到了些许安抚,松开了手。
“咳咳……”
张若兰跌倒在地,手臂撑住上半身,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这个疯子!”
池藻藻蹲下身,手指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划过,声音如同地狱中的鬼魅,
“你再激怒我试试。”
张若兰怨恨的看着池藻藻,却不敢多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逃开。
池藻藻抬起头,看着那扇漏出些光的窗子,明亮,美好。
阿吉,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压着她来看你,好不好?
“嗡嗡嗡——”
“喂,宝宝。”
“陈醉,我想你了。”
这世界太黑暗。
她只是想要一颗专属于自己的星星而已。